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
黎城安府一片混乱,要救治的人有两个,一个是重伤将死的欧阳泽天,一个是寒毒发作命悬一线的月妖兰,先救哪个?那还用说么?当然先救月妖兰了!
“香!香!你快看看!”紫抱着月妖兰走了进来,只是抱着月妖兰的右手已经冻上了冰且脸色发青。
“紫主?阁主的状况?”香看不见,但是听声音也知道月妖兰的气息微弱,甚至在一点一点变小,“放在床上,沉,我的药箱最下层有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将里面的药拿出来给紫主吃了。”
香敢肯定,紫主一定是抱着阁主进来的,那么就有可能被被传染上寒毒,但是这倒没有太大关系,把解药一吃就好了。
月妖兰后背上的冰已经覆盖了将近三分之二了,香的手在冰层上方游走了一下,寒气大作,再不施针恐怕凶多吉少。突然一股血腥味儿传了进来,身上带着点冰碴子的影走了进来。
“谁受伤了?”香对影不是很熟悉,根本就不知道来人是谁。
“没事,影,把这个吃了,欧阳泽天那边的状况如何?”紫看着影问了一句,欧阳泽天不能死,不说他死了蓝月边境会有麻烦,光是把他当做同伴的小姐也会受不了的。
“安府的大夫正在看,恐怕会凶多吉少。”
沉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绿色的小药瓶,“这个给他吃了,先把命吊着。”
影接过沉递来的药瓶就走了出去,但愿欧阳泽天能撑住吧。
香看不见,下针的工作就只能交给沉来负责了,只是这冰层太厚,沉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香,如何?”紫看着香和沉,两个人迟迟不下针,难道情况不好么?
香摇了摇头,“下针很麻烦,这冰层太厚,要想办法化一下,否则我和沉都没有办法下针。”
“怎么弄?”
“我也不知道,以前都是云卓大师出手的,我也是第一次下针。”香一脸纠结,虽然经常练习各处大穴的下针方法,可是这毕竟是第一次下针,而且小姐的状况很不好,要是有个万一…
紫急得团团转,往年都是云卓大师在,可是今年怎么办!抓了抓头发,有什么办法可以啊!
“嘿嘿,我来。”
众人回过头去,一身灰衫、背着棺材、带着奇怪帽子、看不见眼睛、咧着大嘴笑的灰烟安静的站在原地。
“灰烟?你会?”
“找穴位这些事情也是我们脂棺要做的事情,你们只要告诉我下针的地方在哪里即可,这些冰块根本不是问题,放心,总比这小子好点。”
灰烟不知死活的指了指沉,旁边香带来的简流阁的大夫们都满脸黑线的看着他,脂棺?他们是听说过,简单说就是收尸体的,可是他这么说沉主,一定会被杀的!
沉放在灰烟身上的眼神沉了沉,这个男人找死,但是现在只能让他来了,“快点。”
灰烟放下后背的棺材,从沉的手里接过银针,按照香的吩咐开始下针。
“脖颈大穴,入针七分。”
灰烟似乎能看见冰层之下的皮肤一样,一针准确无误的拍进脖颈大穴之中,整根银针没入冰层,然而冰层之下,没入皮肤的正好是七分。
“右肩胛骨,上半扎长,入针三分。”
沉看着冒头的针尖眼睛沉了沉,这个灰烟不论是力道还是准确度都是一顶一的,甚至不带着丝毫的犹豫,破冰而入的力道需要深厚的内力来控制,这个灰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阁主会相信一个脂棺?
在沉思考的这段时间里,灰烟已经下了很多针了,就差心脏大穴的最后一针了。
“入针两分。”
所有人都盯着这最后一针,灰烟深吸了一口气,鼓劲一掌拍了进去,针在两分的地方停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灰烟擦了擦脸上的汗,还好,还好。
冰层停止扩散并且开始融化收缩,只是月妖兰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醒过来。
“香!小姐怎么没醒过来?以前只要施完针就能醒过来的。”
香只是探着月妖兰的手腕,听着脉搏判断着,大概半刻钟的样子过去了,一屋子的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香,就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就怕情况没有改善。
香最终松了一口气,“没事了,阁主只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了,让她睡一阵子吧。紫主,你亲自照料吧。”
所有人听了香的这句话都放下了悬起的心,总算是没事了。
紫点了点头,“香,你现在去看看欧阳泽天,尽全力救好他,至于他的状况你问影吧。流月,你去守着欧阳泽天,有什么事情来报就是。青晨,黎城的事情交给你和钟离管,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决定便是,实在不能决定了再来问我。”
香点了点头,“是,紫主,每天正午我会送药膳过来,如果阁主有发汗的状况记得叫我。”
“紫主,小姐就交给你了,黎城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青晨脸上挂起了算计的笑容,这是他认真的表现,不过往往他露出了这样的表情就代表了要有人倒霉了。
紫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灰烟的表情有着淡淡的谢意,他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何相信他,但是他能感觉的出来,小姐对他的信任超过任何人,虽然这让他很不舒服,但是只要对小姐好就行了。
灰烟耸了耸肩膀,他还有事要做呢,哎呀,他可是对好多人都很有兴趣的说,“我先走了啊!嘿嘿!”
