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破又说道:“你们赶紧离开,若是不然,本座就让上官云吃些苦头。”
上官云也劝道:“霍伯伯,你们快走罢,让谷长老好生防备。”
宁玖儿哪愿离开,她急道:“上官大哥,可你……”
不待她说完,上官云抢道:“宁姑娘,若你还当我是教主,就遵令行事,你们都快走。”
五人怕南宫破真伤了上官云,再说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只能先行退走,霍无羽放下狠话:“南宫破,若是云儿有甚闪失,我霍无羽定饶不了你。走!”五人展开轻功,很快走远。
南宫破担心几人耍诈,带着上官云一路悄悄尾随,跟了五六十里地,发现五人果真往南走了,这才又折了回来。
两人在此地等了三天,群雄方陆续醒转,众人又运了半天功,这才恢复如初。柯青神不见了孙女,他知柯青青脾气,又经南宫破和上官云一番解释,倒未与上官云为难。
最后郑天渡和陶天澈也赶了上来,向金万城等人说了百花谷与洞庭水寨之动向,百花谷竟然不卖金万城半分面子,说甚金城派是金城派,百花谷是百花谷,谷中虽全是女流之辈,却不会听命于旁人。
而洞庭九十九水寨白寨主则告诉陶天澈,其寨中人马已全数发往汴梁,又说只要是抗金之师,由谁统率均是一般道理,何必定要以金城派的马首是瞻,白从鄂这番话毫不客气,大有不把金城派放在眼里之意。
金万城听了两人所说,不禁皱眉蹙眼,但他也未勃然大怒,只是说道:“他们两派许是觉金某心无诚意,待岭南之事一完,我们再亲自拜访。”
金天泑愤愤不平地道:“伯父,花想容和白从鄂仗着两派在江湖上有些名声,硬是不将金城派放在眼里,放眼天下,如今又有哪门哪派能与我们相比,我看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是不会听命于我们的。”
金万城喝道:“天泑,我金城派与他们同属江湖正道,怎可强要他们听命于我?此话日后再不可乱说,以防群雄离心,误了我大宋的抗金大计。”
金天泑仍是不满,他说道:“如今鞑虏南侵,正是我等武林中人出力之时,他们却避居世外,做甚闲云野鹤,让我们在前抛头颅洒热血,天下哪有这般无情无义之人。”
陶天澈心中也大不乐意,说道:“白寨主说他寨中人马已尽数发往汴梁,可我见他寨中却还有几千精壮男儿,如今天下有难,我金城派连看门弟子都在仗剑杀敌,洞庭水寨不愿抗金,是以拿这些来做托词。”
郑天渡点头道:“百花谷还不是这般,说她们是甚弱质女流,我看十个宋兵也当不了她谷中一人,她们空有一身高强功夫,却不愿北上抗金,真是可恨至极。”
金万城没好气道:“若他们真不愿抗金,我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总不能像官府那般,将人捉到战场上去罢。”
凌霄子愤愤不平:“为了抗金大业,金兄可谓殚精竭虑,费尽苦心,他们倒还逍遥自在。”
柯青神也说道:“当今天下,力者出力,智者出智,鞑虏未退,岂容他们避处世外?”
申华生大叫:“要是天下英雄都像他们那般,大宋还拿甚么抗金?”
