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谈
得知，要去队里做装卸工后。
倪科长对狗蛋说：“这次领导直接下的命令，我实在是留不了你。”
狗蛋说：“哥，是自己闯祸，还是谢谢领导对我的器重。”
当天下午，狗蛋和倪国栋一起吃了饭，也聊了很多话。
狗蛋也和倪国栋谈了谈张适仁。
倪国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有些时候你明明知道他在恭维你，可你却喜欢。这就是人，耳根子软是通病。”
吃过饭后，倪科长对狗蛋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为人做事、思想态度也要上去一个高度。”
第二天，柳文秀跑到宿舍找狗蛋。
说：“在去找找曹主席吧，说不定还有希望呢。我已经到药房了，曹主席还是挺不错的。”
狗蛋笑笑说：“给你办点事，看把你美的。要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我可受不了那套。”
柳文秀说：“我这套怎么了。要不是这样，你早就打发到井下了。”
狗蛋说：“做作，看着你不像那种人，可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太会了。”
柳文秀说：“按你的思路去考虑问题，你出了问题，自己不去找领导承认，还要别人来找你？”
柳文秀说：“晚上和我去找找曹主席，正好以这次我到药房的事，去感谢一下。”
狗蛋说：“上次我去就很不习惯了。要去你自己去，你小小年纪哪里学的这套东西，搞得我都有点害怕你了。其实我心里没觉得有什么错，就因为说了些话就要被杀了不成？”
柳文秀说：“杀你还需要什么必须的理由？你觉得你没错，干嘛还要和我去找曹主席。证明你心里还是认为说错了话。你干嘛要端着架子不承认。”
狗蛋说：“天天喊着提意见，说想法。意见来了，结果是这样，谁想的到。”
柳文秀说：“你分不清什么是场面话，什么是真话吗？这圈子有多冷，表面都是热情的不得了，其实都是靠你来我往才能把热情维持下去，谁和谁是真朋友？老百姓靠什么你来我往？你不自己主动拉拢关系，靠什么？”
狗蛋说：“反正我是不去了，你非要让我去，拿刀杀了我算了。”
柳文秀说：“用不着我杀你，就你这种性格，慢慢的自然有人笑咪咪的杀了你。”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狗蛋想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拥抱，说几句甜言蜜语的话，找些话题勉强的进行下去。话不对路的时候找话题也是无聊透顶。
柳文秀盯着狗蛋的眼睛说：“我走了。”
狗蛋想，人家完全是为了自己好，要不就答应她，一起找找曹主席。可是性格如此，胸口感到一阵沉闷，俩个人的想法不同，柳文秀对爱情受过伤，对那种地位带来的高贵也多少影响了对爱情婚姻的重要期望。
而狗蛋，坚守着平民的心态，独立的高贵，如果有领导赏识，可以去做努力，去做一番事业，否则可以永远做理想的孤独者。做张适仁是不可能的事。天性如此，不能扭曲、侵犯。哪怕是遭受冷落的命运，受尽人世的凄凉，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性格即命运，狗蛋宁可被命运安排。也不会不做自己。
俩个人心理的距离也被拉开，狗蛋觉得，柳文秀不会来找自己了。
下午去了队里报到，队长安排了狗蛋在井口装水泥。等了好一会，一辆红色的半挂车停在井口，安排了连狗蛋和另外一位工友。整个一天，狗蛋觉得俩只手都不是自己的了。不挺的抖，就是这样，到了天黑都没有装完。带班长不停的告诉他，要快点，下班已经是晚上八点。
柳文秀打来了电话，说在医院后面的凉亭里见面。
等了一会，她来了，穿着粉色的连衣裙，领口镶着白色的几颗珍珠，狗蛋心中一动。
她过来便挽着狗蛋的胳膊，在林荫小道走了一会，昨天的事想和柳文秀解释一下，但没有说话，去小卖店买了饮料，坐在凉亭的木头凳子上，微风徐徐，狗蛋闻到了淡淡的香水味，一种气息充满了魅惑。从耳根到纤细的脖颈，被不知不觉走上天的月光照的好好隐隐发光。
她说起了她的学校，她的同学，狗蛋也说起了他的校园时光。
说着说着，柳文秀情绪低落了起来。
说：“想想过去就想哭。”
狗蛋说：“为什么？”
柳文秀说：“心里有一种痛，说不出来，你以为你忘记了。”
狗蛋说：“是因为“长毛怪”？”
柳文秀冷笑着说：“你以为我以前会正眼看他吗？”
经不住再三追问，柳文秀说，上大学的时候，她家一帆风顺，她爸是她们矿的办公室副主任，大三的时候死于肺癌。她的人生便毁了。打击也接踵而至，因为母亲没有工作，她白天上课，晚上打工，她说以前在学校很红，之后就不那么红了。她自觉的放低了做人的姿态。父亲的朋友也答应毕业后可以将她安排在公司，但之后，父亲去世便以种种理由推脱。男朋友也因为这个和她分手。
来到柳溪矿，“长毛怪”对自己很好，因为怕自己路上受苦，开车送自己回家。感冒了躺在宿舍没有人管，特别想吃挂面。“长毛怪”做了挂面汤、排骨、带着药去宿舍照顾自己。发生什么事总是第一时间出现。自己发生了什么，他都知道。
慢慢便在一起了。狗蛋想，人真的是感情动物，即使在不喜欢，时间一长，即使是猫猫狗狗都会有感情。
女人更是感情动物，即使在丑在恶心的动物，只要时间一长，态度对位。怪物都是萌萌的，重点就是，最需要的时候，你出现。男人都有超人梦，女人都有生活中出现超人的梦。
柳文秀沉默了好一会说：“我爸去世改变了很多，我哭过很多次，现实就是这样，我不能不现实。”说着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
狗蛋无动于衷的听着，好像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以前得到太多的人，失去了就会感到无法生存的疼痛。有些人来这里有这样那样的升迁目的，有些来这里是学习生存，有些人来这里是因为生活艰辛。
柳文秀又说：“一个女人找男人就是要找个能靠得住的，找精神支柱。即使现在很穷，但要在他身上看到希望。”
狗蛋看着她，咧出一个微笑表示赞同，但心里却想着，幸福与世俗也密不可分的产生了关系。是要挺腰做人还是要和张适仁一样向权力爬。爬生动的解释了老百姓得到职务有多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