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元年一月初七,卯时三刻,旬阳城外。
咚…咚…咚…!
一阵阵击鼓从明军阵营传出,随着鼓的节奏,明军士兵很快出营结成一个个方阵,跟着前面团长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作战区域。炮兵团在德鲁士的指挥下把三百门火炮推到离旬阳八百米远处的小坡上。
此时吴三桂手中正捏着满达海刚派人送来的信函,听到击鼓声后急忙跑上城楼查看明军动向,入眼就见明军不慌不乱,行军统一,在前面将领的带领下,步伐统一的进入指定作战位置,感到十分的惊讶,明军何时有这么一支军队了?
等明军布阵完毕后,明军中一年轻小将骑着马上前对着城楼上的吴三桂说道:“城楼上的可是山海关总兵吴三桂?”
吴三桂心中一惊,这明将要干什么?提防着说道:“那是旧时之事了,如今本将已贵为大清平西王也。”
“噢!原来你已投靠了建奴,殊不知建奴杀害了我大明多少百姓,而你不思报君恩,反而卖主求荣带贼入关为虎作伥,最可耻的你还认贼作父,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千千万万的大明百姓,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父亲。”艾能奇大声呵诉道。
吴三桂听得脸上挂不住了,额头冷汗直冒,本有心反驳,但说的都是事实,如果真要反驳说了不该说的话,传到了多尔衮耳朵里,那就真的两头不是人了。就在吴三桂冥思苦想对策时,突然听到身边有人窃窃私语,猛然回头一看,就见左右将领和士兵隐隐在私下议论自己,当即气得两眼瞪得如牛眼,拔刀怒吼道:“给本王放箭,灭了那伪明狗贼。”
城上士兵被吴三桂这么一吼,吓得赶紧拉弓放箭,稀稀拉拉软弱无力的箭矢从城楼上飘下。艾能奇见惹恼了吴三桂的目的已达到,赶紧拉住缰绳,双腿一夹马匹肚子,躲过飞来的箭矢,然后转了一个圈跑回到阵营。
艾能奇对着炮兵团德鲁士吩咐道:“德鲁士团长,现在就看你的了,给本师长把城门轰塌掉。”
德鲁士幽默的说道:“尊敬的艾师长,我的火炮只会瞄向敌人,见了城门就会发晕,如此厚重的城门还是留给爆破小分队吧!”
“爆破小分队?本师长怎么不知道?”艾能奇感觉很奇怪,从武昌出来一直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兵种。
德鲁士见艾能奇居然不知道,就解释道:“这是明王殿下训练的秘密特种部队,还没成型,明王殿下在训练特种部队使用火炮时,请我过去指导了一下,所以在下就知道明王殿下有这么一支队伍。临走时明王殿下就安排了五个人到了在下炮团实战学习火炮操作,昨日回去后在下跟大家在一起讨论今日攻势,他们就提出来使用火药爆破城门的方法,说这方法是明王殿下特意教授的,所以在下觉得可行,就临时组建了爆破小分队。”德鲁士一口气说了半天才解释完毕,就怕艾能奇起疑心,对自己和明王产生怀疑。
“哦…原来如此,如真你所说使用几个人运用火药就能把城门炸开,本师长就记你头功。”
“谢师长阁下!全能的上帝一定能保佑如你所愿!”德鲁士保证道。
德鲁士随即转身对身后的军官下达开炮命令。
轰……轰……!
一门门火炮吐着红色的杏子,把一个个开花弹从明军阵地抛向旬阳城,立即炸的城墙碎石横飞,炸飞的碎石又飙到叛军身上,造成一个个血窟窿,没死的倒在地上打滚哭喊着,聪明一点的叛军一个个猫着腰躲在藏兵洞里面,而那些不走运的叛军直接被开花弹被炸得尸首分离,断臂横飞,其惨景犹如人间地狱,把躲在一旁的吴三桂看得心惊胆跳,心中纳闷道:难道明军把红衣大炮搬来了?这也不对啊!红衣大炮我是见过能把城墙轰塌下来的,这火炮还没达到这威力,那这是什么火炮呢?
德鲁士继续指挥者停下来的炮兵校正火炮位置,然后再开炮射击。三百门火炮齐发,一发发炮弹就跟不要钱似的发射出去,把在一旁观看的艾能奇看得心里乐开了花,有如此火炮,别说汉中了,就算是京师,自己也能打回去。
要是朱宜仁知道这两个败家子如此试验火炮,早就要臭骂一顿了,殊不知每一发炮弹成本要将近四两银子,如果再加上火炮寿命折损,那一场战争下来……的多少银子啊!要知道火器时代打得都是银子啊!
六轮炮轰完毕,德鲁士下令停止开火,待硝烟散去,旬阳城头再也见不到一个站着的敌人了,艾能奇随即命令爆破小分队上前把城门炸开。小分队带着自制的炸药包向城门飞奔,城楼上的吴三桂见到有人冲向城门,心知不妙,赶紧大声吩咐左右道:“快给本王消灭下面前来的伪明狗贼。”
藏兵洞的叛军听到命令后,心不甘情不愿磨磨唧唧的爬出藏兵洞,见到明军快到城门口了,赶紧拉弓放箭,明军训练有素的倒地匍匐前进,又转身躲过飞下来的箭矢,吴三桂见明军如此了得,赶紧吩咐手下大将胡国柱将下面的明军截杀,不能让其靠近城门。胡国柱赶紧带领手下来到城门楼上,指挥士兵对着城楼下面的明军放箭,由于是胡国柱亲自监督,士兵的箭矢力道和准头都提高了,这就造成爆破小分队出现了伤亡,五人中就有两人中箭身亡,剩下三个只能趴在护城河边上,不敢再向前靠近了。
在不远处观望的艾能奇见到小分队死了两人,赶紧对身后的德鲁士说道:“德鲁士赶紧开炮,把那些放箭之人轰下去。”
“师长阁下,叛军和爆破小分队距离太近了,如果这个时候发射火炮,恐怕会伤及到自己人的。”德鲁士解释道,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再说这五个人是明王特意安排进来学习的,如今死了两个,如果自己在开炮伤及了剩下三个,这让自己回去怎么解释啊!
