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渡(1 / 1)

“这座桥是镇上极其重要的出入口,怎么会被人破坏掉呢?”我问道。

“看来,毁桥之人是别有用心。”风晨儿柳眉微蹙。

“此话怎讲?”张叔叔问道。

“此人毁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阻止有人出入此镇。然而毁桥只毁桥面,不断桥墩,说明此人下手留有余地。”风晨儿抱臂托腮沉思道。

“张叔叔,你是几时离开镇上的?”风晨儿继续问道。

“大概是昨日晌午时分。”

“如此的话,或许是在你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那人才会出此下策。”风晨儿恍然点着头说道。

“看来镇上是出了什么变故,有人防止别人误入,所以将桥毁掉,我可否这样理解!?”我想想说道。

众人赞许的点了点头,“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去上游的挡河坝看看么?”黄博接言道。

“不必去了,此人既然有意为之,肯定不会想不到上游那条路,估计那条路也早就已经被毁掉了。”风晨儿娇颜如花,在霞光中粉红娉婷。

桥下洪水湍急,轰隆作响,水面上激起一层水雾,水中或时有断木,或时有一尾鱼儿跃出,氤氲的水气阻绝了我们的去路。

“两处通往镇上的路均已被破坏,现在我们如何进镇?”黄博打破了沉寂。

“如果直接开车加到最快速度,能否直接冲过去?”我问道。

众人转头看我,眼带鄙视,风晨儿摇头道:“这个方法不可行,两边间距十米左右,车不能飞,如果硬冲,那是找死的节奏。”

就这样,众人各抒己见,将所想到的方法一一提出来,然而没有一个方法是可行的。

不多时,残阳西沉,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晚风吹起河面的水气,腥气扑鼻。

佛家常言,回头是岸,如今是岸在眼前回头易,如何到岸上,那就成了个问题了。

风渐渐大了起来,在耳边呼呼作响,孙卓与孙超也下了车,在河边生了堆火。

突然“嘎吱”一声,路边的一棵竹子被风吹断,倒了下来,众人急忙散开。

那断竹打到火堆上,嘭的一声,将火花打得四处乱溅。

“有办法了!”风晨儿突然兴奋的喊道。

“什么办法?”我问道,众人一致将目光投向风晨儿。

“这得看黄博表演了!”风晨儿笑着看着黄博。

“我么?”黄博疑惑的指着自己问道,“我最多能跳两米多啊!除非有翅膀飞过去差不多。”

风晨儿莞尔一笑:“那我便给你一对翅膀,让你飞过去!”

“你是想把他当风筝放起来么?”我疑惑的问道,“他的体重可不行啊,风吹不起来。”

风晨儿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

“您老人家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我讲讲怎么做吧。”黄博焦急的说道。

“嗯。晨儿就别故弄玄虚了,赶紧想办法渡河吧。”张叔叔接着说道。

风晨儿笑颜如花,对着黄博说道:“你以前学过撑杆跳吧?!”

“嗯。是呀,不过,你的言下之意是想让我撑杆跳过去?那不可行啊,撑杆跳最多五六米,还差得远呢!”

风晨儿嘴角一扬,梨涡浅笑,捡起地上的断竹说:“这便要靠它喽。”

“你是想……利用竹子的,韧性!?”张叔叔望着竹子深思道。

“不错!”风晨儿笑着点头道。

“那跟撑杆跳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你可曾记得,小时候我们玩过的弹弓?”风晨儿对我说道。

“记得啊。你是想做一把弹弓,把黄博弹过去?”

“嗯。差不多。我们砍三根竹子,将其中两根卡在桥面护栏的洞上,另一根让黄博拿在手上。

我们将竹子拉弯,然后将黄博弹出去,大概可以弹七八米左右,然后他再利用冲力,用手上的竹杆撑过去。”

众人默许的点着头,然后便按照风晨儿的指示来做。

竹子砍好,卡在护栏的洞上,黄博身上系了绳子,我们众人用力将竹子拉弯,黄博也随着竹子的弧度后退。

风晨儿数道:“一,二,三!”

众人一齐松手,那弯竹回弹,直接将黄博弹飞。

“不好!”风晨儿花容失色,突然喊道。

“怎么!”张叔叔问道。

“我们忽略了风速!现在风这么大,黄博在空中有极大的阻力,很有可能会到不了预算的距离,更有可能会偏离轨道!”风晨儿焦急的说道,愁色满面。

“小心啊,黄博!”风晨儿大喊道。

那黄博被竹子弹到断桥中间,桥下果然有很大的风往上吹,大风将他身形吹得有些摇晃。

黄博极力的矫正方向,稳住身形,大喝一声,手上竹杆已经触到对面的桥上。

那冲力未竭,只见黄博顺着竹杆的力道向前一弹,便跃过了断桥。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喉咙。

“糟糕!”风晨儿焦急的喊道。

那黄博果然偏离了轨道,径直朝对面残桥的一侧落去,他已经飞出了桥面,朝水中落去。

众人急忙紧紧将手中的绳子攥紧,他若掉下河去,好将他拉上来。

黄博身手很是机敏,眼见要掉下河去,他将手中竹杆一转,径直插向桥面上的护栏的洞里。

“嘎”的一声,竹杆缓住了黄博下落的力道,微微垂弯,黄博双手吊在竹杆上,悬在空中。

众人长气一舒,颈背额头早已堆满了冷汗。

黄博对着众人一笑,比了个剪刀手,风晨儿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几张照片。

看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羡慕,是否我也会遇到一个人,只要我一比剪刀手,她便肯随时随地的为我照相呢?

