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眼睛的男人看来,赫云舒是心虚了。
他得意地一笑,道:“王妃娘娘,您是被小人言中了吧?”
赫云舒似是倦了,疲累地揉了揉酸胀的额头。
不远处,茶楼上的燕皇见了这一幕,得意地一笑,不过是个小女人罢了,果真是见不得世面,一被人质疑便自乱阵脚。单凭这份气度,还真是配不上他的皇弟。
然而,下一刻,赫云舒却是抬起头,目光坚定,道:“好,我给你证明。”
尔后,赫云舒看向左边的李忠,朗声道:“李管家,你进府去取王府中所有下人的卖身契。”
这时,火夏引着一人从远处阔步而来,冲着赫云舒躬身施礼,道:“王妃娘娘,属下已经请来了京兆尹府衙负责卖身契的督官。”
见状,燕皇微微皱眉,这个王府侍卫是何时离开的,他居然没有留意到。
下面,一切还在继续。
李忠将府中所有下人的卖身契拿了出来,并将府中的所有下人集结在王府门口。tqR1
卖身契上有他们的画像、生辰、祖籍、入府的时间和签字画押的手印,那京兆尹的督官一一查看过之后,确认铭王府的下人一个不少,全部在此。
至此,看着赫云舒嘴角微扬的笑意,那小眼睛的男人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胸有成竹,似乎今日的一切,全在她的预料之中。而他却一直步步深陷,慢慢走进了她的圈套之中……
就在他后知后觉地想要逃走的时候,赫云舒却是扬手指向了他,冷声道:“火统领,拿下此人!”
火夏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那人见状,如临大敌,与火夏缠斗在一处。
远远看去,那人的身手远在火夏之上。二人交手不过十招,火夏便已中招两次,可那人却是毫发未损。
见状,赫云舒伸手入袖,取出一枚麻醉冰针,朝着那人的胳膊弹了过去。
恰逢那人正朝着火夏击出一掌,瞬间却觉得胳膊酥麻,使不上力气。
见状,火夏一掌击出,直奔此人的心口。那人受力不及,摔倒在地,再想起身时火夏便已经欺身而上,生擒了他。
赫云舒看向众人,道:“此人造谣生事,竟说王府中死了人,败坏王府的名声,此人之举,罪大恶极。此人不是王府中人,却知道王府里的下人有多少,可见其居心不良。在本王妃说明情况之后,他却步步紧逼,一再挑衅。如今事实已经大白于天下,本王妃且问你,你还有何话要说?”
见赫云舒看向他,那人顿时低下了头,面如死灰。在那京兆尹的督官来了之后,他就明白,这件事和他设想的不一样,并慢慢脱离了他的控制。他颓然地忘了一眼不远处的茶楼,尔后用力合上了嘴。眼下,他只需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药,一切,也就结束了。
然而,下一刻,一股强劲的力量迫使他不得不张开了嘴。
紧接着,火夏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藏着毒药的那颗牙齿便飞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不远处,起初被押着的那十几人顿时惊叫道:“王妃娘娘,饶命啊,王妃娘娘,我等是受了蛊惑,并非有意和王府作对啊。”
赫云舒慵懒的看向他们,吩咐一旁的侍卫,道:“将他们带进府里,不得有误。”
至此,这一场围堵铭王府的闹剧彻底结束,一切,不过是有心人的恶意为之。铭王府内,一切如常。
这时,早已在街角站了许久的燕曦泽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听闻铭王府前有了这一番骚乱,他本想出面解决一二,却不料他那位皇婶已经将一切完满解决。如此,他愈发地对自己的这位皇婶刮目相看了。
看到赫云舒进了王府,外面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燕皇怒而起身,挥袖打掉了桌子上的茶盏,怒声道:“废物!一群废物!”
刘福全站在一旁,不敢言语。
良久,燕皇阴沉着脸色,道:“被赫云舒捉去的这人,嘴严吗?”
刘福全忙说道:“回陛下的话,凡是龙影卫中人,无一人会泄露秘密。”
所谓龙影卫,便是专供帝王驱使的暗卫,训练严苛,规矩森严,除了燕皇一人,无人能驱使,亦无人能撬开他们的嘴,问出哪怕一个字。
如此一想,燕皇哑然失笑,他一时失态,竟忘了这一层。凡是从龙影卫出去的人,是断然没有胆子出卖主子的。若不然,他的父母妻儿皆会死于非命。这个险,任是谁也不敢去冒。
眼见着铭王府门前已经空无一人,自己今日的计策是断然不会奏效了,燕皇略显失落的站起身,道:“回宫。”
刘福全低着头在前面引路,二人一路下了茶楼。
待二人抬头,不经意间看到眼前的人,皆是一愣。
竟是赫云舒!