木方春附和道:“这等消息传将出去,只怕英雄离心,过不多久,抗金义军也将成一盘散沙。”
方笑鸣尖声叫道:“以方某看,不如先将花想容和白从鄂捉了来,若他们不遵盟主号令,干脆杀一儆百,以防天下英雄效仿。”
凌霄子和柯青神闻言动容,但宋金交战,形势不由人,他们也点了点头。
金万城思虑再三,终是下定决心,道:“此事日后再说,若他们两派真不愿为抗金出力,那就莫怪金某不讲人情,便是江湖英雄谈论起来,恐怕也没人说我等半个不是。”
群雄闻言大是赞同此举,柯青神叹道:“如今正处乱世,若不用重典,只怕人心难聚。”
凌霄子恨道:“花想容和白从鄂这般不识抬举,贫道虽是出家之人,却也看不过去,日后北返之时,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才是。”
上官云在旁听见他们言语,不禁替百花谷和洞庭水寨担忧起来,以金万城今日的武功,再加上这百来人,只怕百花谷和洞庭水寨都不是其对手,若是打将起来,定会吃不小的亏。
众人商议已定,便又向南行,一路上都小心防备,时刻提防有人在干粮饮水中下毒,到得夜间又安排数人值夜,结果这一路上竟再无异状发生。先前所在的高亭山距天魔教仅有三四百里远近,这一路又未遇天魔教前来阻拦,加之又有南宫破这位前任教主带路,群雄仅花了三天功夫,就来到天魔教总坛所在的赤色石峰下。
这一路过来,群雄原以为定会经历一番大战,却不曾想连半个阻拦的人也没有,大出金万城和南宫破二人所料。上官云也觉奇怪,先前他明明让昆仑四兽和宁玖儿带信回来,让谷清河好生防备,怎料到得此间,居然连个人影都不曾见,就是巡山哨探也无一个。
方笑鸣先前不知不觉中了毒,这一路上都疑神疑鬼,此时到了天魔教总坛,不免惊风捉影,他向四周看了数遍,小心翼翼地道:“盟主,这一路上也太过蹊跷,莫非谷清河他们设了机关,只等我们入其瓮中,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南宫破闻言冷笑道:“设机关将我们一网打尽?谅他谷清河也无这个本事,本座任教主数年,这方圆数百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们莫是害怕躲了起来,嘿嘿嘿嘿。”
金万城道:“南宫兄,虽说我们人多势众,你我的功夫也还过得去,毕竟他们在暗,你我在明,还是小心为上。”
南宫破不以为然,笑道:“金兄今日威势盛于天下,却也不免太过小心了。你我行走天下,无日不是在刀口之上过活,所凭所据,不过心中那一股豪壮之气。要是事事都若这般畏惧不前,失了英雄气概,哪怕金兄有争雄天下之念,也是空有一番雄心壮志。待本座练成碧落赋上的无上神功,重掌天魔教之时,金兄又如何与本座争锋?!”
他这番话若换在以前,金万城听了许还不觉怎样,至多不过当南宫破说话毫无分寸,以致语含挑衅之意。可今日当着这么多正道英雄之面,南宫破无意中露出日后争雄之念,不禁让金万城心生忌惮。
金万城打算助南宫破报仇,以及夺取碧落赋心法,这些都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日后两派如何相处还无定论。此时看来,南宫破心中所图也算不得小,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金万城略一沉吟,笑道:“金某不过江湖中一介之士,如今这一点成绩,也是得众英雄抬爱,金某自问不似南宫兄这般胸怀大志,更不敢有甚争雄天下之念。南宫兄他日神功得成,必定光耀千古,名留万世,金某若能及得上一半,便已知足,哪敢当南宫兄之锋芒?”
