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既南抱着hary出了号别墅的小院,主宅那边老管家方达也闻讯过来了。/huo/
“四少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方达讶异看到方既南抱着hary。
方既南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只道:“赶紧安排车,先送人去医院。”
“好好,好。”老管家方达虽然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压住内心的疑问,从善如流地也跟着急起来。
一辆黑色的家用宝马,停在号别墅小院外的柏油大路口,方既南急急忙忙抱着人上车,几个菲佣搭了把手,把门打开。
开车的司机,发动了车子马达,急毛毛的方既南这才想起落了点什么。
姒许呢?
她人刚刚还在呢,现在去哪里了?
hary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如今她出了这事,照常理来说不应该人不在,除非她是发现了什么,然后找人麻烦去了?
小车给司机开出一小段距离,方既南就忙喊司机停车:“先停车,停车!”
开车的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也不太清楚状况,少爷叫停车,那就停吧。
方既南拉开车门,往回走,老管家方达还没来得及对方既南的突然折回做出反应,就听方既南上气不接下气地嘱道:“hary,我先交给你了,麻烦达叔你送她去医院。我要去找阿许!达叔,拜托了!”
“行,你先去看看四少奶奶。我这就送夏助理去医院。”老管家临危受命,也不拖沓,给司机打了个招呼,小车就驰出了柏油大路。
方既南抹了把汗,旋身朝号别墅跑。人到号别墅时,几个菲佣正在清理现场。
“有看到阿许吗?”方既南喘着粗气问。
菲佣们纷纷摇头,说是没有看到四少奶奶人。
“a的!“方既南低啐了句,五步并做两步往小别墅的三楼跑,先去了姒许的卧房,又去了自己的卧房,接着下到第二层,从书房到客房再到hary住的那间都找了,就是没看到人影。
他急慌了神,上下楼梯又不足够留心,下到最后一格时,直接滑了跤,脑袋磕在楼梯扶手上。这把菲佣们吓坏了:“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方既南大摔一跤,人似乎也跟着摔清醒了,揉揉脑袋,就问:“我抱着夏助理出门的时候,你们就没看到阿许了吗?“
“四少奶奶不是跟着您一起出门的?对了,你刚出门一小会儿,四少奶奶就又折回来了,说是要找点儿东西,翻了好一会儿,才走的。“一个菲佣用不甚流利的汉语,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人多手杂的,并不见得当时就有谁去留意这些细节。
方既南蹙着眉,想了想:“你说她回来找了东西?找了什么东西?“
几个菲佣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站出来道:“是把水果刀。“
水果刀?
阿许,你这是要做什么!
——
姒许操着一把水果刀是去找陆雅姜的,她用脚趾头想,就知道事情成跟陆雅姜脱不了干系。
hary出事,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自从哥哥姒升走后,这姒家就剩她和夏丽,夏丽跟姒升生前又有过一段,在她心里,早就把夏丽当成自己的嫂子了。
夏丽出事,让她心平气和地找人算账,那真是高看了她。她生来就是一个火爆的性子,又出生在那样条件优沃的家庭,娇惯但不娇横,娇气但不矫情。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倚仗,她总喜欢用武力简单粗爆地解决事情。
你能想见这样的姑娘,是得活多么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那是让人羡慕不来的。
姒许人杀到客宅的时候,陆雅姜才回到客宅不久。
她一回来就向郑青莲倒苦水:“妈,今天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郑青莲一边剥着一把瓜子儿,一边在看平板电脑上的养生视频,她漫不经心地扫了陆雅姜一眼:“你这是又怎么了?“
每每陆雅姜从号别墅回来,就会找她吐槽姒许那丫头的不是,眼药上得多了,郑青莲也听出了耳茧,左右她自己还是清楚姒许那丫头是个什么人,又有着老爷子在上头,再横也横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这陆雅姜有时候,就喜欢没事找事,小题大做。而郑青莲这人虽然墙头草两边倒,自私小气出了名,但胜在嘴巴利索,一般不在背后搬弄事非。她在方园住了这么久,这四房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她惹不起,但人家也不特意来招她,相安无事这几年,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是姒姐姐啦,她不让我给既南喝汤。“陆雅姜嘟着嘴,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小模样我见犹怜的。
可是郑青莲毕竟是个女人啊?她又不吃陆雅姜对付男人这套。
没耐心地看了眼陆雅姜,语气凉凉的:“就这么点儿事?姒家丫头,本来就是这么个脾气。我早说了,你安心在这里养胎就好,别有事没事就去找她麻烦。偏自己不安生,老往跟前凑,能不吃亏?“
