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决定(1 / 1)

广西的夏天是那么的热,早晨刚刚起来就觉得很热了。太阳才微微露脸,这个村子就传来了热闹的声音。没错,今天是农历七月十三,也就是说明天就是鬼节。根据这个村的习俗,每年要邀请亲朋好友来自己家两次,过年算一次,另外的一次可以另选日子,这个村选的就是这天。

“江河,快起床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正在睡觉的白江河听到老爸的声音,他应了声嗯,然后就推弟弟白江海说:“快点起来,爸叫你起床呢。”白江海挣开模糊的双眼说:“叫你的,不是叫我。”说完又把眼睛闭起来了。白江河知道是叫不起弟弟的,极不愿意地起床了。白江河很纳闷,爸爸为什么每次都叫自己起床不叫弟弟起来,说是偏爱吧似乎又不太像。过了几分钟后,白江河的爸爸白建军也把白江海叫起来了。其实起得最早的是白江海的妈妈梁桂英,很早就起来煮粥了。

白江海似乎有点不高兴,他最讨厌有客人来,一有客人来自己就得忙这忙那的。其实今天回来的也没多少亲戚,就是伯父白建国,叔叔白建家,姑姑白静,以及一些亲戚。他们都搬到镇里去住了,都挺有钱的,有几层的楼,有车开。在村里的也就是白江海一家及另一个叔叔白建业。

其实白江海在六月时刚刚高考完,成绩不理想,只考了个专科。就在前些天,白江海和父亲吵架了,白江海说想留在家里当个农民,想在家帮父母。白建军大怒说在家能有什么出息,要么你去复读,要么去读专科,要么去打工,反正就是不能在家丢人现眼。白江海说在家有什么不好的,我能替你们分忧不好么。两人说着便吵了起来。那是白江海第一次和父亲吵架。一直以来,白江海都是敬畏父亲的,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反对过。白江海觉得有点对不起父亲,可是自己这次真的要自己决定。

白江海起床后,伸伸懒腰,慢吞吞地去刷牙洗脸。等他做完自己的事,父亲已经把鸡鸭都杀好了。母亲也把水烧好了,白建军指着鸡鸭对白江河说:“你和弟弟负责把鸡鸭的毛拔干净喽,我出去买点东西。”说完就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声响,出去了。白江海笑嘻嘻地对白江河说:“哥,你去把热水拎出来,我来烫。”等白江河才热水拎出来的时候,白江海捂着肚子说肚子痛想上厕所。白江河摇摇头,把鸡鸭放到热水里去烫。烫完后又开始拔毛,白江河拔了好多只了才见白江海从卫生间里出来。白江海嘿嘿地对哥哥说:“哥,你怎么自己拔了这么多,也不等我。”白江河说:“我也想等你,可是要是爸回来看见没有拔得多少只,挨骂的还不是我。”白江海看着白江河说:“哥,你真老实,老实的人会吃亏的。”白江河笑而不语。不一会儿就全处理好了,刚刚处理好,白江海就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知道父亲回来了,忙假装认真干活。

白建军提着几个塑料袋回来了,他把塑料袋放在白江海说:“把山药和藕的皮刮了。”然后有转向白江河说:“你把鸡鸭放到锅里蒸了。”白江河说:“蒸着呀,煮着不更快呀!”白建军想了想说还是蒸着吧,蒸的好看,皮不容易破。白江海这时突然来一句:爸,那你干嘛?白建军皱着眉头说:“我把这些骨头砍了,和藕煲,你以为我会闲过你呀。”白建军望了一下家里说:“你妈哪去了,家里这么脏也不扫一下。”白江海说:“妈去菜园摘菜了。”白建军哦了一声便忙去了。白江海不一会儿就忙完了,刚想溜就听到父亲说:“江海,快点拿鸡鸭去祭祖宗,记得点那双最大的蜡烛。”白江海嘟着嘴说:“凭什么是我!”白建军有点不耐烦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呀,家里你最小,你不去谁去呀!”

白江海把鸡鸭放在八仙桌上,点了香和蜡烛。刚要走,白建军的声音又传来了,“我说你这孩子,也不拜一拜就这样走了?”白江海不情愿地拜了三拜,转头到房间里去了。

白江海在房间里听到了一阵喧闹声,知道有客人回来了。白江海也不出房间,一来怕生,二来觉得陌生,出去了也不懂得说什么好。白江海正在房间里发呆,白建军走进来说:“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有客人来了也不出去,哪怕出去见个面也好呀,快点出去。”白江海哦了一声,出去了。白江海出去一看,并不认识这个人,大概是父亲的朋友吧!白建军指着白江海说:“这是我的小儿子。”那客人说:“长得挺俊的。”他说刚完白建军就拉他坐下,给了他一支烟,二人便聊了起来。

