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英带来的消息听起来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毕竟生意场上变数很大,金鼎的父母相继而亡,金鼎离家,完全是说得通的。
不过苏无名听完之后却沉思起来,他觉得金鼎不见踪影,显得有些不太正常,而且,如果他家道中落,他会怎么做呢,他定然是知道自己与戚芳婚约的,那么他会不会来找戚发,并且提出成亲一事呢?
戚发是个商人,做什么事情总是会跟利益挂上关系,如今金家没落,他定然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金鼎,那么戚发的被杀是不是跟金鼎有关系呢?
如果戚发反对这门亲事,那金鼎便有了杀人的理由。
这样想了片刻之后,苏无名继续问道:“你可曾打听金鼎的品行如何?”
“回大人话,打听了,这个金鼎家境殷实的时候,整日胡作非为,吃喝嫖赌样样都做,后来家道没落,便做起偷鸡摸狗的勾当来,提起他,没有一个人为之称好的。”
“这么说,他的品行不怎么样了?”
“是的,大人!”
听完江英的回答之后,苏无名微微点了点头,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来,众人见他如此,正要询问是否想起了什么,苏无名却突然又开口道:“命人在杭州城附近寻找金鼎,本官相信他一定就在杭州城附近。”
“在杭州?难道相公你觉得这里的一切事情都是金鼎做的?”
“倒不是觉得都是金鼎做的,但他在杭州是肯定的,派人下去找吧!”
如此吩咐下去之后,苏无名起身准备去询问昨天晚上抓住的几个和尚,可他刚起身,又突然停了下来,稍作沉思后,对南宫燕道:“有件事情,恐怕要劳烦娘子了!”
南宫燕正愁无聊,听得苏无名有事要自己做,顿时喜上眉梢,道:“苏郎你要我做什么?”
“如今戚芳姑娘已经回府了,我想娘子去一趟戚府,保护她的安全。”
“苏郎觉得有人会暗杀她?”
“没错,昨天晚上我们抓到的那几个和尚,很明显只是喽啰,真正的幕后主使并未出现,如果他发现我们救出了戚芳姑娘,他会不会再绑架一次,亦或者杀了他呢?”
苏无名说完,南宫燕连连点头:“苏郎你说的一点没错,而且那个戚仲也十分可疑,如果他是为了钱财的话,必定会杀了戚芳的,我这就去!”
南宫燕急匆匆的赶去戚府,风姿飒爽的她此时看来还真有几分女侠风范。
在南宫燕离去之后,众人直接奔王府衙大牢。
此时的大牢比夏天时候可是好多了的,不过臭味仍旧能够闻到,众人进得大牢之后,命人将昨晚的几个和尚给带了来,这些和尚见到苏无名后,并未做任何挣扎,很是安分的跪了下来。
苏无名斜眼望了望他们,随后用冷冷语调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几人相互张望了一眼,皆不做答,不知道是他们不想说,还是说不得。
见他们几人如此,苏无名冷冷一笑,又问道:“你们因何绑架戚芳姑娘?”
几人又是不答,这可把唐雄给气坏了,他一步上前,抓住一人便要教训,可这个时候,苏无名突然制止了他,道:“唐兄弟,他们的确该打,不过你这样打是不行的。”
唐雄把抓住的那人扔在地上,道:“苏大哥说的没错,应该对他们用刑才是!”
“用刑倒不必,不过请他们几人洗澡却是可以的!”
“什么,请他们洗澡?”
众人都有些不解,可苏无名却浅笑着点了点头,而当苏无名命人把锅给端来的时候,他们又都突然明白了。
锅很大,足够让一个人在里面好好洗澡了,而且可以很舒服的洗澡,不过在命人将锅架起来之后,锅下的火却是一直燃烧着的,苏无名望了那几个和尚一眼,问道:“你们谁想先来?”
和尚并不是笨蛋,他们早看明白苏无名的意思了,所以他们谁都不想先来,可他们若不回答苏无名的问题,就必须受这煮沸之苦。
他们从来没有受过煮沸之苦,可他们能够感受到,当水沸腾时,流过他们皮肤的感觉。
几人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们还未进入锅中,已经开始害怕起来。
苏无名见他们几人害怕了,心中淡笑,随后突然厉声喝道:“来人,将他们给扔进锅中,火再烧的旺一些。”
这句话刚落,两名衙役便赶了来,那几个和尚已然害怕到极点,不等和尚到来,立马跪下求饶,并且愿将一切说出。
苏无名望着他们,冷哼了一声:“早这么说不就省事了,说吧,你们是什么人,因何绑架戚芳姑娘?”
几人相互望了一眼,最后推出一人来回答,那人战战兢兢地跪着,道:“我们本是一伙山贼,被官府的人逼的无路可逃,这才装扮成和尚混进了白音寺,只是白音寺的生活太过清苦,我们实在受不了,后来我们见戚芳这个美人……经常出入白音寺,打赏的香油钱十分的多,我们便猜想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且家中颇有钱财,见到她之后,我们都有些忍不住,想着干了这一票,然后到其他地方快活,于是在戚芳离开白音寺之后,我们便绑架了她。”
和尚的话似乎也说得通,只是尚有疑点,苏无名望着他,问道:“你们这一伙强盗就你们几人?”
“这……”
“这什么着,有什么就快点说,是不是想尝尝被煮沸的感觉啊!”
