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对视,最终还是皇腾婧媛败下阵来。皇腾婧媛没有江黎如此脸皮,能盯着人看的眼睛不眨,而后笑得如此无害。
轻叹着,皇腾婧媛将所有人都遣退了,然后才算是开始她和江黎的初次见面。
“你对我好奇?”
江黎不否认,跟着点头,想了想又说道,“皇腾婧媛,西枫国二公主。三年前嫁与和宛成为王后,但是却没有任何消息再传回西枫国,如此平静地度过三年,再回来却性格大变,原来的二公主有她的骄傲,有她的执着,如今的二公主却淡如水,情如丝。以前皇腾婧媛喜欢慕容清阳喜欢到执着的地步,如今你却连看都不多看他一眼。你说,我是不是该怀疑这样的你是不是真的皇腾婧媛。”江黎从不与隐瞒,她对皇腾婧媛好奇所以让人调查,江家的安慰也不是吃素的,这些事情查多了一经联系分析,江黎立刻就察觉有问题。
也许是作为一个局外人,她看的更清楚。她今日敢这样说,就是有七八成把握,她占了江黎的身体,所以就替她完成这件事,还慕容清阳一个人请。不要让算计落在慕容清阳身上,若是皇腾婧媛是假冒的,那对西枫国也是危害。
她管不着,不过揭发之后皇腾少谦就有的忙了,以他对自己皇姐的关心程度。
“你这样说倒是好笑,你如何怀疑我不是真的。我倒是查的明白,江黎作为江太师之子,风流纨绔却一直隐藏,但是半年前你却开始真正的将风流不羁发扬的彻底,而且那些做事风格更是和原主不同,甚至带了南烟阁的男子回黎园。要知道,若是以前的江黎绝无可能让那种人进入黎园,也不会和彦司明如此正大光明。”
皇腾婧媛心中是惊讶的,惊讶江黎不过是一晚上就将她的变化查的彻底,而且居然怀疑她是假冒的。是,她确实并非真正的皇腾婧媛,可是江黎如何得知。倒是她,断定眼前的是假冒的。
这个江黎,假装她潜伏在她爹身边,究竟意欲何为。她今日若是问不出,那就斩草除根!
江黎心里突然发寒,皇腾婧媛望着她的目光有那么一瞬是带着杀气的,她想杀她?嘶——
“江公子说笑,本宫不过是经历生死,看透人世而已。”
“是吗,那倒是,彼此彼此。”
江黎已确定,这样的皇腾婧媛绝对是假的,不是三年前的二公主。但是究竟是性情大变还是有人冒充?
两人不断的说着话,一句句都带着危机陷阱,但是却都是巧妙的化解。一整个上午,说的江黎口干舌燥,她还是没有任何证据。她的猜想是对的,无奈没有实际证据。
火大!
这个皇腾婧媛,倒是棘手麻烦。
皇腾婧媛同样感觉这样的问题,却又不得不佩服眼前的江黎,她做的比她要好。而且是很好!
这一番谈下来,皇腾婧媛终于可以确信江黎不是坏人,至少不是刻意有目的的。于是做出了最后一次试探,“江公子,和左相相处如何?”
江黎没有回神,有些傻眼,这二公主不会是喜欢彦司明吧?
“还好,你对彦司明有兴趣?”
皇腾婧媛脸色一暗,她才没有兴趣。转而唇角一勾,“那相爷知道你是女子吗?”
轰——
这下,轮到江黎懵了。
她说的这话,皇腾婧媛知道她是女子?靠,不是吧!又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
等等!
她如何得知的,慕容清阳是因为近身相处知道,皇腾少谦和无道子则是因为巧合察觉,可是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和这个女人没有接触过,她从哪里得知。就连彦司明和她这样亲密相处,也因为她服药关系察觉不到。
皇腾婧媛,怎么会?
“皇腾少谦告诉你的?”
皇腾婧媛没想太多,只是摇头。这一下,江黎更是冷笑,“如此,江黎和二公主从来没有接触,想问一句二公主,你如何知道这些。如此隐秘事情,你若是真的皇腾婧媛,绝不会知晓。所以说,你必定是假的。”
江黎笑了,皇腾婧媛也笑了。
江黎笑的有些累,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漩涡中,嗅到阴谋的味道。皇腾婧媛则是十分欣赏眼前人,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般警惕她的身份,如此紧张江黎的身份无非就是因为江家,江黎对她爹还是在乎的。那她也就放心了。
“我确实知道,我如何不知道!江黎,我还知道,你……不是原来的她吧!”
