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李梅、何芳和几位年轻太太们在打麻将。何芳摸了张白板,随手打出:“白板。小梅,你不是约了那家伙晚上共赴阳台吗?”
李梅笑道:“让那小子在门口蹲一夜吧,我今晚上在你这儿住一晚上。”
何芳笑道:“这只赖蛤蟆,吃天鹅肉吃上瘾了。”
李梅道:“你别说,这小子当大堂经理还真称职,口才不错,会拉生意,隔几天就能开三、四十桌婚宴。现在不是热播韩国电视剧《大长今》吗?他创意制作了几套韩服,提供给新娘婚礼上穿。新郎装改成中国的状元官服,头插金花,挺受欢迎的,韩国的新郎古装太小家子气。”
何芳拿出几张照片给二位太太看:“这是我和李梅穿韩服照的照片,你们看咋样?”
二位太太看了道:“很漂亮,让我们穿上照几张,行不行?”
何芳道:“行,怎么不行?这几天我们增加了新项目,订一桌酒席,就给客人拍一张韩服装,生意火得不得了。咱们是邻居麻友,借给你们穿上拍吧,拍多少张都行,免费。”
李梅道:“我给张芳打电话,让她在省城也增加这项服务。”
省城分店内,张芳接李梅电话:“是吗?好好,我马上作几套,这创意不错,给这小子奖励五百元。”
张芳放下电话,想了想,又给佟吉林打电话:“吉林,你在哪儿?在紫阳县城?你跑哪儿干什么?”
佟吉林道:“和局长下来检查工作呀,这儿的木耳很便宜,质量不错。行,给你买几斤,我也要买几斤。谢什么,放汽车行李箱里就带回去了,又不用我背。我挂啦,正上网呢。”
贺大年问:“是你的情人?”
佟吉林笑道:“老同学。我挣那几个钱,还敢玩那个。”
贺大年笑道:“也有倒贴的呀。”
佟吉林道:“我要是有情人,家里那个河东狮、母夜叉还不拿把刀追杀我呀?”
佟吉林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白云鹤的电话:“吉林,你有空回来一趟,有重要的事儿和你商量。”
佟吉林道:“我明天回局,路过你那儿。”
段长办公室,佟吉林问:“云儿,有啥事儿?”
白云鹤道:“我怀孕了。”
佟吉林惊喜地搂住妻子亲了一口,笑道:“这么说,我要当父亲了?太好了!”
白云鹤嗔道:“好什么?你好我不好,挺着大肚子,我还怎么工作?生了孩子,我有时间照顾他吗?抱着孩子下基层?我想拿掉他。”
佟吉林道:“不行!你已经三十一岁了,是晚婚晚育。据说女人超过三十五岁生第一胎,是很危险的,而且,生下的孩子不是白痴就是素质很差。”
白云鹤道:“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中国人口这么多,就业压力这么大,环境也越来越差,资源有限,竞争越来越激烈,孩子也许不想出生呢。”
佟吉林道:“这是逃避!人人都抱着你这种想法,中国人就要绝种了?没有年轻人,谁来养活老年人?谁当兵保卫国家?”
白云鹤道:“我不管!我要工作,不要孩子!孩子生下来,你高兴地做父亲,我可是要喂奶、洗尿布,日日夜夜地侍候他,你以为养育一个孩子那么容易呀?”
佟吉林道:“我来帮你呀?我什么都可以做。”
白云鹤道:“咱俩分居两地,你怎么帮我?”
佟吉林道:“可以叫我妈来照顾你呀,让岳母来也可以呀。”
白云鹤道:“我是段长,能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吗?不!我不愿意生孩子,我要拿掉他!”
佟吉林道:“你换个工作,不当段长行不行?也可以休三年哺乳假。孩子二、三岁以后,让我母亲或你母亲带。”
白云鹤哭道:“都是你害的!我要事业不要孩子!我坐到今天这个位子,容易吗?生了孩子下去了,就没有机会再上来了!”
佟吉林道:“你就这么在意这顶小乌纱帽?”
白云鹤道:“这是我寒窗苦读十五年、努力工作奋斗来的,多少人想坐这把交椅,我为什么轻言放弃?何况我不想要孩子!生孩子对女人来说牺牲太大了!我一定要拿掉!”
