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已经直截了当的挑明了,不想让公公娶苏忆沅,那包氏只好打消了此念头。只是,若是如此,那夫君那边,她也必须防范于未然。
最近苏忆沅之事,夫君之事,琪姐儿与柔姐儿的亲事,包氏已然忙的不可开交,再无暇顾及四喜,只好先随了她去。反正到时候绝不会给四喜安排什么好的亲事,定要找一个凶恶之家,把四喜给嫁过去,出出这口恶气。包氏心中嘀咕道。
“四喜,你若是无事,便在西暖阁中呆着,莫要随意乱跑,省得给我惹事。”包氏恶狠狠的瞪着四喜,这些天她整的事已经够多了,必须给点警告,“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是再敢生事,我定打的你皮开肉绽,再把你母亲亲打发出府嫁人。”这话绝不是随便说说吓唬四喜的,若是真的惹怒她,她可真是做的出来的。
“是。”四喜毕恭毕敬的回着,她可从未有胆量去招惹包氏。
“哼。”包氏怒哼一声后,便拂袖离开了。
四喜回了西暖阁,继续学习刺绣,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真是懒得管那些个闲事,那些事又与她有何关系?每日操碎了心,最后自己的命运还不知道捏在何人手中呢!
此刻,四喜想起了前些日子爹爹提起的亲事,没几年便要到说亲的年纪了,她真不想这般的早。她也听闻,包氏给琪姐儿相中了平西候世子赵完颜。想必这样身份之人,定是与她无缘的。她一个庶女的身份,也不知将来何人敢娶?
她想找一个真心实意待她之人,不想未来的夫君将来三妻四妾,这些要求在这儿似乎有些难达到。
算了,不想了,还是日后走一步算一步吧。
“喜小姐,您怎了?”秋心见四喜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脸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四喜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那您先去歇会儿,一会晚饭时奴婢再叫您。”秋心脸上有了些心疼之意。
身为贴身丫鬟,秋心这些日子睁睁的瞧出了主子的不易,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求生存,确实不易。
四喜应了一声,便打算褪去衣服,在床上躺会儿。
可刚躺下,便听见了外面吵吵的声音。
“外面怎了?”四喜蹙眉问道。
“奴婢去瞧瞧。”秋心起身开门出去打探去了。
门打开的瞬间,四喜便清楚的听见了包氏骂骂咧咧的声音,看来又是跟爹爹吵架了。这蓬凝苑上下,包氏除了跟她吹胡子瞪眼之外,就剩爹爹丁佑瑜了。
片刻后,秋心急匆匆的回来了:“喜小姐,是二少奶奶和二少爷在吵架,吵的可凶了。奴婢听吵架的内容,多半是为了苏先生。”
就知道包氏会想方设法不让爹爹接近苏忆沅,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用如此蠢笨的办法,还这般的话便爆发了。
见四喜半天没有动静,秋心打算退到一旁坐针线活去。
刚准备坐下,便见四喜坐了起来,秋心赶忙上去为其穿衣。
就知晓四喜忍不住要去管那闲事,“喜小姐何不让他们吵去,二少奶奶再不讲理,终归还是畏惧二少爷的。喜小姐若是去了,说不定二少奶奶又要迁怒您了。”秋心将自己的担忧告诉四喜。
四喜也是赞同的,只是,既然听到了,怎能不去瞧瞧?
“我就在旁边瞧瞧。”反正也做不了什么,难道还上去劝架不成?
不过,真没想到包氏如此蛮横,如此不给夫君颜面,将来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四喜衣服穿戴整齐后,便出了西暖阁。吵架声是从东厢房那边传来的,那边不是苏忆沅的住处吗?怎在旁人跟前吵闹?那爹爹还不觉得颜面无存?
刚到东厢房附近,便见那儿站了些丫鬟婆子,垂着头立在那里。
“你让苏先生评评理,一个男子每日站在别的女子的门前,这算是何道理?”包氏一副打算好好让丁佑瑜出出丑的模样,完全无所谓被人笑话。
恨不得敲个啰打个鼓,再拿个大喇叭,让街坊邻里都出来瞧瞧夫君整日的站在别的女人的门前,真是不要脸!
此刻丁佑瑜被包氏紧紧的抓住,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真想就地挖个地洞钻进去,真真是丢人现眼!
