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紫萍夫人勃然大怒,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这样说自己,身上红光大盛,一股极强的威压散发出来,使得周围的空气顿时凝滞。
晋凌心中格登一下,急忙解释:“山海宗可不是我们灵通仙城这样的小地方,那里的强者很多!他一旦过去,马上就会被人类抓了起来!人类对于魔兽,尤其是高等级的魔兽下手可毫不留情的!”
“魔兽?”紫萍夫人冷哼一声,“谁说叶枭是魔兽?他生下来就人形,是正正当当的人类!”
这倒奇了,晋凌想着,不由脱口而出,“他能够指挥得动各类魔兽,难道不是你和前任兽王生的……”
“住口!”紫萍夫人像受了莫大的侮辱,气得脸色通红,“什么前任兽王,那是个什么东西,微不足道的一只牲口,也配做叶枭的爹?”
晋凌呆了,灵山兽王,就连灵通城主也不敢小窥的强者,在这紫萍夫人口中,竟然被称为牲口,还是微不足道的?那这叶枭的来历有多神秘?
紫萍夫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向那农夫瞥了一眼。那农夫哪敢卷入这些仙士强者的是非中去,早就钻进瓜田中,躲得远远的。
叶枭却呆了,呆呆地问,“娘,我,那我爹,究竟,究竟是谁?你告诉,告诉我啊。”
叶枭不是很懂人世间的事,可他从小就与母亲相依为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即使是魔兽,也有生父生母,偏偏自己不知道。他不止一次去向紫萍夫人询问,得到了的都是冰冷的回绝。
“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紫萍夫人又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容,向晋凌说:“你是叶枭唯一看重的人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偷偷跟踪过你,也测试过你。你的心地也还不错。否则,以我的性子,早就把你给杀了!敢伤我的儿子!”
她声色俱厉,然后又是一缓,“他是人类,由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长年跟着我隐居在灵山。可是,他终究是要过人类的生活的,不能总与魔兽为伍。他需要朋友,也需要在人类社会的历练。”长叹一声,“已经十七岁了,我还指望着过几年,能抱上孙子呢。总是呆在魔兽群中,会有哪家姑娘喜欢。”
这一声长叹,也是来自一个母亲的无奈。
晋凌其实对于叶枭也没有恶意,他早就感觉到这少年身上充满了神秘,而且在上一次的交手中,这少年明显对自己手下留情。
“你带着叶枭,到山海宗,或是在你们人类的社会中先历练几年。”紫萍夫人说,“我,或者我家族的强者,会暗中保护你们。当然,我也不会白让你带他游历。”
说着,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锦袋,打开袋口,里面光华灿烂,隐约是大大小小十数颗仙晶,光芒不一。有紫的,有蓝的,有青的,有白的。
“这就是我给你的报酬。这些仙晶,在你们的世间,恐怕价值不下数万金元了吧。”紫萍夫人说,“待到我带走他的那一天,我会给你更好的东西。”
到底是强者,出手真是大方。晋凌没有接,虽然他也很喜欢仙晶,也知道雷龙长时间的沉默是由于缺乏仙力支撑,它需要靠仙晶来唤醒,但还是说道:“如果叶枭愿意把我当成朋友,我们便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就不需要谈报酬。”
“好,我们就是、朋友了!”叶枭高兴地一拍晋凌肩膀,登时痛得后者呲牙咧嘴。
叶枭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晋凌心中哀叹一下,不知道与叶枭这样的人作朋友,还会遇到什么悲惨的事情。正想再对那紫萍夫人说些什么,可面前已经空空如也,紫萍夫人早走了。那几个仆从,也跟着走了。只有地上的锦袋没拿,还好好地放着。
“走了?也不打个招呼就走,真没礼貌。而且,你对我就那么放心?你不怕我把你这宝货儿子给卖了?”晋凌呆呆地咕哝了几句。
叶枭把那锦袋扔给他,“我娘,给你了,你就拿着。这样的东西,她、她多的是。”
多的是……
也是,这样的强者,又在魔兽丛生的灵山里混,怎么会缺仙晶。既然多的是,那晋凌也不客气了,他现在的确很需要仙晶,需要雷龙的指点。伸手运起仙力入仙语镯,对着那袋子一抹,袋子顿时从原地消失不见,而落进了仙语镯的空间中。
“空间,空间装备,我也有。”叶枭展示了自己的一串骨牙项链,正中镶了一颗黑色的空间石,色泽纯正,看来是极上等的东西。
“有就好,不过,我们交朋友,我要告诉你第一句话,除了我之外,你谁也不要告诉你有空间装备!”晋凌说。“不止如此,除了在我面前,在其他人面前你也不要通过这个项链存取东西!”