黄博见风晨儿点了点头,于是左右开弓,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桥边护栏,然后将身上的绳子解下,系到旁边的石墩上。

而我们这边,风晨儿将绳子拉紧,也系在这边的护栏石墩上,她扯了扯绳子,便让众人过桥。

这绳子并不是很粗,我甚至有些怀疑它的质量,万一在渡河过程中断掉,那真的就和屈原一样,葬身鱼腹了。

人家屈原死得多壮烈啊,还为人们换来每年三天的节假日。

如果我掉下去,明天的新闻肯定会说:一小伙渡河不成,反而葬身鱼腹,尸体仍在打捞中,相关部门正在调查小伙渡河失手原因。本报记者提醒各位家长,敬请看好自己的孩子,远离河水,珍爱生命。

我这一愣神间,孙超和孙卓早已过到对岸去,风晨儿摇摇我:“喂!怎么了?吓傻了?!”

“噢,没,怎么了?”我恍然问道。

“到你过河了,加油。”风晨儿笑道。

我看看了桥下,河水拍着桥墩轰轰作响,我的腿不禁有些发软。

梁靖儒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别怕,我来给你壮壮胆,做个示范。”

只见梁靖儒轻轻一跃,双脚便落在那根绳子上,他张开双手保持平衡,一步一步的向桥对面走去。

“老梁小心些,不可儿戏!”风晨儿无奈的笑着叮嘱道。

“好的长官!”梁靖儒在空中向风晨儿敬了个礼,身子一晃,绳子左右摆动。

“小心!”我喊道。

那梁靖儒抬起一脚,一侧身翻了个跟头,他竟然在绳子上做了个侧翻!!

只见他身手矫捷,动作轻快,连连几个侧翻便到了对岸。

我艹,这不科学!为毛他这么牛叉,这样也能过!

风晨儿笑着摇摇头:“这个老梁啊,一把年纪了,还这样顽皮。”

张叔叔走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孩子,别怕,恐惧才是你最大的敌人。你只要战胜了自己的恐惧,你就所向无敌了!”

不等我回答,张叔叔脱下衣服绕在绳子上,然后抓住衣服,径直向断桥中间滑过去。

到了断桥中间,滑行便停止了,张叔叔将衣服绕在手掌,向上爬去,不肖片刻,他也顺利着陆。

风晨儿戏谑的看着我:“到你了。”

我看着她,腿还是有些发软,我指指车上的那名“保安”,“他不过去么?”

“梁靖宇负责守车,他不过去。”风晨儿说道。

“要不你们过去,我守车行不?!”我带着哀求的眼神望着风晨儿。

“那可不行!那是警车,必须由我们的队员来守。”风晨儿说道,“赶紧过河,别耽误时间,天色不早了!”

“可……可是……”我吞吞吐吐的挤字道。

我心里战战兢兢的,双腿还在发软,我自小就有恐高症,还畏水,这要是过去,肯定得要了我的小命。

“可可可,可什么是,赶紧过去,关键时候要坚挺,像个男人,小绶子,你行的!”风晨儿有点恼火的说道。

“坚坚坚……坚挺?!”我牙关打架,‘咯咯’作响。

“就是,就是坚持不懈努力挺过去!”风晨儿脸上微红的解释道。

“我……我我,我不敢啊,我……”我双手双腿都抖得厉害。

风晨儿摇摇头,走到我背后,突然朝着我屁股就是一脚,尼玛,我被她一脚踹去,一个锒铛便跌向河里。

慌忙中,我伸手一抓,竟然抓住了那根绳子,就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拽住。

“你大爷的,风晨儿,老子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他娘的跟老子下黑手,不对,是黑脚,差点害得老子英年早逝!”我慌乱的咒骂着。

我一边骂着一边顺着绳子往上爬,没想到风晨儿站在桥边上,做一个夸张的笑脸看着我,手中拿着一把小刀,对着绳子比划着。

“骂够了就给老娘往对岸爬,你再往这边爬的话,老娘可要割绳子了!”风晨儿将脸凑近,恶狠狠的说道。

我自知斗不过她,只好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掉头往中间爬,绳子悠悠的荡着,‘嘎嘎’作响,勒得我掌心生疼。

脚下轰隆隆的水响,冲击着我的心底,我的呼吸极其仓促,紊乱的心跳刺激着我的大脑,我竟就吊在空中,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张叔叔说得对,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克服心魔,否则是一定渡不过这河的。

然而越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心里越是胡思乱想。

我若战胜自己,就可以成功渡河;我若失败,那只能等阎王渡我了。

我心里就这样盘算着,假设着,幻想着,停止不前……

腥臭的水雾萦绕着我的身体,嗅觉与听觉上的刺激,配合着心理的压力让我的意识慢慢疏离,我听得到两岸都有人在呼喊,却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慢慢的,手上越来越疼,身体渐渐向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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