白江海觉得肚子有点饿,才想起尽早没吃早餐。他走进厨房,看见哥哥正在刷锅。白江海说:“哥,你喝粥没?”白江河说:“没喝,没空,等下再喝,你要是饿了就先喝吧!”白江海拿了碗盛了粥,才发现没有什么菜吃。正当他想喝白粥的时候,梁桂英进来对他说:“柜子里有酸辣椒和酸萝卜,你别吃太多就得了,不然等下客人来了没什么吃。”白江海嘿嘿地说:“妈妈对我最好了。”说完忙打开柜子,用筷子夹了满满一碗酸萝卜。白江海正要开动,白江河就来了,看见了酸萝卜忙也拿碗来喝粥。白江海瞪着他说:“你刚刚不是说不吃吗?”白江河说:“是呀,刚刚说不吃,现在说要吃。”说完不客气地夹酸萝卜来吃。白江海也忙吃,不一会儿两人就把一碗酸萝卜吃完了。白江海觉得还不过瘾,刚想再夹就听到白江河的声音:你怎么这么贪吃呀,别吃了啊,等下就没有喽。白江海悻悻地放下筷子,又听到一阵喧闹声,知道又有客人来了。白江海忙开溜,溜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哥,你记得把碗洗了哦。白江海刚刚出厨房,就听到有人叫他,他一看,这不是二哥么。白建国有两个孩子,分别排老大老二,白江河算老三,白江海老四,白建业有一个儿子,儿子排第五,有两个女儿。白建家则只有一个儿子,排第六。

白江海见是二哥叫自己,忙过去寒暄几句。二哥白宁说:“江海,你哥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他人呀!”白江海说:“在洗碗呢,就在厨房里。”白宁听了就进到厨房去了。白江海叹了口气,以为解脱了,谁知道白建军突然进来对他说:“江海,去看看奶奶在不在菜园,伯父找她呢。”白江海的爷爷去世了,就剩下奶奶了。奶奶没有和儿子们一起住,而是自己住在老房子里。白建国和白建家经常劝她去和他们一起住,可她就是不愿意。她有个毛病,就是闲不住。她在村里也没有闲着,每天去菜园种菜,或者帮白建军和白建业打扫卫生。总之没有闲过,她似乎不喜欢白白享福,总希望自己能为儿子孙子做点什么。

白江海来到菜园,看见奶奶在摘菜。白江海说:“奶奶你摘这么多菜干嘛,我妈不是摘了么,够吃了。”奶奶说:“我想多摘点给你伯父和你叔叔带去,不然他们又挨买青菜了。”白江海说:“那摘好没有,他们现在回来了,正找你呢。”奶奶说:“哦,我这就回去。”白江海看见她的一大堆菜,说:“要不要我帮你拿回去?”奶奶说:“不用不用,别把衣服弄脏了,你回去告诉他们说我马上回去。”白江海见她这么说转身就走了,心里想着:他们城里人才不吃你这种青菜呢,只是白费了你的一番苦心。

白江海回去了,刚刚回到家里就看到了文龙。文龙是白江海的高中同学,文龙和白江海同镇不同村。其实白江海邀请很多同学,可是他们都嫌远不来,只有文龙来了。白江海忙拉着文龙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然白建国叫住了他说:“奶奶怎么还不回来?”白江海说:“哦,快了,她说等会儿就回来了。”说完就往房间去了。

白江海笑嘻嘻地说:“你来得真是时候,要是你能来早点就好了。”文龙疑惑地看着他说:“这怎么说。”白江海说:“你来了我就不用去干活了,多好呀!”文龙说:“你怎么还是耍这种小聪明呢,在学校耍也就罢了,在家你也耍。”白江海吐了吐舌头说:“听说你去读大学,真的假的。”文龙皱起眉头说:“当然真的,难道还有假呀!你呢,你去哪里读呀?”白江海说:“我哪里也不想去,我想在家务农,可是我家人不同意。”文龙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早知道你想留在家了,你的成绩明明那么好,可是后来越来越差,我知道你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留在家,别以为我不知道。”白江海一惊,忙小声对他说:“你知道就好了,别让他们知道。”二人突然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好一会儿白江海说:“你今天怎么了嘛,平时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么,怎么今天没话了吗?”文龙叹了口气说:“我为你感到可惜,说真的我有点舍不得你。”白江海拍了他一下说:“你少恶心啦!”接着他们有开始谈天说地,正说得过瘾,白江河就来叫他们去吃饭了。

白江海还真的有点饿了,看着一桌桌的好菜直流口水。白江海拉着文龙刚想找一桌没有多少大人的桌子坐下。可是白建军非要白江海和他一起坐。白江海忙叫文龙也坐下,自己去给文龙盛饭去了。盛好后白江海也坐了下来,也不打招呼,拿起筷子就夹起菜往嘴里送,还不时给文龙夹菜。吃着吃着,伯父叔叔们就打听起文龙来了。他们问文龙去哪里读书,文龙说是某某大学。他们一听,某某大学可是一本的大学哦。

