柳水心里各种自我安慰着,便抓过昨天的衣服穿上,刚才坐着不动还好,现在一伸手便感觉浑身酸痛,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柳水已经脑补出昨天这位将军是如何的龙精虎猛了,尤其是这具身体刚初经人事,还没站起来,柳水就被下身的疼痛弄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一辈子两次!”嘴里抱怨着,柳水勉强穿戴整齐歪歪扭扭的走出了山洞,她的帽子找不到了,便学着宇文成都将头发在头顶挽成了一个发髻,打眼看来就像一个漂亮俊俏的家僮。
两个人顺着小路前行,没走多远柳水就被落下了,宇文成都有些不耐的回头说了句:快走。要是按照柳水平时的性格至少也会抱怨几句的,但是想起昨天那些金虎卫的死状,她咽了一下口水只是憋屈的嗯了一声。
宇文成都这个人心气高傲,一向是吃软不吃硬,柳水一做逆来顺受状,成都反而有些心中不忍了,想来他本就天生神力,昨晚又被药劲蛊惑完全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看着柳水纤细的腰肢,成都不由觉得这个女子能活下来都是一个奇迹。
他沉默的站在原地,一直等待柳水挪到了身边这才俯下身将她一把背到了背上:“这件事跟谁也不许提起。”成都硬邦邦的甩了一句便大步的朝前赶去,柳水对他表现出的绅士行为颇为吃惊,也没敢问他这件事到底是指哪件事,惴惴了一会竟在他宽阔的背上睡着了。
大概走了有一个时辰,两人终于又转回了昨天的树林,远远的便看到李忠等人的尸体旁站着一队金虎卫,成都放下背上的柳水大步来到这些人的跟前。
金虎卫为首一人叫做令狐行达,他和李忠同为宇文成都的麾下校尉,但是这个人处事圆滑,最善左右逢源,所以一直一来成都对他并不如已经死了的李忠亲近。
这时令狐行达已经看到了宇文成都便率领众虎卫跪拜行礼,成都点了点头随后将他叫到了一旁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回禀将军,国公大人见将军一宿未归,所以特命我等前来寻找。”
“现在你找到了,打算怎么呢?”成都看了一眼旁边李忠等人的尸体转头对令狐行达问道。
“属下出来前国公只交代要尽快将将军寻回,其他的属下听将军吩咐。”
成都冷冷的看了令狐行达一会,杀死金虎卫私放玉郡主一事,他本就知道瞒不过祖父宇文述的,现在这些人来的正好,成都遂下令道:“将兵器和盔甲收回,这些人就地掩埋。”
“是!”令狐行达做事倒是雷厉风行,他指挥着卫士不一会便将一切都处理个干干净净,宇文成都翻身上了自己的赤碳火龙驹,想起旁边一直看热闹的柳水便对令狐行达道:“你去村镇里找辆马车,这个人给我送到国公府上去,看好别让她跑了。”成都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柳水。
柳水对他挤出一丝苦笑,随后便摆出了一副认命的表情。只见宇文成都一带马头,打马扬鞭急匆匆的先返回大兴城去了。
且不说柳水跟着令狐行达一路上又被颠了个七荤八素,大兴城的许国公府里,火冒三丈的宇文述正在责骂跪在堂前的宇文成都。
“求撒尔乌尔斯(蒙语骂人的话:流血死)!我本以为,你的性子会像我,分的出孰轻孰重,没有想到,你居然跟宇文化及一个德行!为了女人发疯。”
宇文述已经年过六旬,他本就须发半百,说道愤怒之时更是脸色赤红直喘粗气,成都紧闭着嘴唇沉默不语,事已至此现在光认错又有何用呢,他只是希望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又不想让敬重的祖父生气。
见成都不说话宇文述又责骂道:“不知道渔具罗是怎么教你的,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我知道你对那杨玉儿必定下不了手才派李忠去的,没想到你居然还把李忠给杀了!本来这件事,就算日后皇上知道杨玉儿没死,我也可以用掉下悬崖侥幸生还来搪塞,但是你的行为是违抗皇命,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那便是欺君之罪,我们宇文家是要灭族的啊!”
成都心知祖父还是疼爱自己的,就算现在看似责骂,但是也已经在筹谋怎么为自己隐瞒了,这件事确实是自己想的不够周全,可是关心则乱,一牵扯到玉儿的安危,平时冷静沉稳的性格就全变了。
宇文成都猛的抬起头眼神坚定的说道:“祖父,这件事是孙儿做错了,他日就算皇上追究下来,孙儿愿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宇文家族!”
