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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芷晴低低说.“原本她可以不用死的……”
锦宜紧紧扶着芷晴.担心她会因惊吓而晕厥过去.看着地上那仍在流淌着的鲜血.她道：“夙妙的确可以不死.奴婢想.她选择死.何尝不是因为她自知自己罪虐深重.更对不起真心待她的樱雪.”
芷晴苦笑一声.指甲掐入肉中有阵阵清晰的痛楚.“你瞧.樱雪真心视她为姐妹.最终换來的也不过就是夙妙的一场利用.可见真心无用了.”
“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娘娘还是保重身体的要紧.奴婢扶您回去罢.”
“好.”
一个抬头.一轮圆月柔和.犹似柳条飞絮.今日应该已是三月十五了罢.一路宫灯照着归去寝宫的路.可任凭它亮.也无法照得进人心.那高高的墙壁.更像是一条漫漫长路.看不着尽头.猜不出.摸不透.
不知樱雪听到这一切的真相后会如何.她会大哭一场.还是平静面对呢.不过她想.无论是选择前者亦或是后者.她发自心底的悲哀都是真真切切的.
她被一直视作为姐妹的人下毒.还会接受医治么.只单看樱雪撞墙证清白一事便可看得出.她性子是有多么要强.
这一夜芷晴睡得并不安稳.次日一早.眼眶下的乌青清楚可见.好在锦宜手巧.用装饰品将那乌青掩盖下去.不仔细看倒也瞧不出來.
“娘娘打算把真相告诉给樱雪么.”锦宜小心翼翼着问.
芷晴叹道：“自然是要告诉的.我要让她瞧瞧.这人心有多么可恶.经历了这样一次背叛.想她今后也就不会再如此轻易的相信旁人了吧.”
锦宜喃喃道：“想她这辈子.也都不会再结交任何一个朋友了……”
芷晴一抚她手背算是安慰.轻笑道：“好了.你也无需太过伤感.夙妙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伤害一个真心对她的女子.那是因为她自己沒有经历过背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曾经的我就和樱雪一样.被人伤得射彻彻底底.所以我更清楚遭到背叛是什么滋味.你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像夙妙对樱雪那般对你的.”
“嗯.”锦宜轻轻一笑.对芷晴的话.她是信任的.
芷晴一直都在犹豫应该用怎样的方式把这一切告诉樱雪.是直白的把事情经过全部说一遍.还是先安慰她一番.再从侧面慢慢说呢.她想了很久.可当她瞧见樱雪盈盈笑容的时候.她似是就清楚该怎么做了.
樱雪是个性子要强的女子.这种人通常都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就算从侧面慢慢再告诉她.效果也是和直接告诉她一样的.
既是如此.倒不如选择直接告诉更好些.
芷晴缓缓的.把事情的來龙去脉全部将给樱雪听.在讲的过程中.她不忘时刻凝神观察着樱雪的表情.出乎预料.樱雪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笑容.直到她听到芷晴说夙妙已经自尽而死.方才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之色.
“纵然我常常都能猜想得出几分旁人的心情.但是此刻间.我真的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怪她么.”芷晴柔声问.
樱雪一味浅浅的笑.轻轻摇头：“我不怪.人不为己人诸地灭.我沒什么好怪罪的.我听到这些.只是感到有些痛心.”
“如今你已经中了毒.本妃瞧你着实是个可怜人.所以想了一夜.决定放你出宫罢.这宫里面带给你的悲伤回忆实在是太多.也许你浪迹天涯.在江湖中闯荡.会有另一番奇遇.”
“能有什么奇遇呢.”樱雪含笑拒绝.“娘娘的好意奴婢心里都明白.奴婢更是清楚娘娘这样做都是为了奴婢而好.”她叹息.“宫里面留给我的的确有很多悲伤.可它同时也留给我了许多欢喜.我不愿意离开这里.就算是我死.我也求娘娘能够把我埋葬在宫中.”
芷晴感到心酸.“只怕你会痛苦一生.”
“出去还不是要痛苦.外面的世界我并不懂.人生地不熟.指不定又要有多少人來欺负我.我着实不愿意再去了.”她目光深深看向远方.“再來到皇宫里之前.我就知道宫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原本就做足了被人利用的准备.更是把生死不放在心上.真的好难想到.那个利用我的人.并非是某个主子.而是我心里最好的姐妹.”
锦宜再忍不住.出声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更应该恨她啊.”
“她固然是为了利用我才对我好.可我只要一想到她的好.我就恨不起來.你恨她.她恨你.这样來來回回循环到底.何时才是尽头啊.人生在世原本就不容易.我只想趁我还活在这世上.好好珍惜曾经拥有的美好回忆.什么不好的.坏的.我都不想去想.反正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我想快快乐乐的过完剩下的时光呢.”
“你真是大度.只可惜.我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芷晴喃喃低音.只觉像樱雪所说的这些事.离自己着实太过于遥远.放下一切恨怨.说得简单.做却太难.
樱雪深深合眼.嘴角荡漾着笑容.柔声道：“娘娘.奴婢真的很累了.奴婢想一个人再躺一会儿.还请娘娘恕奴婢不能亲自送您之罪.”
芷晴心下一冷.隐隐中有些不安的预感.她嘱咐：“樱雪.别做什么啥事.你自己才说人生在世不容易的.既然是不容易.就不要轻易放弃啊.”
“多谢娘娘.奴婢知晓了.娘娘的为人着实是好.奴婢不管旁人.只知娘娘待奴婢是极好的.奴婢命不久矣.只能來生再报答您了.”
芷晴感叹而去.刚一进凤栖殿.只见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來.脸上泪痕清晰可见.“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这样着急..”锦宜尖声.
“樱雪姑娘方才咬舌自尽了.”
芷晴重重坐下.这样的结果.在她离开那间房间的时候不就猜想到了么.重情重义.当真是要害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