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衙后堂
朱宜仁、艾能奇、王振远、周忠、刘文秀、黄德功等将领都围着长桌大小的沙盘,每个人神色都异常严肃,自己手里只有五万从武昌带来的部队,加上黄德功的三万明军,总共八万人马,如何取胜可是要算准了打。虽说有京营十万明军,朱宜仁从黄德功口中得知,京营早就被勋贵吃了空饷,估计能战的也只有两三万人,用来守城还差不多。而清军有三十万,其中有二十五万是刚投降的明军,虽说不足为患,可是有了五万清军在后面压阵,这几十万叛军恐怕也会拼死一搏。
镇江身后背靠长江,离南京一百四十里路,一天就能赶到,恐怕这时淮扬李本深和刘良佐的大军都正在赶往镇江的路上了。
“王爷,不如趁淮扬空虚,派一路兵马从上游悄悄渡江,夺了淮扬、徐州等地,让建奴背后犹如针芒放不开拳脚,不敢用尽全力攻打南京,而我等只需寻到机突破清军主力,建奴此战必败。”黄德功献计道。
“不错,黄将军好计策,这一路奇袭就派刘军团长率领的第十二军去吧!最好能先把他们粮道断了,让他们自乱阵脚。”
“是,末将领命。”刘文秀双手抱拳领命道。
朱宜仁想了想又道:“京营那些明军我们就不要指望了,让他们守好南京城就已不错了,能战的就靠我们手中七八万人马了。”
朱宜仁说完,双目严厉看向周忠说道:“周忠,本王只给你一师人马协助京营十万官兵守住南京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可明白?”
周忠脸色一惊,但随即明白这是王爷器重自己,不然也不会把如此重担交给自己,立即上前抱拳说道:“是,末将领命,请王爷放心,只要俺还活着,绝不会让建奴跨进南京城门一步。”
“七弟,本王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王振远脸色有些得意道:“王爷请放心,能收集到的,我都收集到了,保证误不了王爷事。”
“那就好!”朱宜仁脸上流露出一丝笑容。
又和大家讨论了一下明日布防,最后朱宜仁宣布道:“嗯,诸位今日辛苦了,明日诸位就和本王一道会会这建奴多铎到底有多厉害。”
众人立即抱拳道:“我等谨遵王爷号令,誓死追随王爷匡复大明基业。”
第二日清晨,朱宜仁早早就起来了,穿戴好战甲,骑着战马来到朝阳门外,朱宜仁抬头看了看天气,今日天色阴暗无光,也许是老天爷知道今日有一场大战,特意躲在云后,不忍心看到遍地尸骨吧!
从府衙出来时,朱宜仁还特意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现代化武器全都拿了出来,此时的李二牛揣着朱宜仁的冲锋枪,紧跟其后,朱宜仁自己身上别着一把手枪,腰间挂着四颗手雷,神情严肃的走到教场内台上,教场内黑压压的一片瞬间鸦鹊无声。
今日这一战关系到朱宜仁是否能跟清廷划江而治的战争,所以今日朱宜仁准备了一次演讲,为的是提高士气,也为了打赢这场战争。面对六万多官兵,朱宜仁气势山河的拔出轩辕剑,剑身金光闪烁,剑锋直指身后南京城吼道:“诸位弟兄们,大明的将士们,尔等身后就是大明的国都,而里面住着有你们的父母妻儿以及供养你们的百姓。”
朱宜仁又把剑指向镇江方向继续说道:“而前面就是凶残的建奴女真,扬州十日屠城想必大家都有所闻,身为大明将士理应保护自己的父母妻儿和百姓,怎可让一群未开化的野人践踏屠杀,断我汉人血脉,今日本王就和大家一起奋勇杀敌,驱除鞑虏,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下面官兵都是跟随朱宜仁过来的武昌兵,忠心无二,听了朱宜仁演讲,热血沸腾了,紧接着大吼道:“誓死保卫大明,驱除鞑虏。”
跟随黄德功投靠过来的明军也被朱宜仁的演讲渲染了感情,感同身受的跟着一起吼道:“杀光建奴,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乱哄哄的吼叫声中,不知被谁高声带着吼道:“大明万岁!大明万岁!。”
后面全部都跟着一起大声欢呼道:“大明万岁!大明万岁!”
