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惨烈的屠杀。
    训练有素的飞鹰弓弩兵站在船舷边,对水里的人进行点射攻击,箭无虚发!
    “除了罗马人,其余的杀光!”艾丽下令。
    落水的罗马人很好辨认,尤其是士兵,他们身上的披风都是红色,铠甲和头盔都很明显。
    嗖嗖嗖!
    短弩硬箭如雨!
    战船缓缓行驶在这片水域,两百多弓弩兵站在船边用短弩射杀在海水里挣扎的人。就算会游水的水手,也无法游过五层桨战船。
    遇上还能喊叫的罗马士兵,就抛下绳子下去。至于在撞击商船中受了伤的罗马人,也是一概杀死!
    终于,屠杀停止了,海水变成了红色。无数的尸体漂浮在大海里,荡漾在商船的碎木中。商船的残骸漂浮了许久后终于下沉,带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战船甲板上,躺着十几个被救上来的罗马人,其中有罗马元老克劳德。
    他们瘫软在甲板上,身下是积水。
    “把他们捆起来,扔到底舱!”艾丽下令。
    克劳德虚弱的说道:“我是罗马元老,你放了我,我的家族会给你一大笔赎金。”
    艾丽摆摆手,飞鹰战士们剥下这些罗马人的铠甲短剑披风还有平底鞋,两个架一个,把这十几个运气不错的罗马人给拖了下去。
    “喂,喂,我是罗马元老!”克劳德徒劳的喊道,“我是罗马人——”
    罗马人这三个字在很多场合里都很管用,只是今天不行。
    ***
    千里外的罗马城里,庞培正在罗马神庙里接受大祭司的祭祀。大祭司是个面白无须的老年人,祭台上一头巨大强壮的牺牲(一头公牛)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围着它跳舞的脸上戴着狰狞面具的人类。
    善良的公牛有些迷惑,不明白这么多人为什么要围着它敲锣打鼓的蹦跳。它一定以为这些人类难以理解。
    祭词唱完,庞培穿着白袍沿着阶梯走到悬空的祭台下方。下方是个圆形的大理石地面,是从地面挖下去的一个几平方米的圆形的地坑。地坑上方就是祭台。有几个脸上戴着狰狞面具或者是涂满了油彩的强壮男子跟公牛站在一起。
    这头公牛显然很温驯听话。心底善良,除了扭头看看不同方位跳舞祭唱的人类外。它全程都没有挪动过一步。
    大祭司终于唱完了我们无法听懂的祭词,冲祭台上的祭司点点头。于是,几个男人一起发力,拿住公牛的角,雪白的刀子插进了公牛的脖子,刀子抽出来,鲜血喷溅而出。
    估计这公牛事前是吃了有麻醉作用的草药,在它被杀死的那一刻。它都没有爆发出应该有的挣扎力道。
    牺牲的鲜血顺着祭台下淌,流了坐在祭台下面的庞培一身一脸。很快,他就成了一个血人。
    大祭司一声吆喝,庞培站起来,顺着台阶走上地面。围着祭台跳舞的面具祭司们都停止了跳舞,很安静的站着,好像一些不真实的妖魅!