“大人饶命,小的这就说,我们这伙人除了我等外,还有一个老大,大家都称他为刀疤眼,这一切的计划都是他想的,因为担心没有地方藏人,他便先找了几个混混在半路假装劫道,而我们则尾随戚芳姑娘,在她离开白音寺后,立马将其绑架,并且悄悄带进白音寺隐藏。”
和尚的话让众人颇是一惊,而一惊之后,唐雄立马欣喜道:“苏大哥,你之前的猜想是对的,这刀疤眼跟这伙人真的有勾结,怪不得那刀疤眼说戚芳姑娘一定会走那条路,原来他根本就没想着在那条路上劫人。”
事情的确跟苏无名之前猜想的差不多,只是他总觉的哪里优秀不对劲,他望着那个和尚,问道:“刀疤眼如今何在?”
“自从得知苏大人前来调查此案之后,他便再没有出面过,而我们因为畏惧苏大人威名,一直不曾向戚发要钱,想等着苏大人离开杭州城之后,再向戚发要钱,可是没想到,我们还没来得及要钱,他便被人给杀了!”
“这么说戚发不是你们杀的了?”
“当然,我们只是为了钱,怎会杀人?再者说了,戚发死了之后,我们向谁要钱?”
如今和尚的这些话,彻底解释了他们因何在绑架了戚芳之后没有向戚发借钱,而像唐雄、温婉儿等人听完之后,隐隐还有些得意,因为他们是惧怕苏无名才不敢有所行动的。
只是唐雄他们得意,苏无名却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苏无名又问道:“那刀疤眼的真面目是什么?”
和尚一惊,其中一人连忙问道:“苏大人知道那副刀疤眼模样并非他的真实面目?”
“你们只管回答他的真实面目便是!”
几个和尚相互望了一眼,然后摇头,其中一名和尚则连忙答道:“我们跟着他那么久,只知道那刀疤和眼睛是他的掩饰,而他真实面目,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他也从来不在我们面前露出真面目。”
“一派胡言!”唐雄听完那和尚的话,顿时怒道:“你们跟着他那么久,岂会不知他的面目?”
“我们真是不知,他为了自身安全,防止我们将其供出,他真的从不让我们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和尚的话恳切有理,让唐雄只能生气而无话可说了。
苏无名沉思片刻之后,命人将那些和尚带了回去,而这个时候,丁威上前笑道:“苏大人断案果真是有一套的,只是如今这伙贼人已经招供,证实与了因和尚无关,不如将那了因和尚放了如何?毕竟白音寺信徒甚多,若这样无缘无故的关着这个了因和尚,恐怕会引起民怨啊!”
丁威的考虑并非一点道理没有,可苏无名却只浅浅一笑,道:“丁大人,凡事不能只看表面的,这伙贼人烧杀抢掠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昨晚为何会想要庇护了因和尚?再者说,了因和尚身为白音寺住持,他寺院之中发生绑架事情,他一点责任和嫌疑都没有吗?几个贼人在他寺院之中住了那么久,他竟然说一个都不认识,这可能吗?”
苏无名一连几个询问,把丁威给问的无话以答,这样僵持许久之后,丁威只得叹息一声,道:“一切听苏大人安排吧!”说完这句话之后,丁威便离开了大牢。
却说丁威离开之后,苏无名立马对宋惊天道:“寻找刀疤眼的事情,就劳烦宋捕头了,这刀疤眼在此案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一定要找到他。”夜深,秋虫都渐渐停止了鸣叫。
马车内的戚芳昏死了过去,她身旁的女子和男子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宋惊天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不过他却并不惊讶,他很清楚,自己将戚发的死讯说出来的时候,戚芳一定会受不了的。
此时的宋惊天无暇去管这马车中的男子是谁,他命几名衙役在此看守,随后带人冲进了白音寺。
如今已经确定戚芳是被人绑架进了白音寺,那么他们对白音寺便不会再客气,而宋今天之所以这么急着要冲进去,是因为他担心白音寺的人在知道事情败露之后,会与苏无名鱼死网破,为了苏无名的安全,他必须冲进去。
白音寺的门开了,众人蜂拥而进,钟声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响了起来,香客们醒了,吵闹着,议论着。
苏无名和唐雄从屋内冲了出来,当他们看到宋惊天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一切,而宋惊天见到他们之后,立马跑过去小声说道:“已经找到了戚芳姑娘,这里的和尚想将他们连夜带走。”
苏无名对这个消息很满意,他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了因和尚呢?”
苏无名刚问出这话,一声阿弥陀佛突然传来,然后了因和尚便带着三分困意七分匆忙跑了来,只是他刚跑来,还未来得及开口,宋惊天便突然出手将他给擒住了,了因和尚此时那七分匆忙变成了三分匆忙和四分不解,他望着苏无名,连连问道:“苏施……苏大人,您这是做什么,贫僧这……”
了因和尚喊苏无名的称谓变了,他的样子似乎很无奈,在苏无名和唐雄等人看来,还有几分装模作样。
“了因和尚,你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苏……苏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贫僧一直都在休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无名眉头突紧,冷冷道:“真是可笑,你这白音寺中藏着三个我们一直在找的人,今天晚上你们想将他们运走,你现在却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得苏无名这话,了因和尚立马辩解道:“冤枉啊苏大人,贫僧可从来不知道寺院中有藏人啊,更别说让人把藏的人带出去,您可不能这样冤枉贫僧啊,贫僧身为出家人,怎做得出那种事情来……”了因和尚还想继续说下去,可这个时候,苏无名突然厉声喝道:“来人,将那几个和尚给本大人带来。”
不多时,几名衙役将那几个和尚给押了来,这些和尚押来之后,苏无名望着了因和尚问道:“这些人你可认得?”