江黎感觉青天白日的有阵阵雷声,她的心肝儿跟着一颤一颤的,脸色再也没有淡定,露出一丝沉重。她究竟是谁!
“你究竟是谁!”
皇腾婧媛抿着唇,低着头敛去所有情绪,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带着丝苦笑,“我就是你,不是么。你不是猜得到。”
她猜不到,她才不愿猜到这种事情。
尼玛,这世道怎的如此玄幻,穿越撞上重生?
“你是,江黎?”
皇腾婧媛点头,“是,我是江黎,不过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我醒来就在和宛,我已经是皇腾婧媛了,身份再也没有可能改变。”皇腾婧媛倒是对自己的重生随遇而安,她是江黎也好是皇腾婧媛也罢,都是她自己。不过是换了一副皮囊罢了。
她比较好奇的是,如今的江黎又是谁?
“你是?皇腾婧媛吗?”
江黎张着嘴吧久久不能回神,呼吸一快一慢,最后她直接伸出手,朝着皇腾婧媛的脸捏去。嘶——
皇腾婧媛吃痛的拍开江黎的爪子,蹙眉,“做什么?”
江黎呵呵的笑着,而后倒在身后的椅子上,笑得很大声。最后眼泪都笑出来了,是皇腾婧媛阻止了她。
“你可以再笑下去。”
“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世界果真奇葩。呵呵……你是江黎却变成皇腾婧媛。”
“你又好到哪里去!”皇腾婧媛鄙夷的看了眼江黎,这真的是那个比她还聪慧的人?她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个傻瓜。
“没有,我就是感慨下。没其他事情,呵呵。”她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穿越的,她没有皇腾婧媛这样,在这世界穿越或重生都是异类,她可不想引起风波。于是警告皇腾婧媛,“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如此事情若是传出去,我们都不会好过。”
皇腾婧媛点头,这点她也知道,若不是能有把握江黎可以值得信赖,她又是有准备不成功就将人灭口,她不会如此草率说出来。
“当然,你若是今日说错一句,我必定不会让你走出这个门。”
江黎感觉脖子一凉,而后瞪了眼皇腾婧媛,“你还真狠心,和你以前一样够狠心。难怪六喜一听我说折磨到生不如死就脸色惨白,唉唉……你说你一个女人干嘛这样阴森森的说。”
皇腾婧媛沉默,这就是她,自小冷漠惯了。若不是后来和慕容清阳接触,她怕是一辈子都是冷情的。
“你倒是没说,你究竟是谁。”
江黎白了眼眼前人,却不打算说实话,“我不过是一缕孤魂,正好附在你身上。彼此彼此,不过我不是皇腾婧媛,大概皇腾婧媛才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两人说开了,倒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江黎听着皇腾婧媛说起她身体主人原先的三年生活,但听到这身体还是处子时,也不由得惊讶。难怪会不堪受辱,宁死也不愿没有清白。真是固执又孤傲。“她倒是执着。”
皇腾婧媛点头,确实是。
一时,两人无言。
江黎望着外头的天气,好像好的出奇,难道是庆贺她找到同道中人?
其实她更愿意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她就是江黎,如今心里却没底,被人知道秘密的感觉不好。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你是江黎,我是皇腾婧媛,一切早就回不去。”
江黎点头,这是事实,皇腾婧媛若是到处嚷嚷说她是江黎,现在的江黎是假冒的,估计所有人都当她是疯子了。一个在和宛住疯了的女人,到时候也就是皇腾少谦怜悯,一辈子估计要在公主府过了。也许更坏的,要进冷宫。
“那么你告诉我这些秘密,又是为的什么,不要说你是好奇我而已。”
皇腾婧媛抿唇微笑,“我就是好奇而已。”
江黎黑线直下,好奇个屁啊!她现在压力很大好不好!
“你想认爹吗?”
