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原来你当年挑开...打败的那个女子,就是刚刚那位前辈啊。”
姚三铭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哎,往事不堪回首,老夫当年还是太年轻啊。”
听到姚三铭的感叹,张少阳嘿嘿一笑,故作老气横秋的模样。
“我说师父,这可就是你的不对啊,人家对你痴情一片,你还躲着人家。”
“你小子懂个屁!”姚三铭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不带你一起出来了,让你这小子回去一通乱说,老夫的名声可得毁完了。”
“我可没求着你带我来啊!”张少阳辩解道。
“唉,要没一个旁人在场,今天这一架指定得打起来,老夫也是没办法。”
张少阳还是第一次看到姚三铭这副愁闷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不过也不敢表现出来。
“这趟去,算是把当年的心结给解开了,想老夫纵横江湖一世,少有能影响心境的事情,这算一件。”
张少阳‘哦’了一声,不知不觉离客栈不远了,姚三铭便再三叮嘱道:“少阳啊,这件事回去了不许对奚婼提起,知道了吗?”
“那就要看师父有没有诚意了,要不再教我一套剑法,我好守口如瓶啊?”
“嘿,敢跟为师讨价还价,找打!”
让旁人看起来,张少阳和姚三铭实在不像师徒,经过这么多年的传承,无论是文人还是武人,尊师重道的习气尤其重,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于弟子而言有启蒙之恩,所以弟子对师父理当谦卑恭敬,而这两人老的没正形,小的也没正形,哪有师徒的样子?
这归结于姚三铭不拘泥于那些俗套礼节,再加上他也做不来生硬死板的那套样子,反而是现在这样打打闹闹有趣的多。
人活一世,自在就好,张少阳若真对他唯唯诺诺,他姚三铭反而没有心思去教,像现在这样死皮赖脸的从他手上套绝活,姚三铭反倒教的尽心尽力的多。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姚三铭吩咐客栈小二准备了一桌饭菜,又叫了奚婼一起用餐,经过姚三铭一点拨,此时再一看奚婼的眼神,张少阳莫名的就觉得有些别扭,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调侃,只管自己闷头吃饭。
客栈的位置处于洪州城中心地带,是一处老字号,估摸着得有上百年了吧。
姚三铭对这客栈印象不错,尤其是当前他们坐的这个包厢,属于为数不多能够一览洪州城大半夜景的房间,从此处看去,远处街道巷子灯火通明,有人三三两两穿行于大街小巷,而更远处,还有一池湖水倒映灯光,水面上波光粼粼,更有游船缓缓划过,湖边上人头攒动,男男女女俱有。
天色暗下来之后,便不知不觉的挂满了繁星,三人一边吃着茶点饭食,一边欣赏着远处风景,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直到桌上饭菜吃的差不多了,姚三铭才一脸享受的道:“这洪州啊,还真是个不错的地方,你看看那街上走动的姑娘,水灵的都快赶上奚丫头了。”
姚三铭这看似随口说的一句话,其实暗暗夸了奚婼一句,主要还是看在气氛不太融洽,他只好站出来当个和事老,这要一直下去,路上该多沉闷?
果然话一说完,奚婼脸上就好看了些,虽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至少表情有了变化。
姚三铭赶紧用手肘碰了碰张少阳:“小子,你说是不是,赶咱奚丫头还是差了一截。”
“啊?...哦...是是。”张少阳将一口青菜送到嘴里,含糊不清的应道。
“奚丫头也该有十八了吧,差不多也该考虑婚嫁之事了。”
奚婼没想到姚三铭突然来这么一句话,愣了许久才连忙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脸上已经红了一片。
“哎呀奚丫头不要害羞,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老夫受你爹所托,要替你找个靠谱的师父,我琢磨这我那个师弟就不错,不过你这一趟出来,最起码也得学个五六年才能有所成,到时候岂不是耽误了女子最好的年华,所以啊,老夫想了想,是不是得替你考虑考虑这事情。”
“前辈不用考虑,这事不用您管。”奚婼有点被吓到了,连忙摆手拒绝。
“那个...其实我觉得少阳这小子也还不错,笨是笨了点,配你嘛有些委屈你了,不过家境殷实,长得也还差不多吧,最主要的是门当户对...”
张少阳和奚婼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姚三铭,几乎同时开口。
“我?”
“他?”
“呃...老夫也只是随口一说,吃饭,啊先吃饭!”
