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城陈府,大学士陈演的书房内,陈演双手捧着上等的青花瓷茶杯押了口茶,斜眼看了地上整整十箱白灿灿的银子,整整五万两白银,平复了,才慢声细语的开口说道:“景泰和公允你们太客气,这么破费怎么好呢?”
沈默需笑道:“陈阁老说哪里话,学生这不是有求于陈阁老嘛,还望陈阁老多帮衬帮衬,学生感,赶紧拿出随身带来的轩辕剑和玉佩及太祖圣旨递给陈演看。陈演接过物品一看,当场吃惊得一下没站稳,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本想忽悠这几个后生骗点钱财,现在看到这些圣物后,心里就有一份摇摆了,真要告诉万岁说建文帝后人找到了,且不说万岁信不信,信了又该如何处置呢?自己又被圣上如何看待呢?老朱家这事,当年就水深得很呐!不告诉,人家能随便拿出这几样,说不定人家还留有后手。看来这钱不好拿呀!
王明轩见陈演脸上颜色变化,心里已经猜到十之八九,于是又说道:“陈阁老,学生知道要办成此事实属不易,但殿下对学生有救命之恩,如今殿下孤身一人从万里海外归来,更是倾其所有,一心要认祖归宗完成父母遗愿,但求陈阁老成全。”说到此处,王明轩声音已经哽咽了。
陈演听后吃惊问道:“就他一人?没有其他人了?”
“回阁老,殿下一家十几口人,乘坐一船归国,没想到海上遇到风浪,不幸遇难了。”
“哦……”陈演听完后,吐了个字,又端起茶杯押了口茶,就不做声了。
一时间书房静悄悄,过了片刻后,还是陈演开口,叫王明轩、沈默需先回去等消息,三天后给答复。
王明轩和沈默需出了陈府大门,沈默需就迫不及待询问王明轩道:“公允兄,自从兄和文德兄三年前在凤翔不辞而别,就一直无兄信息,如今兄突然出现京城,又拿出这么多锦财行贿这陈阁老为了一个从海外回来的殿下奔波,弟实在疑惑,肯请兄解惑。”
王明轩定眼认真看了看这位同科进士兼好友,如果自己说这些钱财都是从荣王府上拿的,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估计立马会和自己绝交了,还说不定会扭送到刑部衙门。最后拍了拍沈默需的肩膀道:“弟,我们还是回府说吧!此处不宜谈及此事。”
“是,弟心急了。”
当日申时,陈阁老就约见了秉笔太监曹化淳,两人在一小茶楼碰头,陈阁老直接开门见山说了次见面目的,可见两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曹化淳开始听到是这事,立马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陈演里面掏出两万两银票放在曹化淳面前,曹化淳见此还是摇头,陈演又拿出一万两银票,曹化淳还是摇头,说只是要拿脑袋办此事的,陈演最后忍痛割爱,拿出一对有指拇粗的黑珍珠,外加一副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曹化淳这才勉为其难收下,其实心里欢欣不得,这么简单就能白拿了几万两银子,开心啊!曹化淳也开出了三天后答复条件,我就是传个话,行不行还得看圣心独裁。
入夜,曹化淳带着一份洪承畴的捷报奏章急忙走了进来。
“皇爷,皇爷,天大的喜事啊!洪承畴首战大捷啊!”尖锐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崇祯听到后也来了精神,放下御笔,叫身边的太监王承恩去把奏章拿过来。
王承恩鄙视的看了一眼曹化淳,上前几步结过奏章递到了崇祯面前。崇祯看过后大喜,这真是这几年来的大喜啊!洪承畴到达锦州后,重挫清军,使清军不敢出战。
崇祯自接替自己兄长的皇帝位以来,国事已经到了溃烂地界,这时又恰逢天灾人祸,自己继位以来一直励精图治,可是国事还是一日比一日糜烂。外有清军虎视眈眈,内有到反贼造反,为了拟补军费,自己省吃俭用,连衣服都舍不得制办新的,每天都穿着打了补丁皇袍上朝,就希望能看到胜利曙光,今天洪承畴终于不负朕之所望,希望他尽快结束对清作战,早日归朝,把重点放在对内镇压反贼身上,最主要还是自己手中钱粮不足。
崇祯满脸亢奋的红色说道:“快传旨,宣兵部尚书陈新甲觐见。”
王承恩应答道:“是,宣兵部尚书陈新甲觐见。”
自有小黄门前去宣旨。
曹化淳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崇祯,见崇祯还在高兴中,赶紧又拿出来另一份奏章。
“启禀皇爷,陈阁老有事启奏,这是奏章。”
“哦?陈阁老为什么不自己上奏?”