“妈,妈啊。你现在也帮着姒姐姐说话,觉得我不应该去找既南是吗?“陆雅姜急了。
郑青莲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按抚她:“雅姜啊,你要想做什么,都得先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生不下来,一切都是空的。我叫你少去姒家丫头那边找没趣,还不是为你好。“
“我就知道妈,是为我好的。可是既南一直住在那边,我担心,时间久了,既南对我……“
“对你冷淡,忘了你?雅姜,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喜欢三妻四妾,女人多多益善。老方家,就我儿子既南这根独苗,等着给他传宗接代的可不少。他外面那些,我就不说了,光是这方园里边,老爷子可还安排了一位适当的人选。“郑青莲笑着道,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值得骄傲啊。
陆雅姜登时有些懵,这方园里边还有老爷子中意的人,安排给方既南做小?这事她可是第一次听郑青莲说,五叔方律钧当初可没有告诉过她。
“妈,你这事儿,怎么从来就没有跟我说过?家里还有谁是爷爷中意的人啊?“
郑青莲扬着眉,睨了眼陆雅姜:“这件事,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也是从三房那边听说的。当年老爷子的长子方振华和你大伯母吴兰,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生下孩子,直到老爷子的长子方振华去逝,长房那支无论是在方园里面,还是在方园外边都没留下一个种。于是,老爷子就做主,领养了个女孩子,过继到长房吴兰的名下。只说,将来等孩子长大了,为方园开枝散叶,生下儿子就直接接手大房的产业。“
“还有这事儿?这不等于是大房向其他几房借种么?“陆雅姜听着心里真不是滋味,这豪门大院,为了子嗣还有人做这样的安排。
“就这一点儿呢,姒家丫头可比你强。对付我那儿子外面那些花花草草手段就别提多凌厉,对付这里面的吧,也不放松警惕。不过你放心,我们家既南对长房那丫头没什么心思,要是有这心思,早把她肚子弄大了。还轮得到你?“郑青莲这话轻飘飘的,带刺。
听得陆雅姜心火翻腾,但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抿着嘴,笑得有些不协调:“妈,我也是担心既南么。你知道,既南可是我们在方家的依靠,要是既南都不向着我们,那这日子过得有什么味儿。“
“要不是看在你是真心向着我那儿子,你和姒家丫头的事儿,我还真不想参合。老爷子虽然看中你肚子那两孩子,可不代表他就选择了你,放弃了姒家丫头。也不知道,那家姒家丫头给老爷子喂了什么药,对他从来就是没大没小,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可就是招他喜欢。“郑青莲感叹一句,她这些年,可左右都没瞧出姒家丫头哪里好来。
“妈,以后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好好教导他们,乖巧懂事,肯定讨爷爷喜欢。到时,那个姒许也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才叫你不要争一时之气,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儿。你这会儿,可不是我当年刚进方园,这方园里面有我和你五叔帮衬着,这方园外面还你那个国防部的参谋舅舅,比我强多了。对了,最近怎么不见你那个舅舅来方园走动走动?“郑青莲问。
陆雅姜扶着腰:“他来是想来,只是每次联系爷爷那边,爷爷都是避而不见。这我有什么办法?“
“你就没让你舅舅跟你五叔见见?“郑青莲道。
“我还真没来得及安排。光想着如何去讨好爷爷那边了,倒忘记了五叔。“陆雅姜恍然明了地一笑。
“果然还是年轻人,做事不能太急。老爷子那脾性得慢慢磨。要是急了,他可不见得会买你单。“郑青莲跟老爷子处了这么久,到底还是有些心得的。
陆雅姜点点头,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微眯眼,看来有些事情只能麻烦五叔了。
“妈,我这就去安排。希望五叔将来和舅舅合作,为我们添加一些筹码。“
这陆雅姜还真是个行动派,刚一说完就去给舅舅颜淮文打电话。
一通电话出来,客宅里边就多了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怒气冲冲过来找陆雅姜算账的姒许。
陆雅姜出现的时候,郑青莲和姒许交手好一会儿了。
“也不知道我这里是刮了什么风,把姒大小姐您给刮来了?“郑青莲对姒许说话,向来带刺。
姒许横了郑青莲一眼:“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陆雅姜在哪里?“
“我们雅姜正在养胎呢,你来找她什么事?她现在大着肚子,很多事情不方便,没什么事,姒大小姐就走吧。“
郑青莲在客宅住了这么久,几乎从来就没见过姒许特意来过客宅。她极其不待见她,郑青莲是知道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姒许这模样,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