江黎问出关键,大概能让原先的江黎牵挂的也就是江权了,所以她还是要问问,父女情深。
皇腾婧媛一听江权,立刻就沉默了,眼眶有些微红。她想,怎么不想,可是这样岂不是弄得事情很混乱,如今皇帝对江家本就矛盾激烈,在闹出些事情,不是雪上加霜。
“顺其自然吧。”
江黎点头,随即笑得乐呵,“其实你这身份倒是好用,从小皇帝那里打探到消息,然后帮助江家,神不知鬼不觉。你若是喜欢慕容清阳,大可以招了他做驸马,更是一举两得。顺便耍耍公主威风,没事整整虐渣,日子比我逍遥自在多了。”
江黎心里羡慕啊,为毛她不是穿到皇腾婧媛身上,这样不用和小皇帝敌对,不用有慕容清阳的纠结,将彦司明招了做驸马,小日子才是悠闲。
见江黎一脸幽怨,皇腾婧媛无语了,她羡慕什么个劲!
“你自己注意身份,不要暴露了是女子身份。”
“可是……你那个弟弟已经知道了。”江黎不打算隐瞒,皇腾婧媛拉拢过来,做自己人,就要孤立皇腾少谦。果然皇腾婧媛一听,也有些担忧,不过却没有多问。
“你自己处理。还有,你这一套油嘴滑舌不要用到慕容清阳身上。”皇腾婧媛还是提起了慕容清阳,即便是在和宛半年,还是放不下。
江黎像是听到秘密一般,笑嘻嘻的凑近,“喜欢就去追呗!正好这正主原先就喜欢的要紧,你做什么都不过分。要不将生米煮成熟饭,让慕容清阳负责?他要是知道自己将你睡了,估计……”
“你就是这样拿下彦司明的?”皇腾婧媛不禁怀疑,彦司明也是她欣赏的男子,难道就喜欢这样的?真是想不通。
江黎却一脸郁闷,“屁!他要是能开窍些,说不定孩子都有了。这鱼木疙瘩真正的让人抓狂,他到现在一直以为自己是断袖……”
……
江黎离开公主府,心里总算是放下一个担子。皇腾婧媛是江黎的好处就是慕容清阳和她没关系,看样子皇腾婧媛是不会放弃慕容清阳的。正好,她有彦司明就够了。
想起楚然的计谋,江黎简直要笑。
这样不是正好,她什么也不做,就看着事态发展。皇腾婧媛和慕容清阳走到一起,绝配啊!她也不用感觉亏欠慕容清阳。
江黎回了趟太师府,去黎园拿了些东西,随后直接去了左相府。她带了六喜,然后让五福留个话,她这几日要在左相府过了。至于姚清,因为十二侍卫受伤,她让姚清回去了。
想起五福那惊愕的眼神,再看身边六喜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无奈的很。他们一个个惊悚的表情,难道非得认为她去左相府就是要做些风流事?
“小六子,你这样表情是想什么龌龊的事情,在心里怎么编排你爷我?”
江六喜正处于神游外空,思绪还在纠结着自己少爷是不是要在相府备战,准备把左相大人给吃个里外不剩,结果……突然惊吓的过神。
“少爷,奴才什么也没想。”
江黎看着江六喜,突然想起六喜和五福都是原先江黎的人,是她一手调教的。如今跟在她身边,那么这两个人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以前她可以不追究,可是如今真的江黎还在,就在她身边,她难免会比较。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的少爷另有其人,他们是不是会倒戈?
她并不介意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如果他们想要离开她绝对不会阻拦,“六喜,爷问你个问题。”
江六喜点点头,等待着问题到来,江黎看着这样的六喜,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你跟着爷,是因为我是我,还是因为我是少爷?”
江六喜脑子晕乎乎的,完全没听明白。以至于,江黎最后感觉很无奈。只好换个话题,“换句话说,你是喜欢以前少爷的样子和做事风格,还是现在的?”
这个江六喜听明白了,不用整理立刻就回答,这问题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和五福也说过,他们两个一致都认为,还是现在的少爷好相处。
“少爷,奴才从来不说假话,奴才不是说少爷以前不好啊。是,……是现在的少爷更容易接近,更让我们觉得喜欢,少爷变了许多,以前也去那些烟花之地,以前也喜欢左相大人,但是少爷都是淡淡的。少爷也不会和奴才开玩笑。以前少爷的眼神总是像鹰一样,锐利的。如今少爷倒是温和,奴才觉得少爷是不是因为和左相大人走近了所以性格也变了……”
江黎不说话,仔细的听着六喜的念叨,一边走着一边思考,最后算是确定了。
“这么说你们喜欢现在的我?”