了因和尚望了他们几人一眼,连连摇头:“贫僧不认得!”
宋惊天见了因和尚竟然供称不认,心头顿时一火,一脚踢向了因和尚的小腿肚:“认识不认识?”
“不认识,你们就是打死贫僧,贫僧也不认得他们啊,不信你们问他们,看他们认不认得贫僧?”
众人将目光投到了那几个和尚身上,那些和尚相互望了一眼,突然都给跪了下来,求饶道:“苏大人饶命,小人知道错了,请苏大人饶命!”
“你们可认得了因和尚?”
“听说过,可却从来不认得!”
众人一惊,夹着着气愤,苏无名更是冷哼着问道:“你们从白音寺内转移人质,如今却说不认得了因和尚,你觉得本官会信你们的话吗?”
一名和尚跪着望了一眼苏无名,然后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的确是从白音寺将人质给送出去的,可小人并非这白音寺的僧人,只是假扮僧人躲在白音寺而已,我们根本就不认得了因和尚。”
这些和尚的话很可疑,他们不认识了因和尚根本无法让人相信,而他们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要保了因和尚。
苏无名浅浅一笑,随后对宋惊天道:“宋捕头,命人监视白音寺,将这几个和尚和了因和尚都带回杭州城。”
了因和尚见苏无名坚持要带自己回杭州城,心知自己再说其他也是无用,最后只得安分的被人押了起来。
将那些和尚押起来之后,苏无名等人即可向杭州城赶去,此时虽是晚上,可离黎明已经不剩几个时辰了,等他们赶到杭州城的时候,城门只怕是早开了的。
途中,苏无名坐进了马车,他坐进马车的时候,戚芳已经醒转过来,这是苏无名第一次见到戚芳,她此时的模样人见尤怜,让人生出爱护之心,她身旁坐着两人,这两人一男一女,对戚芳十分的关心,一直在安慰她。
苏无名不用问,也能猜到这个女的是戚芳的丫鬟七七,而那个男的一副书生模样,想来便是与戚芳几乎同一时间离开白音寺的方仁。
路途尚遥,苏无名觉得在这无聊的途中问一些情况也无可厚非,于是望着那男子问道:“阁下可是方仁?”
男子一惊,连忙问道:“苏……苏大人怎么知道的?”
苏无名浅浅一笑:“戚芳姑娘久不归家,本大人便派人调查,后来觉得戚芳姑娘很可能跟人私奔,而当时的情况,恐怕只有方仁你一人符合了吧。”
方仁略显尴尬,道:“苏大人所言不错,小生……小生与戚芳姑娘早已私定了终身,只是害怕戚员外不同意,这才偷偷摸摸见面,本来这次我们在白音寺已经商量好,等回到杭州城之后,我便上门提亲,至于苏大人说的……私奔,却是没有这回事的。”
也许方仁和戚芳两人真的考虑过私奔,不过如今他们两人被人绑架,自然也就私奔不成了。
苏无名略一沉思,继续问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小生与戚芳姑娘先后离开白音寺,为的是不让人起疑,可是我们离开没多久刚合在一处,便突然被冲出来的人给打昏了,等我们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直到不久前那些人想将我们转移地方,我们才看出原来绑架我们的人竟然是白音寺里的和尚。”
听完方仁说完的这些话之后,苏无名望了一眼戚芳,戚芳虽是悲痛欲绝,可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方仁说的一点不差。
既然事情一点不差,那么这些就跟苏无名的推测没有多少出入了,只是这些人为何要绑架戚芳她们?
当然,这个问题最应该问的是那些绑匪,可现如今苏无名与戚芳同坐一辆马车,自然是先问一问戚芳的好了。
“戚芳姑娘,你们被绑架之后,那伙人可曾说绑架你们的目的?”
戚芳想了想,摇摇头:“他们并没有说,自从我们被绑架之后,这伙人便很少与我们说话,只在吃饭的时候来看我们一趟,而且因为是屋内昏暗的缘故吧,我们醒着的时间很少,见到那伙人的机会就更少了。”
“见到他们的时候你们可曾问过?”
“一开始是问过的,可那伙人却不说,只望着我们邪笑,后来我们又问,他们有些不耐烦,便用东西堵住了我们的嘴。”
听完戚芳的叙述之后,苏无名眉头紧锁,他没有想到,这伙绑匪在面对戚芳等人的时候,也不曾把目的讲出来;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抓人才是,那么他们绑架戚芳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杀死戚发的人,跟这伙绑匪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马车在夜路上颠簸,车内安静了下来,苏无名无心再问。
天渐渐的亮了,秋日的早晨起了雾,而当他们赶到杭州城的时候,雾已散去,只在木叶花草间留下精润的露珠。
进得杭州城,苏无名顾不得休息,立马提出对那些和尚进行审问,可是宋惊天等人一宿未睡,又赶了半夜的路,实在困的不行,当丁威看到这些之后,便对苏无名劝道:“苏大人也必然十分困乏,本官看来不如这样,大家先去休息,这审问一事也不必急,所幸戚芳姑娘已经救了出来,不是吗?”
