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纪芸捂着快要痛到窒息的胸口,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苍白的俏脸上冷汗涔涔,没有一丝血色,看的苏菲菲揪心不已。
“对不起”苏菲菲心疼地想要过去扶她,却被纪芸伸出的另一只手轻巧地挡开了。
“不用了”虚弱的声音从毫无血色的嘴唇里传出,显得冷漠而又疏离。
苏菲菲心急地走上前,急欲抓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现在很虚弱,让我扶你出去歇歇吧。”
“你不是嫌我脏吗?”纪芸不经意地飘出一句,随即抬起头来,猩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苏菲菲的,眼神空洞的可怕。
“不我刚才不是这个意思。”苏菲菲被纪芸的样子吓的蒙住了,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在纪芸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她好慌,慌张的不知所措。
“你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朦胧的泪眼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思一样让苏菲菲无所遁形,而控诉的语气更像是一根针,扎的她的心口生疼生疼。
“呵,对,我是脏了,我是没资格碰你。”豆大的泪珠像一串断了线的珠子般从纪芸的眼眶溢出,她喃喃自语着,手心紧紧地捂着酸疼的胸口,柔弱的像一根树枝,似乎只要稍微一用力,这根树枝就会不堪重负,然后折成两段
“芸,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好吗?”苏菲菲的心都快疼碎了,她用力地揽过纪芸因哭泣而颤抖的身体,慌乱地用手抹着那张细嫩的脸蛋,滚烫的泪水从她的指缝溢出,烫了她的手,也伤了她的心。
“我别怎样?”纪芸拿开她的手,眼睛直视着她的,“难道我说错了吗?苏菲菲,你问问你自己,刚才你说那句话的时候,难道一丝一毫这样的想法都没有吗?”
“我”苏菲菲被问的哑口无言,她承认,她是嫉妒了,她是受伤了,甚至,甚至不想再亲吻那张被别人亲吻过的脸颊。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啊,你说啊,我说对了,是吧?”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色,纪芸的心都快痛的麻木了,她说对了,她的菲菲嫌弃她了,她是不想要她了,是吗意识到这样的可能性,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在被凌迟一样,只觉得痛不可遏。
一再的刺激崩断了苏菲菲脑海中的那根弦,她猛地直起身,用力地压靠在纪芸的身上,嘴唇也毫不客气地贴了上去,狠狠地攫住那张被泪水浸湿了的双唇,“对,你说的对,我是受不了了”,她激烈地撕咬着那两片毫无血色的唇瓣,急促地喘息着,“我受不了自己爱的人被别人拥抱,我受不了自己爱的人被别人亲吻,我更受不了”她痛苦地闭了闭眼,她更受不了自己爱的人的肚子里此刻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苏菲菲哽咽着没再说下去,只是更加用力地探入纪芸的口腔,像一个旅人般饥渴地汲取着源泉,疯狂的占有欲让她失了力道,没轻没重地揉弄着纪芸柔弱的身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纪芸却任由着这个她爱的孩子在自己的身上发泄着,终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彼此的嘴里散化开来,苏菲菲这才惊慌地察觉到自己孟浪的行为,而这一发现已经晚了,因为纪芸原本苍白的嘴唇上已经渗出了丝丝血珠,甚至有几块已经结痂了,看得人一阵触目惊心。
“对不起,对不起,不哭了好吗?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该死,我该死,你打我吧,你打我。”苏菲菲抓过纪芸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拍,她现在悔死了,她恨自己混账,恨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绪,伤害了纪芸。
原本要落下的巴掌到了苏菲菲的脸上却变成了轻柔的抚摸,纪芸着迷地看着这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微笑伴着泪水在她苍白的脸颊边绽放,“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别说了,别说了”苏菲菲心疼地揽过她微颤的身体,一遍一遍地拍抚着,她不忍心,不忍心再听下去了。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这副身体从来都只对你有感觉,只想让你碰可是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现在怎么办,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为什么,为什么?”纪芸呜呜地哭着,重复的为什么拷问着苏菲菲,也煎熬着她的心,“你还嫌弃我,你嫌弃我”不轻不重的拳头敲打在苏菲菲的肩头,明明力道是那么轻,却让她心疼到无法自抑。
“对不起,对不起”苏菲菲一遍一遍地擦拭着心上人的眼泪,可是泪水却越擦越多,她都快心疼死了,“好了好了,别哭了,眼睛都肿成小兔子似的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乖”