欧阳泽天的房间里,香一走了进去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子味儿,很浓的味道,看来真的是命悬一线了。
“香,有冰层,五彩莲纹。”沉拦住香伸过去的手,简单的说了一下状况。
香皱了一下眉头,“五彩莲纹?我记得阁主也说过,商云的脑袋上也有五彩莲纹,影在么?”
“在,欧阳泽天说过这是一种毒,用来控制商家精英的。欧阳泽天只是商家秘法的牺牲品。”影靠在屋里的角落说了一句,刚吃过解毒药的他还有点身体虚弱。
香看了看影的方向,“你过来,我看看你的脉象。”
检查了一下影的脉象,已经好多了,剩下就是欧阳泽天了,“沉,你来下针,欧阳王爷的冰层不是很厚,你可以的。”
沉应了一声,拿出一排银针,按照香的说法开始下针。
“脖颈大穴,入针五分。”
“右肩胛骨,上半扎长,入针一分。”
……
“心脏大穴,入针三分。”
沉只是按照吩咐下针,虽然跟阁主的不太一样,但是也没多说什么,香喜欢就好。
香的手搭在欧阳泽天的手腕上,脉象上,欧阳泽天的状况跟小姐不太一样,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过的后果,总而言之等他醒了再问吧。
“剩下的就是皮外伤了,不过那些个血窟窿还是要补的,先给他清理一下吧。”
跟着香的几个大夫连忙给欧阳泽天身上的血迹进行了清理,清理好了之后上药、包扎,只要欧阳泽天熬过这个晚上就行了。
收拾好药箱,沉扶着香走出了房间,两个人又去军营走了一圈,因为一场大战刚过,所以急需要大夫,可是这里的大夫毕竟不是那么多。
军营里,香将一个小瓷瓶交给钟离,“钟将军,这个是疫病的解药,每一颗熬一大锅药膳,里面加入姜米、柳叶、八角,一人一大碗,晚上再发一下汗就好了,至于已经染上疫病的人,如果腐烂扩散才刚刚开始也直接喝了,但是,如果已经腐烂了一半最多就只能多延缓个几天了。”
钟离只是笑了笑,“多谢了。”
有解药自然是好的,至少帮了他们很多。香继续游走在军营之中,这次的战争因为没有阁主的计策所以受伤的人不少,但是还不是特别的多,阁主和欧阳泽天的虐杀倒是很有用。
潘多拉悠哉的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香,“喂,女人,主子怎么样了?”
“主子?”香一愣,这人不是潘多拉么?只是他说的主子是谁?欧阳泽天?
沉眼神警惕的看着潘多拉,将香的身子护在身后,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整个人仿佛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就差食物上门了。
潘多拉一脸无语的看着沉,“不用对我那么防备,你们是主子的人,我自然不会拿你们怎么样,我家主子就是你们阁主,怎么样了?”
“无碍。”沉只是说了一句便拉着香绕过潘多拉离开。
潘多拉撇了撇嘴,主子身边的这几个人一个个的怎么都神经兮兮的,不仅是斐,连那个什么影都是神经兮兮的,刚才他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问问,结果还被那人给跑了。
“潘多拉!”
“啊!”潘多拉尖叫了一声,回过头指着面前一身银衫的少年,靠,人吓人吓死人的好么!为什么他刚想到斐,这家伙就出现了啊?