丁威的这话倒是一点不错,唐雄也害怕苏无名累着,连连劝慰,而且当南宫燕和温婉儿两人得知苏无名回来之后,也都连忙赶了来,当她们看到苏无名眼睛微微有些浮肿的时候,更是力劝他先休息。
女人的话有时比道理管用,苏无名最后只能接受。
而就在苏无名休息到午时左右的时候,江英从扬州城赶了回来,苏无名让他去调查与戚芳有过婚约的金鼎的事情,如今他从扬州回来了,便说明他打听到了情况。
苏无名得知江英回来之后,再无心休息,连忙江江英叫来,问道:“都打听到了什么?”
“回苏大人话,属下赶往扬州之后,便与扬州城的刺史大人联系上了,在刺史大人的帮助下,属下得知了金鼎的家,可是属下赶去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换了主人,经过再三询问,才得知金家做生意失败,金鼎的父母因承受不了打击相继去世,而金鼎则在他父母去世后几个月突然失去了踪影。”
“也就是说金鼎不见了?”
“是的,大人!”
后山有人把守,而且只有一个入口,想进去只有通过了因和尚的允许。
当苏无名和唐雄两人站在后山门口要求进去一看的时候,那些看守的和尚十分的为难,他们只是小和尚罢了,他们知道苏无名的身份,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唐雄突然怒喝一声,伸手便抓住了一名和尚,要将他给扔出去。
唐雄有些冲动,毕竟这是人家的地方,他们擅闯是没有理由的,可苏无名并没有制止唐雄,对于眼前的这些和尚,教训一下也并无不可,这些嘴里说着对众生一视同仁,可却因为香火钱的多少而有所不同对待的和尚,真是有些该打的。
眼看唐雄就要把那个和尚扔出去了,他这一扔,这和尚就至少得半个月下不来床,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阿弥陀佛,唐施主请手下留情。”
来人是了因和尚,他双手合十,语气虽然依旧平静,可脸色却已有微变,走上前后,向苏无名问道:“苏施主,这是怎么回事?”
了因和尚有责问的意思,这让苏无名很不爽,所以苏无名耸耸肩:“本官想去这后山一看,不料竟被这几个和尚拦阻,了因和尚你说,本官有没有这个权利进后山一看?”
了因和尚有些为难,不过很快,他便答道:“这后山乃我们这些出家人休息之所,实在不方便随便出入的,苏施主身为朝廷命官,应该清楚擅闯私宅的罪吧!”
唐雄听了因和尚竟然威胁他的苏大哥,顿时愤怒不已,一甩手把刚刚还未放下的和尚给扔了出去,那和尚刚痛的哎呀了一声,唐雄突然伸手来抓了因和尚,看他的样子,好像要把了因和尚也给痛揍一顿才开心的。
而旁边的其他和尚见唐雄要对他们的住持不利,立马蜂拥而上,唐雄见此,更是生气,这便要大打出手,可就在这个时候,苏无名突然制止了唐雄,然后笑着对了因和尚道:“这么说,了因和尚是不想本大人进去了?”
了因和尚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他虽未回答,却已经表明了立场。
这个时候,苏无名浅浅一笑,从身上拿出了皇上颁发的圣旨,道:“皇上命我巡按江淮,有钦差之权,如今倒进不得你这寺院了?”
当苏无名把圣旨拿出来之后,所有和尚都傻眼了,他们虽说遁入空门,把世间一切都看的淡薄,可又有几个能够淡薄?特别是现如今这个事情,和尚跟道士都在争夺地盘,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摧毁寺庙,所有面对权势,有时他们必须忍之又忍。
了因和尚很为难,他若让苏无名进了,就显得他还是没有达到一定的境界,所说的众生平等不过是一句空话,可他不让苏无名进,就是对皇权的挑战,自古以来,挑战皇权的人都没有过好下场。
许久之后,了因和尚双手合十,叹息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过虽让苏无名和唐雄进了,他却并没有言语,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唐雄冷哼了一声,然后跟着苏无名进了后山,后山很大,要去这些和尚住的地方,必须走一段山路,山路并不崎岖,而且路旁还种着各种树木,此时木叶凋零,秋的意味比前面要浓重的多。
山路上的秋意也是诗意,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倒令人生出不少欣羡来。
不过唐雄可不懂什么诗意,他跟在苏无名后面,时刻提防着后面跟来的和尚,生怕他们突然反悔对他们进行袭击。
这样走过一段山路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和尚们住的地方,他们住的地方很古朴,给人一种深幽的感觉,一排排的房子并排着,很是规整,而在这些房子后面,则有一幽深庭院,苏无名只看了一眼,了因和尚便连忙上前说道:“那是贫僧的住所,苏施主是否也想进去看看?”
苏无名嘴角微微浅笑:“既然了因和尚想让本官进去看看,那本官就进去看看吧!”
说着,苏无名带上唐雄进了那个庭院,庭院淡雅,里面有不少花木,而此时最吸引人的,便是最应景的菊花,菊花尚未开放,只有小小的骨朵,可却已然让人心生畅意。
当然,苏无名并非来这里欣赏还未开放的菊花的,他是来搜查的,只是当他们把庭院的各个地方都看了一遍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从庭院离开,把其余和尚住的地方也看了一遍,可是结果却是一样。
了因和尚似乎发现了异样,在苏无名搜查的时候问道:“苏施主是觉得我们这里会藏什么人吗?”