“你堂堂丁府的二少爷,也没个羞。苏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你这好色之心在外发作发作也就罢了,怎带回家里来了?”包氏一副泼妇般的模样,完全不给夫君半点面子。
四喜也不敢上前,这是大人们的事情,她何来资格去说些何话。也不知爹爹今日怎了?竟然不还嘴,也无与包氏对骂,今日像极了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任人打骂。
“秋心,快去韵音苑找三太太来。”四喜赶忙小声吩咐身旁的秋心道。
眼下也只有找三太太来相劝了。
“娘亲,你怎又吵闹起来了?还不快把爹爹放开!”柔姐儿上前,欲要弄开娘亲的手。
包氏练过些拳脚,就算一个丁佑瑜再加一个柔姐儿,怎会是她的对手?
一把将柔姐儿推倒在地,骂道:“你个白眼狼,这些年我真是白疼你了!”
见柔姐儿被娘亲打骂,琪姐儿快要笑出声来了。她在一旁瞧着娘亲这般羞辱爹爹,竟然无半点要上去阻拦的意思。一副完全赞成娘亲,支持娘亲的模样。
期间,苏忆沅一直在自己的房内,并无露过面。
“你有完没完!”丁佑瑜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包氏吼道。
“没完!只要你敢看别的女子,我便跟你没完!”包氏怒气冲冲的吼道,声音极具穿透力,似要穿过围墙,告诉全世界的女子,她夫君只属于她一个人。
“又怎了?”三太太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还没进蓬凝苑,便听到了包氏嚣张的言语。
见娘亲来了,丁佑瑜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包氏却置若罔闻,没把婆婆放在眼里:“你说,日后可还敢在这里站着!”质问丁佑瑜道。
“如玉,你竟然如此跟夫君说话,真是无法无天了!”三太太上前想制止包氏,却被包氏用力一推,一个踉跄,还好一旁的四喜手疾眼快,快步上前将三太太扶住。
“你竟敢推娘亲,实在不孝,我要休了你!”丁佑瑜终于反抗了。
从丁佑瑜口中说出的“休”字,让众人错愕。
包氏停顿了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才哭哭啼啼的喊道:“你竟然想休我!你可是如今眼里有人了,巴不得要让我走!”
“你这说的是何话!你也不瞧瞧你的这幅模样,哪里还有个当娘子的样子!”三太太怒斥包氏道。
见情况有些迫在眉睫,一触即发,四喜赶忙上前劝道:“爹爹,二少奶奶定不是故意的,您别跟她动气。”四喜完全相信包氏再如此相逼下去,爹爹当真会休了她。
“有你何事!你还敢出来火上浇油!”琪姐儿见四喜站出来,愤愤的道。
她爹爹和娘亲吵架,有她这个庶女何事?
“都是你个小贱人,若不是你,我又何苦被逼到这个份上!”包氏说着给了四喜脚。
正好踢在肚子上,四喜被踢出去数米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衣服上,地上,到处都是。
包氏是练过的,这一脚是咬着牙踢的,四喜自然伤的不轻。捂着肚子,痛苦呻吟着。
“喜小姐。”秋心赶忙上前查看情况,见四喜脸色煞白,额头冒汗,焦急的看向丁佑瑜,“二少爷。”眸子中透着恳求之意。
“快,快送四喜回去,再把大夫请来。”丁佑瑜见状,赶忙吩咐下人道。
财进应了一声,便跑着出去找大夫去了。
几个婆子将四喜抬回了西暖阁。
苏忆沅这才闻声开门出来,查看情况。以往在别的府里,也碰到过陪哪位老爷公子看上,太太少奶奶们大闹的。她向来不屑一顾,只想好好教学。
这个包氏她也早有所闻,这傲慢脾性早就如雷贯耳,心知不去理睬便会过去。可没曾想,包氏竟然敢将事情闹得如此的大。
“二少奶奶若是不想让我留在这儿,便知会我一声,我随时可以启程回京都。”苏忆沅面如土色的冲着包氏道。
苏忆沅直接说要走了,包氏自然有所顾及,自己闹得如此大,无非是想断了夫君的念头。这苏忆沅可是她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请到的,还指着她教好琪姐儿呢!
“瞧苏先生这话说的,我怎会不想您留下呢!我的琪姐儿和柔姐儿还指着苏先生呢!您安心的在这儿留下,这些事都与您无关,是我自己院中的事。”包氏回嗔作喜道。
苏忆沅没有回应,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太太也跟着去了西暖阁查看四喜的伤势,胡大夫也随后赶到。
为四喜做过一些详细检查后,胡大夫起身冲着丁佑瑜和三太太禀道:“受了些内伤,并无大碍,好生吃几贴药,调养几日便会痊愈。”
说完便开了方子,摇着头离开了。这位少女已经不下数次让其瞧病了,每回都是不同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