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稽小姐……糜稽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
糜稽低头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粘稠滑腻的液体让她喉咙一阵发紧,铁锈一般的气味滑过鼻尖,她步伐不稳的站立在血海中,耳边嗡嗡作响的让她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不只是双手上有鲜红的印记,她呆滞的摸向自己的胸口,黑色衬衣那破碎开一个不均匀的洞,半边身子□□在空气中,浅色的内衣皆备血色浸染。贴着胸部的左下方,她将手放到那里,心脏还在缓慢有力的跳动,而疑似是伤口的位置光滑如初,没有一点痕迹。
可这并不是作假,她能感受到贴近腹部那一块的衣服紧黏在肌肤上,有着让人难受的黏腻感。她动作僵硬的下手去触摸,手指上凉丝丝的让她一阵心悸,稍微的用手一拧就有液体落下。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偌大的房间中倒着身着侍女服和笔挺正装的男人,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全景,可无论她怎样去凝视,他们的脸那模模糊糊的全部看不清。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席卷而来,高大的穹顶式构造让她一阵心慌,她松垮着肩膀,茫然的后退了一步。
脚后跟好像碰到了什么,咕噜噜的发出了响声,她动作奇怪的转过头去看,那是一个已经看不清原本面容的女人的脑袋,滚动停止时,她似乎是看到了一双碧绿无神的双眸。
能……看的到?
疑问一瞬而过,无助感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她绝望的抱住自己的胳膊蹲了下来,没有来的开始哭泣。
“你做的很好,糜稽。”身后传来熟悉的毫无情绪的声音。
一件衣服盖到她肩膀上,她紧紧的抓住还带着体温的衣服,将自己的脸埋在胳膊中,肩膀一耸一耸的,却坚持着不发出声音。
为什么这么悲伤,明明杀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心软,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她这样无助。
“你跟……在一起就会害死你,明白了吗,但你下手很利落,我很满意。”
不、不是的!快住口,不要说了!!!
“你果然还是适合当一个杀手。”
不是说了住口吗!!!
猫眼骤然大张,糜稽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窗外天色微亮,太阳隐约从青色的山峦上露了个头。她逃似的跑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在自己手上浸上凉水胡乱抹了把脸,随后后知后觉的一摸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她拽起浴巾放到置物架上,颤抖着打开喷头将水温调到最低开始冲刷身上的汗水,莲蓬头的水从她头顶浇下来,将她那颗乱跳的心浇回了底,冷水的浇灌让她勉强找回了理智。
她惊魂未定的把手放到瓷砖上,然后将额头靠到拳头上缓着气。
刚才是什么——明明自己没有那个记忆。
“见鬼了。”她吐出一口浊气,咬着牙咒骂。
草草的冲完澡后,她裹着浴巾回房间穿上衣服,然后头上盖着毛巾单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快步走到厨房,打开煤气放油炒菜,动作熟稔无比一气呵成。
发梢滴滴答答的滑落水珠,脸颊两侧的发在她转身或者低头时格外碍事,她伸手把发拢到耳后。
将锅里的菜分别放到了饭盒中,接着把锅里剩余的菜拨到盘子中,伸手夹了几筷子的菜垫了垫便没了胃口,她垂着眸子走到一旁洗洗手,擦着头发等着米饭煮熟。
据研究如果将一件事情持续七天后将养成习惯。她心不在焉的想着看来自己已经习惯了。
白天查友客鑫拍卖会的资料,烦躁时就去习念分散注意力,给两人做饭,送饭。偶尔带卡洛斯少年玩,教他习念——这是在征求过他父母的同意后糜稽才答应的。
小日子过的还不错,就是睡眠质量最近下降了,晚上睡觉时梦到的从断断续续的小片段发展到现在这种几近完整的梦境,若不是她生物钟早已打乱,恐怕早就撑不住了。白天偶尔补个觉这是个好习惯。
不知酷拉皮卡发现了什么,看到她的模样总是欲言又止。
不过那个梦实在是太过真实和不详了,她虚着眸子半倚着手臂趴在桌子上若有所思,但梦中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那个声音她根本不必多费脑子就能推测出是大哥。
抬手摸着自己的胸口,糜稽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头疼欲裂,她蜷缩着身子抱住头部,发出一声短促的□□,停止去想那个梦,那种恐怖的感觉才消失。她战栗着站起来,将椅子撞到了一旁,椅子倒地时发出巨响。
自己的念和大哥的念在脑内发生争斗——她咬牙切齿的单手扶住了额头,将身子倚在门框上想要争夺主权。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啊!
