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寻声一看,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异族青年。
他心中一动:“你是?”
“在下拓跋玉。”青年道。
“拓跋玉?毕玄叫你追杀跋锋寒,你却叫我罢手?”陈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家师既然叫我追杀跋锋寒,拓跋玉就不希望他死于他人之手。”拓跋玉说。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陈靖点点头。
他迈步走进曼青苑,竟是给了拓跋玉这个面子。
但陈靖却没有给拓跋玉宴请他的机会,甚至抛下一句话:“只是可惜了,这次在洛阳,一切都不会如你所愿。”
……
在曼青苑,陈靖当然有自己的包厢。
知世郎王薄包下曼青苑,宴请洛阳所有的势力,当然不会忘了给他这个铁旗王一份请柬。
在温柔的侍女的带领下,陈靖坐在了摆好瓜果的矮桌前。
虽然他进洛阳的时候专门去吃了一顿饭,但与宋师道和双龙一较却让他有些饿了。
瓜果还填不饱他的肚子。
“什么时候开饭?”他问服侍他的侍女。
侍女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问题,不禁哑然。这里可是曼青苑,天下一等一的风雅之所,不是路边餐馆。
“请容婢子询问一下。”侍女说。
陈靖自无不可。
一边等着食物,陈靖一边扫视着其他的包厢。他很想知道,今日的曼青苑究竟来了些什么人。
知道来了什么人才会明白一会儿去杀些什么人才比较合适。陈靖今日被连阻两次杀意,胸中的火已经压抑到了极限,急需鲜血来浇灭。
铁勒飞鹰曲傲、龙卷风突利、吐谷浑伏骞、毕玄弟子拓跋玉、西突厥云帅……光域外高手就来了一箩筐,别说人数更多的中原高手。要选出到底杀哪些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原著中双龙在这里挑了阴癸派的暗子上官龙,但此时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因为陈靖先一步到了飞马牧场的缘故,双龙没能与婠婠相识,根本对阴癸派毫无认识。
不过双龙却不会因此安安稳稳看歌舞。跋锋寒和曲傲的过节依旧存在,他们就直接帮着跋锋寒对上了曲傲。
他们这一开打,陈靖就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所有的域外高手,几乎同时对场中的几人产生了杀意。
原来如此,曲傲是铁勒的守护神,而铁勒与突厥交恶,拓跋玉和突利都是东突厥人,于公不能放过曲傲,于私不能放过跋锋寒。伏骞和云帅隔的远些,但一个吐谷浑王子,一个西突厥将领,与东突厥和铁勒都不是什么朋友,能削弱敌人当然是一件好事。
或许可以试试,促成他们一群人的混战,然后我来个搂草打兔子,送他们全部归西。
“我出去一下,你们不要跟来。”陈靖想做便做,对侍女说了一句就走出了包厢。
他溜去后院的洗衣房找了套下人的衣衫,用缩骨功改变了身形,简单给自己化了个妆,然后才来到那些域外高手的包厢处。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将一张条子递给了站在门口的异族守卫。
合纵连横,只需要给那些有意向的势力一个理由就可以了。原著中他们不做,是因为他们拿不准其他人的主意,要是被其他人来个黄雀在后可就惨了。但陈靖这次给所有人都递了条子,等若给了他们一个合作的台阶。他们这么多人联合,理论上根本不用怕任何势力来黄雀在后,陈靖想不出他们不合作的理由。
可惜他们不会想到,这种联合最多持续到联合对付的目标死亡。之后他们必然因为自身的伤势而提防对方,造成联盟的分崩离析。等那个时候,陈靖就可以各个击破。
这个计策的细节很粗疏,比如陈靖装作小厮送条子,虽然可以隐瞒自己的存在,但却把一颗“送条子的人是谁”的钉子永远埋在了这些人心中。如果他们多疑而谨慎,陈靖送条子的行为恐怕会适得其反。
然而陈靖思索了一下,认为这种可能性比他们出击的可能性要低一些。除了云帅,这些域外高手都不是多疑的性格。因多疑而逡巡不前,一般是己方的实力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才倾向求稳。这些域外高手联合,除非中原高手也跟着联合,不然在洛阳绝没有能抗衡他们的势力。而中原高手联合又怎么样,这么多势力聚集到一块儿根本就打不起来,不过是换个地方开这样一次宴会罢了。他们不需要求稳。
在这个简单的计策中,陈靖想要达成目的的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武功会比经过消耗的某一个势力全体还要强。
仅此就够了。
在双龙不断的干扰下,跋锋寒击败了曲傲。
原著中这时伏骞就跳出来当和事佬了,毕竟曲傲是域外高手,还算有一丝香火情;但今日他没有动作。
不单是他,整个曼青苑也没有一个人出来当这个和事佬。域外势力都在想着做些什么,中原势力则根本无所谓。
跋锋寒有些奇怪这安静的氛围,但他没有多想。
“二位兄弟,我们走!”他招呼着双龙。
虽然他没多想,但这种安静不用想也知道是很可怕的。跋锋寒是个最狡猾的大漠马贼,最懂得生存,不知看过多少愚蠢的马贼无视某些征兆而死亡,当然不会留在这种气氛诡秘之地。
他抓着曲傲走了。虽然曲傲心境被破,但凝真九变却是了不起的武功,跋锋寒很有兴趣。
曲傲的弟子长叔谋等人连忙跟上。他们不可能让师傅落入人手。
“知世郎,这次聚会被这些不懂情调的莽汉叨扰,实在可惜。有机会下次再聚,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跋锋寒和双龙抓着曲傲走后,域外势力就纷纷告辞。
中原势力嗅到了腥风血雨,但他们完全不打算围观。
你们打生打死我可不在乎。
只有宋师道有些担忧双龙,想带人追上去,却被宋鲁阻止了。
“鲁叔?”宋师道不解。
“一来域外势力已经联手,太危险了;二来,铁旗王不见了。”宋鲁道。
“什么?!”宋师道惊呼。
又是他的阴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