现在陆雅姜怀着一对男胎,七个多月,正是关键时刻,她可不想被姒许这么一闹,出点儿什么意外。老实说,在方家呆了这么些年,姒家丫头行为做事,她还真有些吃不准,狠起来连她自己儿子也可以下狠手,想到这里,郑青莲心里打了个寒噤。
“也就是说,她在是吧。把她叫出来!我有话问她。“姒许厉声道。
“姒家丫头,你今天这模样,可不是来找我们雅姜聊天的吧,凶神恶煞的,我们雅姜哪里招你惹你了?“
姒许厌恶应对郑青莲的胡搅蛮缠,眼一眯:“哪里招我惹我了?一个bia子睡了我老公,肚子弄大了,还理直气壮地进了门,你说她哪里招我惹我了?还是你特么觉得睡了别人的男人,就觉得脸上特别有光。你也是应该得意,这样不三不四不明不白地住在这里,生活得很滋润吧。“
“你!哼!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和女人这档子事,本来就是一个你情我愿。你别老拿既南那事儿来影射我。你最后,不还是嫁给了我这个bia子生的儿子了?“
说到这里,郑青莲得意极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郑青莲,在我眼里你比起陆雅姜,还不如。“姒许冷笑。
郑青莲也给惹火了:“我不如她?我哪里不如她了?姒大小姐,你别以为占着四房的正室,就可以来这里大呼小叫,我跟你说,连老爷子都没这么对过我。你有什么资格?你真以为,你四房四少奶奶的位子,你就能坐稳了?别得意太早,都不知道谁还能笑到最后呢。“
“姒姐姐来了?是找我有事吗?“陆雅姜看了会儿戏,觉得也是时候出来了。
“出来就好,我们去外面谈谈吧。“姒许道,丢下这句话就往外走。
有些事情,还真不能当着郑青莲的面问。
“别去,她叫你去,你就去啊。给我在房里好好待着。“郑青莲不同意,陆雅姜和姒许单独出去。
但陆雅姜却不以为意:“姒姐姐不是个傻子,我要是这当口出点儿什么事,她还能在方园待下去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郑青莲到底还是过来人,有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可陆雅姜不听啊,很多年后,陆雅姜就想当时如果没有跟着姒许出去,她的下场会不会好一点儿?会不会真的有一天,能当上四少奶奶,做未来方家的主母?
又或者,如果可以重来,她并没有选择进方园,一切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再或者,如果没有遇见方既南?也没有遇见方律钧,郑青莲姒许这些人,一切是不是真的会不一样?
——
客宅前院有一群绿竹,整个方园的格局,就是以成群的绿竹和宽阔的柏油大路来划分各房各院。简洁大气,又透着一股百年世家的独特底蕴。
这种底蕴外人是轻易看不出的,它不仅表现在方园的整体布局上,还表现在住在方园的方家人身上。每一个从方园出来的方家人,似乎都被这世家传承的底蕴熏陶着。在他们身上,多多少少有着流淌在世家血脉里的硬气。
如姒许,也如方既南。
客宅前院,绿竹群下还有一汪水塘,一亩见方。像这样的水塘不多,主宅那边就有一汪。
姒许挑在这里,是因为离客宅够远,而还水塘旁边有一个竹亭。
“姒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呢?我这大着肚子,实在不方便在外面待太久。“跟着姒许出来之后的陆雅姜,须臾之间就有些后悔了。
她跟郑青莲一样,吃不准姒许的不按常理出牌那套。加诸明显感觉到姒许身上,盛放的怒气,也确实让她有些吃不消。
“少在我们面前装糊涂!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姒许怒喝。
陆雅姜被喝得浑身一弹,面上却强装镇定:“姒姐姐,我能做什么。你要是觉得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说!“
“要我说?你确定要我说吗?“姒许勾着嘴,也不知道从哪里就摸出一把水果刀。
这倒把陆雅姜看傻了,她突地就更惧怕了,咽了咽口水:“姒许,少拿把刀来唬我,你真以为,我就怕你?你敢使这把刀吗?“
“你觉得我不敢!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把你捅死了,也没事儿。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怀孕了。“姒许说一字,就停一下,带着修罗一样的笑容。
把陆雅姜骇得连连后退。
“你真怀孕了?你居然真怀孕了?你怀孕又怎么样?这都还不知道你生下来的是男是女。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陆雅姜,看来你真是不了解这方家。只要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方氏的继承人。既然有了继承人,你这肚子里两块肉算什么呢?“姒许笑笑。
“你!你要做什么?“陆雅姜惨白着脸,斜眼瞪着姒许将刀架上了她的脖子。
那水果刀是极快的,姒许抓着她的一边胳膊,轻轻一拉,就出现一道口子。
“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在号别墅做了什么!“
陆雅姜见姒许下手不重,也暗道她可能是还有顾忌,笑了:“看来你还并不清楚我做了什么。想知道?想知道就动手啊?你动手我就告诉你。“
姒许瞠眼咬牙死盯着她,一扬手就不要命地把刀往陆雅姜身上扎。
陆雅姜是真的怕了,她看到了姒许眼中的疯狂,再也不敢的经过,就是这样子,我除了给你灌了杯秘药,其他也没有做什么!”
