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收起画笔,打量起梨花木桌上刚刚完成的画作。Www..Com
正是初春之时,一场春雨一场暖,季府之中的桃树花已陆陆续续开了,轻初春风大,引得桃树枝随风摇摆,远远看去,那些醒目的桃花就像翻飞着的粉红色的雪。
季容的画中,,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手持重剑在桃林之中穿梭,身如飘絮般轻盈,剑锋却透着令人无法喘息的压迫之感。
季容将视线从画中移开,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桃林,说起来,蓝宇才离开一月多而已,却总觉得过了很久一般,如今只能对着这无人的桃花,凭空画了幅蓝宇“桃林舞剑图”。
“喏,大小姐,拿着吧。”季容派人折了些桃树枝递给青柳,道:“回去插在我上次给你们那个胆瓶里,看着心情也好。”
青柳警惕地斜斜眼睛道:“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季容公子怎么忽然学会关心人了。”
“我的心肝儿肝儿,季容可是一直惦念着我们的青柳的”,季容晃晃脑袋,又开始没个正经样子,又说道:“你这个眼神可是伤害了我的一片心啊,难道……不是蓝宇给的你就不要?”
杨青柳本来还要回嘴,可是一听见蓝宇的名字瞬间就红了脸,再也说不出话来,一把将桃枝抢过来递给沙菊,说道:“我走了!不和你这种小人说话。”
“别啊,我正好要去采香阁见我的好妹妹,顺便一起走走吧,反正天气不错闲着也是闲着。”
青柳又瞪瞪眼睛,心想这个色鬼,天天往那采香阁跑,便不再理他,径直出了门,身后的季容便赶忙追了出来。
路过宁水河,三个人的脚步也不由得放慢起来。
沙菊拿着桃树枝,跟在季容和小姐的身后默不作声地走着,阳光洒在宁水河上,折出刺目的光芒,打得岸边的浅绿色的垂柳镀了一层金光,这美得让人能够忘记一切烦恼。
这样轻松惬意的时光是过的最快的了,三个人就这样一直沿着宁水河踏入夕阳之中。
“蓝宇还有两个月就回来了,我们的青柳可千万不要着急啊。”季容笑嘻嘻地说道。
杨青柳听了不由得又气又羞道:“季容,你又乱说什么,我才没有呢。”
“好好好,有还是没有的,你可最知道喽。”季容暧昧地笑笑,又摆摆手:“好了,我们就在这分开吧。”
“好……”
正要道别之时,只听身后的沙菊忽然大叫一声,二人急忙回头,看见沙菊面色惨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发现不远的河水之中泛着鲜艳的红色。
“是血!”三人同时惊呼起来,再仔细看去,一棵斜栽在岸边的垂柳之下,竟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男人,一双手还在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撑着地面起身,却用不上一点力气,只是不停地喘着粗气,胸口不停地起伏,右肩上仍不断地往外涌着鲜血。
“他还没死,快救救他。”杨青柳赶忙说道,三人便急忙向男人跑了过去。
“救我……”男人微微睁开的眼睛看到有人影在眼前晃动,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尽所有的力气抓住季容的衣服,勉强说出这两个字便昏死过去。
“喂,这位兄台你醒醒,醒醒啊。”季容试图唤醒男人,却不懂分毫医术,无计可施。
“先抬去医馆吧。”杨青柳一语唤醒梦中人,季容快速跑到车道上,正巧遇见一辆马车,便上前去拦。//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车中竟已坐了一位小姐,待里面的人掀起帘子,季容迅速从记忆中搜索出这个曾经见过的人的名字:“轻风!”
“哦,原来是季容公子”,轻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位小姐和一个受伤的男人,当下便明白了季容的意图,爽快地道:“既然是为救人命,就赶快上来吧。”
季容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男子弄上马车,沙菊和车夫坐在车外,车内的三人才刚刚坐的下。
“多谢轻风姑娘了哦。”季容擦擦额上的汗,一副假装正经的样子说道。
“季容公子还是不用客气了,倒是身边的这位姑娘你怎么不介绍介绍。”轻风抚抚肩上的长发,打量着这一身浅黄的姑娘。
“哦哦,我竟然忘了这回事儿了,这是杨青柳姑娘。”又转头道:“这是……额……轻风姑娘。”
季容说完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心想:“这是哪门子的介绍,除了名字,竟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他不由得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
“哦,到了!”