看着两人的反应,姚三铭心中感叹道,徒弟啊,为师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前辈你们吃吧,我吃饱了,先回房了。”奚婼惊慌失措的将筷子扔下,平日间那股子霸气荡然无存,反而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急吼吼的就跑开了。
等奚婼走后,张少阳一脸苦笑道:“师父,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吧。”
“嘿,为师就想帮你一把,看奚丫头这慌张的样子,你总该相信为师没骗你了吧。”
看到张少阳沉默不语,姚三铭一脸笑意的道:“你小子可要抓紧了,这奚丫头还是不错的。”
说话间,外面行人开始嘈杂起来,随后更是有人传出阵阵惊呼声,顺着窗户看去,只见远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大片七彩霞光,将整个夜空都映的亮了许多。
那七彩霞光极为奇妙,如同水流一般从上倾泻而下,宛如一道天幕垂落,看起来震撼无比。
这等奇景,不管是姚三铭还是张少阳,以前都从未见过,都感觉到稀奇,恰好这个时候客栈小二路过,小二虽然也时不时看一眼外面的奇景,不过脸上并没有多惊诧,显然不是第一次见。
姚三铭叫住了小二道:“小二,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那小二看起来比较机灵,一只手托着一盘酒菜稳稳当当,听到有人叫,他立马停了下来,随后将手上托盘朝下一拉便两只手扶住,笑嘻嘻的道:“客官,您叫我啊。”
“这七彩霞光是怎么回事?”
“客官难道不是为了这七彩霞光而来吗?”
见姚三铭摇了摇头,小二笑道:“我看客官不是本地人,还以为专门是为了这霞光而来呢,这霞光啊,自从两年前的夏天开始,每月都会出现四五次,尤以夏秋时节出现的时间最短,霞光也最为明显,一般都只有一缕缕七色彩霞涌动,像今天这般一整张彩幕当空,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见。”
“听说啊,是有仙人在修炼,才会出现这样的祥瑞之兆。”
“仙人修炼?”姚三铭皱了皱眉头,细看那彩霞的确是祥瑞之兆,但隔得太远似乎也察觉不到什么灵气。
“是啊,大家都这么说,不过是不是真的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就不知道了,只不过这霞光出现之后,闻名而来的客人倒是不少,您二位今天算是运气好,挑了这一等一的雅座,还碰上了这两年来头一回的彩幕挂夜空。”
“那个方向可有什么门派?”
小二想了想便道:“门派倒是没有,不过大名鼎鼎的萧家剑庄在大约十年前,举家搬迁到了那边,离此地约有三十里地。”
“原来如此,那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如果没事的吧,小的先去忙了。”
姚三铭点了点头,小二离开之后,他再一次看向那空中的奇景,此时那彩幕比刚才还要大一些,似一条瀑布般从天而泄落入凡尘,任谁看了都会想到神仙身上。
“萧家剑庄...”
姚三铭沉思了片刻,旁边张少阳心中震撼,不由得问道:“师父,难道真是有仙人在修炼?”
“这个还真不好说,以前老夫觉得这世上没有仙人,自从上次勾动雷电时,那一瞬间的灵识外放,察觉到了一丝莫名气机,真是有一丝仙人的味道啊。”
天上的彩幕又持续了片刻后,便缓缓暗了下去,到最后仿佛地上有一张大嘴,将天上所有的彩霞全部吸了进去,随后天色瞬间暗下,便在彩霞消失的这一瞬间,张少阳只觉腰间的鸿鹄剑猛地一颤,他随手摸了一下剑柄,竟是猛地一下缩手,这时才发现鸿鹄剑身竟然有些烫手。
他不敢相信的又碰了一下剑身,平日里冰凉的剑上,此时的确烫的有些不正常,而周围也没有火炉之类的,不应该这么反常才是。
“师父,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张少阳将腰间的剑解了下来,随后放在桌上,姚三铭只看了一眼,便看出了鸿鹄剑的不寻常,他将剑拿在手上,随后轻轻一抽,剑身出鞘几寸,露出剑柄之下两寸处那一团印记。
此时印记上正闪闪发光,将手指抚在印记上,顿时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灵气,比虎形门后山的那气运池还要浓郁的多。
随着天上彩幕消散,印记也逐渐归于平静,很快剑身又恢复到了冰凉的状态。
“看样子,这七彩霞光与那气运池中的天地气运,有些关联啊!”
重新将剑送回剑鞘中,姚三铭望着那已然恢复平常的天空,缓缓道:“看来,该去那萧家剑庄走上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