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苏儿抱拳道:“承让!这套拈花指法在下学了不到三个月,若能入得了洛兄的法眼,请高抬贵手,让此套武功便留在少林寺,若是洛兄觉得指法的招数和贵门招数相同,我回去便让寺里的师兄弟们将招数一点一点地改了。”
洛寒霜摇了摇头:“这倒不用,此套武功和我们赏花宫的摘花指虽然招数相同,可是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武功,想不到少林寺在拈花指的心法上竟能够做到以无形指力凌空虚点,我们赏花宫……”
在洛寒霜就要自认赏花宫的摘花指不如少林寺的拈花指法时,赏花宫宫主莫轻弹忽然走了过来,打断了洛寒霜的话,并接着他的话说道:“我们赏花宫也能做到这点,只是洛寒霜的功力不逮罢了,刘少侠请看!”
莫轻弹忽然随手连点,点向身旁数尺外的一棵松树,使得正是拈花指法中的拈花微笑,也就是摘花指中的分草逐花,随着莫轻弹的每一指点出,松树都会晃动一下,莫轻弹一共点了七点,松树晃了七下,朱雀来到被莫轻弹凌空点过之处看了看,不禁感到讶然,原来莫轻弹虽然只是凌空虚点,但松树上却多了七个指孔,看这七个指孔的深度,刘苏儿显然做不到。
看到这里,朱雀才明白为何慕容寒山会说赏花宫宫主的武功不行,不代表赏花宫的武功不行,这套摘花指法在莫轻弹手中使出来,显然比洛寒霜的功力要深厚的多,多半也不亚于霍啸海,洛寒霜学到一点皮毛,便不知天高地厚,出来挑战少林,原来摘花指指法练到深处,竟能达到这种地步,洛寒霜又惊又喜又绝惭愧,他对莫轻弹说道:“师父……”
莫轻弹叹了口气:“武功一道,无论哪一门功夫,练到精深处,都觉得这门功夫似乎永无穷尽,譬如万剑山庄的慕容庄主,一生只钟情于剑,所以能够到达这种我们无法企及的高度,别说慕容寒山天资过人,也需要每日勤练不缀,咱们没有那个天分,还没有别人练习得专注,咱们又拿什么和他相比呢?咱们赏花宫历来都是具有自知之明,更不会夜郎自大,所以至今方能偏安一隅,和赏花宫同一时间创立的门派多不胜数,几百年下来,世上还有几个门派能够存活下来?你以为赏花宫得有今日是侥幸得来的么?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洛寒霜垂首道:“徒儿受教了,徒儿也知错了。”
朱雀和伏缨互相看了看对方,都看出对方眼中对莫轻弹此语的惊讶,想不到此人眼光竟然能够看得这么深刻这么长远,因为莫轻弹输在慕容寒山手下,所以两人都不免对莫轻弹有所轻视,只要看看慕容寒山对莫轻弹多么重视,一见之下就邀回万剑山庄比试,可知他在慕容寒山心中的分量,而慕容寒山也没有隐藏这点,对他评价极高。
所以他们的轻视非但错了,而且大错特错,此人虽然敌不过慕容寒山,可是谁又能敌得过慕容寒山呢?
莫轻弹看着刘苏儿说道:“一套拈花指法能够融入这么多的心法内力,少林武功犹如大海纳川,我们赏花宫不愿再和少林寺有何争执,也望少林寺宽宏大量,不计较我们的鲁莽。”
刘苏儿抱拳道:“不敢。”他心下却在暗骂,莫轻弹表面上是在夸赞少林寺,实则是在讽刺这套指法所用的心法是点苍指的心法,只是他顾及着少林寺的颜面,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好在他以宫主的身份揭过了这道梁子,这件拈花指功夫到底由谁创制的争执也就此解决。
莫轻弹又对朱雀和伏缨说道:“两位大侠宅心仁厚,以后必有福报,有空到青云山赏花宫来,我莫某必当扫榻恭候,这便告辞了。”也许他自知此后再不会踏足中土,而朱雀和伏缨也未必会去西域,所以客气话都说得十分含糊,连有缘再相见一类的话都不肯多说。
朱雀点了点头,伏缨也说道:“宫主客气了,我若是到赏花宫去,必是因为你们宫中藏着什么宝贝。”
莫轻弹微微一笑,对伏缨说道:“我们赏花宫穷得很,红缨公子怕是去不了了。”接着他对洛寒霜和夏侯莺说道:“走吧。”
洛寒霜和夏侯莺都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刘苏儿,然后跟在师父身后离去,虽然三人一句话都没说,但千言万语都包含在这深情的一瞥之中,刘苏儿知道自己和他两人在一路的追逐当中,逐渐生出了难以言喻的感情,想到此后再也无法相见,心中感到有些难过,眼睛也有些红了。
朱雀看着他们师徒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不无感慨,如今江湖上哪个不是仗着自己功夫有两下子,而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像莫轻弹这种能够认清自己而遗世独立之人,是越来越少了。
直到赏花宫的一行人走得看不见了,三人还站在原地,伏缨问道:“有人罚咱们站么?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朱雀问刘苏儿:“你去哪里?去找梅?”
刘苏儿摇了摇头:“不,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找那些祸害中原百姓的女真人,那个什么罗公子,若是不将他绳之於法,我也心中难安。”
朱雀说道:“那好,咱们先去丐帮的苏州分堂,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此事本由汪帮主亲自追查,必定会有些线索。”
刘苏儿又问伏缨:“伏大哥可要一起去?”
伏缨想了想,拒绝了他:“那姓罗的女真小子人虽然坏得出水,可是武功不怎么样,你们两人再加上丐帮对付他那是绰绰有余了,我就不掺和了,最近我有些日子没有回家了,你嫂子不知会怎么看我,我还是回去哄哄他吧。”
看着伏缨起身就要走,刘苏儿喊住了他:“伏大哥,我身上的这件绞丝护身软甲和剩下的数十万两银子……”
伏缨说道:“这东西本就是从那女真小子身上骗来的,我拿着也不光彩,正好你要去对付他,说不定还能用得着,至于那些银子嘛,你就算是给了我,莫忘了我劫富济贫的高尚品德,害得要多费一番功夫才能送给那些有用之人,不如此事你也替我操办了,也让我能省点心。”
面对这份大礼,刘苏儿毕竟受之有愧,他说道:“这件护身阮家本是巢湖阮家之物,我答应了要帮他找到的,是否要还给他,还要伏大哥的应允。”
伏缨愕然:“说你是个傻小子,你不会真去做傻事吧?这阮家又非武林中人,拿着这件软甲又有何用?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在家私藏着这件软甲对他阮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多半还要遭贼,我看你就自己留着就行了。”
在刘苏儿心中,那是答应过人家的事必须做到,他不像伏缨,因为常年为盗,对你的我的这种观念看得极为淡薄,而对方财力越盛,他越是不会关心这些,他心中思量着事情了解后,便去趟阮家,将软甲还给他,但表面上他却对伏缨说道:“我听伏大哥的便是,预祝伏大哥和嫂子和和睦睦,不生争吵。”
这祝词未免有些大白话的感觉,但伏缨听出刘苏儿语出真诚,点了点头,让他一切小心,又和朱雀辞别。
朱雀说道:“好小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若是不常来太湖之畔找我,小心我见到唐轩儿后说你坏话。”
伏缨白了他一眼:“为何每回都是我去找你,而不是你来找我呢?”
朱雀说道:“你做了唐家的上门女婿,我去找你好不尴尬,我家里就我和伊雪二人,大家说话没有顾忌。”
伏缨点了点头,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