    “祭祀完成,庞培统帅,你可以带兵出征了。”大祭司说道。可能是年纪太大了,也可能是喉咙不舒服。大祭司的声音沙哑,中气也不足,说上一句话就要喘息一下。
    “神谕如何?”庞培问道。
    “凶多吉少。不是出兵的好时机。”大祭司说话就好像一个哮喘病人。
    “罗马必须征服铯雷斯,不管有多难,也不管要牺牲多少人。”庞培说道。
    “一路小心!”大祭司嘶哑着喘息,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咽气。
    第二天,庞培带着罗马的一个军团出发,总兵力不过六千人,还有一半是刚刚经过训练的新兵。这些新兵都只是训练过队列,战阵转化,方阵推进等简单而基础的军事项目。
    罗马并没有足够的兵力。真正优秀的兵力都被凯撒带到西边去攻打高卢人了。凯撒打了快十年的战争,从山南高卢打到山北高卢。长发高卢,俗话说杀人一千自损八百。饶是凯撒军事能力出众,常常以少胜多,自身的兵力消耗也依然是个巨大的窟窿。为了弥补兵力,自然得从罗马进行招募补充,一年又一年,直到从罗马再也得不到兵源补充为止。
    为了解决兵源,以满足凯撒的征战,凯撒就开始了对高卢本地人进行征兵。这就是罗马的高卢军团的来历,后来高卢军团也被称作云雀云团,以云雀为部队的军旗!凯撒的本部军团是公牛。每一个军团,都有属于自己军团的独有的军旗形象。
    云雀军团是凯撒开始改变军事和政治上的游戏规则的开始。他夺得罗马控制权之后,甚至把高卢人和其他非罗马人选为罗马元老院里的元老。这是政治上结构的改变。也正是因为凯撒的这些军事政治上的改变,导致了他在数年后被罗马传统共和派和激进共和派的人联合起来给杀死。
    以前的非罗马兵,都是辅助军团,地位上属于附庸级别。但从高卢军团开始,非罗马的外地兵源也成了跟罗马军团一样地位的主力军团。两者之间的待遇界线也渐渐模糊,最后终于消失,享受一样的战功和军事奖励,地位也逐渐提高,直到跟罗马人等同。
    因为凯撒的将近十年的连年不断的战争,罗马本城的兵源资本基本枯竭。面对铯雷斯,庞培在罗马城里,也就募集到了三千新兵,启用了三千老兵。
    十天后,庞培带着六千罗马士兵来到了数百里外的卡普亚城,卡普亚地方行政长官早就接到了元老院的命令,他全副武装带着集结的一个罗马兵团在此恭候庞培。
    罗马兵力不足,但是必须要对铯雷斯进行强力反击,并征服铯雷斯。对于这次战事,罗马元老院的元老们,不管是哪个派系的元老,都想有机会加入这场战争。以赢得战功,获得政治资本。
    以战功换取政治资本,是罗马元老院的传统。所以罗马人从上到下,都热衷于对外战争。只要战争获胜。就能得到民心,得到政治财富,从而攫取罗马的权力!
    庞培带着两个罗马军团出征,兵力达到了一万一千人。这一万一千人中,骑兵六百,其余的全部是步兵。其中,卡普亚的军团都是老兵,有一半以上还是退役后的老兵。这批人都是经过十年以上的打仗而没有死的人。经验之丰富,行军打仗之老到凶狠,为罗马人之最。
    大军继续前行,每到一个城市,就有早就准备好再次入伍的老兵们加入队伍。庞培在意大利南部半岛的威名最盛,远远超过凯撒的影响力。
    大军来到奈温图姆,部队已经有了一万五千人,骑兵九百!所有的骑兵都是老兵,稍微经过调整安排,就组成了三个默契的骑兵大队。
    这一天。队伍在一个山丘扎营休息,前方斥候回来了,火速进了庞培大营。
    庞培和一众将领在大帐中议事!
    每一个将领。同时都是罗马元老的身份。没有罗马元老的身份,最高能做到百夫长。当然这个规矩后来也被屋大维给破坏了,屋大维本人招募兵力拥有军队的时候,什么政治上的资本都没有,一是年龄上不够罗马元老院的规定,二是他没有担任过财政官就直接晋级了。屋大维的初期军队,是他自己建立起来的,跟罗马元老院也没有任何关系。
    斥候进来,立即禀告军情。罗马军事管理很简单。跟华夏同时期的官僚们相比,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禀告统帅。在布隆迪外海域发现了罗马使团的尸体。”
    “海难?”庞培吃了一惊。
    “不是,是谋杀。”
    “谋杀?”
    “他们的尸体上有箭伤。”斥候拿出
    “谁干的?”庞培很愤怒。
    “目前不知道。有商船说,他们曾经在大海上见到了鲨鱼黑旗。”
    “鲨鱼帮?”庞培叫了起来,“不可能,我已经剿灭了鲨鱼海盗。”
    “统帅,地中海辽阔,小岛屿众多,漏网的海盗休养生息后再次出来闹事也是有可能的。”有将军说道。
    “没有幸存的人吗?”
    “目前没有找到。使团的商船也沉没了,就算没有被海盗杀死,跳水逃命的人也很难在大海里生还。”
    “海盗使用的什么船?”
    “五层桨战船!”
