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斯特兰奇跟着图书管理员在卡玛泰姬的图书馆内逛了一圈——单纯地逛了一圈，王一本书都没有给他拿。
医生不太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会想让自己碰一本书。毕竟，这位图书管理员的表情实在是非常的——
可怕。
于是斯特兰奇没有轻举妄动，跟在王的身后，在图书馆内绕了一圈。
他之前听卡尔莫度介绍这里的时候，说图书馆内的藏书量非常之大，医生对此抱有着怀疑态度，并不觉得从外表上看去没有多么宽阔的图书馆到底有多少的藏书，此时进来走了一圈，才发现卡尔莫度实际上并没有骗他。
图书馆的格式与普通的图书馆排列方式差不多，整整齐齐的一排排书架，每一层摆放的都很满。上面的书多数都是大部头，单纯看上去，斯特兰奇就觉得这甚至能在非常时期当一种武器。
每一列书架侧面都写着书架上的分类——用了四种语言，斯特兰奇能看出来的只有英语以及在加德满都来来回回数次所见到的尼泊尔语。
“看来这里的学徒是来自世界各地的？”
医生指了指标识，问了一句之前自顾自走着，听到他开口才停下脚步的图书管理员。
王依旧板着一张脸，显得十分不近人情，目光之中倒是带着点“你为啥会问这么蠢的问题”的意思，然后回答对方：
“自然。”
斯特兰奇：“……”
斯特兰奇艰难的将自己的视线从对方毫无隐藏的表情的脸上移开，觉得自己如果再不移开视线会感觉自己真的是个智障。
“我的意思是，上面都是什么语言。”他艰难地问了下去。
王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的问题便变成了另一种“你要问这个问题就直接问呗怎么还转了个弯”。
斯特兰奇：“……”
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太想说话了。
图书管理员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再书架旁边站定，伸了手一行一行指给他看：
“最上面的是——”
“英语。”斯特兰奇抢答，“下面那行是尼泊尔语，这两个我还是知道的。”
王不说话了，脸色威严地直盯盯地看着他。
“好的。”斯特兰奇在这样的目光之中败下阵来，“我保证不再插话。”
图书管理员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神色，接着才继续说了下去：
“最上面的是英语，接下来是尼泊尔语，然后是梵语，再是汉语。在这里使用最多的无非是英语和梵语两种。”
“英语用于日常交流——毕竟是使用人数最多的语言，而梵语，用于书籍。”王说下去，随即问了一个问题，“你懂梵语吗？”
“大概。”医生回答，没有什么勉强的意思，“在这里与当地居民交流的时候，我谷歌用的还不错——梵语大概也没有什么问题。”
王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出来，翻到了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一行字，然后跟斯特兰奇讲话：
“试试你的谷歌水平。”
斯特兰奇从自己短打的口袋之中拿出了手机，有点艰难地找到上面的字符，让谷歌翻译拯救他这个文盲。
然而谷歌翻译器所翻译出来的话，每一个单词他都明白，但是放到一起他就不太懂了。
王看着对方谷歌，看到这位医生谷歌完之后没有立刻说出话来，又冷笑了一下：
“看来你的谷歌也不怎么好用。”
“卡玛泰姬图书馆里的书多数是专业书籍——秘法专业。”王说，“上面的一些词汇并不是仅仅是普通地翻译出来便能让一个人读懂，你需要专业的老师——”
“所以说这里所有的学徒都要为了学习秘法而学习一种新的语言？”斯蒂芬斯特兰奇带着十足地疑惑这样问着。
“不是。”王将那本书收了回去，仔仔细细地将可能产生折痕的书页整理好，才托着书的底端将它送回了之前的位置。
等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才终于又转过头与斯特兰奇说话。
“选择留在这里的学徒，多数会学习梵语。这能让他们更好地理解这里多数书籍上所写的知识。但是选择离开这里的，多数并不会进行梵语的学习。”
王继续往前走，斯特兰奇跟在他身后，在图书馆里绕了一圈回到了原处。
“他们所学习的秘法相当初级，仅仅需要一些小小的教导而已。”
