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沧澜江畔,曹忘机见到自己弟子竟会遭人追杀,一怒之下宰了吕千水,吕千水的朋友吓得屁滚尿流,侥幸逃过一劫,回去将这件噩耗告诉给了李秋蝉。
后来便有了李秋蝉和曹忘机势不两立的情形。
听到这里,朱重阳方才明白吕千水的死因,方才知道李秋蝉为何会和曹忘机结下深仇,原来这一切竟都是由李东阳那小子惹出来的祸事。
朱重阳听到这里,对燕北寒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完全可以不去找李秋蝉送命的,你隐姓埋名,找个地方一躲,那李秋蝉又将去哪里找你?”
燕北寒叹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且不说我已经答应了李秋蝉,他当日饶我不死,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二来,他李秋蝉的八卦门之所以和南天门的曹忘机结下仇怨,归根到底也就是我燕北寒惹出来的事,当初我若不是想要将老父亲托付给他人照顾,也就不会结交希梦白,不和他结交,又怎会害得他跟着被吕千水追杀,以至于给南天门惹来这场凭空祸端?”
朱重阳道:“这么说来,你是准备去八卦门,将杀死吕千水的事给扛下来了?”
燕北寒点了点头:“此事因我而起,自然是由我来解决,希梦白是我结拜兄弟,南天门便是我结拜兄弟的门派,除此之外,我在南天门待过一段时间,将我如何跟李秋蝉之子李东阳结下仇怨,如何跟希梦白结交,等等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们,希梦白非但没有怪罪我,反而为了让我去汉口的时候能够保住性命,恳求曹忘机曹掌门教了我一套剑指天南的剑法,当然,我燕某用刀,曹掌门便化剑法为刀法,让我领悟颇多,此刻我去找李秋蝉,自信能够接下他百十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胜过他。”
朱重阳叹道:“你此番前去,只怕是凶多吉少,若是在李秋蝉大弟子吕千水被曹忘机杀死之前,他说不定会念在你言而有信的份上饶过你一名,眼下他最钟爱的大弟子之死,你也脱不了关系,新仇旧恨相加,只怕他绝不会放过你,你不过跟曹忘机学了数月的武功,那李秋蝉好歹也是一派掌门,又怎会不是你的对手?我看他绝不会放过你。”
燕北寒苦笑道:“不管他放不放过我,我都要坦然面对,我若是做了缩头乌龟,不用别人来指责,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管他死也罢,活也罢,我燕某无牵无挂,也算是不负此生了。”
朱重阳哂道:“既然你这么看得开,你见到我时,怎么还会因为疑心我是李秋蝉找来的人而紧张?”
燕北寒道:“这自然不同,我默默无闻死在李秋蝉派出的人的手里,自然是心有不甘,死在李秋蝉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
朱重阳叹道:“无论是死在谁手中,都没有死得其所这一说,令尊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燕北寒不知他为何忽然谈论此事,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是独生子。”
朱重阳又跟着问道:“那你有儿子没有?”
燕北寒道:“我至今尚未成亲,又哪来的儿子?”
朱重阳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没有儿子,又何来死而无憾?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又是独生子,就此送了性命,你燕家此后岂非要绝后了?”
燕北寒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知道朱大侠劝我乃是一番好意,但一个人活着,总不能将自己的事凌驾于别人的事之上,我强为朋友出头,得罪了李东阳,此后事情变成如今这样不可收拾,难道我能为了自己生儿子,而将这些事放诸脑后,置之不理么?再说了,万一头几胎都是闺女,我岂非还得要等到生出儿子再去承担这些?那不是开玩笑嘛。”
朱重阳虽然认为这是件严肃的事,但听到燕北寒说到头几胎都是闺女时,还是忍不住失笑道:“就算你去承担这些责任,也不是说非死不可吧?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燕北寒问道:“什么办法?”
朱重阳道:“我也不知道,既然咱们去汉口的目的一样,不如咱们一起化解他和曹忘机之间的矛盾,又能挽回你的性命,岂不是好?”
燕北寒听到朱重阳愿意和他一起去,他精神一振道:“有了朱大侠陪同,这事说不定真有可能做到,只不过……”
朱重阳问道:“只不过什么?”
燕北寒道:“只不过咱们两人面对他们八卦门整个门派,一旦起了冲突,只怕咱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我燕某命贱,折在他们手中不算什么,若是朱大侠有个三长两短……”
朱重阳笑道:“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到时候万一谈不拢,就算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总也能够逃得掉,在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再说了,咱们也不是两个人,我还有两名兄弟跟着一起前去,眼下他们就在客栈里等我,咱们喝了这碗酒就去找他们如何?”
燕北寒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让掌柜的结了账,朱重阳又跟掌柜的说了自己下榻的客栈,让掌柜的将酒馆中所有泥封的成坛的好酒都派人送到客栈去。
掌柜的愕然道:“所有的坛装酒?”
朱重阳道:“不错,怎么,怕我们少了你的钱?”
掌柜的摇了摇头道:“不不不,小人不是怕客官少了钱,而是怕客官喝不了,小店里成坛的好酒都在地窖里,还有两百多坛,难道客官都要买下来?”
燕北寒苦笑道:“我们一时也喝不了,就给我们送二十坛吧。”
朱重阳付了酒钱,安排好掌柜的何时去送,两人这才离开酒馆,去往伏隐和叶乘风两人所在的客栈。
回到客栈,伏隐和叶乘风两人正在客栈门口等候,他们见到朱重阳回来,这才松了口气,伏隐问道:“好小子,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捎个信回来,这天都快黑了,你还一身酒气……这位朋友是谁?”
朱重阳笑道:“这位朋友是谁,咱们进去再说,此事说来之巧,恐怕会让你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
进了客栈的房间,朱重阳将燕北寒的身份,以及他跟八卦门和南天门的关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伏隐和叶乘风。
伏隐和叶乘风听完后果然一脸震惊,他说道:“咱们之前只知道李秋蝉的大弟子吕千水被曹忘机所杀,没想到此事牵扯到这么多的事。”
叶乘风道:“那李东阳真不是东西,吕千水可说是被他害死的。”
伏隐道:“怎么这么说?”
叶乘风道:“若非他飞扬跋扈,仗着他爹是八卦门的掌门,又怎会招惹燕兄的朋友,又怎会被燕兄得罪,偿若他就此忍了,又怎会有后来的事?他喊来他爹李秋蝉为他找回场子,他爹既然已经和燕兄定下一年之约,他若是不加干涉,去找吕千水为他出气,又怎会让吕千水送了性命?这一切都是这李东阳惹出来的祸事,那李秋蝉偿若是个明事理的人,此事应当就此罢休,所有的罪责都该李东阳一个人承担!”
朱重阳叹道:“为人父者,哪个不护短?他的大弟子死了,又是亲儿子的错,他怎肯将怒火发泄在儿子身上?自然会找替罪羊了,燕兄是一位,那曹忘机是一位,就连四节门的掌门雨虹道长也是一位,咱们想要说合此事,只怕他也会将咱们看成替罪羊。”
伏隐道:“不错,只怕咱们跟他们讲道理,他也不会听的,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他李秋蝉不再去找别人的麻烦,这件事只怕也不容易解决。”
朱重阳道:“也不是没有解决之道,只看他对他儿子溺爱到什么程度。”
伏隐问道:“什么意思?”
朱重阳道:“他大弟子已经命丧黄泉,想必他对自己儿子看得更加重要,咱们与其和他讲道理,我看不如从他儿子李东阳着手更容易解决。”
伏隐道:“你是说……”
朱重阳道:“我什么也没说,只说李东阳有可能是他的软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