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坝只修了四分之三,皇上便传召自己急回。
刘瑾心里自是有些忐忑的。但是皇上一见他,便脸现悲戚之色,他的一颗心便又放了下来。于是急急赶往翊坤宫去,看望良淑妃。
虽然皇上已经召集了不少太医来为良淑妃诊治,然而刘瑾还是不放心,又延请了各地的名医,来帮良淑妃诊脉,但昔日灵巧过人的可人,如今便只是痴坐在窗前,不声不语,痴痴傻傻。群医皆是束手无策。
他一心扑在刘良女身上,这整修大坝的事,却是一日也不能停歇。
皇上即刻便命了江斌前去监工,因了这江斌便是之前的钦天监张斌,一直颇得皇上朱厚照宠爱,自己心爱之人小七死后,居然痴情到净身以明志,依然伴随在皇帝身边。
这江斌和刘瑾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是以刘瑾也并不在意。一腔心思只在刘良女身上,因为听李太医说,冬日病人情思郁结,很难康复,待到春日万物复苏,倒有可能痊愈,因此刘瑾天天盼着春天能够早些到来。
也是天随人愿,今年的春天,似是来得特别早。
然而等待刘瑾的,却是来自江斌的一道折子。
大坝终于竣工,却在竣工后三日之内,便被春雨冲塌,人皆道是春雨绵绵,却不想出此灾祸,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大坝偷工减料。
因大坝是刘瑾和江斌合修,江斌上的折子,倒也算公道,便是要求将自己和刘瑾一齐下了大狱,好给受灾受伤的民众一个交代。
养心阁里,刘瑾默默跪在下面,只听高高龙椅上的朱厚照安抚道:“已经查出,西边塌了的地方,是因了用上好的砾石换成了泥沙……也是巧了,这段堤坝,却正好是由你和江斌同建,朕自然是信你们的,可是你也看到了,言官巴巴在宫门口跪着,朕不能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只得让公公先委屈一阵了……”
这算得了什么呢?刘瑾一心贪财,偷工减料的事情,也干了不是一桩两桩了,他见皇帝眼里并无怒色,当下也并不惊慌。只是喊道:“老奴冤枉,老奴一直都是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的,还请皇上还老奴一个清白!”
“不过只是关一阵子,做个样子罢了,听得御医说,良淑妃最近颇有好转,都是你的功劳,朕也巴不得你早日出来,多多照看良淑妃,让她早日康复呢!”
想到还有良淑妃这样一层牵制着,刘瑾心中便更无畏惧,只由着两个小太监将他带到了狱里面。
他因了在宫中颇有地位,即便是被关押着,依然是旁人比不了的单间,倒也是整洁舒服。那看守对他亦是颇为客气,让他觉得,自己不过是换了一处房间睡觉罢了,待不了几日回到宫里,又是权势滔天的刘公公。
这一日,他睡醒了起来,却见自己面前,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他心里突然一惊,忍不住惊叫道:“这,这都是什么?”
看守依旧恭恭敬敬答道:“是送公公上路的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