斐瞪了一眼潘多拉,“尖叫什么!跟个女人一样。”
“靠,你才跟女人一样好不好!长那么好看干什么!”潘多拉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一脸黑线的看着斐来了一句,丝毫不在乎斐已经冒黑气了的表情。
“潘多拉!”斐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不过谁让潘多拉的耳力好呢,为此潘多拉还一脸嘚瑟,“干吗?啊!疼啊!你干嘛!”
潘多拉捂着自己的肚子蜷缩的蹲在地上,手指着斐,一脸郁闷外加憋气,好疼啊!这是潘多拉现在唯一的感触了。
斐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潘多拉,语气生硬,“我说过,不许说我长得好看,不许说我长得漂亮,你不懂么?嗯?”
潘多拉全身一抖,连忙点头,懂!懂!
斐拍了拍潘多拉的肩膀,继续雪上加霜,“不用这么害怕,其实主子总说我很温柔,所以我是很温柔的。”
温柔?温柔你个头啊!潘多拉心里排附着,不过脸上还是一脸讨好的笑容,这小子的拳头怎么这么硬?明明就长了一副女人脸,怎么就这么大力气!
“你…有事?”
斐白了他一眼,“没有事找你干什么?有这时间我去看看主子行么?喂,有活儿干,你跟我来。”
等两个人一走,军营里开始了新一轮的探讨,探讨的内容当然是——银衫美少年和潘多拉!
一个营帐的旁边,香、沉还有青晨站在那里,当然香和沉是被青晨拽到这营帐旁边躲着看戏的。
青晨用扇子挡着脸,笑的一脸腹黑,“这是第三对儿了吧?哎,什么时候我们简流阁时兴男男恋了?不过这男男恋怎么成亲?我还是哪天去问问知情人士吧。”
“呵呵,青晨大人还认识知情人士?”香无奈的笑了笑,这也…
青晨扇了扇扇子,“当然知道。”
斐和潘多拉的背后突然间竖起了一排汗毛,冷汗直流,为什么这么冷?
欧阳泽天是第三天醒过来的,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醒了?”
转过头,欧阳泽天看着旁边的人,是青晨。
似乎看出了欧阳泽天眼里的意思,青晨只是给他倒了杯水,“小姐还没醒,不过平安无事。”
靠在床头,欧阳泽天的脸色有些惨白,这样都没死?
“香曾经说过,只要是她医治过的人,她就绝对不会让其死亡,既然她亲自医治你就不会让你死了。”
“多谢。”
“你该谢谢小姐的,如果不是小姐及时赶到,就凭你绝对不是小翼的对手。”
“外蛮那里…”
“放心吧,不久之后就轮到我们的份了。”
屋子里再度恢复了安静,这个时候门外安白的声音传了进来,“青晨大人,逍遥王到了。”
欧阳泽天的眼里虽然闪过了一抹化不开的哀叹,但是随即便释然了。青晨看着欧阳泽田的表情变化还算松了口气,他知道多一个人爱小姐是好事,但是如果这爱变质的话对小姐来说就不好了。
等一下,变质?青晨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样,迅速的出了房间。欧阳泽天嘴角抽了抽,那个啥,他是瘟神么?青晨跑这么快干什么?好歹,他也是个王爷吧?
安白在门外笑呵呵的看着欧阳泽天,“王爷,您醒了啊?我这就去找大夫来看看。”
“嗯,去吧。”
苏夏从进了安府就听了一路的汇报,心惊却也心疼。
进了月妖兰的房间,苏夏就看见了一直在昏睡的女人,脸色苍白,这一段时间的赶路让她瘦的厉害,脸上都没什么肉了。
苏夏一进来,屋里的人都转身走了,不准备去打扰这一对人。当然除了紫以外,不过腾飞是用来干嘛的?当然要在这个时候发挥他的作用了!
坐在床边,摸了摸没了多少肉的小脸,苏夏心疼。只是看她睡得似乎有些不太安稳,皱了皱眉头,将外衫脱掉,苏夏抱着月妖兰躺在床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一会儿,月妖兰的呼吸就再度变得平稳。
站在房间外面偷看的紫咬牙切齿的想要冲进去,腾飞捂着他的嘴,拼了老命的往后拖。
至于另一扇门偷看的香可小脸红扑扑的,眨了眨眼睛继续看,可是一下刻就被后过来的影拦腰抱走了。
在旁边偷看的青晨摇了摇头,独自叹了口气。
“我说他们在干吗?”潘多拉不知死活的开口来了一句。
斐一拳打在了潘多拉的肚子上,“你给我小点声!吵醒主子你就觉悟吧!”