    “五层桨战船?那是希腊人最擅长使用的战船,海盗十有**是希腊人为主。鲨鱼帮重新出现,敢杀罗马使团的人,那就是刻意报复我之前对他们的剿灭了。”庞培呯的一拳砸在桌子上,“传令兵,传令各港口的所有留守水师,前去布隆迪海域扫荡任何可疑船只,歼灭海盗。”
    “是!”传令兵立即去了。
    传令兵种跟专门负责攻城的器械军队一样属于特种军队。专门有随时等候着去各地传令的一个骑兵队伍。罗马水师并不强大,水师的发展,一是因为百年前跟迦太基的战争必须要渡海去北非作战,二就是因为如今的海盗的猖獗影响到罗马人的进出口贸易,甚至危及了罗马人的谷物进口,没有谷物进口,罗马人就会饿肚子闹饥荒。
    这次庞培出征铯雷斯,各地港口的水师都接到了命令,派出了一部分水师从水路直到布隆迪港口,跟庞培的军队在布隆迪会合,然后渡海攻击马其顿。而因为罗马去希腊的使团被海盗屠杀的原因,庞培下令所有的留守水师都出发去布隆迪海域,负责扫荡突然出现的海盗。
    又十天后,庞培大军到了他林敦,一路积聚的罗马老兵达到了一万八千人,等大军进入布隆迪,兵力超过了两万人,骑兵超过了一百一十人。
    一天后,早就接到命令的西西里岛的军团到来,他们包括了叙拉古军团三千三百人,利利僻军团三千三百人,墨西拿军团三千三百人,其中骑兵九百人,一共九千九百人的西西里军团。
    至此,庞培从罗马一路南下,到达布隆迪港口,得到了两万八千人的队伍,其中骑兵一千八百人。各地水师也基本上同步到达,整个布隆迪港口,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三层桨战船。
    数天后,随军祭司进行了祭海仪式,祈祷海神波塞冬保护他们出海顺利,千万别遇上风暴!一旦遇上风暴,除非奇迹,基本上都属于全军覆灭的结局。
    现在的气候不错,正是出海的好时节。要是在封航时间里出海,所有的人都会心底惴惴不安。因为有水师随同出征,所以祭海仪式非常的庞大,祭司和庞培上船,船在整个布隆迪海域绕行一圈,复杂的仪式在祭司的主持下一一进行,堪比大型的节日盛典。
    祭海仪式成功完成,不管是水师还是陆军,人人都心中安定!
    翌日,庞培派出数支斥候小队开始渡海马其顿。同时,第二个外交使团出师希腊,带着罗马最高军事统帅庞培的命令,命令希腊各城邦迅速集合大军,昼夜前往马其顿边境,于十天后全部集结在马其顿的拉里萨边境,准备开战!
    给希腊人十天的时间积聚大军,时间上已经足够了。十天后,庞培大军渡海,只需要数天时间就能全部抵达马其顿海岸。
    马其顿的塞萨城里,陈剑格雷格和国王欧德巴斯面前摆着海志图。他们对庞培的大军行动了如指掌。
    “老师,庞培不到三万的兵力,我认为让他们登岸,丢给他们一座铯蒙城,然后在一路败给他们三个城市,直到他们围攻塞萨城的时候,我们再和希腊盟军前后夹击,把庞培军队给全部吃掉。”国王欧德巴斯说道。
    这个引军入瓮包饺子的战术,正是陈剑对付马其顿总督马洛斯的时候用过的计策。
    看出了国王欧德巴斯不过是翻版一下陈剑的军事战术,大统帅格雷格则笑而不语!
    “庞培不足惧,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先给庞培一个新的惊喜,然后再实行包饺子战术,而且我们接连丢给罗马人的城市,不能被罗马人得到,要给希腊人。希腊人连连得胜,庞培自然不会怀疑我们跟希腊人的结盟,最后我们再和希腊盟军突然前后夹击毫无防备的庞培,胜利就会来得更轻松,也把我们的兵力损失降到最低。”
    “老师,你准备如何给庞培惊喜?”
    “船最怕什么?”陈剑笑道。
    欧德巴斯摇摇头,看向格雷格。格雷格一直在跟陈剑密谋,肯定知道陈剑的新诡计。
    “国王,船是木板做的,自然最怕火攻。”
    “用火?”
    “不,用火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