佟吉林气极地道:“你,你不可理喻!”
白云鹤道:“我们离婚吧,你再找个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女人。”
佟吉林道:“你为了这把交椅,可以不要孩子,不要家庭?”
白云鹤斩钉截铁地道:“是!”
佟吉林道:“我要打电话,让岳母来劝你。”
白云鹤道:“谁劝也不行!要生你生!”
佟吉林道:“我,我会生吗?你!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哪个女人不生孩子?”
白云鹤道:“你看电视上那些生孩子的女人,肚子多么痛?敢情你肚子不痛。不!我不要生!”
佟吉林生气地道:“你看着办吧!”说罢,转过身走了。
白云鹤骂道:“佟吉林,你混蛋!我休了你!”
白云鹤给洪霞打电话:“洪主任,给我派车。”
洪霞跑了过来,道:“段长,你那辆车送去修理了。”
白云鹤道:“哪辆都行,我要到医院去。”
洪霞慌忙问:“段长,你病了?车队还有一辆面包车,我扶你下楼吧。”
白云鹤道:“你跟我去也好。”
妇产科,医生检查了道:“恭喜你,你怀孕了,以后常来检查。”
白云鹤道:“我知道,我要做人流。”
洪霞吃了一惊,叫道:“段长!你这是头胎呀!佟主任同意了吗?”
白云鹤道:“孩子在我的肚子里,由我决定。提速道岔会战马上开始了,我不能让他影响工作。”
洪霞道:“段长,我不同意你做人流。再说,才一个多月,并不影响你工作。会战开始,你坐在工地指挥就行了。”
医生也道:“你慎重考虑一下吧,你已经三十出头了。”
洪霞道:“医生,佟主任是铁路局办公室的副主任……”
白云鹤喝道:“闭嘴!医生,做!”
洪霞拿出手机道:“我得报告佟主任和段书记。”
段忠诚接到电话,立即道:“洪霞,你告诉医生,千万不能做!我马上赶过去。”
佟吉林接到洪霞电话,掉转车头,气极败坏地往回赶。
段忠诚赶到医院,对白云鹤道:“小白,听老大哥的话,不要做。你要做,也得和佟主任商量好再说。”
白云鹤生气地道:“这是我的私事,你们有什么权力干涉我?你们讲理不讲理?”
段忠诚对洪霞道:“你听新鲜不新鲜?她还说咱们不讲理。洪霞,白头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是情人的孩子,她不敢生。”
白云鹤道:“胡说,我哪有什么情人?你们糟蹋我吧。我,我可以做亲子鉴定。”
段忠诚道:“好哇,生下来,生下来再做。”
白云鹤道:“你们用激将法是不是?回去吧,有你们这二个间碟,我也做不成了。表面挺前卫的人,骨子里那么守旧。你们要知道,现在高级知识分子群丁克族人数越来越多了。生养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也罢了,要是个没出息的孩子,坏孩子,还不如没有。”
夜,佟吉林和白云鹤谁也不理谁,背靠背睡觉,俩人开始冷战。
早晨,佟吉林开车回省城。
白云鹤打的直奔一家妇幼医院。
洪霞站在床前,看着脸色苍白的白云鹤,问:“你想吃什么?”
白云鹤道:“煮大米粥吧,放些红枣、枸杞、当归、党参、人参,补补元气。”
洪霞到厨房煮粥,煎鱼,问:“那些中药在哪儿放着呢?”
白云鹤下床,走到厨房门口,依在门框上道:“好像在吊柜里,你找找吧,佟吉林都按份包成小包放在那儿的。”
洪霞拿了把小椅子站在椅子上,打开吊柜找到了,淘米煮粥。
洪霞边干活边道:“头,你呀,等着老公回来挨骂吧。公公婆婆、大叔大婶知道了,也会骂你的。你知道吗?女强人十个有九个没有幸福的家庭。也许……”
白云鹤问:“也许什么?你痛痛快快地说。”
洪霞道:“佟主任不同意你就做了,会影响夫妻感情的。”
白云鹤道:“大不了离婚,有什么了不起的?离了他,我还不活了?”