“为什么?”叶枭问。
“因为,因为坏人会来抢的!”晋凌大笑,从仙语镯空间中取出了两坛青莓酒,递了一坛给叶枭,自己自顾坐在田埂上,砸开封口,“来,喝酒!”
叶枭依样画葫芦,砸开封口,“我不怕坏人!”
“你虽然很厉害,可总会遇到对手的。”晋凌将酒坛与他的酒坛碰了一下,“喝!喝了酒,就是兄弟!”这话他是模仿着草原村的大人们说的。大人们酒场上,就喜欢的就是这句话。
叶枭将坛口对着嘴,咕嘟咕嘟就是几大口,脸上现出爽快之意,“好喝!”然后又是好几大口。
晋凌不如他喝得快,才喝了几口,叶枭的酒坛里已经只剩了一半,晋凌才喝了四分之一不到。
好像头一次遇到如此豪爽的对手,钦佩之余,晋凌顿觉不能跟叶枭硬拼酒,“别光喝酒,我们来吃西瓜!”
“好,吃西瓜!”
在远方,一棵大树之上,紫萍夫人虚空而立,看到两个少年喝酒吃瓜,一会儿就聊得满熟,两人都有些醺醉之意,自己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天哥,你看到了么?你的儿子,终于,终于要走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紫萍夫人已经泪流满面。
……
晋凌和叶枭喝得爽快,话越来越投机。一坛酒喝完,继续拿。直到每个人脚下都放了三个空坛子,晋凌才摸着鼓胀如球的肚子认输:“喝不动了。”
叶枭还像没事人一样,还要喝,晋凌没好气地说:“我都不喝了,你一个人喝有意思么?”摇摇晃晃撒了泡尿,看不远处有个瓜棚,便走了过去,往瓜棚中的干草上一趴,就打起了呼噜。
叶枭也有些醉意,不过不如晋凌般严重,看见晋凌放心大胆地睡在自己面前,毫无戒备,自己也放下了心,嘿嘿一笑,躺在了旁边小寐。
只有豆子和小黎,因为肚饿,不满意地绕着瓜棚在转来转去。
这一觉直到天色近晚才醒来。晋凌看了天色,郁闷地说道:“赶不上去下一个落脚点,看来今晚只好在农地里将就着。还好,我带的东西较多,有备无患。”
“二位仙士如果不嫌弃,就到我家去住一晚吧。”那农夫还没走,一直守在附近。“我家就在三里地之外的农庄。虽然条件简陋,但床铺还是宽裕,也能吃上热食。”
这样也好,晋凌说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于是当天晚上,他们在这农夫的家里住了一晚,自己和两只小东西都吃得饱饱。临走前,晋凌硬是留下了三个银元。他知道,现在这点钱对自己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一户庄稼人来说,算是一笔额外收入。
离开农庄,二人缓缓骑着马匹前行,叶枭问:“你刚给的,就是俗世间的钱吗?”
晋凌说道:“不错。”抓了几枚金元给他,“这些给你,你一路上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买下来。”又说道,“这个世界之上,钱是通往一切的大道。钱不是万能,没钱万万不能!你想追求舒适的生活,没有钱是不行的。”
看叶枭若有所思,一笑,“逗你的,其实这世界之上,还有很多很多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人,可千万不能为了钱而活着!”
二人一路前行,一路交谈。晋凌给叶枭讲的多是人世间的一些习俗礼法,风俗习惯等,叶枭也讲了许多灵山森林中的趣事。经过长时间的攀谈,他的语言相比之前,要流利得多了。
这天夜里,他们终于赶上了宿头,住在了一间乡间小栈之中。小栈的房间都是单床,因此每人一个房间。
入夜,晋凌从那锦袋中取出一块白级仙晶,放在手心,然后运起仙力,开始吸取其中的力量。每一丝仙力,都经过仙语镯所在。
终于,在第三枚白级仙晶被吸干仙力,变成粉末时,镯灵雷龙带着无比的欣喜,从镯中升腾而起,在空中现身了,“我雷龙终于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