苏无名眉毛微挑,随后微一淡笑:“你们这里有藏什么人吗?”
了因和尚神情微变,连连答道:“阿弥陀佛,我们这里平时从不让外人进的,能藏什么人,更何况苏施主你也一间一间的看过了,可曾看到什么人?”
这了因和尚的话倒一点不假,苏无名的确把每个房间都看过了,的确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了因和尚误会了,本官不过是对你们出家人的生活很好奇罢了,所以才来此一看,如今见诸位都能够苦修勤俭,让本官甚是佩服!”苏无名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了因和尚看到那个手势之后,神情顿时轻松下来,连连也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跟着苏无名等人离开了后山。
出得后山,白音寺前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是这热闹之中夹杂着梵音,让人很不适应。
唐雄和苏无名两人回房之后,唐雄有些气愤,道:“苏大哥,我们把后院搜查了个遍,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可怎么办?”
苏无名浅笑淡然,道:“唐兄弟,那戚芳若真被藏起来,就凭我们两人,如何搜查得到。”
“既然搜查不到,苏大哥为何还要去后山,你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可若不这样做,那蛇又怎会有所行动?”
唐雄摸着脑袋想了想,待他想明白之后,顿时一喜,道:“苏大哥是要逼迫这些和尚行动起来?”
苏无名点点头:“正是如此,我们今天这么一闹,了因和尚必然担惊受怕,而为了安全,他们必定会想办法将戚芳转移阵地,只要他们行动,到时守在外面的宋惊天必然能够将之抓获。”
唐雄对苏无名的这个办法佩服至极,于是连问要他做什么,苏无名浅浅笑了笑,说他只管到处闲逛,吃饱睡觉就行了!
天渐渐黑了,一些香客离去,一些香客留了下来,钟声渐渐沉寂,整个白音寺也沉寂了下来,今夜月圆,月色清辉,清辉的月色照着古朴的白音寺,仿佛一个老僧入定。
苏无名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虽然对寺院的事情很上心,可他是人,是人就抵挡不了困意。
夜渐渐深了,月已中天,整个白音寺寂静的只能听到秋虫的声音,而就在这个时候,寺院中不知何处突然响起吱呀一声来,吱呀声后,一人从门内闪出,他向四周遥望一眼后,连连向屋内招手,他刚招手,屋内又出现六个人来,不过这六个人却并不相同,其中三人光着头,想来是这里的和尚,而另外三人两女一男,皆被捆绑着堵住嘴,他们想逃逃不得,只能任由人摆布。
最先出来的那人似乎有些着急,谩骂道:“磨蹭什么,赶快把这三个人带到马车上去,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那三名和尚听得这话,连连点头,然后推着那三人进了马车,进得马车,几人立马赶着马车向白音寺外面飞奔而去。
白音寺外并不是十分黑暗,月光照下,路旁的树影婆娑,可就在马车向前飞奔的时候,突然从暗处涌出十几人来,马车上的人见此,心知不好,可也不敢停留,想驾着马车冲出去。
只是当他们想冲出去的时候,人群中一人飞身越上了马车,马车上的和尚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踢翻了下去,待那些和尚都跌落马车之后,那人猛一拉缰绳,马车便停了下来,而此时其余其他人已经冲来将那些和尚给抓了起来。
马车上的人是宋惊天,他掀开车帘,见车内捆绑着两女一男,而这三人都是一脸惊恐,他立马明白了,替他们松绑之后,他连忙说道:“我是杭州城的捕快,这位可是戚芳姑娘?”
那女子连连点头:“小女子正是戚芳,多谢捕头的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谢,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只是有许多事情我们尚不明白,恐怕要问一问戚芳姑娘了!”
戚芳点点头:“捕头有什么只管问便是,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能否请捕头先送我们回家,小女子被贼人绑架,家父一定十分担心的。”
宋惊天面露难色,许久后道:“实不相瞒,在戚芳姑娘失踪之后没几天,令尊便被人谋杀了,所以……”宋今天的话还没有说完,戚芳突然悲痛欲绝的叫了一声,然后便昏迷了过去。温婉儿和南宫燕两人听了苏无名的话之后,相互望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苏无名浅浅一笑,继续说道:“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便是那个刀疤眼能掐会算,知道戚芳一定会走那条路,再有便是刀疤眼知道,戚芳根本就走不到那条路上。”
苏无名的话说完,温婉儿和南宫燕两人有些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南宫燕更是忍不住问道:“刀疤眼能掐会算肯定不可能,可戚芳走不到那条路是什么意思,既然戚芳走不到那条路上,刀疤眼等人又为何在半路等候,并且看到我们后突然就冲了出来?”
温婉儿有跟南宫燕一样的疑惑,所以在南宫燕说完那些话后,她立马望向苏无名,希望苏无名给她们一个解答。
苏无名又是浅浅一笑,然后说道:“很简单,因为刀疤眼跟白音寺的人有勾结,他知道在戚芳离开白音寺后,白音寺里的人会立马将戚芳抓回去,所以刀疤眼说那句话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而他说的那句空话以及看到我们之后立马冲上来,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让我们排除对白音寺的嫌疑,这也是这伙人为何在戚芳等人离开白音寺后才动手的原因。”
听完苏无名这些话之后,温婉儿和南宫燕两人觉得很有道理,只是这个时候,温婉儿突然又有了疑惑,于是连忙问道:“可这个刀疤眼跟白音寺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何要绑架戚芳,若是为了钱,恐怕应该早就向戚发提出来了吧,可直到戚发被杀,他们也没有提钱的事情啊!”
