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有自己的打算,在这之前已经想好在紧要关头使用五雷掌,她就不信上天没有好生之德。
玉虚几步走到她面前,却并不敢举拂尘就打,真要打个脑浆崩裂,在皇上面前也不好看。他围着她不停地转着圈,口念咒语,随着他的转动,拂尘摆来摆去,似乎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道结界。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小道士时不时抓一把硫磺洒在地上,有一些还落在春心的脚面。
春心也不躲,只含笑着看着他们,就连那硫磺撒上来,也没动丝毫。
玉虚念完经,拂尘向她身上一甩,喝道:“勿那蛇妖,还不速速现形!”
一声喝罢,春心没动。
两声喝罢,依然没动。
第三声,第四声,到了第五声,春心轻笑起来,“国师真是有意思,这里没有妖精,还非得弄出个妖精出来,也不知您安的什么心?”
她说着对崇道帝柔媚一笑,“皇上您可都瞧见了,这硫磺也撒了,咒语也念了,我这个妖精还好好的,这该说国师道行太浅呢,还是有人诬栽陷害,要治臣妾于死地呢?”
早在玉虚开了两次天眼都没看出究竟,崇道帝就有些不高兴了,随后看见硫磺、咒语、结界都不灵,心里便开始怀疑玉虚说的话。以玉虚的道行就是十个妖怪也该抓住了,这么迟迟不现形,只是说明静妃根本不是妖怪。
他冷哼一声,“国师还不退下。”
玉虚却根本没要退的意思,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不杀人也得杀了。
他不退反进,手中拂尘突然对着春心头顶打来。
春心与他打过几次交道,深知他的为人,见那拂尘打来,手中已迅速结好印法。她所结的是五雷掌印,双手五指松直。掌心向上,两手拇指的螺纹面轻压同一只手的中指,无名指的指甲上(中指、无名指与掌面距离二公分左右),将右手食指插入左手中指、无名指下方。两手的食指在同一条直线上。
这种印法用过几次,极为灵验配合五雷掌法一起施用,真真能勾引天雷。只是这样的术法用起来极耗精力,若是一击不成,恐怕只有坐以待毙的份了。但此时除了这掌法,再无救命他法。
口中念动咒语,“灵宝天尊,安蔚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堕仗纷纷,朱雀玄武,持卫身形,急急如律令。”
随着掌法打出,西北天边忽然雷声阵阵。许多人都抬头向天上望去,玉虚也忍不住抬起头来,而就在这时候一道天雷从天而降,只听“轰隆隆”一声,正对着他的头顶打来。
玉虚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拂尘护在头上,那雷打在拂尘上。也是倒霉催的,拂尘的头柄是金属的,这一下导了电就好像平白增加了一倍的劈力。只眨眼功夫,再看玉虚已经躺倒在地,手里握着光秃秃的拂尘,在那儿吐白沫呢。
他身上焦焦黑黑的。宛如被火烧过,头发根根倒立着,有一些位置已经掉光毛了。
周围人惊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好半天才有人反应,惊叫的。惊叹的,惊讶的,能用的感叹词全用了一个遍。
几个小道士过来把祖师爷扶起来,只轻轻一抖,那头发竟然根根从头皮上脱落,变成一个光头和尚了。
有人想笑但没敢笑,除了春心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天上突然打下一道雷就那么不偏不倚的正中玉虚了。
春心也有些感叹,不是她法力大增变厉害了,而是玉虚作恶多端终遭报应,就连天上的雷部正神也看他很不爽了。
经过这一回他就算不死人也废了,皇上不会再信任他,那一身的道行恐怕也会消失殆尽吧。
正感慨的时候,崇道帝几步上来,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口中叫着:“爱妃受惊了,不怕,不怕,有朕在呢。”
春心真的很想一脚踹开他,看看周围的情况终没敢,只能屏住呼吸任他抱着,心里默念,“韩骄子啊,不是我想对不起你,是这狗屎皇帝太不要脸了。”
或者是心灵感应,也可能是眼花,忽然瞧见人群中闪过一个人影,瞧模样甚似韩骄子,等她定睛仔细去看,那人又突然消失了。
是韩骄子来了吗?她有些不敢确定。
崇道帝扶着她进了寝宫,外面自有人收拾残局,那些乱撒一气的硫磺粉也清理干净了。
春心不想跟这老皇帝多待一会儿,便推说头疼身体不适把他退出去了。
崇道帝感觉她不是妖精后,自对她关爱备至,慌忙叫人送各色礼品来给她压惊,还叫人送上一盒珍贵丸药,说是天下至宝。
春心打开盖子一闻,顿觉骇了一跳,这竟然是用她的“受不了”炮制的,那气味儿一闻便知。
前些时日和明澜商议要用受不了给玉虚破功,现在看来收效确实显著,玉虚的功力已经明显不如从前。但这药出现在皇上那儿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明澜背着她给皇上服用了吗?