朱宜仁等到下面官兵吼得差不多时,手一挥说道:“好!那就让建奴尝尝我等手中的剑的滋味,出发。
弘光元年(1645年)四月二十五,明王朱宜仁率六万明军于龙潭镇,二十七日清廷豫亲王多铎率三十万叛军于龙潭镇东侧。
四月二十八日,双方于龙潭镇对峙,清军派出降将刘泽清、刘良佐、李本深、李栖凤等人二十五万兵马,分三路围攻朱宜仁,清军豫亲王多铎侧率正白旗和汉军旗于后方督战,欲图一举歼灭明军。
朱宜仁身居中军,骑在一匹枣红色高大的战马上,这还是黄德功从南京城搜出来的一匹上好的战马。朱宜仁见清军来势汹汹,随即看了一下旁边的小旗,此时小旗被风吹得向西左右摇摆。此时朱宜仁不得不下令,命令周忠炮兵全力开炮,周忠得令后,两百余门火炮全力向叛军打去,可惜是面对铺天盖地的二十五万叛军,两百门火炮打下去,显得苍白无力,对叛军的冲杀丝毫起不到阻挡作用。
刘泽清、刘良佐等人见明军两百门火炮对自己大军起不到动摇作用,立即挥舞着剑在军中高喊道:“兄弟们,杀过去,擒住伪明朱宜仁项上人头,官升三级,赏黄金千两,美婢十个。”
下面军士听了,像打了鸡血一样,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对面的明军大伙都看在眼里,区区明军只有五六万人,何以能阻挡大清三十万兵马,再说清军锐不可当,十万清军就能横扫大半个大明,闯王不是号称百万雄师吗?还不是被清军消灭了,如此一想,还是抱住清军的大腿更为牢靠些,只要用命厮杀,将来搏个旗总百户也不是不可能的。
朱宜仁见叛军很快就要冲杀到前军了,立即命令艾能奇和雷若斯的火器部队阻敌,艾能奇和雷若斯领命下去后,前排的一万五千明军整齐划一的向前迈进一步,随后就看到明军分成三排,五千人一排。看到叛军冲到射程距离后,艾能奇立即下令开火,一排排鲁密铳冒着火光射向叛军,叛军的攻势为之一停,叛军见明军的火器如此了得,心中顿时打了退堂。
后面叛军将领见前面呆滞,立即带着亲兵吼了起来:“不听号令,逃跑或者退后一律斩杀,前进杀得明军,赏银五两。”说完,几千督战队骑在战马上霍霍抽出长刀,盯着前面数十万叛军。前面叛军看身后上千名孔武有力的督战,还有后面上万名清军督战,心中打鼓了,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正不知该怎么好,这时后面的督战队下了狠手,连续杀了上百名呆滞不前的叛军,听到袍泽的死前惨叫声,立马就忘记了前面挨枪子的危险,数十万叛军又不断的向前冲去。
艾能奇的火器部队并不完善,一万五千人的火器有八千多人在使用鸟铳,这些还是临时从南京武库取出来临时充数使用,正真使用武昌制作的鲁密铳只有七千多人。在使用了三次射击后,就有三千多柄鸟铳报废了,明军火力一降,叛军顿时感到阻力变小了,心中为之一振,在付出上万人的死伤代价后,终于冲到明军五十米内了。
这时,清军豫亲王多铎身边的固山额真阿山见叛军死伤无数,逐向多铎问道:“王爷,怎么要搜缴降军的弓箭,何不叫降军先用箭矢攻击明军?”
多铎头也不回,幽幽说道:“汉人还是太多了,不死一些,我满人何以坐稳这天下。”
身边的固山额真玛喇希,甲喇章京班代随即都点头称道:王爷深谋远虑,乃大清之福,我等目关短浅,自愧不如。
多铎听了这些人奉承,心中雄心倍增,一扫前几日南京失守,多罗贝勒尼堪阵亡的阴影,双目不自然的望向明军中军那个穿着明黄的人,心中幻想着等下自己一定要亲手斩下他的头颅,十四哥一定会另眼看待我,也让盛京那帮老头子闭嘴。
这时叛军已突破明军前线,艾能奇的部队和叛军一交锋,就出现了较大的伤亡,朱宜仁随即派出了周忠指挥的弓箭兵和刀盾兵支援艾能奇,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如果失败了,只能退守南京城了,,到时候清军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扫平南京周围,南京就变成了一座孤城,这是朱宜仁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此时朱宜仁心烦意燥的盯着前方战场。
身边一直盯着小旗的王振远这时突然看到了小旗转方向了,立即高兴得大叫起来:“王爷,王爷风转向,风转向了……”
朱宜仁回头一看,果真此时风吹向东方,顺江而下,朱宜仁立即命令大军后退十里,前面作战的周忠和艾能奇、雷若斯得到命令后,立即率领所部假装战败,丢盔弃甲一路往南京方向奔逃。
叛军刘良佐、刘泽清见明军溃败,立即命令所部追杀明军,身后督军的清军豫亲王多铎见明军突然溃败,心中有所疑虑,明军两翼还有三万人,中军也有一万人马,未战何以溃败?但是此时降军已经在追杀明军了,自己也不好下令阻挡,立即吩咐怀顺王耿明忠,智顺王尚可喜率汉军旗紧随其后督战降军绞杀明军,自己摔着正白旗小心翼翼的跟随其后。
