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尧夕揉着鼻子嘟哝:“莫非是有人想我了?”
“呵!”话音刚落,便传来尧青的轻笑声,揉了揉尧夕的长发,尧青揶揄道:“夕儿翻过年就十六了,也是时候找个婆家!夕儿若是心底有喜欢的,便和爹爹说说!”
尧夕一怔,脑海中闪过血衣银发的仙魔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随后摇摇头,认真道:“爹,这辈子我都不会嫁人!”
“胡说!”尧青一恼,瞪着眼睛道:“我的夕儿,定要找个如意郎君,风风光光的出嫁,红妆十里,羡煞他人!”
尧夕知晓尧青是真的疼她,心底有些感动,却又更加疼痛,有了那个蛊咒,她又如何能够幸福?
坚决的摇摇头,尧夕透彻的眸子认真的看着尧青:“爹,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可好?就算这辈子我都不嫁,也请你不要勉强我!”
认真的话语,倔强的眸子,尧青心头一震,半响,终是点点头:“也罢,我的夕儿终是与众不同的,你若想嫁,爹爹为你办得风风光光,你若不嫁,也无碍,爹爹虽不富裕,却也养得起你!”
“爹!”尧夕心底暖暖的,又想起白沐风说过的关于自家娘亲的事,尧夕动了动口,却又忍住,毕竟她如今也不知消息的真假,若是空欢喜一场,他岂不是更加难过!
尧夕顿了顿,似想说什么,然而张了张口,最终又没问。
她想问,若琳怎样了,是否找到铁锁阳?爹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然而,她觉得,这些事,对于天枢,或许很重要,尧青也不一定会告诉她,既如此,又何必问得不愉快!
尧夕沉思着,倒是尧青,忽然开口“哦!夕儿,今天来找你,是让你准备一下,明日晚上皇宫举办庆功宴,你准备一下!”
尧夕脑海中不由浮现那个凤眼眯起,深沉似海的繁帝,有些不想去,不过一想到椿河草,终是咬咬牙点头,大有一副赶赴刑场的悲壮!
许是被她的摸样逗乐了,尧青笑道:“夕儿不用太过担心,明日有飞花和丝雨会在你身边,你不懂的就问她们!”
说完,尧青忽而站起,郑重对尧夕行了个军礼:“夕儿,这一次,无论是中洲水库的事,还是允公子的事,爹爹代表万千在前线保家卫国的士兵们对你起敬!代表千千万万的天枢百姓感谢你!”
尧夕一惊,也站了起来。
尧青继续道:“不过夕儿,你这次是以张晓的身份过去,所以在庆功宴上,那些功劳表面上会是张晓的,不过皇上已经和我打过招呼,明日他会暗地里赏赐你的!”
尧夕摇摇头:“爹,我做这些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至于那些功劳,夕儿从来不在乎!就算给我我也不要!”
看着宠辱不惊的尧夕,尧青点点头,眼中有着赞赏,揉揉她的发丝柔声道:“与其他家小姐们喜欢争锋攀比,我更欣慰夕儿的淡泊,和你娘一般,荣华富贵,功名地位从来不屑,只为了心中的喜欢与不喜欢,愿与不愿!”
听到他提到白芷柔,尧夕看着此时好心情的尧青,他很思念娘亲呢,真的,真的希望白沐风的消息是真的,这样,这个对她这般好的男人,或许,会过的好一些吧!椿河草,她一定要拿到!
“夕儿!”尧青慈爱的看着她,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他看着小布包的眼光很柔,轻轻的递到尧夕面前:“夕儿,这是你娘当年很喜欢的东西,以后你带着吧!”
尧夕歪着头好奇的接过,打了开来,里面是一把只有半寸长的精致袖珍小刀,尧夕拔开刀鞘,一抹寒光闪过,轻轻在空中一划,尧夕一缕飘飞的秀发瞬间截断,尧夕吃了一惊,如此袖珍的小刀,竟没想,刀锋会如此的锋利。
尧青柔柔的看着这把小刀,眸子中有着笑意:“大家小姐们佩戴的都是玉佩或者香包,唯有你娘,当年唯独喜欢这般小刀!”
尧夕小心翼翼的将小刀收进荷包,倒了杯水递给他:“爹爹,你能跟我说说娘亲么?”
尧青看着她眸子中的好奇,笑着点了点头,面上有着怀念之色掺着无尽的思念和腻死人的温柔…
听着尧青说着一个为爱付出许多,敢爱敢恨的女子,虽未见面,但是尧夕真心的喜欢上了这样的一个女子,也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早晨,如往日那般晨练,打坐,之后便是为了进宫而忙碌!
对于尧夕来说,这是她第一次进宫,淡然如她,心底也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好奇,她不是没去过故宫,也不是没看过电视里皇宫的恢弘宏伟,可那始终不是一样的,故宫尽是游客,少了那种气氛,电视里却少了真实!