这药用的一多有什么后遗症春心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对身体有害的。
她心里有些不安稳,想去见明澜问名情况,却一时又不方便出宫。原来那些伺候在宫殿里的太监宫女都回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施展隐身术。没奈何只能等天黑,或者到了晚上不等她出去,韩骄子应该会来救她了吧。
入夜之后,她把伺候的宫人都遣出去,果然等了没多一会儿韩骄子就到了,同来的还有月花,她一见春心就兴奋地抱住,赞道:“好春心,你简直太厉害了,我都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本事,那个玉虚轻而易举就收拾了。”
那会儿春心确实没看错,她和韩骄子就藏在人群中,害怕春心有什么危险暗中保护她。只是她是蛇,被硫磺气味儿熏的不敢靠近,便躲在远远的地方,所以春心才没看见她。
春心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只能咧嘴苦笑,她只是碰巧而已,也是玉虚自己作到头了,神仙愿意帮一把,否则那雷不会劈的那么准,也不会劲力十足了。
韩骄子见她表情痛苦,慌忙把月花拽开,“先别说这些,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做。”
月花撅起嘴,“就你的事正经,我要和春心亲热一下就不正经了吗?”
春心顿觉身上发冷,她什么时候和这蛇精这么熟了?
这回韩骄子和月花进来是要接她出宫的,韩骄子觉得这宫中不安全,说什么也不想春心多待一刻,他去求了月花半天,好说好歹的才说服她同意再在这里辛苦几天。
清心算了命说崇道帝天庭黑暗,帝星陨落,定活不长久了。用不了多少时日她便可出宫,到时候宫中一乱,有多少宝物都可以顺道带出去。月花听得眼前一亮,她早就对宫中这些宝贝哈了很久了,她肯留下来既不是为了春心,也不是老皇帝,而是为了多偷些宝贝的。
和月花换回身份,又把脸上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洗净了,便和韩骄子一起出了宫。
回到王府春心第一件事就是找明澜问有关受不了的事,明澜却抿着唇一句不说。
春心急了,“若是因为这个害死你父亲,身为人子的该当如何?”
明澜冷声道:“那这也是皇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无需多言。”
“那是你父皇……”
“那也得看他配不配。”
在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眼里,除了“道”还是“道”,要么就是长生不老,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又何曾把他这个儿子放在眼里过。
春心还想再说,被韩骄子一把拉了出去。既然他们已经决定避世了,又何必在乎这些当权者心里想什么。他们打也罢,杀也罢,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春心也是一时义愤,细细想来此事确实与她无关,明澜做的事那也是他的事,对也罢,错也罢,轮不到她去纠正。
师父的卦再一次算准了,半月之后崇道帝就驾崩了,他是死在月花的床上,到死还能和美人一夜风//流也算是不虚此生了。
皇帝的丧事自办的轰轰烈烈,而他的身后之事自也打得闹闹哄哄。
皇上死的仓促,没来得及留下旨意,关于谁继承皇位的事,朝廷掀起了新一波的争斗。
敬王和端王各揽兵权,在禁宫之中打了一仗,搅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家家闭门上锁,谁也不敢出门,官兵逮着机会烧杀抢掠,一时间京城乱成一锅粥。
无论什么年代,打仗最倒霉的还是老百姓,市井萧条还是其次的,兵丁们入室抢劫,杀了不少百姓。
所幸这样的乱没持续多长时间,十日之后明澜占了皇宫,在太和殿登基为帝,而明琪则被驱赶出京城,带着残兵败将逃到南边去了。
明琪本来想借着黑头的法力冲打端王军,扳回一局的,可是关键时刻冷红红突然出现,把黑头带走,弄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也是敬王兵败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