洪霞道:“你应该承认,佟主任是个万里挑一的优秀男人。”
白云鹤道:“他要是光想当父亲,一点也不为我着想,小鸡肚肠,也不值得珍惜了。”
洪霞边煎鱼边回头,想说什么又忍住没说。转过头专心煎鱼。
山东农村,白云鹤母亲接到女婿电话,得知女儿怀孕,兴奋得不得了,收拾包袱,坑上堆着红枣、花生、小米、小衣裳、小鞋、一叠山东大煎饼等。父亲坐在一边道:“你去了就多住几年,等外孙三、四岁再回来。有空到市场上考察考察,要是能做煎饼生意,我去开家煎饼铺。家里这点地,交给儿子儿媳妇就行了。”
母亲道:“中!”
儿媳妇写了张纸条交给婆婆道:“娘,你下了火车,就坐出租车到妹妹家去,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找。我听妹妹说,从火车站到她家,五块钱就行了。”
母亲下了出租汽车,手里拿着纸条,正想找人问问,见洪霞从楼里出来,忙问:“姑娘,请问这家人在哪儿住?”
洪霞接过纸条一看,热情地道:“你是大娘吧?跟我来。”洪霞提起地上放的二个大包袱道:“在二楼,跟我来。”
母亲跟着洪霞上了二楼,洪霞按门铃,白云鹤开了门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娘,你怎么来了?”
母亲进了屋道:“你有喜了也不给娘打电话说一声?还是姑爷打电话说的。”
母亲解开包袱,取出花生请洪霞吃:“姑娘吃吧,这是咱家种的,是什么绿鸡的?”
白云鹤笑道:“什么绿鸡红鸡的?是绿色有机的吧。”
母亲笑道:“对对!这新名词儿我也说不好。”
洪霞道:“你们娘儿俩说话,我到市场上买菜去。”
洪霞出去后,母亲道:“这姑娘长得多水灵,像画上的美人似的。几个月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白云鹤道:“我做人流了。”
母亲听了不相信地道:“什么,什么?你打掉了?你这死妮子,心咋这么狠?姑爷不知道吧?”
白云鹤道:“我不想要孩子!”
母亲道:“妮呀,你可是精人办了傻事儿,没有孩子,你拿啥抓住男人的心?”
洪霞买了冻鸡腿、活鱼、肘子、猪肚、耳条、、基围虾、排骨、蔬菜回来,边走边想。
洪霞画外音:“佟吉林才三十一、二岁,就已经是铁路局办副主任了,以他的才干,用不了几年,就会升任局办主任、党委副书记、书记。白段长不要孩子,给了我机会。一个没有孩子的家庭,维持不了多久,我何不下点功夫,把他从白段长手里抢过来?对!就这么办!”
洪霞拿出手机给佟吉林打电话:“佟主任,我对不起你啊。是这样,白姐不听我们的劝阻,偷偷地做了人流。在地方医院做的,做了才给我打电话,是,我在照顾她。对了,你岳母来了。真是对不起,你可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洪霞微笑。
洪霞画外音:“白头儿,对不起了,是你给了我可乘之机。你不知道,男人最讨厌女强人、铁娘子。也许上司喜欢,老公是不喜欢的。我的容貌、身材不比你差,是有眼光的男人最喜欢的魔鬼身材,我还比你年轻,也有大学本科文凭。佟主任现在是绩优股,你不拼命地保住他,反而往外推,你是聪明还是傻?”
家里,白云鹤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带来的小孩子衣裳、小鞋发呆。
母亲叹息道:“你爹也很生气呢。这样的姑爷打着灯笼也难找,你还伤他的心。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不生孩子的女人,谁还要呀?你有娘有婆婆,还怕没人帮你带孩子?工作就那么重要?我和你爹也不指望你升多大的官儿,有个好女婿,有个幸福的家,我们死也能闭上眼睛了,你赶快再怀上一个吧。”
白云鹤道:“罪也受了,还急着怀什么?他想离就离,多希罕。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人有的是。中国别的不多,就是人多。”
母亲道:“人多!合适的人儿你以为一抓一大把呀?三十出头当大官又没结婚的有几个?你看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离了你就是二婚了,不值钱了,懂不懂?”
白云鹤烦躁地道:“娘,你别说了!做也做了,还能吃后悔药呀?他是什么大官,比我还低半级呢,是副处!”