姒许勾着嘴,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她记得曾事后问起hary那天洒醉之后的种种,hary说就是几个年轻人喝高了,又唱又跳的,衣衫不整被大家瞧见了,也没有什么。不承想,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出。
“hary的事,不是你做的?”姒许眯着眼问。
陆雅姜白着脸儿:“我对付你,也不会对付她。她犯得着我对付吗?”
姒许停了停,刀一收:“你滚吧!我今天没时间对付你。不过,你给我小心一点儿,我这个人大方是大方,但也特别爱计较,你对我做的,我都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等着吧,陆雅姜,你以后在方园的好日子,才开始。”
“你!姒姐姐,姒姐姐,你别这么对我!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两个孩子,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我求求你,把刀拿开,你伤我可以,千万不能伤了我的孩子!”
姒许被陆雅姜牌徒地一变,存些疑惑,她现在正在火头上。平日,就最看不惯她小白花的那一出,这画风突然这么一百十度一转,她就更来火了。
“陆雅姜,你找死是吧!你特么想死,我今天就成全你!”姒许狠话一放,没错过陆雅姜眼中那抹得意。
正有些不明白来着,郑青莲就在后面喊:“姒家丫头,你可别伤害那两孩子。有什么话好好说。”
姒许转身,郑青莲这么一呼前前后后就来了一帮菲佣。打头的那人,像是刚跑过来的,姒许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方既南。
她说画风怎么就变了呢,敢情是逮着机会演一出给方既南看呢?
那家伙不是送hary去医院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姒许咧嘴笑了笑,一点儿也不在乎被方既南看到,老实说,今天就是老爷子在这里,她也不怕!
“陆雅姜,你不愧是学戏剧的,还演上瘾了是吧?”
“上不上瘾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信。姒姐姐,你信不信今天既南一定会站在我这边,不会站在你那边。”陆雅姜也不怕了,胆子肥起来,心思就活起来。
“陆雅姜,你要在我面前耍什么鬼把戏,就得有耍把戏的本事!”姒许冷哼了一声,拿着手中的水果刀,划了半个圈。
陆雅姜还是畏惧着那刀,划过脖子的那道口子,现在还火辣辣疼着呢。往后躲了躲,这重心不往,人就往后倒。
姒许皱着眉,没承想陆雅姜居然拿两孩子开玩笑,这要摔下去,不是自找苦吃。
可姒许这回是真猜错了,陆雅姜是真没平衡好重心,往后摔时,她自己也吓傻了,忙呼救:“求我!求我!”
一路狂奔过来的方既南看到的,就是陆雅姜失衡掉入水塘,姒许站在一边微愣的模样。
郑青莲也急了:“来人,快来人,求人啊!我的孙子!我的孙子!”
陆雅姜跌入了水塘,她不会游泳,在水里哇哇扑腾。匆匆赶到竹亭的方既南神色晦暗地望了望姒许。
来不及多想,方既南纵身就要往水塘里跳。
姒许却比方既南手脚更快,一把抓住方既南的胳膊,又蛮横又有些凶狠:“你是要跳下去救她?”
“阿许,放开我,她不会游泳。”方既南凝眉道。
“你认为,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可惜不是,是她自己要掉下去的。既然是她自己想要跳下去,你跟着跳下去干么?”
“阿许,别闹。不救她,她会死!”