江六喜点点头,“少爷这样挺好,不过少爷变回原来那样也是一样的,少爷就是少爷,奴才就是要跟着少爷的。”
江黎无语,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果然指望听到些实用的是不行了。她总不能说嘿……你家少爷在那边,如今是皇腾婧媛,那估计所有人以为她疯了。
“行了,爷随便问问,还有你这眼神给我收起来,爷去左相府怎么了。爷乐意就住在那里了!”
江六喜立刻点头,滴汗……少爷讲这么直白做什么!
这回江黎没有爬墙,直接让江六喜敲门,江黎上一次如此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左相府,以至于所有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他们的相爷看重江黎。自然,谁也不敢阻拦,让人带路将江黎引进来。
江黎哪里也没去,直接让人带她去彦司明的书房,以她的估计,彦司明回来绝对不会去睡觉的屋子。
“带路,去你们相爷的书房。”
下人为难了,书房啊!那地方可是不敢带路。
于是,情况僵持着,江黎看着一个个低头沉默装聋哑的,再看这弯弯的道路,决定自己动手。
“六喜,带路找地方,爷记得好像是那边。”
“江公子……”
江黎怒视着眼前几个人,最后落在相府的管家身上,这个有些年纪的老头,眼神似乎还挺温顺的。“怎么回事?”
管家却点点头,朝着右手边一指,“江公子这边请,相爷的书房在那个方向,老奴等不敢过去,相爷有吩咐江公子可以自便。”
瞧瞧这就是聪明的。
江黎满意的带着江六喜去了彦司明的书房。一刻钟后走到那小院子里,让江六喜去打开门,自己则是站在门窗口看着里面的环境,她想看看彦司明平时做事的地方。一般来说一个男人的书房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位。她挺好奇彦司明的书房什么样子。
江权的书房她知道,都是文案书籍,还有一张她娘的画像。严肃又不失温馨。
那么彦司明的呢?
江黎将头探进去,带着雀跃新奇,扒着脑袋噙着笑,满是得意。小样儿,爷这是突击检查呢!看看有没有挂什么美女画像!
……
江黎最后坐在书房内,满是失望,这果真就是书房。连一点有意思的东西都没有,让六喜在外头闲着,她开始趴在彦司明的书桌前,打折哈气。
无聊,人不仅呆,书房也呆板。
随意的翻着,江黎看着被压着的几张宣纸,倒是几个大字,写的挺有精神。她见过彦司明的字,挺好看,而且蛮有深度。她喜欢这个男人的这种独有韵味,于是拿着这几张字看的不亦乐乎。
一张张往下翻,她时而发笑时而蹙眉,表情丰富多彩,直到最后一张看完,她还意犹未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特傻,这种无聊的事情怎么会做起来这么有意思。难道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
将宣纸拿开,提起笔,想要写些什么。结果最后宣纸底下的东西,让她停住了。
是淡淡的痕迹,却不是毛笔所成,江黎看着觉得眼熟。好像是硬物体刻画的,很清晰的划痕,更像是字迹。
这怎么看都觉得想签字笔的痕迹?
可是这古代有这种东西吗?
江黎心一沉,直接朝着门外喊,“六喜,给爷找些木炭灰,快点。”
江六喜一听立刻出去找了,不多时果然搬过来一盆木炭灰,看着江黎趴在桌上看几张白纸,觉得奇怪。“少爷,你要木炭灰做什么?”
江六喜把木炭灰放在桌上,而后盯着几张白纸瞧了半天,最后什么都不知道。
“出去着,来人了告诉我一声。”
江黎直接拿过木炭灰,然后细细的撒在上头,又拿过木棒一点点的压着,最后碾过那些字迹,等所有程序做好,这才把多余的木炭灰除去。上面的字迹隐隐约约,她立刻拿过木炭棒,一点点的描绘。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做,明知道这样查探彦司明的秘密是不对的。可是自从见过皇腾婧媛,她就觉得自己有些神经兮兮的。感觉什么都有可能。
看着被描绘出来的字迹,江黎盯着那些字迹,脸色平静,内心汹潮暗涌。
这是……简体字!这世上居然有简体字!