张芳餐馆,佟吉林对张芳道:“给我炒几个菜,来瓶酒。”
张芳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局长训你了?”
佟吉林道:“白大段长商量也不和我商量,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这个母夜叉!官迷!”
张芳听了心中暗喜,道:“这小白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你商量。没孩子两口子还过什么劲儿?我给你生一个!”
佟吉林看着张芳道:“你?”
张芳道:“怎么,我不是女人?我不漂亮,身材不好?我知道赵平安早晚会出事儿,不想给他生。”
张芳搂住佟吉林亲了一口道:“吉林,让我给你生一个吧,生一个漂亮孩子。别喝酒了,血里有酒精,生出的孩子不好,今晚上你就住我这儿。”
佟吉林犹豫着拿不定主意。
张芳看出佟吉林在动摇,又道:“你放心好啦,我不会要求你和小白离婚的。我只想给我心爱的人生个健康宝宝,有了孩子,我也就不孤独寂寞了,有了心灵的寄托了。我的经济实力,养个孩子没问题吧?”
张芳偷眼看着佟吉林,又道:“我真想不通,那些蠢男蠢妇,穷得连衣裳都没得穿,还像老母猪似的可着劲儿生,说什么多生个孩子,锅里多加碗水就是了。一碗米一碗水是米饭,二碗水就是稀饭了,再加碗水就成了米汤,四碗水就能照见人影了。生一大群孩子,饭吃不饱,衣穿不暖,上学供不起,长大了在社会上没有竞争能力,为了养大小孩子,又拼命地向大孩子要钱,吸干他们的血汗。这种人是人吗?是猪!”
张芳搂住佟吉林亲着道:“亲爱的,留下吧!啊?我为什么到省城开这家分店?就是想离你近点儿,能经常看到你。你看我对你多么痴情?”
佟吉林推开张芳道:“不,我不能让你生个私生子,对你,对孩子都不公平。”
洪霞专程来铁路局看望佟吉林,正好佟吉林没外出,在办公室里正在起草一份局长讲话稿。洪霞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装着很多好吃的东西。节令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是还有点冷,洪霞为了显示曲线美,穿上了轻衣薄衫。
佟吉林请洪霞在沙发上坐下,沏了茶,问:“你来局办事儿?”
洪霞道:“我来文联交稿,顺便看看你。白姐现在上班了,正忙着更换提速道岔的准备工作。”
佟吉林想吸烟,伸手一拿烟盒,却是空的。洪霞轻轻一笑,从包里取出一条大中华,放到桌子上。
佟吉林道:“这么高档的香烟,我可吸不起。三百多元吧?我把钱给你。”
洪霞道:“我送你的,我又不是卖香烟的小贩,给什么钱?工作比在段忙得多了吧?”
佟吉林道:“是啊,天天忙。响午了,走,我请你吃饭。”
洪霞打开塑料袋,取出里面的食物道:“你看,我带来了,咱们就在这儿将就一顿吧。你喝啤酒,我喝饮料。”
洪霞挺了挺高耸的胸部,又取出二双一次性的筷子,递给佟吉林道:“这是我在超市买的,比小摊上买的卫生一些。”
洪霞脱掉风衣,里面是件低开领的内衣,一双饱满高耸没戴乳罩的**,半隐半露。
佟吉林边吃边问:“你交什么稿?小说?”
洪霞道:“是一篇报告文学,主题是咱们段的文化线建设,配了些彩照。我也是咱们铁路局文联会员呢,写小说,也写诗、散文。我在大学学的就是中文,汉语言文学。”
佟吉林道:“我读过你的大作,文字很优美,诗也不错,不是那种谁也看不懂的朦胧诗。你上的是北大,怎么会分配到工务段?”
洪霞道:“我父亲在咱们局工程公司,高工,母亲是公司文员,所以我考上大学,办了委培,定向分配。”
佟吉林笑道:“你们家是铁路世家了。”
洪霞笑道:“你说得不错,我们家还真是铁路世家呢,我曾祖、祖父、父亲、母亲,我和哥哥都在铁路上工作,只有嫂子在银行工作。我家在临潼,离兵马俑馆、华清池不远,铁路疗养院后面的三间平房。你有什么新作,让我看看?”
佟吉林道:“现在哪有时间写那些东西?”
