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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衡怔在原地.明明张着嘴却无法言说出口.雪中挽珺不免也觉察一二.小心起身定眼一瞧.数秒流逝.她忍不住眼底泪意.似飞一般.扑向了她所看到的人..
“爹爹...”
谁也沒有看错.是神圣索王.
泪水就在眼眶内闪之又闪.她不止一次的想象过.终有一日她会被鬼界的人带走.也许是鬼王.不.也许鬼王根本不堪自己亲自动手.他会让随玄來……或者还可能仅仅只是鬼王手下的一将一卒……却从來不敢想.真正來的人.是爹爹.
回了神.她深深望一眼啸衡.知道大限已至.两个人双手紧紧相握在一起.齐跪在雪地之中.挽珺笑道：“女儿知道这一日总会到來.不过是早与晚罢.鬼王能给女儿与啸衡这样长的时间.女儿当真沒有一点怨言.相反.女儿还感激他.在人间的日子.是女儿从有记忆起最欢乐的时光.來生.如果问我是愿意留在鬼界还是投胎为人.女儿一定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我一定会选人间.倘若我还有能见到鬼王的机会.我会跟他说……真是多谢.他会同意让我的爹爹把我带走.与我而言.这是最好的结局.”
啸衡同她相持一笑.亦道：“我的心思皆被珺儿说尽了.这一刻.我只想多看几眼我的珺儿.我只怕转世后.自己再无法与她相知相恋.”
神圣索王好似在叹息.“你们就这样留恋人间.这儿哪里比得上鬼界千分之一.”
挽珺含笑.“旁人……自然是不会懂的.爹爹.女儿已经做好准备了.您不用担心其它.待我去就是了.”
“你不怕.珺儿……我來前无意听到鬼王和随玄之间的谈话.其实随玄还是希望能求鬼王给你次机会……如果你……”
“沒有如果.”她微笑却强势着打断神圣索王的话.“哪怕最终的结果是让我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种种苦难.我都不会有任何后悔的念头萌发.”她眸光的柔情足以化冰为水.“我相信.啸衡亦同我一样想法.”
时间是如此的凝滞.神圣索王一言不发.挽珺啸衡就静静跪着.只待灾难來临.啸衡的手在这冰雪中渗着丝丝暖意.偶尔有寒风划过面庞.有掌心的暖.挽珺便不觉冷.跪得久了.双膝仿佛是要烙印在雪中.麻木得感觉不到任何滋味.终于.感觉如过了几百年后.神圣索王才发出轻松愉悦的笑声.欢喜中透着欣慰.一面小心扶起女儿的双臂.一面道：“我本对你们二人的感情尚存一份疑色.如今瞧來.当真是我太过多疑.珺儿.珺儿.这般寒冷天气.还不赶些起來.”
挽珺不解其意.诧异望着欢笑的父亲.静待下文.神圣索王也不忍再打哑谜.缓缓道出：“我的女儿果真是个傻女儿.倘若鬼王真心要你二人死.又怎会派爹爹來.”
啸衡惊喜.“莫非……莫非鬼王不追究了..”
神圣索王轻轻颌首.道：“不错.此次你们在人间几乎快活近两年.却可曾想过人间两年于鬼界而言是多久的时光.遥想鬼王甫一发现你二人再次逃往人间时.谁也劝不得.连随玄亦被关进房间中不得走出.眼瞧着鬼王即要雷霆大怒.不知为何.不过一个夜晚.鬼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音讯.鬼王失踪.整个鬼界群龙无首.所有人的心皆在鬼王失踪一事上.那些原本安排要入人间寻你们的鬼卒亦被我调遣.到人间寻起了鬼王.如此过了整整十个年头.因随玄阅历不足.我暂代鬼王掌管起鬼界.”
挽珺不曾想鬼界居然会发生如此大事.不由又问：“那后來呢.鬼王可被寻到了.”
“莫急.听我继续往下说.”神圣索王停一停.接着道.“那日一切照旧.途径鬼门关.隐约就见鬼王影子.已是十余年过去了啊.我近乎以为是自己眼花瞧错.直到鬼王同我说话.我才反应过來.后來据他回忆.我才终于大悟.”说到此处.神圣索王幽幽长叹一声.勾起了挽珺啸衡更大的好奇.
“爹爹怎地不说下去了.”
神圣索王目光似蜻蜓点水一样划过挽珺俊俏面庞.旋即别过脸.仿佛有莫大的难言之隐.不肯细细道出.挽珺耐不住泛起的好奇.轻轻道：“旁人瞒我什么都不要紧.可您是我爹爹.您不该有事瞒着我.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什么事是女儿承受不起的.”
“珺儿……是爹爹不好.有一样大事.爹爹一直不曾与你说明.其实爹爹也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从前你还小.爹爹想着即便和你说了你也不会理解……可当你渐渐长大后.爹爹……爹爹倒私心起來.担心你知道真相.会难过.会埋怨爹爹……”
顿然想起那日在鬼界啸衡即要垂死时.她偶遇的曼珠沙华……心底渐而有了几分猜想.试探着开口.问：“爹爹所指……莫不是想说……女儿非您亲生这事.”
神圣索王眼皮一跳.忙惊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挽珺见神圣索王如此反应.也不打算隐瞒.一五一十尽道出口.神圣索王听了.沉默良久.才终于叹道：“真是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我原想着只要我不说.这个秘密就不会被你知晓.”
“爹爹这话错了.这样大的事情.难道鬼王会不知晓么.”挽珺忽而一笑.道：“只是鬼王看重爹爹.所以才愿意陪着爹爹一直瞒女儿.其实在我才知道这事的时候.女儿真的很震惊.事后我同啸衡讲.啸衡曾问我为何不难过.爹爹想听女儿是如何作答的么.”
她莞尔盯着颇有失神的神圣索王.柔声笑道：“女儿是这样说的：无论真相是怎样的.爹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也是一如既往视他做爹爹.”轻轻一顿.“难道爹爹还要再心存芥蒂么.”
有泪水在神圣索王的眼中滚动.这当真是他的女儿.他有一丝怀疑.他尚记得小时的挽珺那样顽皮.甚至可以说还带了份小自私.小霸道.小气性.他如何不怕.他总以为女儿若真知晓真相.必会哭得翻天覆地.再不愿理任何人.难道还是他看错了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