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那中年书生盘坐在火堆旁,伏着头,呼吸平和,似是睡着了。中文w﹤w<w﹤.﹤8≦1≦z≦w<.
独孤月将头靠在张穆的肩膀上,也是沉沉睡了。张穆出神地望着独孤月,心中思绪万千,脸色柔和;出神了一会儿,忽自语道:“等这次回去,我便和父亲说明,亲自去月儿家提亲!”说到提亲两字,张穆神色一变,心下猛然惊醒:“糟了!”
就在这时,张穆突然听得一声轻唤:“穆哥!”识得这是独孤月的声音,转头一望,只见独孤月红着小脸蛋,兀自在梦里,低声呢喃道:“穆哥,你怎么就那么呆呢?我的心思你还看不出吗?”声音渐低,逐渐睡去了。
张穆心中感激万分,不由得握紧了独孤月的玉手,刚一握紧,却又感觉内疚非常,旋即轻声叹了口气,松开了独孤月的玉手。
突兀的一阵风刮过,“哗哗”作响,张穆摇了摇头,扶正了独孤月的身子便欲起身,刚一起身,张穆就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的身前,当下被吓了一跳,失声尖叫一声。
那人影冷冷的看了张穆一眼,令张穆毛骨悚然,顿时汗流浃背。随后他看向独孤月,面色又变得奇异无比,似是怜惜,似是内疚,又似是无情。
张穆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那人影出一声冷笑,旋即消失在了张穆的面前,直把张穆骇的心惊胆战。
独孤月道:“穆哥,怎么了?”揉了揉眼,醒转过来。张穆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一阵风而已!”说罢转头一看,只见那人影又出现在了道台下边,不禁冷汗直流。
独孤月朦胧着眼,道:“好,那我先休息了!”
张穆咽了口口水,刚欲说话便听得一个陌生的声音道:“白秀才,你还要再继续看下去吗?”正是那人影。
独孤月猛然惊醒,喝道:“什么人?”
忽听得一声轻叹,那中年书生,也便是白秀才缓缓起身,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又何必为了它而卷起纷争呢?”
那人影冷声道:“少废话,我倒要问你!你让这两个晚辈在此,是何意?莫不是想借我之手,杀了他们?”
张穆独孤月心里都是一颤,白秀才沉默,忽然道:“那少年,你应是武当派弟子吧?”
张穆道:“正是,晚辈正是武当派弟子!”
那人影忽道:“武当派?那正好。你是不是让我杀了他,然后引得张芳林出手?”闻言,张穆暗自咽了口口水。
白秀才不理会那人影,问道:“张芳林大哥,他还好吗?”张穆回答道:“晚辈并不认识此人,且更是不知他的名字。”
白秀才身躯一僵,那人影却是“咦”了一声,大笑道:“哈哈哈,没想到张芳林的徒子徒孙居然连他的名号都不知道!”心下颇为畅快。
白秀才叹道:“四十年了啊!四十年就这样过去了啊!”随后冷声道:“你当真要卷起这场纷争?”
那人影道:“白秀才,该说的话的都已经说过了,你到底是投靠于我呢,还是和我作对?”
白秀才道:“你当真就不能放下?”
那人影狂笑了一声,咆哮道:“为了它,我已经放弃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能放下?”沉默下来,忽冷声道:“你可要想好了,若是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那你的几个师弟们可就是你的仇人了!”
白秀才怒喝道:“别跟我提那几个孽畜,竟然鬼迷心窍,信了你的话!殊不知他们这是助纣为虐,为害天下苍生啊!”
那人影冷笑了声,道:“白秀才,你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还不清楚吗?”内力运转,“嘭”的一声响,那人影背后的袋子震了开来,三把长剑顿时飞舞在空中。
那人影右手一拍,顿时三把长剑尽皆落在了道台上。他右手拿过一把青色长剑,花纹绚丽,剑锋朴厚。叹了口气,又拿过另外一把红色的长剑,花纹竟和青色长剑一般。
他抚摸着两把长剑,柔声道:“这两把剑,一名干将,一名莫邪。”闻言张穆独孤月对视一眼,皆是不敢相信,这两把看起来非常平常的剑竟然是十大名剑中的干将莫邪?
白秀才叹息了声,道:“你已经入魔了!”
那人影摇了摇头,道:“不,我并没有入魔!”怜惜的再抚摸一番,右手一挥,顿时两把长剑就飘到了白秀才的身前,如此内功,令张穆胆颤不已。
白秀才伸手接剑,道:“你这是想遗忘过去吗?”