尼玛,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她到底还有什么没见识过……
彦司明懂得简体字?为什么,据她所知,无论是西枫国还是其他国家,都是繁体字书写。而且往上就是那种奇怪的鬼画符一样的甲骨文一样的字体。简体字一般是不可能的。
她仔细看了看,这简体字还不算是特别简洁,比起她现在的简体字还要复杂些,不过已经算是简化了。
上面的内容她看懂了些大概,那些被描绘出最容易识别的几个字她还是知道的。毕竟木炭灰这种东西并不好使。
机会……一次……抓紧……
一些断断续续的文字,却让他一颗欢喜的心带上不安,她知道彦司明是有所隐瞒的。暗卫查不到他十六年的事迹,这空白她就已经有怀疑了。只是她不想多像,可是现在呢!
她还不想么!再不想想怎么回事那就真是傻子了!
这一件件事情,若是她还不自己思考,她难道当个傻子?喜欢一个男人没错,但是绝不会到盲目到无可救药。
这样的查无可循,这样的字体,她联想到的,就是彦司明不是西枫国的人。那么他到底是哪里的?
带着这些疑问,江黎坐在书房愣了很久,久到有人走进来还没有察觉。
彦司明回了相府已经快中午了,管家告诉他江黎来了,去了书房。他便直接去找江黎,想着这个时候江黎怎么来了?
心里却欢喜,江黎能这样来看他。
江六喜站在书房外,干站着。而他书房的门却是紧闭,彦司明迟疑了,而后推开。见江黎坐在他的位子上,脸上有一层层的疑虑,表情并不在状态。
这样子实在好笑,不由得走近看。一眼,彦司明的眼神也变了,温和的眸子立刻被无尽的深邃所替代,望着还没有回神的人,他心底也惊涛骇浪。
他根本想不到会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情,那木炭灰去还原印下来的字迹,那些,字迹。
江黎感觉头顶一黑,眼前光线突然就暗了,抬起头就看到彦司明紧紧的盯着她,确切的说应该是盯着她眼前的东西,看她手上拿着的纸。
她将东西放下,随即笑笑,“回来的倒是挺早。”
男人不说话,不应答,只是看着她。她不觉无奈,只是站起来,将东西径直递过去,“一时好奇,于是玩玩。”
把东西递给彦司明,她就朝着门口走去,她不知道怎么说,她不想听到太多的秘密,不想知道太多的东西,到最后哦她都无法掌控。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本来就是想浑浑噩噩混过一辈子的,为什么要被一件件事情所纠缠,喜欢个人是个大问题,有个爹也是个问题。连身份都是个问题!
尼玛,老天干嘛不劈死她!穿越个毛啊!
世上最坑爹的穿越!
悲催……
江黎情绪原本就不高,和皇腾婧媛谈的好好的,可是心里还是会有些想法。原本想找彦司明说说话,缓缓心情,不想现在心情更差。
江黎如此状态让彦司明心一紧,下意识的拉住她,想要说些什么,看着江黎纯净的眼神,又觉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你怎么会?”
“呵呵,我就看看你的字,然后一翻翻到底,看着一笔一画奇怪的很,于是就试试。”
“江黎……”
“彦司明,你不应该解释么!这些字,不属于西枫国吧,应该说邻近的几个国家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字体。龙吟?东耀?”
江黎脸上带着玩笑,表情却很认真,彦司明忽然感觉原先的亲近消失了,两人之间生出了一丝间隔。有种微妙的变化,让他措不及防,却不知道如何修补。
她等着他解释,她就想听听而已,其实也不打算深究,结果闷骚耿直的男人果然没法盼头,宁愿沉默。江黎气的直接甩开他,“彦司明,你丫说句话会死啊!你不解释就不解释,干嘛沉默!你心里究竟装着多少秘密,你丫到底瞒着我什么!”
说完,江黎感觉挺无力。
算了,她自己也不坦白不是么!她也有秘密,她也有隐瞒,如何让他做到坦诚。
坦诚这玩意儿,是两人相对的。他们都做不到,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
“今日出门不利,我看我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
江黎看了看日头,感觉回去睡个午觉应该还来得及。看了眼彦司明,走出去。
彦司明拿着那些字迹,感觉到手上握着的人就这样突然离去,心突然生出一大片的疼痛,让他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并不想隐瞒,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他该如何说才好。江黎如此的乐观如此潇洒,何必牵扯进这些烦恼。
可是,他好像做错了,形成了一个循环。让他掉进死胡同的循环。
外头阳光很好,可是他的心渐渐阴霾。
“江黎!”