洪霞道:“你怎么不回家了?和白姐开始冷战?”
佟吉林叹息一声。
洪霞道:“白姐不征求你的意见,做人流是她的不对。我以为女强人不是个可爱的形象,女人嘛,应该温柔、多情,首先做个好妻子。女人的最高境界,是贤妻良母。读红楼梦,我最喜爱的人物是宝钗、湘云。你呢?喜欢林妹妹?探春?”
佟吉林道:“娶妻当然是宝钗啦,美丽、贤慧,又有学识,人际关系也处理的好。”
洪霞嫣然一笑,道:“我们俩倒有共同语言。你喝酒呀,这么一听青啤喝不醉的。我希望常见到你,共同探讨文学。五一黄金周,我们一块儿出游好不好?我很想到翠华山玩玩。”
佟吉林道:“好呀,我借一辆车,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更换提速道岔会战工地,新道岔在空地上组装好了,各种准备工作就绪,从各工区抽调来的精兵良将在待命,白云鹤、段忠诚和工程师、线路科科长、主管线路副段长、领工员们在开工地临时会议。白云鹤道:“一会儿铁路局行调给点后,由吴段长统一指挥,不要慌乱。一定要保证人身安全。”
段忠诚道:“这是我们第一次更换提速道岔,没有经验,所以,要按照事前分工作业,稳扎稳打,乱起来就容易出事。现在铁路局要求我们这条线列车运行速度提高到一百公里,对我们是个严峻的考验。但是,无论多么严峻,我们都要不折不扣地完成路局下达的任务,百分百地保证提速顺利。”
工地电话员跑了过来道:“报告段长,行调通知,从十点整至十二点整封闭区间。”
白云鹤看了一下手表,对吴京安道:“开始!”
吴京安跳起来喊道:“开始!”
工地上的工人们立即开始拆除旧道岔。
早在工地待命的重型吊车,将拆除连接的旧道岔吊了起来,移到一傍,推土机立即上道平整道床,工人们将新道岔推进道床,连接,上石碴、起道,白云鹤在工地上跑前跑后指挥,工地上紧张有序。
吴京安、线路科长、工程师、白云鹤拎着道尺检查道岔各部位,让工人调整。
工人们将工具撤出道岔,吴京安做最后检查。
吴京安检查了,对白云鹤道:“段长,安装完毕,达到放行标准。”
白云鹤对电话员发出命令:“报告行调,开通区间。”
白云鹤回到家,进屋就喊:“娘,我都快要饿死了,饭做好了没有?”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道:“好啦,好啦!”
母亲把饭菜摆到桌上道:“快吃吧!”
白云鹤看着米饭道:“娘,你做的是啥饭呀?串烟带夹生,菜也没一点味儿,不好吃!”
母亲道:“你是吃惯了姑爷做的饭菜,吃娘这乡下人做的饭就不好吃了。我也不会用电饭煲,这液化气的火又毒,掌握不住火候,将就吃吧。电饭煲怎么用,你教教娘?”
白云鹤道:“我也不会用,结婚以后都是吉林做饭我等着吃。”
母亲道:“不会做不会学呀?你看咱村哪个女人不做饭?那你还张嘴离婚闭嘴离婚的?离了婚你把嘴扎起来呀?天天鸡呀肉呀的把嘴吃馋了,我和你爹一年才吃几回肉?谁舍得天天吃肉吃鸡吃鱼的?我们一家子五、六口人一个月才吃一斤油,你们二口人一个月就吃一桶,十几斤哩。姑爷在家天天侍候你,连孩子也不给他生,他能不生气?要是我呀,早就一脚把你揣出去了。”
白云鹤道:“娘!生了孩子我还咋工作?抱着孩子上班?他想要孩子,就找个没工作的女人呀,给他生上一大群。”
母亲道:“人家有工作的女人,都生了孩子呀。人家能生你就不能生?不生孩子要女人干什么?我咋养了你这么个怪胎!”
白云鹤道:“把这饭菜都倒了吧,咱娘俩上饭馆吃去。”
母亲道:“一块六毛钱一斤的米做的饭,又有肉又有菜,倒了?你去饭馆吃吧。那有你这样过日子的?”