“回皇爷,此事事关重大,还是先请皇爷过目,再定夺。”
“呈上来。”
“是,遵旨”
崇祯看过后,脸上表情变化莫测,最后才问道;“你可辨认仔细了?”
“回皇爷,物件奴才都确认过了,确实是太祖时的圣物。”
“传陈演觐见。”
片刻后陈新甲先一步到了御书房,但崇祯却没有先见他,却先见了陈演。
陈演进来就跪下给崇祯磕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坐,朕问你,陈爱卿你可见过此人?”
“回陛下,老臣没见过,但是有建文帝画像在此,还有太祖传位诏书和轩辕剑。”
“噢?快呈上来,让朕仔细看看,还有大伴你速去宗人府把建文帝的画像拿来对比。”
“是,老奴这就去。”
崇祯拿着这些物件一一仔细辨认,确认是太祖遗物后,心里更是波涛海澜,待王承恩拿来建文帝画像对比后,发现两幅画像神貌一样。自从靖难之役后,朱棣就把建文帝在位四年历史切抹平了,销毁了一切与建文帝相关的物品,并亲自主持修改了明史,除了宗人府仅留的这幅画像,这两百多年过去了,不可能还有人记得建文帝长什么摸样,这更是加深了自己确认朱宜仁就是建文帝后人,但是心中还是有疑虑。
“陈爱卿,那朱宜仁可在京城?“
“回万岁,不在,据他下人说,现在在湖南常德,准备在哪里定居。”
“如爱卿所说,他只是想认祖归宗,别无其他想法?”崇祯疑惑的问道,几百年过去了,突然冒出个建文帝后人出来,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回禀万岁,如老臣所了解的,他现在就孤身一人,身无分文,也不求万岁给予什么,俸禄封地也不要,只求认祖归宗,给个名份。”
崇祯低头思索片刻后,又问道:“陈爱卿,他可有玉玺?”
“据老臣所知,那朱宜仁一家在海上遇险,大多是物件已沉入海底了,能留下的也就是这几件了,还有那朱宜仁上岸后被李乾坤孙女所救,现如今两人已成婚,李乾坤已被山贼所杀。”
“噢?李乾坤,哼,便宜他了,先皇红丸案跟他脱不了干系。”崇祯咬牙切齿说道。
“陈爱卿,你看此事如何处理?”
“这……老臣认为这是万岁家事,老臣不敢也不能做主。”
“那就命锦衣卫去把这行骗之人缉拿归案,顺便也把李乾坤孙女一起缉拿归案。”
“啊,万岁万万不可啊!”陈演听到崇祯要去抓人,自己可是收了人家几万两银子还有奇珍异宝,要是人家忍不住刑罚,把自己也供了出来,就大事不妙了。陈演赶紧向曹化淳递眼色。
曹化淳赶紧站了出来,跪在崇祯面前说道:“万岁,先祖英宗善且能原谅建庶人,赢得天下人称赞,实得人心,如今国事艰难,正好用此举收拢人心,还望皇爷三思。”
陈演附和道;“万岁,诚如曹公公说的,给他个小小的爵位,让天下百姓看到万岁仁德,而赢得天下人归心,使前方将士看到万岁仁义,作战无不奋勇杀敌。实在是一举两得,老臣附议。”
崇祯一时被这两位忽悠的头晕脑胀,不好作答,但最后一刻还算清醒,沉思片刻后说道:“拟旨,着宗人府和锦衣卫去常德核查,查实报朕知晓,朕再定夺,都退下吧!”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曹化淳和陈演见皇上没有为难朱宜仁,都松了一口气,立马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