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强忍着内心中的恐惧,刚刚的那股灼热感,仿佛都从他的骨头渗透到灵魂深处,就连灵魂都在颤栗震动,难以忍受。
他再也不想让那种感觉再来一次,那种恐惧感,仿佛打上了烙印,深刻地刻在了他的灵魂上。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眼前的人,绝不是他任何小花招能够招惹的,否则那隐藏在体内的那股气流,一旦再变得灼热起来,他只会生死不能。
“我我这就去,这就去。
大人尽管放心,属下保证完全任务。”
他连滚带爬的,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甚至在出门的时候,还给那个同仁补上了一刀,省的大人亲自再去动手终结掉他的生命。
这也是泯东的规矩之一,一旦确定了要反,在新主子面前,能怎样做狗,就怎样做狗。
不要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
瘦猴走之后,整个房间就又只剩下白天圣和云红,还有地上的那些尸体。
白天圣熟练地从房间的墙壁上摸索到一个松动的砖块,轻轻敲动三下,旋即就有一个暗格自动弹射出来,上面放有一个不过四尺长的盒子。
白天圣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白净的玉瓶。
而白天圣拿到那个玉瓶,眉头微皱,从里面倒出液体,滴在那些尸体上。
只听见嘶嘶的声音此起彼伏,宛若热水烧开后,水面沸腾的声音。
而诡异的是,那地上的尸体也随之软化下去,甚至还冒出白色的烟雾,极其瘆人。
不过一会儿,那嘶嘶的响声逐渐衰弱,而那些尸体也彻底化为了一滩浓水,原地只剩下那些黑色的衣服,证明着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云红惊奇的凑了上来,不解道:“主上,那是什么东西?
竟然会把这些人族尸体化为浓水。”
“化骨水。”
“为何主上知道这里有这种东西?”
白天圣看了一眼四周,回答道:“因为这座客栈,以前也是我的地盘。
莫老头想要经营这些黑店,却又不好自己出面的时候,便就会交给他的那些手下。
我曾经在这里面,暗杀过十五个人,都是从外地来的富贾。
那个老板是明面上这家客栈的老板,而我是黑夜里的老板。
甚至为了方便杀人,他们提前准备了这样的化骨水暗藏在每一间房里,只有少数几个人才会知道。”
“主上威武!”
云红眼中满是星星的模样,崇拜地看着白天圣。
白天圣反过来看着她,不知为何,自从来到岸上之后,他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冷峻严酷,即便是现在这随便一瞥,都宛若冰霜一般。
而且他身上的那股浓浓的杀气,始终萦绕在周围,驱之不散。
“你不会觉得奇怪,不会觉得怕我?”
云红嫣然一笑,道:“我只觉得主上宛若一尊真正的王者,傲视天下,仿佛世间万物皆蝼蚁。”
她的眼中洒露出狡黠的目光,仿佛有一团火在其中燃烧。
“既然这个地方给了主上很多厌恶的情绪,那我们就一把火把他烧了。”
很快,甚至大概不过半炷香的时间,瘦猴便提着一把带血的刀匆匆走来,他的脸上满是鲜血,但是却露出极低的姿态,屈身哈笑道:“大人,事情全都解决了。”
白天圣这时,已经摘下来那之前套在上面的面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查看时,就已经让他背后冷汗直冒。
“你杀了他们?”
“是大人英明。
与其留着他们那条贱命,不如把他们全杀了,再一把火烧了这栋楼。
今日之事,只有白天那几个兄弟,还有那陈阴知道,而现在,就只有陈阴知道。”
白天圣闻言,看了他一眼道:“不,不只有陈阴,还有你知道。”
瘦猴瞬间就跪了下去,满头大汗,心中更是畏惧怨恨到了极点。
但是,他半点反抗之心都不敢起,当知道白天圣是修行者之后,就已经彻底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甚至不需要白天圣再给他下马威,他的心理防线就已经全部告破了。
因为泯东也好,还是周围的小县镇也好。
就算是放在整个东海郡,都没有太多修行者。
在这些落后的地方,修行者就真如传说中的仙人老爷一样,在他们眼中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人不与天斗。
“告诉我那个陈阴现在在那座院子,然后在黎明时分,把这栋楼烧了,再到对门那间客栈里给我们安排好房间。
只要你能够展现出你的利用价值,就能够帮你保住这条命。”
“是是!”
闻言,瘦猴如临大赦,知道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而在这个时候,至于什么忠义,都已经成了狗屁。
他甚至都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就会主动把原主子卖出去。
而知道了陈阴位置后,白天圣也没有任何停留,直接从窗外跳出去,而云红也朝瘦猴狐媚一笑,紧随其后掠了出去。
只有陈阴瘫在地上,宛如隔日一般。
他此时反而连最初的后悔之心都没了,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侥幸,和对原主子陈阴,甚至那位笑面猪的讥讽同情。
爷能够活下来,是因为爷在那只妖眼中微不足道。
可你们怎么活得了,当年那小妖被人暗算,差一点就死在了那宅院里。
背后,肯定有他们的身影。
死道友不死贫道,那么贫道只能哈哈大笑。
夜空之中,那明月被层层乌云遮蔽,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而月光之下,仿佛有某种速度极快的庞然大物在房屋间窜动,动起来也是遮天蔽日。
打更人敲打着锣鼓,睡眼朦胧的走在街道上,敲一次锣便会接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人家都睡得香,老子却还在这里受冻受苦。”
他不满的嘟噜一句,敲锣的声音反而更响,似乎恨不得把人从梦里吵醒似的。
突然他感觉下面憋得慌,一股尿意涌上心头,又是骂骂咧咧的放下手中的灯笼,走到墙角处便开始脱裤,嘴里还在抱怨着这贼老天小气得很,连个月亮都不肯施舍,看路都不方便。
而似乎上天听到了他的声音,一团云雾悄然散开,月光从层层的云雾后揭露开来,犹如揭开面纱的女子。
而他却背后一凉,惊恐的看到似乎远处的房顶,有一只巨大的狐狸在上面跳跃,而更恐怖的是,那狐狸身上仿佛还坐着一个人。
甚至连尿都尿分叉了,低到裤子上湿了好大一块。
打更人揉了揉眼睛,那狐狸和少年又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感觉自己仿佛见鬼了一般!打更人连忙穿起裤子,慌不择提的捡起灯笼便趔趔趄趄地朝远处的大街跑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半三更,百鬼夜行,注意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