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夺取明朝京师后,叔父摄政王多尔衮声望如日冲天,朝廷中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就连信义辅政叔王济尔哈朗都得退让三分。可是遇到重大决定时,叔父摄政王多尔衮也不好自作主张,当年努尔哈赤设立八旗,以及后来的议政亲王,铁帽子亲王,就是为了防范一家独大。如今这些都印证在了多尔衮身上,多尔衮想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歼灭南明残余势力,但是朝中其他亲王旗主却不愿意,认为花了两代人,能打下大明半壁江山已经很不错了,再说满人也不习惯生活在南方那个潮湿炎热的地方。多尔衮只能先去找大贝勒代善商谈南下之事。
自从被皇太极斥为越分妄行,轻君蔑法后,就渐赋闲家居,不再问朝政了。今日多尔衮前来是要代善的两红旗支持他南下,只要大贝勒代善带头支持,其他亲王旗主就无话可说了。多尔衮是如此想的,但是代善去不是这么想的。
“十四弟今日前来,大哥想必也清楚是为什么,大哥乃大清大贝勒,身份尊崇,只要大哥支持十四弟南下之策,十四弟愿意上奏请大哥出任辅政摄政王一职。”多尔衮为了拉拢代善的支持,狠下心来下大血本。
代善却不以为然,笑道:“大哥如今一半已快入黄土的人了,那些虚名我也看透了,无所谓了,无所谓了啊。”
“呵呵!大哥可还是在怨恨八哥当年如此对你?”多尔衮探寻问道。
“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死的死,老的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如今我只是个闲人,每天喝喝茶。遛遛鸟,再就含饴弄孙,朝中有你们守着,我也安心了。”
“十四弟看你宝刀未老,犹如当年的古英巴图鲁,只要大哥同意十四弟南针,这南征大将军之职愿意给大哥,重现当年大哥雄风。”多尔衮继续奉承代善,又抛出一系列诱惑。
但是代善是过来人,经历的事比多尔衮还多,这点伎俩代善早就心中了然,端着茶杯只顾喝水,就是不接话,多尔衮十分尴尬,但是又不好拿捏,要是换在以前,早就震怒参奏一本了,现在是自己有求人家,不得不低头,而且代善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朝中琐事一概以自己无关,自己也无把柄可抓。
多尔衮也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心中也在冥思苦想怎么才能突破代善的心理防线,这么才能让这老狐狸入套呢?突然看到门口玩耍的小孩,有主意了。
“大哥子嗣为国捐躯甚多,到如今也就瓦克达,满达海,祜塞三位贤侄了,十四弟很看好满达海,跟着他十二叔在陕西多有建树,将来也是大清一名猛将啊!不知大哥有没有为后辈做考虑啊?”多尔衮语中带刺,看似裹奖满达海,实为要挟代善。满达海是代善心中的一块肉,也是代善这些儿子中的骄傲。
代善脸上抽蓄了一下,心中隐忍道:“满达海是不错,可惜太年轻气盛了,多打了胜仗,就不知深浅了,如今跟着他十二叔也好,好好学学怎么打战。”
“呵呵,十四弟我可是很看好他的,准备拟任他为征西大将军,随同肃亲王豪格一同剿灭汉中南明势力,平定四川,云南。”你代善看不上这些虚名,你儿子总看得上吧!你不为你自己做打算,也得总为你儿子们做打算吧!多尔衮就是打着从代善薄弱之处下手。代善果然有些心动了。
代善转过头看向多尔衮那双得意的眼神,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只当年的小狐狸现在终于变成狮子了。
“我两红旗支持南征倒也无妨,瓦克达和祜塞都还年轻,也需要出去锻炼锻炼,我这两红旗迟早都是要交给他们的。”代善终于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好说,好说,只要大哥一句话,十四弟在所不辞。”多尔衮高兴得一切都先答应者,事后在慢慢办。
代善也不管多尔衮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两红旗你休想拿走,代善又接着说道:“还有,我们满人刚入主京师不久,汉人人心未附,这段时间贵族们又忙着圈地,失去土地的汉人终究是我们满人的祸患,如杀恐遭天谴,不杀留滞又恐其造反,如果我们现在派遣大量八旗子弟南征,恐京师安危。再者如今我们八旗精锐都入关了,盛京防御也很空虚啊!”代善说出了自己忧虑。
“大哥请放心,十四弟一切都会办妥了,办好了再作南征之事,等统一了中原,大哥可是我大清一等一的开国功臣啊!呵呵!”多尔衮继续给代善灌迷魂汤。
“呵呵!但愿吧!”代善又端起茶杯喝茶了。
多尔衮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做多留,客套了几句就返回了王府。
如今有自己的两白旗和代善的两红旗,八旗占了四旗,有代善的支持,济尔哈朗的镶蓝旗多数也会支持自己,豪格的正蓝旗已经不够用了。第二天多尔衮就在早朝时宣布了南征意向,代善出人意料的也出现在早朝,更让那些满族大臣感到惊讶的是,代善专门上朝是为了支持多尔衮南征之事,这下炸开了锅,下面群臣纷纷议论,最后还是多尔衮一锤定音,决定稳定京师局势后就南征。
孙之懈为了得到满清主子欢心,在清军入关时就剃了发,把脑门子刮得光亮,还穿上满装,清廷为了笼络汉人,招了孙之懈入京为官,最后还当上了礼部右侍郎。可是这个孙之獬为独得满清欢心,有心“标异而示亲”。一日上朝时他变得“焕然一新”,不但剃了发,留了辫,还改穿了满族官吏的服装。当大臣们步入朝堂站班时,他很亲切地走进了满族大臣的行列。满族大臣都自谓高人一等,哪能容忍属下的汉臣孙之獬与之同班?七嘴八舌又你推我拉把他逐出班外。孙之獬自讨没趣,悻悻然走回汉班,汉臣恨他过于逢迎求宠,一个紧挨一个毫不松动,不让他入班。徘徊于两班之间的孙之獬进退不得,狼狈万状。
今日早朝见多尔衮为稳定京师局势大为伤神,和那些满汉大臣争论不休,而自己又一次被两班满汉大臣排挤出班列。孙之懈没有气馁,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自己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上意。回家后疾笔奋书写好奏章,第二日上疏摄政王多尔衮剃发易服说:剃发易服意为新朝新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
多尔衮见此奏章正合自己心意,于是立即颁布剃发易服令,并赤裸裸的威胁汉臣百姓说道:“各处文武军民尽令剃发易服,倘有不从,以军法从事”一时北方诸地百姓闻剃发令而举家南迁不计其数,清廷汉臣也多有偷偷南下。而多尔衮却无动于衷,血腥推行剃发易服令,如有不剃者,皆满门抄斩,因剃发易服令每日被斩多达上千人。多尔衮就是打算从精神上摧垮汉人意志,成为满族逆来顺从的奴隶。也因此孙之懈和剃发易服令一起被牢牢的钉在史记上。而京师局势也因剃发易服令得到好转,因为刁民、暴民已被杀光,留下来的都是顺民。多尔衮看到结果后大喜,紧锣密鼓筹备南征事宜,后又擢升任孙之懈为吏部左侍郎,加二品顶戴花翎。
武昌明王府,朱宜仁在门外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大门紧闭而不得入内,张嫣和朱媺娖在一旁安慰着朱宜仁,可是朱宜仁的心早已飞进门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