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消息,吓得陈学之手机差点拿不稳,没来得及打电话请示霍董的意思,老夫饶电话就轰炸过来了。
“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知不知道富荣镇现在有多危险?下着暴雨!泥石流了!路都塌了!万一启睿有个三长两短,我收拾不死你!”
陈学之表示,他很委屈的好不好?
“你赶紧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头!灾区那边有的是救援工作人员,他跑过去顶什么用?不是医生又不是武警,拿什么活命?!快点!”
老太太着急上火,话全靠吼。
陈学之耐着性子,回答道:“霍总现在可能在开车,没接电话。稍后我会转达您的意思。”
“转达什么转达!等你转达过来他早就到了!算了,你能干点什么,我找浦泽去。”
陈学之:……胸口仿佛被插了一刀。
这边,霍家正火急火燎想办法阻止霍启睿去灾区,那边,霍启睿踩着油门,心情焦虑。
他腾出一只手,时不时去拨打辛清灵的电话,然而,不通,不通,还是不通!他的脸越绷越紧,从未像此刻恨不得自己身上长了翅膀。
打开车载收音机,调到当地新闻频道。
“截止目前为止,本台记者仍未与灾区记者取得联系……”
他心情郁躁地将收音机关了,油门踩下,加快速度。
“山上能收到信号!已经跟外界取得联系了!很快就会有新的救援!”
有人镇臂高呼,一路呐喊着跑来。辛清灵靠在屋檐下,裤脚处泥泞不堪,身上也多处沾上了泥尘,衣服湿漉漉的,脏的像从垃圾堆中捡回来的似的。疲惫地暂时瞌上眼睛,稍作休息。在她的旁边,大
多数的人,情况跟她一样。昨半夜山体崩塌,不幸埋了几个人,医务人员帮着武警官兵连夜冒着暴雨救援,所幸没有人员亡故。高强度的体力工作,武警官兵们仍在强撑着,可他们这些医生
护士们撑不住了,倒下去一片。
洪医生气喘吁吁,到底上了岁数,哪怕是已经歇了一个时,仍然累得话有气无力。他虚弱地笑着,下巴比了比:“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吧。”
山体崩塌,洪水猛兽般的泥石流,和余震过后仓皇的一牵
辛清灵摇头,苦笑。
“我也没见过。幸好这条老命算是保住了。希望接下来不会再有余震,也别再下雨了。我想我们家闺女了。”
经历过生死,才会明白相聚的可贵。辛清灵眼眶湿濡,忽然很想念很想念霍启睿。
有个孩子哇哇大哭。
周围的同事倒得差不多了,实在抽不出力气。她硬撑着一口气爬起来,把袖子上的泥挥干净,走过去,抱起哭闹的孩子。
“不哭不哭哦,是不是吓坏了?嗯?放心,医生姐姐会保护你的。”孩子才三岁,会的话不太多,只知道眼前的一切变了样,很可怕,身上又很痛,闭着眼睛就哭。她的父母在地震中受了重伤,均送往医院去了,暂时把她放在这里
,由他们照顾着。
辛清灵拖着灌了铅一般的腿,从旁边草堆里扒拉了许久,终于扒拉出一朵黄色的野花,收在掌心。
“医生姐姐给你变个魔术哦。变变变!噔噔蹬蹬!好漂亮的花耶,送给宝贝好不好?”
孩子停住了哭,眨着眼睛看她。
她温柔一笑,把野花轻轻放到孩子手里,轻声安抚:“别害怕,医生姐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咔擦!’
她抬手,同样参与了一晚救援的灾区记者疲倦地挥了挥手里的相机,冲她笑笑。辛清灵回以一个微笑。灾区记者实时跟进灾区情况,这是人家的工作需要,她不好阻止。风有些冷,她衣服湿透,让风吹得有些发抖,赶紧抱着孩子到避风的地方,
拿了干净的外套裹住,孩子拿着花,懵懵懂懂看着她,没有再哭。休息一会之后,重新投入工作。救援的团队和物资陆续到来,但由于灾区情况比之前预计的要严重一些,物资明显不够,加上富荣镇来往的道路并不算十分顺畅,大
路让泥石流堵住,从路抄过来大货车不好开,有一批物资停滞在半路,请求换轻装车搬运。
各自忙碌着,到中午时分的时候,配合大家分派干粮,突然,有一名兵哥哥跑步来报。
“副队,路塌了,有一辆救援车被困在路上,请求紧急支援!”
“有无人员伤亡?”
“暂不清楚。”
“快,安排人过去。让医疗队挑两个人跟上!”
“我来!”辛清灵举手报名。
“好!”
紧急事故,迅速组了人手就前去救援,辛清灵本来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但这会又给弄脏了,没工夫管这些,拿了药箱就跟上车。
路紧挨着山坡,发生坍塌的地方是在大转弯的地方,下了一晚暴雨,道路泥泞难行,山坡上不时有碎滚石落下来,看着就触目惊心。
“在那儿!”前方有一处山坡塌了一块,厚厚的泥土堆盖在路上,将一辆大货车几乎埋了三分之二,但没料到的是,大货车后面追着一辆黑色轿车,车身让泥土推得侧翻成45度,
正好是驾驶座的一侧被埋在地上。
辛清灵的眼睛一刺!
不可能!
她几乎是瞬间否定自己的一闪而过的想法,可随着距离越近,那熟悉的车牌号越是清晰,她整个人恍若被闷雷击中,全身的血都冷了。
车子停下,她跳下车,腿一软,险些栽下。
“医生,你没事吧?”兵哥哥扶住她。
辛清灵置若未闻,紧咬着牙齿,突然推开他猛冲过去。
“霍启睿!”
声嘶力竭,无边的恐慌。
霍启睿正在想办法自救。
驾驶座的一侧被堵死,副驾驶座让泥土堆着,要推开十分艰难。最要命的是,他的腿被压住了。
钝痛的感觉不断传来,腿部渐渐麻痹失去知觉,他艰难地使劲,仍在努力,忽然,一声大喊窜进了耳朵。
他神色一恍,抬头,却被泥土遮掩了视线。他感觉到车外有人踏着泥泞的湿土,跌跌撞撞跑过来,心心念念的嗓音,清晰地传进耳朵里:“霍启睿!是不是你!你还好吗?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