“白音寺跟刀疤眼什么关系我们暂时不知道,而他们没有向戚发要钱,那么他们恐怕另有目的,而至于什么目的,只有找到戚芳姑娘之后才能知晓。”
“既然相公觉得戚芳如今就被藏在白音寺内,那我们何不马上派人攻入白音寺,搜查一番呢?”温婉儿望着苏无名,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可苏无名听完后摇摇头:“不行,先不说我们没有证据,搜查无名,就是戚芳在那些人手中,为了戚芳姑娘的安全,我们也不能冒险啊!”
苏无名说完,南宫燕就有些生气了,道:“那戚芳若真被白音寺的人给抓起来了,我们就冲进去救人,他们能怎么样,难不成他们赶当着我们的面杀人不成?”
见南宫燕如此,苏无名浅浅一笑:“当面杀人他们倒是不敢,可背地里却说不定,就算背地里不杀人,可我们这样一打草惊蛇,他们把戚芳姑娘转移了怎么办?”
南宫燕刚才也是太过生气,所以才那样说,如今听了苏无名的这些话,自然明白冲动是行不通的,只是她仍旧气不过让那些和尚为所欲为,于是问道:“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苏无名沉吟片刻,道:“如今天色已晚,就是有办法也离不开杭州城,我看不如明天再说吧!”
苏无名要明天说,可南宫燕那里肯依,拉住苏无名的臂膀摇晃着央求道:“苏郎,你就说一说嘛,你不说,我今晚可睡不着。”
温婉儿觉得苏无名说的有道理,可她也有好奇之心,所以在南宫燕央求的时候,她也笑着附和:“是啊,相公你就先对我们说一说嘛!”
被两个貌美如花的娘子纠缠,苏无名就是百炼钢也会变成绕指柔的,所以最后实在敌她们两个女子不过,只好说道:“贸然去搜查是不行的,不过暗中首查却是可以的,而且我决定从明天去住在白音寺内,给他们造成一定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有所行动。”
这只是苏无名的想法,具体怎么作却是没说,不过南宫燕和温婉儿两人知道这些之后,便已经满足了。
次日天亮之后,苏无名一番洗漱,命唐雄将宋惊天给叫了来,宋惊天来到驿馆之后,刚准备问苏无名昨晚在驿馆休息的是否舒服,苏无名便把昨天想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宋惊天听完,再顾不得询问苏无名休息的是否舒服,连忙说道:“既然如此,属下立马派人去搜白音寺,这帮和尚,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真是天理不容。”
宋惊天的愤怒跟昨天南宫燕的生气是一样的,苏无名浅浅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待宋惊天听明白后,苏无名又继续说道:“今天请宋捕头来的目的,便是想要宋捕头派人把白音寺监视起来,最好包围起来,而我则和唐雄两人住进白音寺给里面的和尚施压,若能查出他们藏人之所最好,若查不出,就逼她们行动,待他们行动之后,宋捕头的人必须确保不能让里面的和尚逃脱,并且想办法救出戚芳姑娘。”
苏无名说完,宋惊天连忙点头应允,而这个时候,南宫燕突然说道:“苏郎你住在白音寺,我和姐姐也要住进去!”
南宫燕的语调有些近乎撒娇,宋惊天听到之后立马觉得尴尬,要退身出去,苏无名也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同意之后,这才转身对南宫燕道:“我们是去办案又不是去上香还愿,你们还是不要去了,而且里面可能危险,你们两个女人在里面实在不方便。”
“里面有危险又怎么样,难道我南宫女侠还怕了不成?”
南宫燕有些让苏无名为难,最后苏无名只好望了一眼温婉儿,他知道温婉儿及其明事理,所以她应该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而苏无名也相信温婉儿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苏无名望了温婉儿一眼之后,温婉儿突然笑着拉住了南宫燕的臂腕,道:“妹妹,姐姐我是没有时间去白音寺的,毕竟店铺还需要人打理不是?如今家里有武功的人都不在,我一个人在家挺害怕的,你留下来陪我吧?”
“可姐姐……”南宫燕还想再说什么,可温婉儿的话却让她提不出反对的意见来,难不成她能忍心让温婉儿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
见温婉儿劝住了南宫燕,苏无名心中顿时轻松不少,不过心中虽是轻松,可面子上他还必须再安慰南宫燕一番,这样安慰完之后,他才带着唐雄离开杭州城,直奔白音寺。
白音寺依旧香火鼎盛,来往香客不绝,当了因和尚听闻苏无名要在白音寺住几天还愿的时候,先是愣了一愣,然后连忙双手合十,浅笑道:“佛门中人对待众生皆一视同仁,苏施主要来还愿住几天,本寺自然是欢迎之至的。”
了因和尚说完这些之后,命人给苏无名和唐雄两人分配了房间,不过因为苏无名并没有捐赠多少香油钱,所以他们与许多香客共同住在一个大庭院里,大庭院里种着几株花树,只是此时初秋时节,木叶已有凋零之势,风过叶落,寻根入土,如果没有一些香客在这里走来走去,不停吵杂的话,这里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
领苏无名和唐雄两人认完房间之后,那个领他们来的和尚双手合十道了声两位施主请随便,然后便告退离去了。
苏无名和唐雄两人回到房间之后,唐雄问道:“苏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苏无名坐下之后,先倒了杯茶喝,然后浅浅笑道:“不怎么办啊,没事就在白音寺到处走走,让这里的和尚时刻担心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唐雄是很听苏无名话的,所以自从他们两人住进白音寺之后,唐雄没事就在寺院里到处走动,有时还偏偏去一些把守比较严的地方,这样经过两天的时间之后,唐雄突然向苏无名道:“苏大哥,我觉得戚芳小姐很可能被藏在了白音寺的后山之中啊!”