白云鹤道:“我实在吃不下去。”
母亲道:“去吧去吧,你到饭馆子吃去。娘做的娘吃,娘不嫌难吃,在家娘还舍不得买这么贵的米哩。我也不想侍候你了,明天就回山东老家。现在也该种玉米、豆子、芝麻,栽红薯了,地里的活多着呢。我到潍坊下车,到你姨家住几天就回沂水。”
白云鹤道:“烧糊了的米饭你别吃了,会得癌症的,回来我给你买几个大肉包子。”
夜,洪霞和佟吉林在逛大街。街上车水马龙,人很多,小吃摊前,人们在品赏风味小吃。
洪霞挽住佟吉林的胳膊,边走边道:“佟,刚才我们谈人生,什么是人生?这就是人生,芸芸众生。人来到世上,就要面对各种挑战、困难、挫折,人生的路,是坎坷的、曲折的、荆棘丛生。勇敢的人,积极地面对人生,应对挑战,克服困难,不怕挫折,勇往直前;懦夫消沉、颓废、自怜、逃避。我北大毕业,来到工务段,先当干事,后当主任,干的都是一些琐碎的事务,唯一和所学专业沾点边的事儿,就是写信息、工作总结、工作报告、讲话稿之类。我有时也苦闷,我一个北大毕业生,就干这些高中生就能干的事儿?是不是屈才?后来,我从你身上看到了闪光点,有了你这个榜样。现在神六上天了,那些航天专家轰轰烈烈了一回,但是他们平时的工作,是枯燥的、一丝不苟的、精益求精的,失败了再干,苦苦地探索。”
佟吉林笑道:“你这张小嘴儿真能说,要是搞演讲比赛,你一定能拿第一。”
洪霞笑道:“我在学校参加演讲比赛,真拿过第一呢。同学们说我是铁嘴钢牙,死人也能让我说活了,应该去当律师。我现在真的在自学法律,将来要是失业,就开律师事务所。”
洪霞看了一下手表,道:“佟,我要坐九点的k1233次列车,得到火车站去了,我真舍不得离开你。”
佟吉林和洪霞走到正街上,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春光明媚,绿草如茵,盛开的桃花像一片片云团,飘浮在绿浪滚滚的田野上,飘浮在金黄的油菜花铺成的黄金般的地毯上。
在这美丽的春天,赵小凤和小马喜结良缘,婚礼就在张芳的餐馆举行。洪霞、白云鹤、段忠诚、陈梅、吴京安、王茜、张东、张媛媛、张芳、何芳、李梅、南云儿都参加了婚礼。赵小凤穿着雪白的婚纱,小马穿一身雪白的西服,在主持人的主持下,按仪程一项项地进行。
洪霞看着赵小凤、小马夫妻对拜,不由地想像成她和佟吉林在夫妻对拜。
开席后,赵小凤和小马一桌一桌地向参加婚礼的人敬酒。餐厅里,回响着小提琴协奏曲《梁祝》的乐曲。
散席后,段忠诚对白云鹤道:“白段长,先不忙着回机关,难得天气这么好,咱俩上北坡公园散散步。”
北坡公园,段忠诚和白云鹤远眺市景。
段忠诚道:“小白,佟主任有几个月没回家了吧?你们俩闹矛盾了吧?开始冷战?”
白云鹤道:“他爱回来不回来,管他呢。”
段忠诚道:“这样不好,你们夫妻会越来越生分,造成感情破裂。我以为曲在你,应该主动向佟主任认错。你是女人嘛,只要认了错,钻到怀里撒撒娇,他会原谅你的。”
白云鹤道:“不!我为什么要向他认错?他为什么不体谅我的苦衷?男子汉大丈夫,就这么小鸡肚肠?他得向我认错!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段忠诚笑道:“你真像一个女强人,铁娘子。不是我杞人忧天,你这样子,会把他推到别的女人的怀里的。”
白云鹤心虚嘴硬地道:“谁希罕谁抢去好了,他又不是三条腿的蛤蟆。”
段忠诚在办公室里给佟吉林打电话:“佟主任,你现在在哪儿?咱们俩谈谈好不好?”
佟吉林在延安宝塔山上的宝塔下接电话:“我现在延安宝塔下,你有什么事儿?哦,那事呀,有空再谈。”
佟吉林关机,远眺延安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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