他们在议论着,白江海像没听见一样,照旧一个劲的吃。突然,白建家对白江海说:“江海,你有什么打算和我们说说。”白江海说:“你问我爸吧,我和他说过的。”白建家对白建军说:“二哥,他有什么打算呀!”白建军谈口气说:“他想在家种田。”白建国一听吓了一跳说:“在家种田有什么出息,难道你爸还不够辛苦?听伯父一句劝,还是读书去,哪怕专科。”白建家点头表示同意,说:“你在县里最好的高中读书,难道得个专科就甘心啦!我看还是去复读吧,你爸要是送不起我送。”白江海知道要是再说下去肯定会没完没了,于是他开口说:“等客人走了再说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听白江海这么一说,他们果然不说这个了。白江海不一会儿就吃饱了,文龙也吃完了。白江海说:“文龙,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家里太吵了。”文龙点点头。白江海回屋里拿了火柴和蚊香,和文龙一起到树林里去了。

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树林里是那么凉爽,可惜蚊子太多。白江海折了几根树枝,铺在地上,和文龙一起坐下。白江海听着蝉声,突然开口说:“文龙,还记得我们一起坐在学校的大树下谈天说地的日子吗?”文龙眼里闪了一下光说:“记得,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日子。”白江海笑了笑说:“傻瓜,其实我也挺怀念的。只是各人有各人的路,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文龙说:“你选的这条路是艰辛的,我看出来了,你家人不同意。”白江海长叹一声说:“知我者文龙也,只是难也要坚持下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文龙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他抬起头,看着树叶说:“我忘不了你,忘不了那些有你相伴有你分担的日子,我想不仅仅是我忘不了,很多人都忘不了。有你陪伴我们真的很快乐,你是个好朋友,很好的朋友……”文龙突然说不下去了,白江海看见他眼角流下了泪水。白江海说:“你怎么这么傻,你需要去挑战以后的生活,接触以后的人,不要停留在记忆之中,别被记忆束缚。”他们再也不说话了,呆呆地望着树上小鸟的相聚和分别。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不再说一句话,仿佛在进行心里交谈。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着,一直等到能看到夕阳红红的光穿过树林。文龙看了看白江海说:“我要回去了。”白江海一楞,笑着说:“这就回去了?”文龙说:“嗯,不然等下回到家就晚了。”白江海缓缓站起,又拉了一下文龙,说:“走,我送你到村口。”白江海搭着文龙的肩,两人并排走出了树林。两人依旧没有什么话,只是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不一会儿就到了村口,白江海叹了一句:我们村真小。文龙说:“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车。”白江海说:“不急,等你上车了我再走。”白江海又说:“以后记得多联系。”文龙的眼里又涌出了泪水,但他忍住不哭。不一会儿车就来了,白江海忙催促他上车,文龙不敢再看白江海,怕自己忍不住。白江海道了一声保重,就看着车渐渐远去。白江海看着夕阳,心中感叹道:今天真快。伴着又斜又长的影子,回家去了。

白江海回到家,家里的客人都走了,只剩下伯父和两个叔叔,他们似乎喝高了,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了。他们看见白江海回来,就叫他坐下。白建军说:“江海,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你还是去复读比较好,毕竟你在县里最好的高中读过。”白建军一说完,他们都盯着白江海,想听听他的意思。白江海说:“原来你们都为我安排好了,我的意见还重要么。虽然不重要还是告诉你们吧,我不去复读也不去读专科,我要留在家里种田。”白建国忙说:“孩子,听我一句劝,在家没有出息,况且你在家你父母反倒更辛苦,他们都辛苦半辈子了,为的就是你不再走他们的老路,你怎么反倒想回来呢!”白建家也说:“是呀,你说你在家的话,让你爸的老脸往哪里放。你要是争气的话就去复读,考个大学,为我们家争光。”白建业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一直都很沉默。白建国又说:“孩子,你看你大哥,高中毕业就不读了,你看现在成什么样子,整天除了玩就是玩,他都二十几岁了。难道你也想像他这样么?”白江海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他们早已安排好。白江海突然觉得自己很无奈,很无能,自己的命运居然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白建家对白建军说:“二哥,你难道辛苦这么久就是为了让他在家么?”他说完扫了白江海一眼。白建军听完白建家这么说有点。白江海一直回忆着高中的一切,他知道以后可能没有时间再回忆了,自己也不能停留在回忆中,自己要向前走。白江海回忆着,一会儿笑,一会儿流泪。白江海感到很舒服,他想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和力量勇敢地走下去了,而且会走得很好。白江海呼了一口轻松的气息,甜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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