车行至一个名为“如医堂”的医馆之外。
“哎?这男子半天都不动弹,不会死了吧?”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男子抬下车时,杨青柳有点担心地问道。
“青柳姑娘放心吧,这男子虽看起来伤势严重,但见其筋骨强健,肩上的刀伤虽深却并未切中要害,你们救的也算及时,流血虽多,但不至于伤及性命,只是一时晕过去了而已。”轻风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季容勉强背着男子走到医馆门前,好在医馆中出来几个干活的伙计,帮着一起抬了进去,放到一张床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阁间走进来,便开始为男子切脉,而季容等四人被告嘱留在外间等候。
“青柳,不如你先回去,这男子流了这么多血,估计一时半会也不能苏醒,不如我先带他到季府调养,你日后再到府中看望。”
杨青柳思忖了片刻,想想天色已经不早了,若再不回去父王又要怪罪起来,岂不麻烦,只得道:“好吧,那我便先回去了。”
“路上多加小心。”季容和轻风说道。
“嗯”,青柳应了一声,吩咐沙菊:“沙菊,我们走吧。”
季容看着二人的背影,发起呆来,没想到蓝宇一走,竟发生这样的事,若是他在,定然用不上他多操心,想起蓝宇,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外间的木椅之上。
轻风瞧季容痴痴的眼神盯着杨青柳的背影,竟误会起来,道:“想不到这一别半年多,就又瞧见了季公子痴情的一幕。”
“嗯?”季容一时间没有听懂轻风的意思。
“季公子就别再装傻了,想上我在采香阁初见公子之时,公子亦是满面愁思,不知所念之人是不是就是今日所见的青柳姑娘啊?”
季容听了白眼都要翻出来,瞧瞧眼前这个满脸小心思拿自己打趣捉弄的姑娘,狐媚般的笑容又扯上了嘴角,贴近轻风的小脸道:“轻风若是这么说可就伤透我的心了,姑娘的初夜我可是记忆犹新啊。”
轻风仍是那副全然不怕的表情,看着季容粉嫩的小脸,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道:“多谢季公子挂念了,奴家亦是难忘公子这张魅惑众生的脸呢,最近我倒是认识了一个专收小倌的地方,公子若是去了,定是场子里的头牌。”
“轻风还真是为我着想,竟给我留着这样的好处,真是不易。”
“季公子客气了。”
两个人各不相让地呛着,但见那位白发的医者从内间走了出来,一改方才严肃的表情,慈祥地笑起来道:“两位不必担心了,那男子的刀伤并未伤及重要的脏器,现已止住了血,方才又喂他服下补血凝气的汤药,现在已经醒了,二位可以进去看看他,待明日清晨,再带他回去便可。”
“多谢老先生了。”
二人说罢便进了里间,走到床榻之处,见那男子真的睁开了双眼,身体虽然虚弱,但脸色已然好了许多。
“多……多谢……”男子开口道。
“呵呵,兄台不用客气了,能救人一命也算是我积德了。”季容回道。
“无论……如何,多谢这位小兄弟,在下……在下……林学,来日定当报答。”说话间,男子越发地喘不过气来,季容和轻风赶忙劝他不要再多言语,好好休息才是,随后便出了房间。
翌日清晨,医馆的老先生就为林学抓了些养伤的药材,并将方子给了季容和青柳二人道:“你们两人且将这伤者带回去调养,每三日我会派人去季府为伤者换药,相信不久便可痊愈了。”
“多谢老先生。”轻风客气道。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林学扶上轿子,生怕他的伤口再因不慎而裂开,可林学本人却满不在意,笑道:“两位无需担心,这点小伤还不足惶恐。”
季容闻言不禁在心里感叹,如此伤势竟还说不足为意,想想自己从小到大虽遇过几次恶人绑架的事,却从未在身上留下过什么大的伤口,可这些对习武之人来说,也不过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了。
“季容公子,林学今日得救全赖得公子和姑娘,此去季府又要打扰多日,林学不知该如何报答公子之恩啊。”
“林兄倒不用和我客气,能在那宁水河相遇亦是我俩的缘分呢。”季容不经意间又露出一副媚态,林学见了只觉得汗毛都立了起来,以前只听他人说过这京城花公子季容,今日一见,果然生得一副娇憨的模样,比女人还要动人。
轿子被稳当地抬起,季容和轻风缓缓地跟在后面,当下太阳刚刚升起,阳光刺目而温暖。