他直接跑出去,拉住快要走出去的人,紧紧的抱住。这一刻的真实让他安心,是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在自己身边!
江六喜张着嘴,然后识趣的退开,少爷似乎生气了,相爷似乎要道歉。他一个奴才赶紧避开为好。
江黎看着朝她使眼色然后跑了的江六喜,恨铁不成钢,见风使舵的家伙。
“抱什么,闪开!”
“闪开做什么,不放。”
江黎气结,尼玛学她说话,“滚开,爷不喜欢被包。”
彦司明立刻将自己的手放开,下一秒就环上她的脖子,高大的人就这样压着她,“那就你抱我。”
……
这算是撒娇吗?
若是往常她定然欣喜,可是现在,江黎将他的手一个个掰开,然后淡淡的望着他,“彦司明,我不是好糊弄的。”
她才不会被糊弄,这男人想用美男计?屁!不吃这一套!
可是心跳为毛这里快。江黎暗骂自己不争气!
彦司明眼神黯淡了点,江黎生气了。“想知道什么,你可以问我。”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她就不想理人,生闷气。
“江黎!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你喜欢就是这样的?你心里有怀疑有疑惑,可曾告诉我询问过,你对我的怀疑对我的不彻底相信,就仅仅是因为我和你爹对立?”
他不想再两人隔着,两颗心走不到一起。慕容清阳的出现,让他的心再一次明确,江黎的重要,也许比他自己想的还要重要。
他气,他恨,江黎为何就是什么都不说不问。就算是有事情也不会告诉他。
“江黎,不是你走不进我的心,是你不愿意走进罢了,你总是给自己留好后路,所有事情都是两种选择。你说的对,你并非我不可,因为你心里没有彻底的信念。”
江黎哑口无言,被说中心事的感觉,呆愣当场。
彦司明原来都知道……
见江黎如此模样,几乎是默认了,彦司明心里并不好受,这样算不算撕破脸皮了。可是,他不想再这样走不到对方心里,他要的是江黎的心,而不是喜欢而已。也许,这应该称之为爱。
“江黎,我想我应该爱上你了。”
彦司明忽地叹气,最先爱上的果然是要很大的勇气。
她的心,此时跳动的十分剧烈,不可抑制的狂跳。喜悦?惊讶?
她不知道。
最先爱上的最先失心,也最容易到最后受伤,她一直都对感情很小心翼翼,她不想自己因为感情到最后受伤变成体无完肤。
所以她可以潇洒,可以风流,可以不羁。唯独做不到失心。
“彦司明……”
“你不用说,我知道。”彦司明不想听什么,只想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大概就鼓起这一次勇气,告诉而已。
“我一直在想,我喜欢怎样的你。细细想着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在梦里魂牵相绕的居然是麟德殿你强吻我的那一幕,而后就是和你在临洲的几个月。回京后,你和我的关系……”彦司明说着说着自己觉得好笑,“原来被强吻也会上瘾,我想,我的心为你跳动大概就是那一个吻开始。江黎,那一刻我彦司明这里就有你的存在了。”
彦司明指着自己的心口,笑的坦然。
江黎却抓着字眼,想要迫切的知道,“你说是那一个吻开始?那么之前呢?你喜欢我之前吗?你是因为这一段婚姻关系吗?”
彦司明摇头,心里大概明白江黎纠结的是什么了,“也许婚姻是一种可以让我和你走近的方式,也许第一次见你惊为天人让我难忘,可是这些不足以让我这里为你疯狂,这颗心要为一个人疯狂,要我承认爱上你,绝不是这点外在条件而已。你会因为有婚姻关系,会因为就这样看一眼会心动而喜欢并爱上一个人?”
江黎嗤笑,“扯淡,老子看上的美人多了去了。”
彦司明点头,“那不就是了,悸动不过是悸动而已。喜欢是因为你,爱也是因为你,只是因为你江黎无关其他。”
江黎一句句听着,这算是彦司明好彻底的告白,让她一整日不安定的心终于静下来。他说他喜欢的是从那个吻开始,是她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是她这样的一种方式。
那么,她喜欢的就是她而已,不是前主江黎?
“呵呵……”
“呵呵……”
江黎傻傻的笑着,而后拉着彦司明使劲的吻着,带着心安和满足,“这是最好的答案,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