燕皇最先反应过来,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赫云舒微施一礼,道:“这话,我也想问皇兄呢。”
燕皇微怔,道:“听闻铭王府前不大太平,朕便想着来看看,不料都被你一一解决,如此,倒显得朕多此一举了。”
赫云舒一笑,道:“承蒙皇兄关照。不知皇兄来了有多久了?”
“刚来而已。”燕皇谨慎道。他自认如此回答万无一失,若是说来了很久,这赫云舒只怕又要问他为何先前不现身了。
赫云舒嫣然一笑,道:“原是如此。此事已然解决,倒是让皇兄担忧了。”
“无妨。你来此作甚?”
赫云舒轻咳一声,道:“天气干燥,方才说了太多的话,嗓子有些干,便想着来此喝杯茶。”
燕皇一笑,道:“那好,你慢慢喝。时间不早了,朕就先回宫了。”
说着,他冲着刘福全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便一道出去,上了门口一辆不怎么起眼的马车。
赫云舒看着燕皇的背影,心道,他果然在说谎。
此前,那人被火夏擒住之后往这边的茶楼上看了一眼,赫云舒便觉得事情有异,故而在进府之后又悄然出府,到了这茶楼,没想到竟碰到了燕皇。而他,明显是在说谎。
若只是来了没多久,他衣服后面的褶皱不该这么深才是。瞧那褶皱之深,只怕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也不止,而一个时辰之前,铭王府门前的这场闹剧还未开始。
如此,一切昭然若揭。
赫云舒想不通的是,铭王是他的亲弟弟,如今又对他全无威胁,他何以忌惮至此?
回宫的马车上,燕皇回想着刚才与赫云舒见面相谈的种种,自问没有什么漏洞,便出言询问身旁的刘福全。
见刘福全有些吞吞吐吐的,燕皇便恼了,让他实话实说。
刘福全便壮着胆子说道:“陛下,您说来了没多久,此处便是漏洞。”
“为何?”燕皇不解道。
刘福全伸手指了指燕皇的身后,燕皇便了然于心,他心有不甘道:“只是衣服的褶皱而已,她赫云舒应该看不出来吧。”
“不好说,单凭今日来看,这位铭王妃,不简单。”
燕皇神色微变,道:“吩咐下去,查一查赫云舒。朕觉得,她不像是普通的闺阁女子。”
“是,陛下。”
此刻,铭王府。
刚刚从茶楼回来的赫云舒看着院子里被侍卫押着的人,指着那小眼睛的男人冷声吩咐道:“火夏,用你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对付他,让他说出幕后主使。至于其他人,在一旁看着就是。”
说着,赫云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眼见着一旁的桌案上连一杯茶也没有,赫云舒看向一旁的管家,道:“李管家,翠竹伤刚好不能久动,你命念秋送一壶茶来。”
“是,王妃娘娘。”管家李忠领命而去。
不多时,念秋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
突然,感觉到手上些微的灼痛,赫云舒朝着念秋看了过去。
念秋这才留意到茶杯里的茶已经满了,而自己还在一直倒,茶水溢了出来,四溅开来。她忙放下茶壶,躬身道:“奴婢该死。”
赫云舒抚了抚手上烫红的红点儿,道:“起来吧,不碍事的。倒是你,怎么这般心不在焉的?”
念秋脸色微红,道:“奴婢是看火统领在审问犯人,一时吓着了。”
“哦。”赫云舒淡淡应道。
另一边,那小眼睛的男人已经被火夏捆在柱子上,眼下火夏拿着一根拇指粗的鞭子,正狠狠地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只一鞭,那人便皮开肉绽。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紧咬牙关,哼都不哼一声。
倒是在一旁围观的那些人,吓得双眼紧闭,却又在王府侍卫的喝令下睁开了眼睛。不一会儿,就有人吓得哇哇乱叫。
他们朝着赫云舒跪爬过来,哀声道:“王府娘娘,我招,我招,是有人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让我们来铭王府堵门闹事。”
赫云舒起身,凌厉的眼神扫过地上的一排人,道:“你们都是如此?”
那些人忙不迭的点头。
“收买你们的人长的什么样子,可还记得?”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带着斗笠,小人并未看清他的脸。”
一个个问下来,说法都是如此。
果然,这件事的背后有人操纵。
赫云舒冷冷地看向他们,道:“不过是五十两银子而已,也值得你们昧着良心来堵铭王府的门,下一次若是有贼寇入侵,就该让你们去上战场!”
“王妃娘娘饶命,都是小人一时起了贪念,小人该死!小人该死!”众人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每人十大板,权当是长长记性。日后若是再犯,定斩不饶!”
“是,多谢王妃娘娘开恩!”
之后,众人便排着队去领板子。
火夏仍挥着鞭子抽打着那小眼睛的男人,赫云舒挪开眼,看向一旁的念秋,声寒如冰:“念秋,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