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师怎么可以这么直男?虽然她的确做梦都想叫,但是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陶然没有害臊多久,想想很快就释然了,叫就叫了呗,反正她在苏寒山面前翻车早都翻成名场面了,这点算什么。
这晚,心里像是卸下了前几天压着的大石头,睡得还算安稳。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句从一开始就支撑着他们所有人的话,她是信的,尤其,当她第二天去接班,36床醒着,一双明明疲倦、病弱的眼睛却闪着微光看着她的时候。
那光,叫希望。
“何奶奶。”陶然握着她的手,哽咽。
这些天里提溜着心、一丝儿不敢大意的守候,总算有了回应。
何奶奶眼睛里蕴着笑,拉着陶然的手,轻轻摇,像是撒娇,又好像在说,“我回来了,我只是去旅了个游,现在回来了……”
陶然的眼泪瞬间就涌出来了。
累过,痛过,怕过,哭过,但因为有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奶奶示意要纸趣÷阁写字,陶然仰仰头,把眼泪倒回去,拿了纸趣÷阁给她。
何奶奶在纸上写:我想你们。
陶然的眼泪又要崩出来了。之前还没有醒过来的何奶奶会有想念这个意识吗?可她愿意相信,就是想的!
“我也想你,奶奶。”好像奶奶真的只是睡了个长觉,梦里去游了好些地方,现在梦醒了,奶奶回来了。
奶奶笑着,又写:孩子好不好?
孩子?
陶然想了一下,觉得奶奶说的是陆明的孩子。
她用力点头,“好!好着呢!陆医生也好好儿的,对了,他每天还是给您写信,我们都给您收着,等您醒来看。”
陶然把那个纸盒子拿出来,里面厚厚的一叠纸条,折得整整齐齐的。
“奶奶,我一会儿给您念,好吗?”
何奶奶看着她,摇头,目光温柔,再写:不用,我以后自己看。
“好……好……”陶然心里滋味难言,以后再看,就会知道有一大半都不是陆医生写的了……
何奶奶似乎放心了,拍拍陶然的手,把纸趣÷阁还给她,让她去忙。
陶然点点头,眼圈红着。
何奶奶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合上眼,眼角却是亮晶晶的,心里一个声音在说:我怎么能长睡不醒?我一定要活过来,活过来对许多人说一声谢谢。谢谢,谢谢你们每一个人。
后来,苏寒山进病房来的时候,何奶奶一直盯着他看。
苏寒山握着她的手,柔声说,“奶奶,您现在情况不错,我们考虑给您换鼻导管,那样你就会舒服些,能咳痰,也能说话了。”
何奶奶只是看着他,看着看着,又流泪了。
“奶奶,怎么了?”苏寒山看着仪器都正常,便抽了纸巾给她轻擦眼睛,声音柔和极了,“是害怕吗?别怕,有我们在呢,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努力,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棒吧?你已经跨越了最艰难的时期你知道吗?以后只会一天比一天更好的……”
陶然忙着,看不见他的样子,可他的声音在病房的空间里回荡,像是忽如其来的一阵春风,吹散医院的味道,整个病房都浸泡在暖春潮潮里。
春,已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