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闻化作金屑,慢慢消失。他的下一次出现将在草原之外,那时整个世界将会听到他的声音,恶魔的窃笑将在世人耳边低徊。
而则黑袍仰躺在地上,看着碎裂的世界。这恢弘的气象,大概便是有生之年的难得一次吧。
随意眺望了一下未来,自己成为归闻的俘虏,大概会活在新的世界当中,不断地替他杀人,或者劫掠。以后自己就可以这样做一头植鹿,成为被他奴役,活在永无阳光的阴影之下。
这样也好,自己,再也不用想,去想念了。黑袍抬起手臂,盖在自己眼睛上。
金屑将黑袍全身包裹,使得他幸免于被这第一波的乱流掀飞。
远处,陈昀坐在地上看着这巨变,知道草原已经崩溃,自己这个天职者大概也只是炮灰,“唉,费力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样吗?”
头顶感到了一丝断裂,陈昀下意识低头,一簇头发飘落。依靠在背后的植鹿轰然倒下,横切成2半。热腾腾的鲜血,撒了陈昀一个措手不及。突如其来,草原上的植鹿,连最后的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死光了。
而刚刚爬上去的归本铮从倒下的植鹿背上滚落,来到了陈昀的身边。
时隔几秒,没有喘息,又是一次横切。身边植鹿的尸体又一次被分成了2半,高耸的脊背和鹿角被切下,高高的草地被齐齐剃掉了草尖。这一次离鼻尖只有5厘米了。
一根悬在空中的线,一种简单的排除,一个平面的消失。下一次就是结束。
在这最后,陈昀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归本铮的阿母,那个善变的女人。似乎她曾对自己说过什么,仿佛已经可以回忆起,她那温和柔软的呼吸吹在自己的耳边,和她十指相扣环抱自己的手掌。不知道现在她在什么地方?
那个昙花一现的女人,在临死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悄悄放下了一段心弦。一段叮咛,一个束缚,却深深刻在了陈昀的记忆上。
在这临死关头,心弦被拨动了。
陈昀毫不犹豫地伸手拉向归本铮,紧紧抓住这干瘪的手掌。
伤痕累累的两个手掌,血与血触碰,在死亡的冰冷前,触碰了最后的温度,选择了依靠。
归本铮依旧是无动于衷,自己被抓住了?这莫名的触碰中,让他从悲伤中睁开眼。
依旧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依旧找不到自己前进的方向。却有着一种冲动,一种可以重新开始的期盼,于是他在心底呼喊,如果可以重来,他将接受自己。
归本铮答应了,他承诺了,却不知道是谁向他提问了。他下了某个决心。他不再自由了,但心中却有了依靠。
突然以陈昀为圆心的白色光柱,拔地而起。冲破了层层封锁。
归闻在这异变下,猛然转头看向陈昀方向。一个圆环在陈昀的身下照耀。大量模糊不清,黯淡的符文在圈里蔓延。
“什么?!”归闻感到草原脱离了掌控,自己加速消失。低头看去,包裹黑袍的金屑慢慢散乱,“不”
虚化的手掌用力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已无可奈何。
“轰”光柱突破天际,刺透云霄,归闻消失了。失控的力量在草原暴走,接连不断的爆炸,使得原本一眼看不到边际的青草也已经破破烂烂,东一处西一处,到处都是炸翻的土坑。
结束了。
最后幸存的是陈昀,归本铮和没有被带走的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