季容夸张地拿出袖口中的一把折扇,左扇扇右扇扇,不时地又举过头顶,埋怨着:“这阳光怎么这么大,可别把公子我晒黑了才是。”
一旁的轻风斜睨着他那可恶的样子,道:“不是公子说在外面走走有益健康吗,如今怎么又嫌起这太阳来了。”
季容笑了两声,回道:“轻风姑娘也要多加照看自己的身体啊,本生得白净清秀,可别被这阳光晒伤了,季容可是会心疼的。”
“就你这一套,当初在采香阁我就看透了,季容公子还是留着和别的姑娘说吧。”
季容正要说话,忽见两侧房屋之上跃下五个黑衣之人,娴熟地从腰间抽出刀剑,径直地向两人前方的轿子奔去。
两人皆被吓了一跳,身形一滞。犹豫之间,实际的时间却只是一瞬,五个黑衣人转眼已移至林学的轿外,季容当下只得大呼“小心”,却根本帮不上任何忙。然而他们好像并无杀意,一开始只是将轿子团团围住,由一人持刀将轿帘掀开。正当这时,空气之中忽然传来一丝戾气,只听一声惨叫,率先接近轿子的那人竟胸口中箭,当场毙命。
只听“嗖嗖嗖”几声又飞出几道箭影,然而这四人已有了准备,立即转身躲避,但仍有一人的右手手腕被利箭擦伤,血迹迅速蔓延而出,顺着手指淌下,滴到地面之上,几人迅速审视一番周围的情况,但见周围的房顶之上人数不少,其中一人喊了一声“撤!”,便从腰间掏出两颗烟雾弹,霎时间,白烟充斥着街道,待视线渐渐清晰之时,四人早已消失不见。
季容却忽然被这一声“撤”引起了注意,恍惚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轻风暗自舒了一口气,和季容连忙奔上前去打开轿帘询问:“怎么样了?伤口有没有裂开?”见林学虽面色惨白,但并无大碍,才略放些心。
这时,从空中又跃下八人,一身布衣打扮,为首一人恭敬至极,行礼道:“老爷,方山来迟。”
林学虽受惊吓,却很快恢复了常色,略作思索,便道:“好,方山,你先随我去季府,其余人等留宿客栈。”
“是!”八人如同受过严格的训练一般,说起话来掷地有声,颇有气势,引得轿旁的季容和轻风猜测起来,这林学究竟是何方神圣,莫非是这京城的官员。
林学、方山和轻风就此在季府之中住下,季老爷不在府中,李撰也出去办事情了,此时的季容当然做得了主。第一个晚上林学由于受了惊,晚上好像做了十分可怕的噩梦,一直在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好在有轻风在,总要比男人细心些,整个晚上守在他的床边细心地照顾着。没想到的是几日下来,轻风都是如此地上心,季容不由得疑惑起来,总觉得她看他的时候眼神里有些什么。
有一次进房的时候,竟然看见林学拉着轻风的手在说些什么,床边的轻风也面色羞红地听着。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姑娘也太能演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妩媚和妖孽劲,怎么面对林学就成了个会害羞的小姑娘了。
“难道这女人看上林学了?这么快?”季容在门外看着轻风忙里忙外的样子,心中感叹着,可有时候又觉得事情绝对不像表面的这么简单,轻风好像早就认识林学一般,面对他的时候完全没有陌生和拘谨的感觉。
在轻风细心的照料之下,五六日之后林学的伤势便恢复了一半,府中的人皆叹林学身体强健命大福厚,见其竟可以起身略作活动,便更是惊异不已。
躺得累了,林学便坐起来和青柳轻风下两盘棋,时不时赞叹两人虽是姑娘,却棋艺高超,几日下来,和几人略熟悉了,也开始开起季容的玩笑,说他虽是男儿却比不过青柳和轻风。
每到此时,季容只能神色惨淡地呆在一旁,眉心皱着,自嘲道:“我季容好歹也是这京城的美男子,怎么到了你和这两位姑娘这,一点地位也没有呢?”
两个姑娘听了嘿嘿地乐起来,就连在外间伺候的沙菊也暗自开始偷笑。
又两日之后,林学便带着方山离开了季府,临行前再三感谢季容等人,虽相处时日不多,却早有了感情,离别之时不免有些伤感之色。
轻风亦与季容青柳等人告辞,说是本就是来城里办些事的,现已处理完毕,是时候动身了。
季容并未多留,恍然间又想起了当初在采香阁相遇的一幕,那时候轻风亦是如此,来时无意,去时如风,似乎不想在任何地方留下过多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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