“她是不会游泳,可我也不会游泳。你说我要是跟着跳下去,你是先救她,还是先救我?”姒许紧掐着方既南的胳膊。
她这话的意思是,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跟着跳下去。
眼看陆雅姜就要沉底了,方既南锁着眉,目光灰灰的,拨开姒许抓着他的手,还是选择救陆雅姜。
可惜,不等方既南入水,陆雅姜就已经被游过来的几个菲佣拖着,上了岸。
姒许冷冷地看着方既南,感受到他那目光除了无奈之外,还有一层微不可查的责难时,姒许无所谓地笑了笑。
夹着水果刀的手,耍了耍,一扬手,那刀就弧线抛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有点儿粗鲁,却透着飒爽。
姒许要问的事情问到了,至于客宅的其他事情,与她无关。
hary还在医院,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
陆雅姜被救上来之后,估计喝了几口水,人事不省地躺在那儿。菲佣给她做了紧急措施,扶起她上半身,拍了拍后背,几口水呛出来,人就醒了。
不管陆雅姜是死是活,姒许都没有留下来看戏的冲动。
郑青莲见陆雅姜没事,一颗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来,抱着陆雅姜就开始哭骂:“雅姜!还好你没事啊,你要出个什么事,叫妈怎么活啊!雅姜,告诉妈,是谁,是谁把你推进水里的?”
郑青莲这话一听就想把事儿往姒许身上挑,姒许扫了她一眼,要是不挑事儿,还能叫郑青莲不。
陆雅姜睁着泪浸浸的眸子,楚楚可怜地望向方既南,方既南别开眼,她最后将目光落在郑青莲身上,只啜泣,不说话。
未语泪先流。
更是有苦说不出。
姒许观赏得够多了,二话不说就走,左右她也没有做什么,也不打算解释什么。
郑青莲却不让:“姒家丫头,你这是推了人,出了事就想走?”
姒许冷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她了?这话是她说的?”
“姒许,我们这么多人,刚刚清清楚楚看到你对雅姜挥刀动手的,不是你推的,难道还是雅姜自己掉下去不成?”
郑青莲看来是要把姒许推陆雅姜落水的事做实了。
姒许轻笑了一下:“陆雅姜,我刚才推你了吗?”
陆雅姜抿着嘴不说话,浑身上下的,这水塘的水估计有些寒,刚从水里捞上来的她,感觉到有些冷,正瑟瑟地抖着。
“你说我对她使刀?刀呢?”姒许问。
她本没料到郑青莲会跟来,而且还拿刀来说事。不过还好,片刻之前,她就给扔水塘里了。她就不信,这女人还有闲心去塘里把刀捞上来,指着拿这个去老爷子面前说道。
老爷子不傻,她也不傻。
“雅姜这脖子上的伤,不就是你用刀划的?”
“是刀划的。但是我拿刀划的吗?”姒许道。
郑青莲被姒许堵得,一口恶气歪在胸口:“既南,你说,刚刚是不是她推雅姜入水的?”
见郑青莲这么问方既南,索性抱臂看他怎么说。
方既南方才瞧得不太清楚,但阿许说她没推,就没推,拿了主意就说:“阿许没推她。她是自己掉下去的。”
“既南,你不要因为护着她,就是非不分的一味偏袒她!刚刚,可是这么多眼睛都看着呢!”
郑青莲听方既南这么一说,真是恨得想把他那脑仁敲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陆雅姜就更加难过了,抱着肚子,双肩一抖一抖的,受害者的姿态做得十足完美。
姒许略带意外地看了方既南一眼,刚才这厮,看她的眼神,明明不是怪她来着。怎么现在选择站她这边?
其实方既南是真有些责备姒许的,怪她冲动,拿着一把刀就单枪匹马地过来找麻烦。他多少也是能想到这事儿,成跟客宅脱不了干系,气她意气用事。再说陆雅姜这两孩子,虽说不是他的种,可怎么也是老爷子发了话,要护住的方家人的孩子。万一真给姒许喝出点儿什么来,他也担心老爷子将来为难她。
阿许在方园的人缘并不见得有多好,向来我行我素,加上他自己的身份敏感,这四房的男男女女都虎视眈眈地等着他的错,蓄势待发。万一阿许哪天惹出点儿事,他真担心老爷子让他跟别人好。吴既媛那事儿,他是知道的,他自己也没那心思,可是大伯母那边明示暗示,吴既媛本人也总喜欢粘上来,他最怕给大房钻了空子。
一个陆雅姜就让姒许发了狠劲儿,再来一个吴既媛,他吃不准他和阿许以后是不是真的会结束?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和阿许没有将来,他就特别难过。
难过得心肝都疼了。
阿许他是了解的,别看表面凶巴巴的,谁的面子也不给,其实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小时候会因为水塘里少了一只鸭子就哭,哭得死去活来,一定要找回来。跟人打电动游戏,输了也会哭,哭得撕心裂肺,一定要赢了才会笑,而且你一定得让她赢,而且还得让她感觉是实力备增之后,反败为胜的结果,不能让她觉得是故意让她。不然,她还是会哭。
任性,但也很善良。好强,但也很倔强。他初来方园那会儿,年幼,操着大陆一口湖湘话,普通话和这边的粤闽方言都说不好,穿得也是吐气吧啦的,方家那么多小孩,就她敢跟他一起玩儿。不笑,也不欺他,最多就是使唤他。
方既南,你过来帮我弄这个。
我东西坏了,你给我看看哪里坏了?