白音寺很大,除了前面的大殿以及香客的住所外,他们还有一个后山,其实说是后山有些不恰当,那个地方背靠山,而寺院里的和尚则在山旁盖了后院,后院是和尚们住的地方,平时任何人都不让进。
听完唐雄的话之后,苏无名笑着问道:“何以见得戚芳姑娘就被关在后山了呢?”
“因为这群和尚都不让我进后山啊,寺院里的其他地方有时他们也不让进,可我一强势,他们便让进了,可后山无论我如何威逼利诱,他们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啊,苏大哥,你说这不是很可疑吗?”
白音寺前院人来人往,的确不大可能藏人,如果戚芳真是被白音寺的和尚掳走的,那藏在后院是及其有可能的,苏无名沉思片刻后,突然起身道:“走,跟我去一趟后山!”
苏无名说着便往外走,唐雄在后面跟着,可却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苏大哥,我也想进后山,可那帮和尚不让进啊,说什么都不让进!”
“你放心好了,那帮和尚一定会让我们进的!苏无名说的自信,仿佛那些和尚见了他都必须怕他似得,唐雄见苏无名信心满满,自己也突然觉得威风起来,于是连忙跟着附和:“就是,那帮和尚要敢不让苏大哥进,我打断他们的腿!”杭州城的雨后很清秀,很美,若极目去望,远处的屋舍人群在淡淡烟云中,仿佛画境。
按照戚仲所说,这个杜峰被戚发打断了一条腿,从此维生艰难,因此心生恨意,并非不可能。
所以苏无名等人决定去小弄堂胡同找一找杜峰。
小弄堂胡同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的热闹跟其他地方的热闹不大一样,这里虽然热闹,却并不繁华,因为这里住的都是贫苦人亦或者流氓混混,这里也有地摊铺子,不过这些地摊铺子卖的东西都是最便宜的那些东西,这些东西有的让人看了根本引不起一点好感亦或者食欲。
可对于这个地方的百姓来说,他们还不一定能够负担得起这些东西。
贫富差距,无论是什么时代,都是存在的。
苏无名叹息一声,带人穿过层层的人群,最终来到了杜峰的家。
那是一间有些破旧的房屋,门没有上锁,苏无名敲了一敲,门吱呀一声开了,可里面却没有一点声响,唐雄见此,顿起警惕之心,道:“苏大哥,我先进去!”
说着,唐雄跨步走进了屋,可是他刚进去,便立马捂着鼻子冲了出来:“这屋子里的味真是太难闻了,不知道这杜峰怎么住的下去。”
整个小弄堂胡同的味都是难闻的,更何况杜峰的屋,苏无名微微皱眉,问道:“里面没人吗?”
“没人,连个人影都没有!”
“也许这杜峰还在帮人看门,没回来吧!”
“那怎么办,要我们在这里等吗?”
苏无名看了一眼天色,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想那杜峰应该快回来了,不如等他一等,不过这里味道实在不好,我们在小弄堂胡同外面等,他腿被打断,应该极易辨认才是。”
众人早不想在里面待,听了苏无名的话之后,连连表示赞同,然后向原路返回。
而就在几人转身返回的途中,遇到一大汉欺负一个乞丐,大汉伸手抢夺乞丐碗里的一枚铜钱,那乞丐不停求饶,却一点用没有,甚至遭到大汉的拳打。
这一幕发生在小弄堂胡同里,可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肯出手相劝。
就算是在穷人的圈子里,也有说不出的等级之分,人与人,有时真的很难和平相处。
苏无名叹息一声,然后让唐雄去将那名大汉拉开,可就在唐雄刚迈开一步的时候,苏无名突然喊住了他,因为他发现那个大汉的一条左腿很不方便。
在这样的地方,一个腿不方便的人,不由得让苏无名想起他们要找的杜峰。
所以在喊住唐雄之后,苏无名对唐雄说道:“将那个大汉押来这里!”
大汉的身材跟唐雄不相上下,不过力气和身手却差了许多,所以唐雄一出手,那大汉便立马被擒,而唐雄跟这大汉交手之后,才发现他的脚似乎有些不方便,唐雄并非笨人,察觉到这点之后,立马明白苏无名让他将这大汉押去是所为何事了。
小弄堂胡同很吵,大汉被唐雄所擒,不少人发出庆幸的声音,苏无名不想在这个地方对那大汉审问,所以在唐雄抓住那大汉之后,苏无名领他们去了一个僻静之所。
到了一僻静地方后,唐雄将那大汉扔到地上,大汉已然知道害怕,连连求饶,苏无名冷哼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杜峰!”
