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的威力彻底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想象。
甚至当详细的战报摆在主要当事人之一的萧瑀面前的时候，他都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经过反复的询问，彻彻底底把握住所有逃回来的人员还能记得的细节，又认认真真思索了一夜后，萧瑀终于发现，这个天下，确实出现了一个他完全不理解的东西。这个天下，竟然毫无预兆地，变得与他的印象中完全不同了。
但他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变化。
接受的结果，就是他长叹一声，将自己敬爱的兄长那一封声情并茂，直击他的心灵的家书付之一炬。
虽然表哥相召，但愚弟却不能如约了。
没有人能够抵抗那种毁灭的力量。萧瑀叹息着，就准备修书一封，向陈靖投降。
他找来学问最好的幕僚。他需要斟酌一下词句。
“时文公且慢。”一个清丽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是……”萧瑀皱了皱眉，“慈航静斋？”
“静斋师妃暄，见过时文公。”师妃暄对萧瑀行礼。
“我知慈航静斋素来支持我表哥，但你们应该明白，在那种力量出现之后。无论是谁，无论是何等坚城，都无法再做荆州王的对手。你们慈航静斋也是一样，如果你们敢跟他唱反调，早晚有一天，你们那少有人知的帝踏峰要化成一片火海。就算你们胡教组成联盟，连突厥、铁勒、吐谷浑等国也召来，也不过平添亡魂罢了。”萧瑀道。
“这……时文公，请恕妃暄直言，您的看法是错误的。”师妃暄道。
“错的？哼，葭萌关天下雄关，屹立千年，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化为瓦砾。你们这些远离人间的女尼，哪里懂得这是什么力量。”萧瑀道。
“不，时文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荆州王的霹雷固然威力无比，但他只有一件这种东西；而且据可靠消息，荆州王的这件东西已经报废，不能用了。我们根本不必担心。”师妃暄道。
“而且妃暄曾与荆州王相谈，即使是拥有那种武器的他也认为武器绝非夺取天下的决定性因素。人的因素才是主要的，只有争取到天下苍生的信任的人，才能够成为九五之尊。若以武力屠戮天下者，其身必重演当年牧野之事。”
“你是说荆州王用这种武器会导致临阵倒戈？”萧瑀的神情有些隐晦。
“妃暄是这样想的。”师妃暄看不出萧瑀的想法，只能认真按自己最真实的想法点头。
“如此也好，我萧瑀也不想就这么交出手中权力。不过葭萌关被夷为平地太过可怖，我手下军士多有逃者，还请姑娘去一趟我表兄处，请他派一支军队支援。不然就算没有那武器，我也守不住汉中了。”萧瑀说。
“时文公放心，妃暄必日夜兼程赶去长安。五日内，必带大军回还。”师妃暄道。
“那姑娘保重。”萧瑀道。
“时文公，妃暄告辞！”师妃暄一抱拳，匆匆就走了。
她赶着去长安给李渊报信，轻功发挥到了极致，只一眨眼，就消失在萧瑀的视线中。
“大人，要死守的话，我想现在就要下命令了。不然军队一盘散沙，别说五天，三天都守不住。”师妃暄不见后，萧瑀身边的幕僚道。
“守？”萧瑀诧异地看了那幕僚一眼。
“呃……不是大人说要守吗？”幕僚糊涂了。
“那小姑娘初出茅庐，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萧瑀啐了一口。
“不能用？以后不用担心？那玩意如果是这一次之后就没用的孤品，荆州王还能现在就拿出来？葭萌关虽是雄关，却也不是最难打的雄关。如果只能用一次，如果是我萧瑀在用，我会直接攻下洛阳，还打什么葭萌关。拿下洛阳，就打开了北方的门户，真正走到了所有枭雄的前面。打葭萌关，就说在我汉中，葭萌关后面也还好几个关口呢。”
“所有我判断，荆州王手里的那种东西即使少，也绝对足够平定天下了。”萧瑀最后斩钉截铁道。
“所以大人，我们……”幕僚渐渐明白了。
“投降！”萧瑀叹道，“我们没得选择。”
……
对于萧瑀的投降，陈靖是很高兴的。
这是他得到的第一个历史有名的人才。
虽然这个人才只是投降，还没有效忠，但陈靖觉得萧瑀还是会愿意展露自己的才华的。
历史上的他，无论在隋在唐，都一直尽心尽力。无论是杨广还是李渊和李世民，都很认可他的认真。
不过当陈靖与萧瑀面谈后，知道了萧瑀投降的原因，他暂时又不敢让他出仕了。
安排萧瑀出仕，显然有些基础的军火生产是不能瞒他的，那么他就会知道自己投降的原因根本就不存在。
现在的陈靖，别说大炮，步枪都用不了了。
倒不是损坏了。大炮虽然有些损坏，但并不严重，完全可以修复，四百条步枪也只坏了三十几条，其中完全无法修复的也只有五条而已。
真正的问题是，陈靖暂时没弹药了。
火药的两大麻烦成分，陈靖治下也就硫磺还比较充足，东溟派本来就有硫磺矿，但荆襄可不产硝石。
不过拿下汉中后，汉中的硝石产量是很大的，只要休养几月，就足够推一波。
只是，这休养期能不能平安度过，要看这一次炮打葭萌关事件对天下群雄的刺激是怎么样的了。要是来个合纵破荆襄，陈靖还真未必撑得住。
毕竟，他手下的军队，人数实在不多，要守卫这么大一片地盘，实在有些捉襟见肘。要是退出地盘，运动作战，大量杀敌，他的生产又会停滞。这让人实在有些纠结。
“主公，宋阀又来人了。”传令兵的声音打断了陈靖的思索。
“是天刀来信了吗？”陈靖道。
“是的。”传令兵道。
好，看来宋阀的帮助到了。陈靖对这个消息很高兴。
“而且……”那边传令兵还在说着。
还有而且？！陈靖一愣。
“宋阀的二号人物，地剑宋智和宋阀的二小姐宋玉致一起来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陈靖皱眉。
不好办啊。他大概猜出了宋缺的意思。
这个是绝不可能应下的。我的势力不能参与这种变向买卖女子的政治联姻。如果这么做，我在治下宣扬的人人可以成龙的道理就会遭受巨大的打击。
可如故不做。如何说服宋缺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