朱宜仁大军撤退了十里后,等到刘文秀、艾能奇所部兵马回到阵营时,而后面的追兵也快要杀到时,立即吩咐王振远点燃地上一堆堆篝火,顿时狼烟四起,顺风吹向叛军,这不是一般的狼烟,是经过朱宜仁加工过的狼烟,这里面含有胡椒、砒霜等刺激物。如果这时有辣椒就好了,这一战就更完美些了,这是朱宜仁事后有所感发。
叛军一时被浓烟股滚熏得睁不开眼,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烟,冲过去就没事了,没想到此烟如此呛人,刚吸入一口就呛得睁不开眼,鼻涕眼泪流个不停,一瞬间连呼吸都困难,握在手里的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只求能吸入一口干净的空气。
明军见狼烟起了作用,大伙都激动的煽风点火,希望多一些烟,熏死这帮叛贼。叛军后面督军的汉军旗没想大军突然停止不前了,正准备抽刀驱赶降军,就见前面浓烟滚滚而来,随即耿明忠和尚可喜也被烟熏得死去活来。
朱宜仁见熏得差不多了,立即命令明军浇水熄灭篝火,向叛军杀去,此时前面的叛军全部都被熏趴下,后面的汉军旗多数也被熏得死去活来,六万多明军顺势杀去,汉军旗立即被明军杀得丢盔弃甲。跟在汉军旗后面的多铎第一时间也看到了前面的狼烟,顿时心中感到不妙,立即命令清军退到逆风处,这时就见到溃败的汉军旗,被明军撵杀的汉军旗,这时见到清军,就像见到再生父母一样,立即向清军阵营奔去,两万汉军旗冲向一万多清军的阵营,多铎脸色顿时苍白起来,立即命令清军阻杀汉军旗入阵,可是面对如此多的汉军旗将士不要命的冲进来,清军也无法阻止得了,最后多铎无可奈何的退守镇江,清军刚进了镇江,尾随其后的明军就到了镇江城外,六万明军把镇江围得水泄不通,随即调来的两百门火炮齐齐开火射向镇江清军,躲在镇江府衙的豫亲王多铎看着周围数十名戈什,多铎深知此战又败了,如今之计只有弃镇江,退守扬州等待救援。当夜豫亲王多铎带着耿仲明,尚可喜等数千人乘船偷偷渡江潜回扬州,豫亲王多铎人马刚到扬州,一名亲兵就急忙奔向扬州府衙,告知多铎徐州被明军攻破,徐州守将李成栋战死,多铎急忙召集众将议事,当刘良佐,刘泽清等降将听闻徐州被破,脸色突然变的苍白,多铎看到这几个刚投降过来的明将如此不堪,嘴角一阵冷笑。
固山额真玛喇希上前说道:“王爷,如今我等只有两万多兵马,而扬州城四面都是明军,这扬州城很快就会成了一座孤城,依奴才看不如取道庐州,向河南英亲王阿济格所部靠拢?”
“固山额真大人这个主意好,奴才赞同……”刘良佐,刘泽清等人听闻,纷纷附和玛喇希,而马喇希却看都不看这几人一眼。
耿仲明有些看不过去了,把脸扭了一边去,心里恶骂这几人拍马屁拍成这样,真有点丢我们汉人的脸。
尚可喜微微抬起头看了多铎一眼,见多铎还在思考的样子,心中就琢磨着多铎的心思,豫亲王多铎跟英亲王阿济格多有不和,多铎好胜心强,如今惨败,多铎估计是不想让阿济格看到自己一副狼狈样,随即一副了然神态,站了起来说道:“王爷,小王觉得固山额真大人的建议不错,就怕庐州是伪明将黄德功的老巢,而伪明王朱宜仁算准了我等会取道庐州,到时候两面合击,对我大清勇士不利。”
多铎听尚可喜如此说道,估计是有更好的选择,连忙问道:“智顺王,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尽管说来。”
尚可喜看了一眼玛喇希,见玛喇希没有因为自己献策动怒,心中松了一口气道:“小王觉得不如我等取道凤阳,那里前几日刚被我大清攻破,地形我等也熟悉,如今我等在此失利,不如临走时顺便放把火烧了明朝皇陵,那朱宜仁知道了,必然会率大军赶来,我等再从归德府取道山东回京,这也好报今日之仇。”尚可喜说话巧妙,也不说战败,只说失利,再说烧了明朝祖陵,最少也能泄一口恶气,最主的是这样就直接回到京师,不用千里迢迢的跑去河南受阿济格的嘲讽。
多铎听闻大喜,夸奖了尚可喜多谋,正合本王心意,于是当场就拍板决定取道凤阳。
弘光元年五月初三,清军豫亲王多铎率众趁夜弃扬州奔袭中都凤阳,五日火烧明皇陵,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五月六日朱宜仁刚入扬州城就得知清军火烧皇陵的消息,立即率领大军赶到皇陵,而此时皇陵已烧成一片灰烬。五月十日,明王朱宜仁在徐州集合十五万明军,准备从徐州出发收复山东,这时高彩文亲自送来密报,密报所说的是南京多位大臣勋贵正私下密谋,准备联名请杭州的潞王回京登基以续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