几人相互张望了一眼,他们果真没有猜错。
“本官乃大理寺司直苏无名,特来此地……”苏无名的话还没有说完,杜峰突然跪了下来,磕头求饶道:“小人知道错了,小人不该抢那乞丐的钱,求大人饶命啊,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无名眉头微凝,道:“你抢那乞丐的钱的确不该,不过本大人今天来并非为了这等小事,本大人且来问你,你以前可是在戚发的店铺做工?”
杜峰额头冒出了冷汗,许久之后点点头:“没错,小人的确在戚发那里做工,不过后来因为一次失误,被他给哄出来了!”
“他打断了你一条腿?”
“没错!”杜峰说着,斜眼看了看自己的腿,而在他看自己腿的时候,满眼的仇恨。
“那么,你可知戚发在今天下大雨的时候,被人给杀了?”
“被人给杀了?”杜峰言语中有吃惊,但更多的则是惊喜,不过他很快察觉到不好,连连答道:“戚发怎会被人杀死的,小人不知此事。”
苏无名眉头微皱,问道:“下雨前后你在什么地方?”
“小人……小人在主顾家看门,当时雨下的很大,小人那里都没去!”
“真是如此?”
苏无名看了一下杜峰的衣衫,然后问道:“你在看门,途中可有出门?”
“没有,绝对没有!”
“胡说八道!”苏无名突然厉声呵斥,随后说道:“你衣衫之上有被雨水淋湿的痕迹,若下雨前后你一直呆在主顾家看门,这衣衫怎会湿的,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将你押入大牢,可就没这么便宜你了!”
被苏无名呵斥,杜峰顿时吓的趴伏在了地上磕头求饶,最后不得已,只得将实情讲出。
“开始下雨的时候,小人突然技痒,想去玩两把,所以就偷偷背着主家去了赌坊,一开始是赢了的,可后来又给输光了,雨停后我连连赶回去,心中憋了一肚子气,下工后回家,遇到那个乞丐,他一点眼力劲没有,竟然向我求打赏,老子……小……小人正愁每处撒气,就教训了他一顿。”
杜峰说完这些,连忙又道:“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真的是去赌坊赌博去了,苏大人您可不能怀疑小人啊,小人虽恨那戚发,可绝不敢杀人啊!”
苏无名略一沉思,然后让杜峰将他赌博所去之处说了出来,并且让宋惊天命人去调查,这样一番询问之后,才放杜峰离去。
宋惊天对放了杜峰这样一个嫌疑人有些不解,连忙问道:“苏大人,就这么放杜峰回去,他若是逃了该如何是好?”
苏无名浅浅一笑:“他若是逃了,倒正好证明他有问题了!”
从小弄堂胡同出来之后,苏无名对宋惊天道:“寻找刀疤眼的事情不能放松,还有便是戚芳姑娘的事情,我觉得戚芳姑娘的失踪跟戚发的被杀,可能是有联系的。”
宋惊天点点头,拱手道:“苏大人放心好了,衙役一直都在寻找刀疤眼和戚芳姑娘,一有消息,我们立马去通禀。”宋惊天说到这里,有些犹豫,道:“听说苏大人一直住在客栈之中,以卑职来看,客栈人多眼杂,苏大人最好还是迁往驿馆的好!”
对于宋惊天的提议,苏无名并无任何不同意见,这件命案不知何时得破,他们一直住在客栈的确有些不方便,所以苏无名将此事交由宋惊天安排,宋惊天做事极快,这天傍晚时分,他们便住进了杭州驿馆。
而黄昏时分,派去调查戚仲的林云急匆匆跑了回来,他回来之后,立马说道:“苏大人,这个戚仲真的很可疑啊!”
苏无名哦了一声,问道:“何以见得?”
“经过属下调查,发现这个戚仲年幼时寄身在戚发的府上,经常被戚发苛责,有时甚至遭受辱骂,这几年戚仲年岁渐大,也学聪明了一些,这才被戚发待见了点,不过这戚仲心高,这寄人篱下的日子,恐怕他是不想过的吧。”
林云说完,众人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戚仲年少之时受到了屈辱,长大之后必然心生报复,为此杀人夺去戚发财产,是完全有可能的。
苏无名略一沉思,随即问道:“你调查戚仲,可知下雨那一段时间内,他在什么地方?”
“这个不知,不过据他所言,好像一直呆在屋里,后来突然想到什么事情,才去找的戚发,结果发现戚发死在了屋内,苏大人,从他的这些供词上来看,他绝对有时间杀人的。”
苏无名点点头:“他的确有机会杀人,不过这些都只是臆测,恐怕做不得证据,你再辛苦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林云领命离去之后,天已渐晚,苏无名跟温婉儿和南宫燕她们两人回屋休息,可就在这个时候,苏无名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些什么,当他想到了些什么的时候,脚步停了一停,脸上也露出欣喜之色来,温婉儿见此,连忙问道:“相公因何如此兴奋?”
苏无名浅浅一笑:“我知道戚芳在什么地方了!”
“在什么地方?”南宫燕有些好奇的问道。
“白音寺!”
“白音寺?”温婉儿有些惊讶,随后连忙问道:“难道这戚芳根本就没有离开白音寺?”
苏无名笑着摇摇头:“非也,这戚芳离开了白音寺,不过后来又被人给抓了回去;两位娘子试想,戚芳离开白音寺之后没有归家,可衙役去其他地方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那些个山贼又那么肯定戚芳会走那条道路,可那些山贼为何就如此肯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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