“所以说——”斯特兰奇想问之前那个自己曾经拜访过的、也同样是来到这里的线索的人是否也学习了梵语，才能从那样的状态变回正常人，然而还没有完全问完就已经被对方打断。
“早餐时间到了。”王说，“你要跟我一起，还是要在这里待上一会？”
斯特兰奇想说他想在这里待一会，还没有说出口，便被王继续打断：
“忘了告诉你的是，我之所以会成为图书管理员，是因为上一个图书管理员在某一个夜晚，被——”
王用自己的大拇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斯特兰奇睁大了眼睛。
“在他一个人待在这里的时候——顺便，就是你现在站的位置。”
斯特兰奇跟在王身后，第一次参与了卡玛泰姬的正式早餐。
学徒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低声谈话，斯特兰奇一瞬间有种重新回到了读高中时的感觉——虽然那时候吧，自己似乎没有什么能一同吃饭的同学。
板着一张脸的王似乎很受欢迎，他们经过的一路上都有人在同他打招呼，王很少会出声，倒是会对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
相比于他的受欢迎，身后的医生反倒显得无所事事地多，一路上也学着对方不出声，安静地当一块背景板。
他们最后落座的地方是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
王落座之后皱起了眉，斯特兰奇还没有问出问题来，对方侧了一下头，问了一下旁边桌子上坐着的学徒：
“莫度和姚都还没来？”
学徒脸上没有因为王突然问问题而惊讶的表情，像是十分习惯的样子：
“莫度之前来过，他看姚还没有到，去找她了。”
王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便继续安安稳稳地坐在原处，也没有像其他学徒一样点餐。
“你在等莫度和姚？”斯特兰奇问。
“自然。”王看了他一眼回答，“卡玛泰姬的学徒所坐的位置几乎是固定的，这里是莫度、姚以及我的位置——你现在坐着的位置之前属于另一个人，但是他离开这里了。”
“我们一直都习惯于一起用餐。”
“你们卡玛泰姬还真是奇怪。”斯特兰奇忍不住说，“衣服大体没什么两样，吃的东西也差不多，就连用餐甚至都要一起开始，不得不说，这让我想起了我读高中的时候。”
“这样会更安全一点。”温和的女声从斯特兰奇身后传来。
“早上好，王，以及斯蒂文。”姚坐了下来，跟在她身边的莫度对桌旁的两个人微微点头，也坐了下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卡玛泰姬来了相当多的一部分学徒。”姚楚一落座之后，继续说着之前的话题，为对方解惑，“人数众多无法详细地每天顾及到每一个人的所在之处，所以就想出了这样的方式，以便于管理。”
“而在目前这样的时候，这样的管理反倒会让每一个人更加安全一点。”莫度接下对方的话，他看了一眼王，看到对方微微点头之后，又看向了斯特兰奇。
“看来你刚刚去了图书馆。王已经跟你讲上任图书管理员的事情了吗？”莫度问。
斯特兰奇脸色瞬间变得有点难看，没有整理过的面部都没办法挡住这样的表情。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莫度耸了耸肩膀，“至少能给学徒带来一点安全感。”
姚楚一在莫度接下她的话的时候已经起身去拿食物，等到桌上来的时候，看了看似乎严肃了一点气氛，稍微有些好奇：
“你们刚刚在聊一些什么？”
“没什么。”
莫度耸了耸肩膀，十分轻松地回应。
青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姑娘的眼下，有些不太赞同地开口：
“虽然我知道如果真的遇上什么事情的话，你能做到的确实会比这里大多数人更多一点，但是我依旧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的方法——你甚至连时差都还没有调整过来。”
“老师已经说过我了。”姚楚一略带无奈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不会再耗在图书馆里了。”
姑娘看向了把自己当作一块背景板的、正在微皱着眉头喝着卡玛泰姬特质茶水的医生。
“我有新的任务，是关于你的，斯蒂文。”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