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欢正文卷597参茶“可是……却没能将人救起来。人捞上来时,已经……已经没了气息。”
听到这儿,贤妃沉定的脸色终于是变了,成王……死了?还是这样的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
贤妃的脸色再也好不起来。
蓦地便是扭头瞪向身畔的叶辛夷,后者却是一脸无辜和不安地看着她……贤妃一股闷气登时就是梗在了胸口。
那掌事宫女却是哆嗦地道,“还有……”
还有?贤妃眼神一利,面上的慈和登时有了一瞬的扭曲。
那掌事宫女面色一僵,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道,“当时四品以上的朝官们都在,刑部侍郎宋大人正好在前,便查看了成王殿下尸身,说……说成王殿下并非自然溺亡,而是……而是被人谋杀……”
贤妃的双眸登时一眯。
“眼下……宁王殿下已是派了重兵将各官员看管了起来,这队禁军是奉了宁王殿下之命暂且将官眷也看管起来的。”
“宁王殿下人呢?”贤妃问道。
“事关重大,几位阁老并刑部和大理寺诸位大人已是被宁王殿下带着一道去了乾清宫。”
贤妃此时已是沉定下了神色,转头瞥了一眼叶辛夷,见她还是那副惶惶不安,上不得台面的模样,贤妃眯了眯眼,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再转过头时,脸上已是勾起了笑,对着那些正因为这队禁军的突然到来而有些不安的官眷们道,“诸位不要担心,前殿是出了点儿事儿,不过眼下宁王殿下已在着手处置,事态要不了一会儿便会平息。这队禁军是宁王殿下派来护卫我们大家安全的,这样,你们先在这里安心坐着,本宫这便去看看。”
说着,已是敛了敛衣襟站了起来,笑着转过了身,带着她那个掌事宫女,在几个内侍和宫女的簇拥下快步走离。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可瞄了瞄边上虎视眈眈的禁军,却是什么话也不敢说,个个噤若寒蝉。
叶辛夷却是瞄了一眼贤妃离开的方向,眼底极快地滑过了一道幽光。
贤妃却是在转过身时,脸上的笑容便深敛起,整个人的气势也是骤然变化,变得冷锐,“去!将我们给陛下备好的药送过去。”
“娘娘?”随行的那宫女惊得骤抬双目。
贤妃一双眸子却好似结了冻般,寒凉无比,更没有半分的闪烁,“成王之死若被陛下得知,必然会大恸,眼下陛下的身子可再经不起这样的大喜大悲了,总得有备无患。”
那掌事宫女听得目下闪闪,却因跟着贤妃日久,已能从细微之处辨察她的心思,知道她心意已决,哪怕心口惊跳,却也不敢多言,垂下眼应了一声“是”,便是在去往乾清宫中途无声退了开去。
不一会儿,便又追了过去,追至时,贤妃他们刚好也到了乾清宫。
贤妃目光轻轻瞥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宫女,后者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某处轻瞥了一下。
贤妃从那镂空雕花的屏风往外看,透过特制的帷幔,能够刚好瞧见乾清宫的大殿,可殿中之人却不能瞧见她。
借着地利之便,她来得及时,宁王带着一众朝臣也刚刚赶到,乾和帝委顿在龙椅之上,精神不济的样子,正被小太监服侍着用了一盏参茶。
贤妃丹凤眼轻轻一闪,瞥向身边的掌事宫女,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贤妃嘴角一勾,气定神闲地开始看起戏来。
“皇兄……皇兄沉疴在身,本该静养,臣弟本也不想叨扰了皇兄休息,可实在是事关重大,臣弟不敢做主,诸位臣工又一再坚持,臣弟只好将他们一并带上,来请皇兄示下。”
乾和帝堪堪将那盏参茶喝毕,懒懒抬起眼,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何事?”
宁王并诸位大臣到了这会儿却是各自吞吐起来,尤其是当中有些人,本以为不该那么轻易就得见圣颜的,没想到,却是见到了。
而且……偷偷瞄了一眼上座的乾和帝,看那瘦得脱了相,双眼深凹,脸色青灰的模样,倒果真是一副病重的样子,难道……当真皆是误会?
众臣一时谁也不愿开口,宁王左右看看,终究不得不皱着眉,硬着头皮道,“今日宫宴之上,出了一桩意外……”
顿了顿,目光往上瞄了瞄。
乾和帝却是一手支着脑袋,也不知听没有听,反正是没有动静。
宁王敛下眸子,一时又吞吐起来。
“宁王殿下作何这般吞吞吐吐,这样的大事岂是能瞒得住的吗?陛下早晚也会知道,何况,这样大的事儿,就等着陛下主持大局,宁王殿下应该再清楚不过,却这般犹豫拖拉,是有何图谋?”
一道清冷幽沉的嗓音骤然响起,上座本来已经昏昏沉沉的乾和帝却好似突然来了精神,一个激灵,撩开了沉重的眼皮,目光有些茫然地在殿下诸人面上逡巡了片刻,这才道,“沈钺?”
贤妃没有料到他居然跟了来,而且还敢在这个时候开口……眉心蹙了蹙。
殿中宁王朱征和其他人亦是没有料到他会开口,按理,这殿中还没有他说话的地儿,可他却是锦衣卫,还是上头那一位的亲信,加上说的又是这样棘手的事儿……其他人面面相觑,见宁王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都成了那锯了嘴的葫芦,谁也不愿当那只出头鸟了。
因而沈钺听得乾和帝的那一声召唤,便是上前一步,一身雪白银丝绣的飞鱼服无风自扬,在他龙行虎步间更衬得他威风凛凛。
他抱了拳,朝着乾和帝躬身一礼,“回陛下,正是臣。臣前些时日便已办妥了差事,回到了京城,只是一直未能得见圣颜。今日,倒是果真见到了,偏偏时机却是不巧得很,陛下……方才在宴上,成王殿下不知为何竟是失足落了水,救上来时,人已经……”说到这里,沈钺终是不忍般,隐去了话头,“还请陛下节哀!”
四下里陡然安静,偌大的殿中竟是鸦雀无声。
只能听见乾和帝粗重的喘息声,也不知是不是病得重了,他的反应也慢了好些,过了好半晌,他才撑着椅扶要站起身来,却是手一滑,便又栽了下去,边上那个小内侍连忙上前扶住他,他摆了摆手,没有再坚持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