宇文述一听这话反而更加生气了,他冲大厅外喊了句:“给我传家法!”管家李有道急的转悠了两圈,没办法只有一跺脚去了。
“一人承担,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的这些长辈还没死绝呢!你自己说,如果玉郡主回到了登州将夺位之事禀告杨林,杨林手下掌管多少兵马,我们京师才有多少兵马,如果他兵发大兴城,是你去抵挡还是让我去抵挡。”
“这个请祖父放心,如今废太子杨勇已死,先皇的诏书也化为灰烬,就算玉儿她回到登州,无凭无据,靠山王也不会轻易的出兵兴师问罪的。”
看着长孙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讲道理,宇文述更是气得胡子乱颤,他一生戎马,从前朝到大隋,不知经过了多少的战役这才换来了宇文家现在的显赫地位,但是儿子不争气,大儿子宇文化及风流轻佻,口无遮拦,在大兴被人称为轻薄公子。
二儿子宇文智及阴险狂妄,野心大但是却才能平庸,就剩下三儿子宇文士及还算谨慎通达,但迎娶了杨广最喜爱的长女南阳公主后,驸马的官位限制也不会再有更高的发展了。于是宇文述将家族今后的希望完全放在了自己的长孙宇文成都的身上,这个孙子也算争气,从小便勇武正直,更是天生的神力,年纪轻轻便得文帝御赐了横勇武敌的金牌。
没想到,如此一个自己精心培养的人,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昏了头。宇文述越想越气,他一脚踹在成都的胸前,成都不敢硬接怕反而伤了祖父,随即便用双手抱住宇文述的脚,慢慢放回了地上。
看着长孙恭顺的模样,宇文述心又有些软了,他长叹了一声,这时正好宇文化及拎着家法走了进来,宇文化及正直中年,他一席华服身材魁梧,原来是管家见国公动怒这才到处的找人说情,正好碰上便把他给请来了。
宇文述看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就不顺眼,还没等宇文化及开口,宇文述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逆子,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上梁不正下梁…”宇文述还没说完就想起了自己也是上梁之一便又改口说:“今天的家法就你来执行,如果他下次再犯,我就连你一起打。”
宇文化及生了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他虽然在外人看来十分不堪,但是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不错的,不同于宇文述的严厉苛刻,宇文化及基本就是不管孩子,顺其自然,除了这个长子和他最喜欢的二儿子宇文成龙,剩下自己到底有几个儿女都没记清楚。
看见父亲动了真怒,宇文化及举起了家法:一根重八十斤的狼牙棒。他举着棒子边冲成都使眼色便厉声的问道:“你这个逆子,可知错了吗?”
宇文化及本想成都会就坡下驴,说几句软话这一顿的责打就免过去了,哪知道成都竟然摘下皮甲,又脱掉了上身的衣服随后说道:“成都知错,甘愿受罚,还望祖父可以息怒保重身体!”
宇文化及被自己的儿子僵在了当场,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宇文述本来就不想打孙子,但是现在被成都架在了这里找不到台阶,他便一指化及的鼻子大声骂道:“废物,他想受罚就给我打,他结实着呢。”
宇文化及咧了咧嘴,挥起手中的狼牙棒便揍在了成都的背上。宇文成都虽然习武打仗,但是他的皮肤却跟自己的父亲一样白的发腻,从不会因为风沙和日光而变得黝黑粗糙,狼牙棒锋利的尖齿瞬间便刺穿了成都的皮肤,几棒子下来整个布满肌肉的后背也已经血肉模糊了。
就在打到第五下的时候,宇文成都忽然感觉血气上涌,他嘴里一甜噗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化及连忙扔掉了狼牙棒面露恳求的对宇文述说道:“父亲,成都已经知错了,他年纪尚轻,难免会被一时的感情所困,等给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室,自然就收心了。”
“父亲,孩儿只喜欢杨玉儿。”成都倔强的抬起头,嘴角的鲜血仿佛也在证明着他的坚持。
“谁都可以,就是杨玉儿不行!”宇文述气得有些头晕,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靠山王处处与我做对,我们宇文家在他眼里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你若是真要娶那玉郡主,就替你的岳丈先把我们宇文家的人都杀了吧。”
“祖父!”成都看宇文述身体不适,自己的父亲又在不停的冲自己摆手,只好咬咬牙底下了头,他心底黯然不再据理力争,因为他也不知道玉儿还能不能原谅自己,当日在树林分别时她的话还在成都的脑中回荡:“只要你忠于杨广,忠于你的家族,我们便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