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昂抱拳道:“柯老前辈,我师父他只是担心商号无法支撑下去,这才说出此话。如今大宋有难,我们身为大宋子民,自当出上一分气力,绝不会有推托之辞,还请柯老前辈明鉴。”
陆荣翁笑道:“金掌门若是说别的,恐怕老夫还无能为力,不过这钱粮嘛,我商号虽不富足,却还能拿得出一些来。金掌门但管开口,老夫定当竭尽所能,定然不敢推辞半分。”
金万城哈哈大笑,大喜道:“陆掌柜果真深明大义,贵商号能慷慨解囊,金某感激不尽,日后将鞑虏逐出中原,复我大宋河山之时,陆掌柜定当首功。”
陆荣翁摆手笑道:“首功二字除金掌门外,这天下无人当得,金掌门还是莫要取笑老夫。”
金万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向陆荣翁面前递去,他正色道:“金某列了一张单子,上面写明了义军所需,请陆掌柜过目一观。”
陆荣翁接过纸条却不打开,而是说道:“老夫有一事不明,却不知当问不当问。”
金万城奇道:“哦?陆掌柜但说无妨,金某知无不言。”
陆荣翁道:“日前老夫听到江湖传闻,说洞庭九十九水寨的白寨主遭人害了,据说是金掌门所为,也不知是真是假。”
金万城痛心疾首,神色极其痛苦,他缓缓点头道:“不瞒陆掌柜,白寨主的确是金某亲自动的手。”
陆荣翁惊讶道:“是么?老夫还以为是江湖传闻,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不知金掌门为何要取白寨主的性命?”
金万城怅然若失,他摇头长叹一声,又痛声说道:“唉,如今世道艰难,人心思变,洞庭九十九水寨竟与天魔教那帮魔头同流合污,他们不愿发兵抗金保宋,只怕日后必有所图,金某不愿天下大乱,实是不得已而为之。非但白寨主被金某正法,百花谷也是因这般缘故而灭,我等身为武林正道,岂能容他们舍正从邪?”
柯青神恨道:“也不知上官云那个魔头使了甚妖术,以致洞庭水寨和百花谷都弃明投暗,这两派原本是我正道之砥柱中流,如今成了这般模样,实是武林正道一大损失。”
凌霄子道:“无量天尊,洞庭水寨和百花谷助纣为虐,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我等虽不愿杀人见血,为了天下苍生却也顾不得了。”
陆荣翁庄晏和郑昂虽早知这些消息,此时也都惊讶万分,这里面的是非曲直固然说不清楚,不过白从鄂确实是让金万城给杀了,百花谷也名存实亡。陆荣翁略一沉吟,又说道:“几位能为武林正道除去心腹大患,实是美事一件,老夫自知不敢与几位相提并论。如今天下有难,老夫出不了多大力气,反正商号中还有点余钱剩米,便做个人情,尽数赠与金掌门,以做抗金之需。”
金万城哈哈大笑,抱拳道:“金某替天下苍生谢过陆掌柜的大恩大德”
陆荣翁摆了摆手,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屋中几人,道:“金掌门,此处说话不大方便,这等军机大事,你我还是到里屋详谈,请”他站起身来,示意金万城到后面的小屋细谈。
现在陆荣翁愿筹措钱粮,金万城不免喜形于色,见其相邀,当下也不客气,就大大方方往里面走去。
庄晏见两人进了里屋,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陆荣翁既然如此,定有其深意,他虽是商号中的二掌柜,却也不敢违背陆荣翁半句。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金万城才笑容满面地出来了,他意气风发地道:“柯老前辈,道兄,陆掌柜和金某已经说定了,不日便会发放粮草。如今万事俱备,东风也起,我们这便赶回汴梁,誓与鞑虏决一死战。”柯青神与凌霄子闻言都开怀大笑起来,金万城又抱拳道:“庄二掌柜,我等已打扰多日,款待之情来日再报。金某还要北上,以免汴梁生变,这便告辞。”
庄晏客气道:“晚上赶路不大方便,金掌门不若等天亮了再走。”
金万城不愿再停半刻,拱手道:“庄二掌柜的盛意金某心领了,只因事态紧迫,金某实在不敢再耽搁时日,后会有期。”他说完便向外走去。
庄晏忙说道:“郑昂,替为师送金掌门。”郑昂闻言赶紧出去相送。
上官云见他们未起冲突,终是放下心来,待金万城走得稍远,他也悄悄出庄去了。来到码头,等金万城等人全都离开,他也跳上一条小船,抄起木桨就将船划了出去。上官云刚划出五六百丈远近,身后的洞庭山便喧闹起来,听着甚是吵杂,也不知发生何事。
没过多久,自洞庭山就驶来十来条小船,庄晏站在当先那船的船头,神情甚是焦急。虽说这些小船快如离弦之箭,庄晏却不停催促,仍是嫌走得慢了。
上官云心知有异,赶紧伏在船舱中,以免被庄晏看见引起误会。
很快庄晏就越过上官云,他许是将上官云当作是湖上的渔夫,认为其正趁月夜撒网捕鱼,并未上来察看。
上官云等他们走出两三百丈,将自己的小船也划得飞快,他远远跟在庄晏之后,打算看个究竟。走了二十多里,庄晏他们就靠了岸,上官云将船划到另一边,悄悄下船跟了上去。
庄晏在岸边察看了一阵,带着人又向北而去,这一走便走了三四个时辰,几近午饭时刻,一行人到了苏州城外。还未进城,就见自城内出来一僧一俗,却是天龙和尚和郑昂两人。
庄晏赶紧走上前去,急道:“郑昂,金万城他们走了么?”
郑昂作揖行了一礼,才说道:“他们一大早就骑马往北走了,师父找他们做甚?”
庄晏跺脚恨道:“晚了,晚了,这个仇报不了啦。”
郑昂脸色大变,惊道:“师父说要报甚么仇?莫非我商号出了甚事?”
庄晏痛声道:“总掌柜他,他给金万城害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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