怀着期待,第一次穿上了宫装,金钗粉黛,金丝飞蝶纱衣,衬得尧夕淡了一丝宁静悠远,多了一丝贵不可及!
到了皇宫,已是傍晚,六月的天,晚的迟,天空的那轮夕阳还未落尽,照射着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金色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
尧青刚进了宫,便被繁帝叫走,只留下尧夕、尧怜和尧琦三人带着丫鬟们,小心的跟在领路公公的身后,前往宴会广场,一路走过美得奢侈的御花园,来到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周边有着十二根两人环抱的玉柱,柱子上分别雕刻着十二生肖,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一个拱门象征性的立于广场正门方向,上面龙飞凤舞的题着四个大字‘万生台’!
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美得不似凡间。
尧夕被这恢弘的手笔,大气的广场所震撼。
而广场之上布置了桌案和椅子,依次坐了数百人,许是此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大家都很放松,相互之间谈笑风生,很少有人注意到尧夕三人的到来。
倒也不是没人注意,像聚在一起的少年少女们就注意到了,
今日来的尧夕认识的人不少,郑思妍正满含复杂敌意的看着她,范紫蓝依旧看不懂她看向她的目光,木何昭依然笑得干净阳光,萧若菲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又垂下头,皱着眉,似乎心情不大好,
前些日子离开枢中城的赫连玉也回来了,笑着朝三人礼貌的点点头,还有一些在万寿山见过一面的少年少女,尧夕不记得,却也不大在意。
尧琦和尧怜一如往常一般便不再管尧夕,带着她们的人走到了相熟的人身边。
尧夕扫了众人一眼,想了想,最终带着飞花和似梦,抬步走到木何昭旁边坐下,周围的一切都是热闹的,繁华的,然而此时的尧夕看上去却很是沉默。
“尧夕!”
尧夕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身边的木何昭,似乎思绪还未回来,显得有些呆。
木何昭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问道:“尧夕,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回过神来,看着眼神干净的木何昭,尧夕摇了摇头。
木何昭笑了笑,轻声道:“看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了,不然我见过的尧夕可不是这样的!”
眨眨眼,尧夕忽然有些好奇:“你见过的我是什么样的?”
木何昭打量着尧夕,摸摸下巴,想了想开口道:“怎么说呢?意义上第一次见你算是在郑府吧,就是大多小姐都摔在地上的那次,当时大多小姐们都候着不一样表情,就算依旧站着的范小姐她们,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情绪,
而唯独尧夕小姐你一脸…唔…算是平静吧,只是那种平静太过默然了,就如同…”
木何昭皱着眉想了想,似乎在想用什么样的解释会比较贴切,半响,他一拍手掌道:“就如同看着书本里的故事一般,那种感觉,就像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间一般,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尧夕垂了眸,淡淡问道:“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是在万寿山,那个时候也算是我们正式认识吧,让我吃惊的是,相较于第一次,你的眼中对这个世间少了漠视,多了一层融入。这让我很是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有了留念?
第三次是踏青那次,让我震撼的是你的身手,很多人看到的是你随意将鱼叉丢进河里,而我看到的是你投下去的力道,速度,准确度,这样的身手,只有常年练习的才可能达到,所以我对你更加好奇!”
木何昭说完,见尧夕并不打算回答,他便也没再问,而是继续说道:“这一次,算是第四次吧,你刚进来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你了,第一眼,似乎还是如同往日间的宁静,
可细看能感觉到你对这个世间的融入更深了,完全的沉陷在了尘世之间,还能看到你眉宇间的沉重和压抑,虽然坐到我旁边,却没看我一眼,而且自坐下来,似乎就直接把所有人都隔离开来,心事重重!”
听他说完,尧夕垂着头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参杂了些许苦涩,她掩饰的还是不够啊,连并不是很熟悉她的木何昭都看的出来,也难怪伊祁清殇和尧青那么早就看出来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片段,闪过脑海。
刚来时候的杀人现场,李长命的逮捕,蜘蛛巷的逃跑,柳陌的相救,张晓的截断,死牢的越狱,误入允府,之后被伊祁清殇所救,家里尧青的试探,一直到郑府的晚宴,那个时候的她,根本就是一个过客,虽然过着尧夕的生活,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一辈子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之后的改变,连尧夕也不大清楚,许是因为尧青明明知道她并不是以前的尧夕,却依然舍命救她,许是因为他那句可愿做他的女儿,让她感受到了那已经模糊的亲情,让她漂泊的心有了想要停靠的冲动,亦或者是因为伊祁清殇帮了她两次,让她欠了他两个人情,让她不得已陷入这个世界。
那个时候的她已然被尘埃牵绊,只是她还未注意到罢了!
