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自人群中大步走出,一脸阴沉之色,一身黑红色的大秦军服纤毫不染,听到青年的狂傲声音,领头的少女回头满脸迷醉地娇呼了一声:“萧郎……”
听到少女的娇呼,青年眼中顿时满是厌恶之色,他冷冷地看向少女:“闭嘴,别说话!看看你做的事情,简直就是败坏我的名声,我萧三想要达到目的,什么时候需要靠这种手段了?”
顿时少女低下了头去,不敢再出声了。
而随着萧三这两个字一出口,人群中立马响起了惊呼:
“他就是我大秦最年轻的都尉?”
“萧将军的儿子萧三?”
“那个单枪匹马杀了三百名燕军的萧三?”
“传其母亲代天受孕的萧三?”说这句话的人刚说“传其”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剩下的话是突然满身冷汗的他在自己心里说的。
萧三笑着打量着许驰和许驰手中的金剑,道:“你怎么能感觉到这黑猴子对你的手下施法了?他灵力运转的时候,连我都察觉不到,所以我才让他来控制周然,好让周然当着这些人的面承认自己用了下作的手段。”
许驰正色纠正道:“是合作伙伴,不是手下。你说他是黑猴子,这点我同意,如果这黑猴子的嘴角没有弯起的话,我还真没有注意到。”
萧三点了点头,赞叹道:“原来如此,厉害。”
“你也很厉害,二十多岁的金丹,这好少吧?”
听着许驰漫不经心的话语,顿时那些惊呼声停了下来,场间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就是更高的声浪。
修仙是残酷的,第一关就是你有没有灵根,而过了这阻挡了九成九的人的关卡后,还要看你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就是资质。
有些人已是白发苍苍,受资质所限,仍是筑基,而有些人则天资横溢,方才及冠就已经是金丹,甚至是元婴。
对于绝大多数拥有灵根的人来说,这些短板不是光凭努力就可以弥补的。
萧三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金丹?”
“因为你不像个蠢人,你应该会先收集情报,看能不能对付我,而我曾经打败过五六个筑基九层修为的人的联手,既然你还敢站出来,就说明你自认有打败我的实力,那么自然就只有金丹了。”
“自认?”萧三笑了起来,他的脸色陡然变得阴寒:“何必说那么多没用的。”
说着萧三拔出了背后的大秦制式钢剑:“打一场,输了我立马走人,赢了那些洗剑币就归我。”
“凭什么?”许驰淡淡问道。
萧三失望地摇了摇头,他吸了口气,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我很讨厌你这种语气,所以,小爷草你全家!”
这就相当于邀战了,都辱及家人了,怎么能忍?
所以许驰的双眼霍地浮现两道银轮,剑柄被他捏地发出金属变形时吱吱的响声,随着他心中的怒意不断沸腾,银轮越转越快,到最后,剑柄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内凹的手纹,眼中的银轮变成了两道银白的无缺光轮。
两道尺长的银白光柱在阳光下从许驰的双眼中射了出来。
在天空中看到这一幕的闻人长老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在他心里,修炼这种法诀的许驰并不适合当他的关门弟子,而且许驰一听别人骂他就要发飙了,没什么承受力,也就是心里素质不行,于是他心想:“若是实在没有入我眼的人再选他吧。”
年轻道人向闻人长老问道:“师兄,这是什么功法?”
闻人长老为自己不能收这样优秀的少年为关门弟子而叹了口气,他说道:“很偏门,看他眼中的银色光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人族高手参照狼族的修炼法诀所创的适合人族修炼的法诀。”
小道一怔,随后满是惋惜地问道:“妖化?”
闻人长老同样惋惜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他体质过差才让他修炼这种能够增加体魄的法诀,看他修炼的是什么等级的,若是高等的,将来也许就眼睛是银色的,不过不要说他,连洗剑派都没有那么高等的法诀;而若是最次的,他将来就会逐渐变成一头半狼半人的怪物,这就不是人族了。”
看到许驰这样激烈的反应,萧三心中很是诧异,没料到这小子这么容易就会中激将法。
于是萧三看向许驰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些鄙视,但萧三和天空中观战的闻人长老都不明白家人对于许驰的重要性。
“辱你全家,你是不是要取我性命?”萧三学着许驰的语气淡淡问道。
眼中银轮转得飞快的许驰以萧三为中心,开始往右走弧,因为他要选个空阔地带交手,他边走边看着萧三淡声说道:“据我所知,你双亲是没有灵根的,不然你爹怎么会去秦国当将军,而对于一个不知道父亲是谁,没有教养的可怜孩子来说,我通常只会代他那不知姓名身份的爹,和偷了人的娘打他一顿。”
说完许驰就背对着山脚处的一大片空地停了下来,而在双方说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浓浓的火药气息,因此他们开始后退,希望自己不会被他们之间即将爆发的战斗所波及。
萧三闭了嘴,他变得面无表情,而他脚下的泥土突然炸裂开来,泥浪冲上天空,山脚下烟尘四起,烟尘呼啸着从许驰前方袭来。
灰黄烟尘中,许驰身前出现了一把剑,剑尖正呼啸着破开空气,直刺许驰的眉心。
锵!
这样简单直白的攻击自然是伤不到许驰的,许驰随意横剑一挡,而因为萧三剑尖上传来的力道,许驰开始横着剑后退,他并没有选择动脚后退,他想试探一下萧三的力量,因此他在地上犁出了两条丈长的沟壑后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金丹期的力量?”