电饭煲的滴滴声将她拉回现实,她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停住了,然后她就如同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娴熟的装好饭系上活扣准备出门。
当然这一切都要忽略她糟糕的脸色。
她上一秒还站在厨房中,发动了念力后的下一秒已经身处丛林,身后便是居住了近半个月的屋子,停顿一会后她再次发动念力移动到几十米开外。
自从知道自己拥有这一项能力后她就不间断的训练自己早日适应,大抵是怕身体适应不了,特别是怕自己会有特殊的状况,她没敢用全身的念力进行过移动。
而且按照比斯姬曾经的猜测,自己的身体的时间停止,念力增长也停止,在她现在可以适应的范围内,五十米左右是极限。
说起来很尴尬的一点,她曾经以为自己没来生理期是因为年龄不够,所以一直没去管,直到前几天网上看到有吐槽生理期是多么痛苦的帖子时,她才恍然想起长时间没来生理期自己都要忽略这个了。
这真的是连点当女人的自觉都没有了!
经过了不长时间,她抵达了酷拉皮卡和黑尼所在的位置。
黑尼还在大石头上躺着晒肚皮,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半弯露出满足的笑容,透明的气泡从他鼻尖冒出,一鼓一鼓的在初升的太阳的映照下发出奇妙的颜色。
酷拉皮卡洗漱完抻着胳膊从河边回来时,看到糜稽盘腿坐在地上倚着石头跟黑尼豆丁聊天,嘴角带出一个笑容。
“酷拉皮卡,你的份~”她扬扬手中的饭盒,龇着牙冲他笑着。
“不是说过了不用每天……”他收到黑尼哀怨的眼神,“好吧,我明白了。”败下阵来后他索性坐到糜稽身旁接过她递过来的饭盒准备开动,坐到她旁边时她都能看见酷拉皮卡湿漉漉鬓角那还黏在脸颊上。
忍不住伸手给他拨开,酷拉皮卡很自然的摸摸自己的侧脸,却引来她的笑。
黑尼故意显示存在感一样在他们头顶发出很大的声音。
太幼稚了黑尼豆丁,这点温馨的小剧场才不会让他们产生脸红心跳的粉色场景的说。
在两人吃饭期间,糜稽一直捡着东西瞬移玩,大大小小的石块被她丢的到处都是,除了对自己很在意的东西,糜稽一旦拿到了什么没兴趣的破坏欲简直达到MAX。
说起来酷拉皮卡对于糜稽这几天来心血来潮的举动有所愧疚,现阶段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提升实力而不是去关注这一些,他没有时间来感激糜稽做的这些事情。
不过二小姐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也许她还觉得这样做可以调整生物钟。事实证明,二小姐睡的还是一样晚,起的虽是早了,白天却加了不短的睡眠时间。
所以说酷拉皮卡少年你就不必多在意了。
话又说回来,有关于曾经糜稽有讲过的念系,他了解后觉得自己不是强化系实在是很可惜,毕竟对他来说那种强有力的攻击系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不过也没办法了,照着具现化系这个系统练下去才会发挥更大的威力,路再长也总有到头的一天。
他暗自鼓励自己。
“糜稽糜稽,你瞬移的话能用石头打到那只鸟么?它看上去很可爱!”在他思考的那一厢,黑尼将卖萌撒欢的另一本性发挥到极致,一直以来都吃软不吃硬特别喜欢听好话的糜稽振奋起来,“交给我吧~”
她兴致勃勃的捏碎身后巨石的边角,手指捏了块小的石子发动念力,目标直指书上整理羽毛的鸟。啪嗒一声,石子撞到树枝上尔后掉落在地,那只色泽好看的鸟受到惊吓扑棱棱的展翅飞走。
糜稽一脸黑线。
“为什么打不到!”她随手捡起方才碎掉的石块,张牙舞爪的扔向天,石子擦着它的尾羽划过,鸟儿扭扭身子,又飞走了。留下脑袋上隐约可以看到脑袋上开始半具现化出不明气体的糜稽,和哭笑不得的安慰她的酷拉皮卡和乐在其中的黑尼。
“话说起来,如果说瞬间移动可以做到准头很好,那对于敌人恐怕是个很大的威胁。”酷拉皮卡冷不丁的说。
糜稽收敛了一下,手指点着下巴目光放到更远处的林子中,举例道:“比如说将匕首移动到人的心脏中就会一击毙命。”
他点点头,赞同的说:“是个很厉害的能力。”
与其说是厉害不如说是很有趣,糜稽对于这个能力最爱的一点就是它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手边的东西。敌人近身后可以把他们丢到远处,不想动了可以瞬移,手边的东西可以随意扔——蹉跎了三年的糜稽还能找回原来那个勤奋向上的自己么。
空余时间结束,接下来又是训练时间了。
糜稽拍拍手收拾好两人的饭盒,准备挥手回去休息,一回头就看见酷拉皮卡红着眼凶神恶煞的拿树枝把路过的蜘蛛戳死。她的眉毛抖了抖,面无表情的扭过头不做表示。
存在感很低的黑尼应景的凉凉的说了一声:“啧。”俨然又换人了,他盘腿坐在石头上,一张圆脸都能被他甩出邪魅狂狷的神情,“真可怕,不过——”
他自动过滤了酷拉皮卡近乎凶恶的目光和糜稽谴责的瞪视,拖着长腔开口。
“我之前也想说,但是怕影响你的基础修行。”
“酷拉皮卡,火红眼状态下的你,到底是什么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