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林初晗一个没忍住,终是笑了出去,小狼听着动静,灵敏的一抖小耳朵,‘嗖’的一下把小脑袋转过来,目光炯炯的盯着林初晗,舔了舔断了半截的小狼牙,阴森森的咧了咧弯弯的狼嘴。
林初晗被瞅的浑身一哆嗦,捏着帕子遮了遮,干咳两声,才拿起桌上另外一边的小锤子,帮小狼砸起那只几乎快粉身碎骨的大核桃……好吧,也不能欺负的太很不是?不然小狼若报复回来她可受不住。
小狼乖巧的趴在一旁,明亮的眸子滑过一抹不知名的流光溢彩,甚是怪异……
“呵呵呵……这小东西还挺可爱。”林元溪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林初晗只顾着笑话小狼,倒是未注意到,替小狼敲核桃的手指一顿,不过片刻,又继续起来,将敲好的碎核桃壳取出,捡着里面的核桃仁放在掌心,朝一边无人处轻轻吹了吹,将其中的碎渣吹掉,这才一粒粒往小狼嘴里喂,小狼好似一只未长大的崽子,听话的仰着小脑袋,嗷嗷待哺般的等候喂食。
“它现在还是个小崽子自然可爱,可一旦它长大,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银狼,可就不怎么好玩。”林初晗叹息着摇了摇头,显然是想起往昔好友冷若冰霜、不近人情的模样,虽然不太讨喜,性情倒是与骄傲矜贵的银狼无二。
“父王所来,可是有事?”林初晗也不想同林元溪绕圈圈,便直言问道。
林元溪脸色一僵,掩饰般的咳了咳:“咳咳……也无甚大事,只是想来问一问,这只银狼,晗儿是怎么打算?”
林初晗心中了然一笑,面上却是平平淡淡,有些俏皮的回答:“小银狼既然愿意跟着女儿,女儿自要好好照顾它,待它在女儿这玩腻,不想再待,便由它而去。”
“所以你是打算留下它?”林元溪峰眉一挑,轻言问道。
“是……可是有什么不妥?父王。”林初晗故意问道,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既然来了京城,被林元溪知道她有这么只银狼,他定心痒难耐、想要霸占,与其等着他日后耍手段、使阴谋,倒不如现在解决此事,以免节外生枝。
林元溪琢磨片刻,才缓缓道来:“晗儿你该知道银狼的稀有,但凡京中出现银狼流言,便是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便是皇宫内院,也不能幸免,银狼是祥瑞的象征,想得之送与圣上、委拖关系的数不胜数……为父不否认对这只银狼也心生贪念,但若晗儿坚持留下它,为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京中华贵多如繁星,得了消息想霸占小狼的绝不会少,以为父如今在京中权势,恐无法保全小狼,所以……”
林初晗轻轻笑了笑,还算林元溪有点良心,未直接向她讨要银狼拿去送人情,如果只是怕迫于权势被人抢走,她还真是无所畏惧:“如果父王只是担心有人会借用权势威逼父王,还请父王放心,若真有人上门讨要银狼,父王全可告知晗儿,晗儿自有妙计应对。”
“……可是与那楼大公子有关?”林元溪见自家女儿气概不凡、不让须眉,忍不住放松心情打趣一番,却未细想,为何他会相信一个久居后宅女眷所言,便是他想力排众议将银狼留下都有困难,晗儿一介女流之辈无权无势又如何成事?