方既南,这东西我不要了,你帮我扔了。
方既南,王蛋用你们那儿话怎么说?教我几句,最好是要骂得人家狗血淋头的。
方既南,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害羞了吗?
方既南……
年少时,关于姒许那些回忆太多。那姑娘热情得就像一把火,一下子就把他初来方家的不适应给烧没了,也一下子就把他年少的那颗心给点着了。
一颗种子在岁月的土壤中无知无觉种下,然后悄无声息地生长。时间长了,才发现起初那颗不以为意的种子,就这么在岁月的血脉之中生根发芽。起初那些可有可无的某些意外,可有可无的某些人,最后居然都成了不可或缺,难以根除的一部分。
姒许好些痞话都是跟他学的,别的学不太好,这些话却一学一个准,他还记得姒许曾操着这么几句和琼洲本地人对骂。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往日时光不可追,如今的阿许,已经是他名副其实的妻子了。
让她名副其实,他从结婚到现在,整整等了三年。
三年时间不长,仿佛昔日种种就在眼前。
三年时间又不短,软玉温香真如大梦一场。
阿许,那是他的阿许,一念到她的名字,就会让他从心窝子软到脚丫子的名字,他怎能不护着看着守着爱着?
再说,阿许说她没推就没推,她向来不喜欢玩什么黑的暗的,火来了,就狠狠揍你一顿。
姒许淡淡地笑了,带着得意:“你儿子都这么说,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方既南,你还要待在这里吗?”
姒许要走,hary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姒许,要是雅姜落水出了什么事,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郑青莲真是气出了高度,左右陆雅姜出什么事,都要赖在姒许身上。
姒许不搭理她,只斜眼看着方既南:“走不走?”
方既南没动,姒许也不管了,留个背影给众人,就潇潇洒洒地走了。
方既南当然也不是不跟来,临行前交待了陆雅姜和郑青莲几句:“你们以后,都安生点儿。还有,照顾好两孩子。以后,少去号别墅。”
——
姒许赶到hary所在的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盛夏的琼洲半岛,白照时间长,七点多才天黑。她们号别墅的晚餐时间又比较早,通常在五点半的样子,晚餐过后,大约九点左右,菲佣们还会准备夜宵。
女人们爱美,准备的多是水果,或者热量低的沙拉。
姒许是方既南开车送过来的。这厮在路上,一直没怎么说话,估计是看到她脸色不太好,也闭起嘴巴不来讨骂。
hary是老管家方达送去医院的,进了医院,直接就是手术。姒许和方既南等了好一段时间,手术才结束。
老管家方达告诉他们,hary是食物种毒引起的流产。
方既南特别意外听到这个消息:“食物种毒,流产?夏丽什么时候怀孕了?”
这话是在问姒许呢。姒许跟hary这么亲近,她也是最近才发现。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还没来得及问hary就出了这事。她怀孕多久了?”姒许问老管家方达。
“三个月。”
“三个月?不正好是上次你们酒醉那次?”方既南道。
“hary一直没说,看来是不想告诉我。达叔,具体是什么食物中毒?”姒许问。
老管家方达道:“还没出结果,先等人醒了再说。”
方既南又道:“阿许,你知道,hary的孩子是谁的吗?”
“你什么意思?”姒许挑眉。
“我就是随口问问,没什么意思。”方既南摸了摸下巴,笑了笑。
“阿许啊,这不是来医院了么,你要不也检查检查。”方既南寻思着姒许是不是真有了,他左一句,右一句听顾北弦那小子扯,也觉得阿许可能有了。
“查什么?”
“查查看,是不是怀了。嘿嘿嘿……”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方既南就喜不自胜。
老管家方达一听,也是喜上眉梢:“四少奶奶,你这是也有了吗?要是真有了,老爷子可得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