“你你还嫌弃我”即使委婉如纪芸,也会有撒娇的时候,她擦了擦眼泪,怎知流的更凶了,所以说人在哭的时候是不能劝的,尤其是那个惹你伤心的人,因为她会让你觉得更委屈。
就在苏菲菲感觉束手无策时,门口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小芸,你们好了吗?饭菜快凉了。”是戴然的声音,纪芸赶紧擦掉眼泪,“好,好的,我们这就出去。”外头似乎是听出了她哽咽的语气,沉默了一会,声音也似是刻意压抑着什么,低沉了许多,“嗯,跟苏老师一起出来吧。”
“怎么办,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明显。”纪芸慌乱地揉着自己的眼眶,想要擦掉脸上的泪渍。
“好了,别揉了,别揉了。”苏菲菲赶紧拿掉她用力擦拭的手,“这样会更明显的。”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纪芸又气又急,挥起拳头便重重地拍了几下苏菲菲,眼泪也因此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好,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别哭了好吗?”苏菲菲搂过纪芸,在她的脸颊上不停地亲吻着,想要吻干她的泪水。
等苏菲菲扶着纪芸出去的时候,饭桌上只剩下戴然一个人了,她们俩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好在噗噗已经跟着戴妈妈回房间看电视去了,不然这小捣蛋鬼又得拉着妈妈问长问短了,而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见她们俩出来了,戴然只是定定地望了她们一眼,任谁都能看出纪芸哭过的痕迹,可是戴然却跟没看见一样,并没有说什么。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三个人似乎都有些食不知味,一顿饭吃的是味同嚼蜡,所以等苏菲菲提出要离开的时候,纪芸虽然有些舍不得,却并没有挽留,“那我送送你吧。”
“不,不了,你们吃。”苏菲菲看了看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戴然,不自觉地有些心虚起来。
“你等一下。”纪芸并没有理会苏菲菲的话,而是站起身,去房间里拿了什么,然后走出来望着苏菲菲说,“楼道里灯光暗,你一个人走不安全,我送你吧。”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拉起苏菲菲的手,走了出去。
楼道里的灯光忽闪忽闪的,俩人一前一后安静地走着,没有说话,似乎都不愿打破这样安静的氛围,苏菲菲看着纪芸熟悉的背影,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如果可以,她真想这条路没有尽头,这样她们就能一直走下去了。
“好了,就到这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可是再怎么不舍,这条路也有终点的时候,苏菲菲拉住纪芸还要往前的身体,劝她别再送了。
纪芸看了看苏菲菲隐在月色里有些看不清的侧脸,终究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嗯,那你回去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好。”离别总是痛苦的,苏菲菲只简单地说了个好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强抑住想要拥抱纪芸的冲动,捂着嘴转身离开。
“等等”纪芸小跑着跟上来,“等一下”
“怎么了?”苏菲菲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珠,疑惑地问道。
“这个给你”纪芸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她的手心。然而只是一眼,苏菲菲便再也控制不住奔涌的泪意,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因为撕的太碎,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了,我拼了好几个晚上才拼好的,有些地方已经看不清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哎”纪芸看着这张照片,想起了自己流着泪拼着那些碎片的心情,如果可以,她想让时光倒流,她不会撕碎这些照片,因为她撕碎的不仅是照片,也是俩人原本脆弱的心
苏菲菲狂乱地摇着头,一把搂过纪芸的身体,埋在她的肩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傻瓜”纪芸笑着流泪,她摸摸那头柔顺的发丝,附在某只傻瓜的耳边,轻轻地道了声,“对不起”
苏菲菲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搂住了怀里这个让她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紧紧地攥住手里那张小小的照片,哭的不可自抑
如墨的月色像是一根隐形的枷锁紧紧地缠绕着她们,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相拥的身影,灯下的人想要抓住那幸福的瞬间,可是幸福似在手边,伸出手却觉得那么遥不可及,而灯上的人则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