尧青的维护,万寿山和伊祁清殇的相处,看着顾隐寒愿意舍弃性命相救的男子,那个比她更不在乎生死的男子,是,她确实很不爽,可又未尝不好奇他的故事,又未尝不为这样的男子心疼。
之后的种种,无论是设计张晓帮她的用心,踏青时的默契,还是泛舟时的心乱,那晚别扭的离开,亦或者是因为明明发病时冰凉的他抱着她的时候,怀抱却那般的温暖,这一切,似乎都让她不知不觉的沉陷,就连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时对他有了依恋,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而这一切都在蜘蛛巷时他的信任,中洲的所发生的一切,让她彻底的明白了自己的心,却也在那时被柳陌点醒。
呵,相爱不能爱,想离却不舍!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哪!
这一刻,尧夕忽然想起了海瑶,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说的话应验了!她也和她一般,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情感!
她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天理不容!
而她,不能爱却爱了,注定的离开!
尧夕抬头,夕阳已然落下,只余下天边的晚霞有些红如血,一如心底那抹身影的颜色!
反而,心更痛了!
木何昭似也感觉到了尧夕的情绪,他没在说话,也同样看着天边的晚霞,俊脸上神色有些落寞,也不知,这一刻的他,想到了什么…
今晚的宴会,注定悲伤的人太多!
坐于众多小姐身边的尧琦,看着灯火摇曳下,侧面帅气惊人的木何昭,高贵的气质中明显的渗着一股怨气,从她认识他到现在,那双眼中似乎从来就未曾有过她的影子。
她看着他对谁都笑的很干净,一如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个笑容,也正是那个干净阳光的笑容,似一道亮光,照在了她当时有些晦涩的心底,也正是那个笑容,让她改变了自己,让自己从阴暗的角落走出!
可这么多年,她成功的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到了今天,而他却依然还是那个他,似乎从来未曾变过,就算她站在高高的舞台,手中的琴音只为他一个人,他的眼中,她和其他人依然没有什么不同!
尧琦有些苦涩,看了看木何昭身边的尧夕,原本心底对尧夕的戒备忽然就没了,尧夕是变了,可她看得出来,木何昭看尧夕的时候,眼中也没有情意,有的只是那一成不变的干净和阳光……
灰暗的天空遮挡不住万生台上奢华耀眼的灯火,不知何时,参加聚会的人员都到齐了,繁帝,皇后以及尧青,也都来到了宴会,尧青看了尧夕一眼,坐到了宰相范海维对面,属于他大将军的位置。
歌舞升平,宫娥流连!
尧夕收回了目光,飞花和似梦正为她布了一些吃的,木何昭又恢复了阳光的笑容,尧琦坐直身体,抬头挺胸,端庄大气!
众人都看向高台之上的主位,一身紫色龙袍的凤繁烁坐于其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凤眼一如既往的深沉,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明明在无数大臣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瘦弱,可那瘦弱的身体无意识的散发着强势的龙霸之气,让他气势让压过了任何一个人,这让一众大臣心中臣服!
而凤繁烁旁边,坐着一位妇人,妇人一身贵气,整个人有些威严,又有些慈爱,想来便是太后,许是她保养的很好,竟让人一时猜不出她的年龄来。
她的身边坐着一名乖巧的自然看到少女,少女一身湖蓝色的宫装,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竟是范紫蓝!
看到这,尧夕转头,悄悄地问木何昭:“范紫蓝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木何昭也压低声音道:“太后并不是皇上的生母,她是宰相大人的二女儿,范小姐的姑姑!”
尧夕点点头,看着范紫蓝和太后时不时低声说着什么,凤繁烁笑看着两人,眸中若有所思!
“怎么,尧夕小姐对范小姐感兴趣?”似乎刚才沉默落寞的一切都不存在,木何昭好心情的开玩笑,顺手端起茶杯。
尧夕也似乎恢复了往日,瞥了他一眼,认真道:“如果我是木少将的话,一定会,只可惜尧夕身为女儿身!”
顿了顿,还未等木何昭反应过来,便有淡淡的语气继续道:“当然,木少将和荣王爷唇齿相依,如胶似漆,自然不会对其他女孩子感兴趣!”
“噗!”刚喝进去的茶水就这般华丽丽的喷了…
这么大的动静,引得众人视线转了过来。
首座上的凤繁烁也转过头来,看向木何昭,顺带看了尧夕一眼,最终才对木何昭笑道:“木少将可是有话说?哦,朕记起来了,上次少将和朕和喝酒的时候曾说过要表演个节目来着,你看,你这也到了适婚年纪,恰巧今日各家小姐齐聚,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凤繁烁话音一落,便引得众人叫好赞同!众多小姐们眼神亮晶晶的看像俊朗的木何昭。
木何昭偷偷擦了下嘴角的茶渍,瞪了尧夕一眼,抬头抱拳:“皇上有命,臣岂敢不从!臣才疏学浅,需要一位小姐配合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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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明天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