蹲在地上的潘多拉皱着脸看着斐,“你…”
“有意见?”斐温柔的笑了笑,配上那张邪魅的脸有点危险的感觉。
潘多拉立刻笑容满面,“没有,呵呵,没有。”
青晨满脸黑线,转身就走,天啊,这怎么出现的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他可是孤家寡人啊!
紫妍迎面走来,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青晨有些纳闷,“青晨大人?怎么了?”
看着紫妍,青晨的脸色顿时好了不少,拉着紫妍就走,“没事,不要去打扰紫主他们。”
紫妍看了一眼青晨又看了一眼紫主,不打扰紫主跟他脸色不好有什么关系么?
香的房间里,云卓跟香正在讨论寒毒的抑制方法,芷静兰给月妖兰的药丸还有,云卓仔细看了看之后边看着香。
“香,你觉得呢?”
“说实话,云卓大师,这个药丸虽然能解一时,但是因为药性猛烈,可能会有损身体,这是最坏的打算。”
“嗯,没错,这里面的烈焰草便是跟着寒性相克,虽然有很大的用处,但是妖妖中的寒毒和这烈焰草都是药性猛烈之物,长时间下去恐怕身体会承受不住。”
“但是就目前我配的药来看的话,总觉得少了什么,这种寒毒究竟有着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还不得而知。”
“冰天盏!”
香沉默了一下,很多人都跟冰天盏有关系,跟商家有关系,商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香,你把烈焰草换成温和一点的药草试试。”
香点了点头,也许能成功,要不然一到寒毒发作的时候小姐受的苦让人看着太心疼了。
月妖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苏夏到来的第三天了,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半夜。
细小的叮咛声让浅睡的苏夏立刻睁开眼睛,“醒了?你可真能睡!”
“貌似之前你也说过同样的话。”
“是么?哦呀,记不住了。心口还疼不疼?”
苏夏起身倒了杯水,扶着月妖兰起身,将她靠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儿的喂着她喝水。
“不疼了,妖孽,泽天他…”月妖兰满脸担忧,她是觉得欧阳泽天不会死的,有香在就不会有事的。
苏夏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回来抱着月妖兰又躺下了,“平安无事。他命大着呢,而且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今儿下午还跟我讨论出兵外蛮的事情呢。”
月妖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在苏夏的怀里蹭了蹭,月妖兰还是觉得有些疲惫,“我睡了多久?”
“6天。找到那个之前勇傲县伤了你的人了。”将被子盖好,苏夏幽幽的说了一句,但是话里却带着一丝危险,“他叫元药,现在在外蛮那里。他在找天琊,而天琊在苏彻那儿,不过元药已经盯上苏彻了。”
“那天琊不是有危险?”
苏夏翻了个白眼,“放心,苏彻那小子聪明着呢,要不然你以为飞扬城为什么固若金汤?那小子厉害着呢,既然他能救得了天琊甚至还能瞒了这么久自然就有他的应对方式。”
“嗯。那个令牌…”
“你说月妖简那个?你说这个?”
月妖兰看着眼前的令牌一愣,“怎么在你这儿?”
“掉包啊!”苏夏一脸嘚瑟,“放心,就算他察觉了也没啥,至于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用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似乎真的跟危名峡谷有关。”
看着这令牌,月妖兰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决断,小翼为什么将这个交给了月妖简?危名峡谷,那个神秘而又危险的峡谷究竟隐藏着什么?她注意到了苏夏说的是危名峡谷而非商家,难道还跟唐门有关系么?
“你出来了,那蓬莱城那边?”
“放心,肖文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肖文在成为王府管家之前可是我在军中的副将兼军事,厉害着呢。”
月妖兰挑了挑眉,这肖文这么厉害?还真是没看出来,不过有人主持大局就好。不过蓬莱城那边她并不担心,至少在黎城附近她要解决外蛮的所有人,将这个政权彻底消灭。
“主子,夫人。”
月妖兰的身体一僵,这人不是简流阁的人,看向苏夏,似乎他并不惊讶。
“跟影一样,不听命于金木阁,专属于我的影子,探听消息的本事一流。”苏夏笑了笑,“怎么样?”
“暗杀夫人的人是元药,那个倒钩是大前年死去的一个兄弟的所有物。”
“知道了,下去吧。”
苏夏和月妖兰对视了一眼,活捉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