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这蒙古大营的。
却只见大营里静悄悄的,四处泛着死寂。
这实在是和他想得大不一样,他原以为,以小王子的彪悍,自己一入敌营,就会被团团围住呢。
彼时彼刻,他讶异之后,不得不朗声喊道:“大明朱厚熜,前来拜见小王子!”
又是过了片刻,方才有一人垂首从当中的大帐里走出,极其缓慢地走到兴王面前,低声道:“兴王万福。小王子今日身体不适,但对您十分挂念,如今在帐里等着您呢!”
兴王和蒙古人交手多次,深知蒙古诸人,哪怕只是奴仆,也个个是身强体壮,虚弱老迈之人,多半不会获得怜悯,反而会任其自生自灭,刚刚这人,明显是小王子近侍,怎的竟然如此虚弱?
他狐疑地迈入大帐,却见那走路都呼呼生风的小王子,如今竟是斜靠在躺椅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本王近日身体不适,有失远迎,还望兴王见谅!”
他似是用足了力气,方能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只有兴王一个,并未朱厚照的影子,虽然心中愤怒,然而亦只能忍了下去。
兴王看得奇怪,禁不住自己问道:“明人不说暗语,我来此的目的,想必小王子亦是知道的,不过是要安全的接她回去,只是不知,小王子想要的交换条件,又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明里,不过是要朱厚照签署一下丧权的条约,蒙古地广人稀,物料缺乏,要想活得好些,实在要仰仗富饶的大明,暗里,自然是要将朱厚照和兴王一举拿下,小皇子如今还在自己手里,到时候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诸侯,真真便可以一统天下了。
他以为,自己谋划了多年,在大明埋下了如此多的棋子,一定会有如此美满的结局。
却不想,上天却是一点也不眷顾他。
就在三天前,整个大营突发疫症,上至小王子,下至洒扫仆从,上阵军士,无一不是上吐下泻,头脑发热,医师们绞尽脑汁均是无计可施,这症状似是中毒,却是根本查不出根源。
这毒虽不似鹤顶红般,一时半刻便要了人性命,可是却是慢慢折磨人,不仅如此,因了绝大多数人都染上了此病,一时军心大乱。
众人似是都乱了阵脚,这小王子怒极攻心,是以病得比旁人还要厉害些。倒是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夏杰给出了个主意,他说自己知道这大明的兴王,乃师从名医妙善大师,或许让他看一看,会有解救的法子也说不准。
彼时彼刻,只见那小王子咬紧了牙齿,恨恨道:“本王,只求一件事,解了我们众人的疾病。若是能做到,本王便让你带着夏玲珑安全回去!”
兴王一时之间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不禁是哑然失笑。
是了,自己怎么就忘了,那般聪慧灵敏的女子,那般睿智精明的女子,岂是这小王子可以拘住的?她必是使了法子,让小王子作茧自缚,不能奈何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