凌霄子甚是不满,他说道:“无量天尊,贫道虽无南宫施主这般高强的功夫,不过日后倒还想试试那无上神功到底如何厉害,到时还请南宫施主不吝赐教。”
柯青神讥讽道:“南宫教主神功未成,这锋芒便已如此逼人,果真雄才盖世。”
南宫破自知说漏了嘴,他嘿嘿干笑道:“本座只是一时感慨,高兴起来口无遮拦,难免言过其实,哪敢与众英雄一争高低。以金兄的武功才略,当世英雄难出其右,我南宫破也是自认不如的。”
金万城见其言语缓和不少,也不欲在此事上纠缠太久,便说道:“南宫兄,此处说来算是你的地盘,我等既来助拳,自然不能喧宾夺主,掩了南宫兄的光彩,还请南宫兄带我等上山,我等也好为南宫兄出一分力。”
南宫破笑道:“那是自然,众位英雄,请随本座前来。”他当先往山上走去,群雄也紧跟而上。
众人很快进了山门,上面仍是不见人影,群雄又四处搜寻,整个天魔教总坛居然空空荡荡,毫无半点踪影。南宫破带着群雄来到正中的大殿,金万城又安排郑天渡、陶天澈等弟子到别处山寨搜寻,其余人等便留在此处等着消息。
南宫破将上官云抓在手中,冷笑道:“上官云,你让谷清河他们躲起来,莫以为本座便寻不到他们了,嘿嘿嘿,本座自有办法让他们现身。”
上官云淡然道:“南宫破,好歹你也是天魔教之人,为了区区一部内功心法,却与教中上下反目成仇,日后江湖中说起来,只怕人人都会骂你是独夫民贼。”
南宫破横眉瞪目道:“死到临头你还这般嘴硬,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取其祸,休怪本座心狠手辣。”说完他就挥掌猛拍,向着上官云的左肩落下,南宫破竟想要将其左臂废去。
这一掌还未落下,那大门就嘎嘎嘎嘎关上了,南宫破知道有异,当即住了手。紧接着所有灯火突然尽灭,整个大殿都暗了下来,倒是未见有甚来人。
南宫破大喝道:“谷清河,少在这装神弄鬼,你们若不想上官云有甚闪失,就老老实实给本座出来。”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着,却未听见谷清河他们答话。
突然金万城大声道:“南宫兄小心背后。”
南宫破闻言转身就是一掌,结果却打了个空,他还未回过身来,突然背后传来风声。南宫破闻声而动,又是一掌推去,刚刚推出,就觉右臂上一麻,紧接着便痛彻骨髓,已被人斩断了手臂。他忍住右臂的剧痛,松开抓住上官云的左掌,又是一掌拍去,结果左手也被那人斩断。南宫破暴喝道:“是谁暗中伤人?”他话未说完,又被人一剑刺在右胸。
就听金万城笑道:“南宫破,我若不如此,岂不是养虎为患?要怪便怪你自己忘了你我各自的身份,自古以来,正邪两道岂有两立之时?”
南宫破几欲气绝,他对着声音来处虚晃一脚,转眼又退到墙边去了。
上官云屏住呼吸,趁乱后退了两步,此时殿中伸手不见五指,他也不怕金万城寻着自己的方位,只屏息静观其变。
金万城刷刷斩了两剑,可这两剑都斩了个空,他知晓南宫破和上官云都隐身在黑暗之中,便大声道:“大伙儿莫要行走,金某自会慢慢寻他二人出来。”
南宫破受了重伤,必然坚持不久,上官云却是天魔教现任教主,若是被其走脱,谷清河定会大开杀戒,这殿中的正道英雄必然一个都逃不出去。
金万城嘿嘿冷笑,道:“上官云,赤血剑果真是神兵利器,哪怕南宫破功参造化,也当不了金某轻轻的一剑。也不知斩在你的身上是甚么滋味,只怕你也未想过,最后会死在自己的宝剑之下罢?”
上官云听得声音,自己相距金万城已不过数尺,他脚下不敢稍动分毫,只轻轻伏低身子,以免被金万城手中的赤血剑碰上一丝半点。
殿中此时虽有数十人,却无一人敢发出半点声音来,真个是针落可闻。
未几,就听房顶上传来轻微的咝咝声,申华生颤声道:“这些魔头莫不是要用毒蛇爬虫咬死我们?”
木方春也惊惶失措道:“难怪这一路上都无人拦阻,他们果真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方笑鸣尖声叫道:“盟主,我们赶紧想法出去,这里漆黑一片,我们眼耳不明,难免吃亏,不如日后再来。”
凌霄子喝斥道:“几只毒蛇毒虫而已,竟把你们吓成这般模样,还自称甚么英雄?”
突然柯青神叫道:“不好,快闭了口鼻,这些魔头要用毒来对付我们,毒蛇爬虫哪需得着关门熄灯。”他话未说完,殿中就有十多人感觉胸闷气短,显然已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