许驰心中暗自心惊,他知道才筑基期五层的自己拖到后面是绝对打不过身为金丹期的萧三的,因此许驰一个扭身,他就和地面保持平行地在空中旋转,头顶对着萧三,而他手中的长剑如同那些龙卷风表面的白线那样朝着萧三卷去。
然而萧三反应极快,他并不同于那些没有见过血的“家花”,他是经受过狂风暴雨的“野花”,因此萧三在许驰离地的瞬间就知道许驰打得是什么主意,他并不想现在就和许驰硬磕,金丹期的他想拖到后面许驰精疲力竭时一脚踩爆他的头,因此他选择后退。
金属交击发出的阵阵轰鸣声中,两人之间绽放了了许多火花,轰鸣声开始在山中回荡,林间响起了翅膀扑扇声,惊起了许多的鸟。
双方的剑式换了,改成萧三横剑在身前,不断后退,他那平直的金色剑身上不断出现一条条的火星,然后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剑痕和黑色的豁口,许驰则不断旋转着前进,旋转中,萧三根本捕捉不到许驰长剑的剑道,他竟然一直都是靠自己刀口舔血培养的直觉在挡!
许驰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剑刃龙卷中,为了不泄气而暂时降低自己挥剑的力量,许驰又和声矛盾地问道:“你说你戴了绿帽子的爹怎么能忍?为了权势?”
见萧三只是一个劲地后退,不和自己搭话,许驰为了找到破绽接着说道:“我远在偏远的乡下都听一些闲人讲过关于萧将军的‘光辉事迹’,在你出生的第一天,萧家的族谱就被好事者翻了出来,萧家祖上并没有出过修真者,你的母亲呢,世代都是平民百姓,更没有,那么你修真的血脉是怎么来的呢?真的是萧家传的那样代天受孕?你说呢?野种。”
顿时萧三的眼睛变得血红,他也体会到了许驰的那种感受:心中那股翻涌沸腾的怒意会让你忘记去使用一切计谋,只愿意挥剑割开眼前这人的喉咙!
都是年轻人,为什么就不能多点血气,彼此之间简单一些呢?
萧三猛地停了下来,他双脚陷入了地下,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他口中发出了一声尖啸,尖啸形成滚滚音浪,让许驰唯有放弃越来越快的剑速,在萧三的剑上借力向后退去,然而音浪仍是冲飞了许驰的发冠,于是许驰及腰的长发开始在空中飘飞,泛着金黄的迷离光泽。
萧三的右手开始着火,如血一般的殷红,火焰很快就蔓延到了萧三手中的制式钢剑上,萧三毫不迟疑地对刚落地的许驰挥出了一道与地面近乎垂直的血色月牙剑气,他此时并没有去考虑如果这道剑气命中许驰,许驰的身体会被他一剑给分开。
许驰轻描淡写地侧身躲过这道剑气,而在许驰侧身的那一瞬间,萧三眼中厉芒一闪,他终于找到了破绽,他瞬间展露出了身为金丹期剑修的真正实力,萧三没有用任何的遁术,他在一瞬间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爆发,冲天泥浪中,他带着长长的残影,瞬息就到了许驰面前!
他快意地对着许驰腰间挥剑,通体燃烧着血焰的钢剑所过之处,留下了许多的血色余烬,从空中看,这些余烬形成了扇形的圆环,燃着血焰的钢剑就像粘住了许多胶水那样在空气中扯出了许多水色的粘连物。
即将突破音障。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钢剑,刚转回来的许驰还有空想,然后他如同浑身没有骨头一般毫无征兆地向后倒下,钢剑只烧断了他几根黑色的长发就从他面前掠了过去,当钢剑带着狂风从许驰身前掠过,许驰反手一掌拍向地面,随着他那一掌,地面上出现了一圈圈的气浪,他借力起身,因为长剑过长,他倒转长剑,极其狠辣地将剑柄插向了萧三的眼睛。
随着许驰的这个动作,他和萧三之间的气氛从肃杀变为了血腥和凄厉,看到许驰那狠辣的一剑柄,萧三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充满喊杀声的战场,因为战场上不求招式华丽,只求简洁实用,只求可以一招毙敌。
萧三飞快侧头,那剑柄所带着的气浪在他外耳轮上割出了一条血痕,此时双方异常贴近,萧三也同样倒转剑柄,锐利的剑柄直插许驰丹田,看到萧三的肩部动作,许驰顿时向前弓背,后跳躲开。
双方再次遥遥陷入了对峙之中。
许驰一剑斩下,将自己那影响自己战斗的齐腰长发斩得仅仅及肩,为了防备有人会诅咒法术,许驰谨慎地将自己的头发塞进了怀里,他淡淡问道:“金丹期的不会法术么?怎么和我这个筑基期的一样,只知道用剑和剑气。”
萧三充满怨气地说道:“那我又何必来洗剑派拜师,不然你们的这个铺子怎么能安稳开到现在,会法术的不敢和你拼命,所以打不赢你,打不赢你的要是会法术,也许能打得赢你,但这里这么大,你一直没碰到而已。”
许驰一怔,点了点头:“有道理。”
萧三淡淡说道:“你和我是同类人,同样地骄傲,同样将家人看得很重,如果你没有辱我父母的话,我想我们会是非常契合的同伴,这点我也要着重点明一下,不是手下,是真正的平等的同伴。可惜,你很快就要死了。”
“我们还是有许多点不同的,比如,我不会在战局未定之前就和对手说你要死了。”
“是么?”
萧三向后扬剑,大步急冲而来,许驰将长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光轮,甩去剑上不存在的血迹,毫不迟疑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