那人影不答话,缓缓拿出第三把剑,这把剑全身漆黑,浑然无迹,身为兵器,却是透出一股宽厚和慈祥。
白秀才道:“兵者,主杀戮,主攻伐,乃不祥之器。而这把剑却透出一股仁慈,想必这便是十大名剑当中的湛泸吧!”
那人影道:“正是湛泸剑!”
白秀才叹息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得到这把传说当中的仁道之剑!”
那人影道:“呵呵,这天底下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吗?白秀才,我且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肯加入我们?”白秀才神色愤恨,当场便于拒绝,那人影道:“你别急着拒绝,我现在已经得知了名剑纯钧的下落!若是你能够投靠于我,我可以将名剑纯钧送与你!”
白秀才讽刺道:“恐怕还得靠坑蒙拐骗才能到手吧!”
那人影一字一顿道:“病——书——生——,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秀才叹息一声,双手分别握住干将莫邪,道:“咱们出去吧!”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已经消失在了道观中。
那人影出一声冷笑,旋即身影慢慢变淡,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张穆吞了口口水,震撼道:“他们两个人的功夫都已臻至高深境界!”
独孤月道:“都是准天道级高手!这等对战,不容错过!走,咱们也去瞧瞧!”伸手一拉张穆,左足一点地,轻轻一跃,就已带着张穆跃出了道观。随后跟了上去。
张穆心下一喜,暗道:“太好了,原来月儿的武功也这么高!”但随即想到月儿对他说的话,不禁心头一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月儿为甚么要骗我?”心中苦恼不已,几不欲生。
这般愣神之中,独孤月便已带着张穆奔出了数里地之远。
来到一片树林之前,独孤月便看见两人正对峙着,当下停了下来,小声道:“穆哥,这两人都是江湖中的绝顶高手!好好观看,日后若有所思,咱们的武功,也能再上一层!”却是没有回话,独孤月转头一看,只见张穆双眼无神,呆滞在原地。
独孤月心中暗叫一声:“糟了!”一时间心思百转,但纵使她如何聪明,终究也是第一次为情所困的小姑娘,实是想不出好的方法。
张穆忽然道:“月儿,我相信你,你是不会骗我的,对吗?”话语中透着一股悲伤凄凉。
独孤月道:“穆哥,我……”话未说完,便被张穆打断了,张穆忽然惊喜道:“月儿,我明白了。今日下午你要对我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这事?”
不等独孤月回话,张穆就是拍手欣喜道:“我知道了,肯定就是这样!月儿你是不会骗我的!”虽笑了出来,但却带着一丝悲伤哀恸。
独孤月叹息一声,道:“穆哥,如果当时我不骗你,你还会留下来,陪着我吗?”
张穆一滞,只听得独孤月继续道:“如果我不骗你,你就不会留下来陪我,也更不会无微不至的关心我,照顾我!所以,我只好欺骗你!”
张穆沉默,心下感激无比,没想到独孤月竟对他如此倾心,心道:“没想到月儿姑娘竟然如此待我?我若是再没心没肺,岂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吗?”忽然想起独孤月所受的内伤,急忙问道:“那月儿,你受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呢?”
独孤月苦笑一声:“这是我用内力冲击经脉所致的!”张穆心颤不已,不禁出声道:“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独孤月决然道:“只要能和穆哥在一起,就算面前是刀山,是火海,我也决计不会迟疑半分!”张穆心下一动,一手揽过独孤月的柳腰,轻声道:“月儿,此生得你,胜却得了这天下!”
独孤月终究是个女子,当下面色通红,躯体一软,倒在了张穆的怀里。
两人还待说几句话,只听得一个声音颇不耐烦的说道:“两个娃娃,要看便好好的看,别在这唧唧歪歪的!”正是那人影。
两人脸色一红,连忙停住了话,仔细的看向了白秀才两人。
白秀才右手干将,左手莫邪,立在树林边缘;那人影却是双手持着湛泸,面色凝重。
白秀才忽然叹息一声,双手交汇,干将莫邪当即碰撞到一起,“铮”的一声,出清脆的响声,不由得低声吟道:“千古悠悠,谁同我心?情至深处,忧思弥漫。彩翼双飞,是为蝶恋。心中有爱,立于不败!”
三人心中皆是一颤。
人影道:“好一个心中有爱,立于不败!那我便要看看,你是否真的可以无敌于世间,立于不败之地!”说罢平举名剑湛泸,顿时白色剑光闪耀,宛如银华一般。
天际略沉,忽听得雷声阵阵,“劈啦”一声巨响,一道雷电打下,旋即雨点随风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