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白衣少年看到刘厚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那个王鸣,也就是五雷门的少门主,似乎对张恒的死有所怀疑。”
“那又怎样?”
刘厚物立刻低下头,声音有些发颤:“殿下,我怕他最终破坏大计。”
“怎么破坏?”白衣少年轻笑了一声:“海底崩,浪千丈,哪个能破坏?”
“是。”刘厚物立刻应道,不敢正视白衣少年的眼睛,脊背后冒出一层汗。
“你的心思我知道。”
刘厚物立刻磕头,梆梆直响。
“去吧。”白衣少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刘厚物连忙告退,没有转身,而是低着头倒着急步而去。
山林之中,渐无声息,白衣少年目露寒光,喃喃道:“有意思,仙儿居然跟这个王鸣在一起。”
刘厚物下了仙人峰,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他又自作聪明,好在殿下并没有智能的怪罪他。
仙人峰下有一个天然洞穴,不大,刘厚物钻了进去没多久就回到了海城庞大的地下工事里。
海城的地下工事庞大而复杂,精卫副统领刘厚物是为数不多能自由通过的人之一。
每天晚上,刘厚物都要去祖父刘以太房前请安,哪怕是在海城,在战时他都要去。
香炉峰上的事应该已经结束,张恒的女儿那不急,他随时都可以去看。
张恒生了一个好女儿,就算是刘厚物这把年纪见着了心里都痒。
可惜,她是殿下看上的女人,刘厚物天大的胆子都不敢碰。
刘厚物速度很快,不多时就穿过了地下通道,再通过电箱回到了镇东门。
刘家独享一座城楼,很气派。
太上长老刘以太住在最高的五层之上。
刘厚物背着手进去,年轻的刘家子弟立刻躬身施礼。
刘厚物享受被人尊敬的感觉,不过,当他走到刘以太的房门前,头低得比那些年轻子弟还要低,腰弯得比他们还要更弯。
“孙儿来请安了。”刘厚物恭敬地说道。
“刘厚物,你说年轻一代的刘家女娃们,哪一个可以送过去?”
“这个,孙儿不好说。”
“你大胆地说。”
刘厚物心中恼意更甚,你这老糊涂,拿自家的妙龄少女送给越国的大人物祸害,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刘厚物心里很腻歪,却不得不应付。
半个时辰,刘厚物从城楼里出来,长出一口气。
老东西,你攀上越国所谓大人物就这么兴奋,如果你知道你孙儿我攀上了帝都外出游历的皇子,你会做何想?
想到这,刘厚物不自觉地就露出一丝笑意。
在“厚”字辈这一代的刘家子弟当中,刘厚物也算是混得不错的,但要说是出类拔萃那还真谈不上。
同一代的兄弟当中,有合得来的也有对不上眼的,刘厚物就想着有朝一日他跟着殿下回帝都,那些平日跟他不对眼的兄弟们该是怎样的嘴脸?
不说他们,就算是爷爷刘以太也会对着一脸的笑容。
帝都的皇子啊,刘厚物觉得自己气运如虹。
“哈哈。”离开了镇东门,刘厚物禁不住畅怀大笑起来。
他的身形很快,像是一只灵巧的燕子贴着地面向香炉峰方向飞去。
不多时,他来到半山腰,张霞举掩映在松竹显得格外幽雅的茅屋出现眼前。
不对!
刘厚物闻到了血腥味,立刻飞身越过篱笆墙,他担心他的三个义弟把张霞举给杀了。
三个武道五重的小宗师,是刘厚物这些年精心笼络的。平时,他们对他这位大哥的话很听,但是保不准他们见到张霞举之后,他这个大哥的话就置于脑后了。
然而,月光下,刘厚物看到了三具尸体。
四海门上,暂属五雷门的城楼,三楼,张霞举已经回答了王鸣一系列的问题。
王鸣实在是太好奇了,忍不住开口问。
张霞举告诉王鸣,香炉峰有一个洞天,她全部的机缘都来在那里;她的父亲张恒现在就在小洞天里,等待着死而复生的时候;小洞天不是她,别人说无法打开的。
“为什么要加入我们五雷门?”王鸣又问道。
“宗门不是为庇护门下弟子的吗?”张霞举反问道。
原来是这个原因!
王鸣看了张霞举一眼,心中有些懊恼,道:“那三个杀手到底是什么人?”
张霞举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但是肯定跟想对我父亲杀人灭口的是一路人。”
王鸣想想也是,皱起眉头。
“少门主不用担心,如果他们真的找上门来,我绝不会连累少门主还有五雷门的。”
王鸣笑了,道:“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是。”张霞举没有否认,“刚才是太害怕了,才会说出托庇于五雷门的话,但是仔细想想,五雷门很无辜的。”
王鸣看了看张霞举,对于这位跟大师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他还真没办法横下心来说让她走的话,而更关键的时候,王鸣还要搞清楚“四月四”的由来。
“你父亲对这次海妖来袭有惊人的解释,你知道吗?”
张霞举点点头,说出一句让王鸣十分意外的话:“‘四月四,海底崩。千丈浪,雷泽国。’这句话是我告诉我父亲的。”
“什么?”王鸣脸色一变。
“我自那小洞天后获得了某种机缘,具体是什么,请原谅我不能说。”
王鸣点点头。
这就跟他得了《九天玄雷经》一样不可说,不可说。
“自那后我就有某种能力,过去三年的海城大事小情,我都预测的比较准,所以这一次,我父亲也非常相信我。”
“你能预测未来?”王鸣身子一震,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张霞举。
“严格说来并不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张霞举偏头沉思了片刻。
王鸣看到张霞举这个样子也是一愣,张霞举这个样子真的跟大师姐一模一样啊。
“怎么说呢?”张霞举一双明眸闪耀着犹如星辰般深邃的目光,“万物皆有其理,诸现都有其轨,就是什么事情都有它内在的道理,找到这个,你明白吗?”张霞举觉得词穷,而眼前似乎五雷门的少门主也无法理解,神色有些沮丧。
王鸣笑了,张霞举大概是觉得是一个怪胎或者天才,而怪胎或者天才的话,一般人是听不懂的。
这位酷似大师姐的天才少女,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无人理解的苦闷。
“你笑什么?”张霞举嗔道。
这一刻,王鸣觉得眼前这个很有未来高能女机器人质感的张霞举,终于“活”了过来,就是一普通的二八少女。
“我明白啊,就是研究透一件事物的过去和现在,那么就有可能把握住这事物的未来。”
张霞举眼睛一亮,道:“对,就是这个。”
王鸣禁不住好奇了,张霞举从那香炉峰上的无名小洞天获得了什么?难道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地球的科技文明知识?
而所谓的小洞天,可以是这一方世界某个道统最后的薪火种子,也可能是另一方世界文明传承向他方世界的传播点?
一瞬间,王鸣想了许多。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王鸣正这样想的时候,宋缺的脚步声忽然急急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