艾能奇见火炮也有不管用的时候,赶紧命令第一团刘芳亮向前推进射击。得到命令的刘芳亮早已按耐不住了,昨天的胜利让自己感觉天下再也无敌手了。刘芳亮随即命令部队向前推荐,到达离城墙一百米距离时,指挥部队向城墙上叛军射击。
一排排子弹射向城墙上的叛军,射得城墙碎石到处飞溅,这给胡国柱的士兵带来不小的伤害,胡国柱和士兵只能趴在城墙下躲避子弹,心里更是纳闷道:从军十多年我怎么不知道明朝有如此厉害的火器,TMD要是在宁远给我等如此好的火器,早就把清军消灭回老家去了,也用不着受如此窝囊气了。
城头叛军暂时被火枪压住,爆破小分队得以缓过气来,继续匍匐向前爬去。胡国柱探头发现那三个明军又向自己这边爬了过来,赶紧吩咐手下丢下滚木,巨大的滚木向城下抛去,落到地上后又弹了起来再落下去,顺着力道往明军方向滚去,一名爆破明军躲闪不及,被滚木压伤,疼得咬牙切齿,但是就是没哼一声,身边的袍泽赶紧搀扶退回护城河桥下躲避滚木。
艾能奇见爆破城门的希望又落空了,气得把马鞭丢在地上,对德鲁士说道:“让那三人赶紧回来,如果在死了一二,本师长也不好跟明王交差了。本师长在营中训练时见过神威炮能直射八百米,而此炮阵地正好八百米,你可直射大门?”
“我可以试试。”
艾能奇赶紧吩咐亲兵把那三个爆破士兵叫回来,可是等了半天,才见亲兵扶着一受伤的士兵回来,亲兵来到艾能奇面前跪下,黯然失色的说道:“启禀师长,他们不愿意回来,恳请师长在给一次机会,说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就无脸回军营了,也对不起明王栽培,只有一死已报君恩。”
“胡扯!军国大事岂是他们能做主的,延误战机是要治罪的,去给我把他们拖下了。”艾能奇听了气得两眼通红,对左右亲兵吩咐道。
伤兵见主帅气怒,不顾自身受伤,赶紧跪下哭泣道:“师长…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等死而无憾。”
艾能奇见此人如此不怕死,不解道:“这是为何?”
伤兵继续哭诉道:“我等都是北逃难民,家中十几口人一路逃荒至九江,就在饥寒交迫易子而食之时,是明王救了我等一家老小,如今身为明王麾下特种兵,却不能为明王立下一功,我等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啊!呜……呜……”
“原来如此,好了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本师长就在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在完不成任务,就全给我退回来,不然延误战机,你我都担待不起的。”
“是,谢谢师长。”伤兵说着起身就要回去。
艾能奇大吼道:“哎!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走的,你受伤了就给我留下养伤,去把他给我拉下去。”
“啊~!”伤兵刚说了一句,就被艾能奇左右亲兵拉了下。
第一团继续对着城墙不断的开枪射击,得到最后一次机会的爆破兵,冒着城墙上丢下的滚木和碎石左闪右躲,怀中的火药包抱得死死的,眼睛盯着漆黑的大门,那就是自己目标,还有十步就到了,八步、六步、四步、终于到了。
两人把炸药包堆在了大门中间,点燃了导火索,导火索燃烧的青烟被城墙上的胡国柱看到,心中感觉不妙,当即大声吼道:“快,给我倒金汁。”
士兵手脚慌乱的抬着盛有金汁的容器就往下倒。
啊……!一声惨叫,靠左的爆破明军被浇到金汁,全身被烫得通红倒地翻滚,另一爆破明军见到金汁,赶紧靠门角落躲避金汁,这时又一灌金汁从上倾下,浇到了炸药包上,把导火索浇湿了,爆破明军见导火索熄灭,赶紧冒着被金汁烫伤的危险上前准备重新点燃,却发现导火索被浇湿,只有出口处一截可点,点燃了就无法返回去了,正在犹豫之时,被烫伤的明军爬过来大声吼道:“老马,这里就交给我了,你赶紧回去。”
“不,老李你先走,我留下。”老马否决道。
“哈哈!我已是废人了,回去只能拖累王爷,你回去,替俺多杀几个建奴,也不枉今日相托,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当我是兄弟,就赶紧给老子滚回去。”老李大声吼道。
老李见老马不动于衷,又拼了命大吼道:“快走啊!我快不行了啊!”
老马双眼通红,赶紧给老李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哽咽说道:“老李,你放心,你爹娘就是我爹娘。”说完抹了一把眼泪,滚回了护城河内。
轰……!
一声巨响,犹如地震山摇,把城楼上的叛军炸得飞上了天,就连胡国柱也被当场炸得惨死。巨大的威力也把整个城门都炸塌了,就连不远处的艾能奇也能感觉得到脚底下晃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威力巨大的火药,心中是对明王越来越敬佩但同时又感到恐惧,明王还有多少秘密神器是我等不知的啊!
尘土落下后,艾能奇见大门已被炸塌,赶紧命令第一团前进攻城。这时一侦察连士兵快马跑来,背上还插着三支箭矢,下马后就倒地,口吐鲜血说道:“师长,背后十里处出现大量建奴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