“父亲……”林初晗佯娇羞状,不依的唤了一声,直把正张大嘴准备吃核桃仁的小狼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口中核桃仁都掉在地上,恶狠狠站在桌上抖了抖浑身细软的毛发,好似要把一身鸡皮疙瘩抖掉似地。
“对了,为父刚刚听玄翁说他现在同石头住在一处,为父想了想,来者便是客,总不能让玄翁住在下人房中,未免不妥,你说如果为父在府中替玄翁备处院子,他会乐意住进去吗?”林元溪思量片刻道,虽说府里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又不受管束之人,总让他有些担忧,但京中局势繁杂,百变莫测,有这么一个敌友未明之人,总好过连个求救的目标都没有,若是能把玄翁留下,想来顾念他们收留之情,将来若有朝一日遭了难,总该出手帮上一帮才是。
林初晗连想都不用想便知玄翁定不会答应,先不说他隐姓埋名与石头住一处怕是被有心人知道他回了京,便来骚扰他清净,若是玄翁是那种注重居所黄白之物的人,也不会从头至尾都未出现在林元溪面前,以他的能力,想招揽他的人随随便便都有一大堆,今日不过为了石头的主子绚儿着想,想给他撑撑脸面,不至于在府里恁没体面,连带着他徒弟都没面子,才会在瑞安王面前溜达一圈,以示警告……不然,便是他们千求百求,怕是他都不会出面。
“不用了,父王,既然今儿个女儿晓得此事,回头便会替玄翁寻处好些屋子,不至于落没了他便是,至于单独拾掇出一个院子,依女儿之见,还是不必,玄翁一向不受拘束,若咱们表现的太过重视,只怕他会不高兴……父王只管把此事交给女儿便可,女儿定办得妥妥当当,不让父王失望。”
“好,那父王就听你一回,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林元溪爽朗一笑,重重拍了拍手掌,这个女儿他是越看越喜欢,有他当年处事果断的风范,脑筋灵活不说,便是胆识也丝毫不逊色,可惜是个女儿身,若是个男儿身,定要让他去军中走一圈,闯荡闯荡,见见世面,想来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
“多谢父王。”林初晗欣喜应承道。
不远处,一抹女子娇小倩影一闪而过,那双璀璨盈亮的眸子,一抹阴鸷、狠辣慢慢溢出,好似满的要滴出来一般……
次日一大清早,林初晗就睡眼惺忪的被李妈妈唤醒,一问才知二姐姐林初婇早早的便带着行李和下人来了她的玉笙居。
“二姐姐怎得来恁早,便是晗儿昨个儿答应二姐姐替换院子,也不必如此心急,难道还怕晗儿反悔不成?”林初晗打着哈欠,将同她一般被将将吵醒的小狼抱了出来,口气发冲的问道……突然想起刚刚起床被小狼狠狠挠了一爪子,顿时心生不悦、烦躁得很,刚好瞧着眼前那张椅子脚掉落一块小小的木屑,心里好似有把无名火在燃烧,烧得她快要爆炸,顿时恶狠狠一脚踢了过去。
只听一声‘砰’的巨响之后,伴随着的是林初晗的痛叫声:“啊啊……”
原来不是林初晗脚下太用力,踢得脚趾头痛,而是她怀里正准备再眯一会儿的小狼被突然惊醒,凶狠的咬了林初晗一口,所以她才会发出大叫声……
林初婇同身边贴身丫鬟绿萼,两个傻愣愣的望着林初晗和小狼之间的互动,半响没回过神来。
“呵呵……二小姐以后多来几趟就会习惯。”李妈妈吩咐下人将东西收整搬上马车,便捧着热茶走了进来,瞧着二小姐模样,便知是被吓着。
“四妹妹她的脖子……没事吧?”林初婇后怕的摸了摸自个的脖子,再瞧了一眼四妹妹脖子上红红的一大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个啊……”李妈妈替林初婇斟了杯温热茶水,才抽空赏了自家小姐一个眼神,见怪不怪道:“没事,咱家小姐皮厚。
“……皮厚?”林初婇嘴角抽了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些失礼,羞恼的干咳一声,见四妹妹终于清醒过来,不再撩拨小银狼,才慢慢解释为何她今日来的恁早,嘴角却不住勾起,满是笑意:“四妹妹可猜错,不是二姐姐恁没眼力劲儿早到,打扰了四妹妹清净,而是五妹妹将将寅时便跑了过来,一副生怕姐姐我反悔的模样,把姐姐我给赶了出去,二姐姐我没处可去,只能过来。”
“哎……算了,算了,以五妹妹在府中地位,有这么个脾性实在怪不得她,咱们就体谅体谅吧。”林初晗委屈的揉了揉被狠狠咬了一口的脖子,轻轻蹭了蹭,嘶……破皮了。
“可四妹妹脾性就很好,四妹妹以前在府中过的也不怎么好,为何四妹妹就能洁身自爱,她却不能?”林初婇不满的撇了撇嘴角,显然不满四妹妹解释,在她看来五妹妹天生就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这是本性,无法改变的事实。
“因为我天生丽质难自弃……”林初晗娇羞的抬了抬下巴,单手拖着粉嫩的红腮,抛了个眉眼,惹得二姐姐同绿萼大笑不已。
之后,整个院子便是一通忙活,搬出的搬出,搬入的搬入,直到晌午林初晗才在新院子消停下来。
其实,林初晗之所以会同林初婉替换院子,并不是出于什么好意,而是她真的很喜欢缥缈阁,这处院子在宅子西北角,地处偏僻,周围没什么人居住,只有那么一两处废弃的破落院子,放了一些杂物,前院一角是一处小小的池塘,待春季来临,冰雪化开,便能见着许许多多的小金鱼在里头游来游去,夏季更是有大片大片美丽的荷花、荷叶,若是能再寻着一对鸳鸯或白鹤,想来意境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