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姜冉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欧阳南溪,他在一片雏菊山间蓦然回首。
原来她早就不舍欧阳南溪被人惦记,只是希望,他依然能在深山老林里面拍戏。
醒来之后的她,就和欧阳南溪发了信息,告诉他,她父亲可能会去找他,叫他好生应付。
欧阳南溪一如既往地,不和姜冉多聊,只是回了好。他连姜老爷为什么会找上他这样的原因都没有兴趣问及。
姜老爷言出必行,乔装一番,去剧组观察欧阳南溪,姜老爷虽退出江湖,隐于庭市。但曾经叱咤风云的名声在外,导演和制片方得知消息,赶着去迎接。
姜老爷不喜:“是谁透露消息,说我要来?”姜老爷思虑的是,这样能更好打探一下欧阳南溪的为人,这下,声势浩大,看到的不是伪装出来的和谐。
导演赔着笑说:“这消息内业传开了,这才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姜老爷莅临我们剧组,真是令许某蓬荜生辉。”
姜老爷半生听过的客套话数不胜数,自然没有给好脸色许导,说实在,对于这些新生代导演,姜老爷还是有几分不屑的,电影行业挣钱,这些人都是趋之若附,哪是真正的热爱文艺和故事。
姜老爷直截了当问他:“欧阳南溪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曾经是有些欧阳南溪是指定的云尚未来女婿的传言误入过许导耳朵里,但他一直认为是以讹传讹,这次姜老爷亲自来找欧阳南溪,看来传言十之八九都是真。
许导是个拜高踩低之人,心想日后,更要把欧阳南溪端着才行,但也幸好这欧阳南溪谦卑有礼,没有那些大牌的作风,给他省下来不少心力。
在许导的安排下,姜老爷如愿以偿见到了一身夏朝装扮的欧阳南溪,欧阳南溪气势不输姜老爷。单看外表,还真的以为欧阳南溪桀骜不驯,傲雪凌霜,坚韧不拔。
等他开口问候,又是一副岁月静好,天地万物都一派美顺,让人舒心的景象。
姜老爷见过他后即便对他印象还不错,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将女儿嘱托给他,毕竟艺人要拍戏,诱惑大,素日分离时间长,不定因素太多。
姜老爷开门见山道:“之前,你帮过冉冉,这点,我很感激,一直没有当面和你致谢,是我姜家的疏忽。”
那么久远的事情,欧阳南溪早就记忆淡化,再者之前姜家还送别墅还人情,按理说,早就互不亏欠。他道:“姜老爷不必如此客气,那些事情,不必再提。姜冉也不希望我们提这段往事。”
姜老爷知晓欧阳南溪是为姜冉名誉考虑,他淡下语气,感激道:“你能明白最好,欧阳先生是个好人呐,从前是我姜某人不懂你的义,还以为你是和别人一样爱沽名钓誉之人,想来是我局限了。”
姜老爷前言搭后语处处都恭维欧阳南溪的为人,欧阳南溪猜想,莫非是……莫非是……偶像剧里的剧情,再发好人卡,好让他和姜冉保持好距离。
欧阳南溪心想,倒也不必,姜老爷这样实属多此一举。
姜老爷招呼着欧阳南溪坐着聊,欧阳南溪致谢,坐于他对面,不管姜老爷寓意何为,他这个新人,都只能好生待着。
姜老爷给他打了一个预防针:“欧阳先生,有一些问题,我需要你诚实回答我。”
欧阳南溪心惊,他和姜老爷的瓜葛之系无非就是那些,姜老爷若问姜冉,他该当如何?
果不其然,姜老爷问他:“欧阳先生,喜欢小女么?”
喜欢?这个词贵重了点,他欧阳南溪只配在戏里说这样的话,戏外他的感情只能空白,这对谁都好。
欧阳南溪沉重道:“姜老爷,我,是一个艺人,是没有资格喜欢一个人的,在云尚这是大忌,在娱乐圈,也是大忌,我想做一个合格的艺人。”
姜老爷万万没想到,他等来的答案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他自然不甘心,继续问:“欧阳南溪,现在这个房子里面没有别人,你不需要一直带着包袱,也不需要担心隔墙有耳,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喜不喜欢姜冉?”
看来姜老爷今天非得有个明白才能罢休,自是如此,欧阳南溪就给一个明确的答案,他目光坚定,语气清晰,落音有力,说了一句:“不喜欢!”
这几个字让姜老爷勃然大怒,他的女儿欧阳南溪凭什么作践她的感情,姜老爷生气骂欧阳南溪:“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围着她转,你竟然敢把她玩弄股掌之间?”
欧阳南溪解释:“我和她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姜小姐喜欢我的为人,我也敬重她给的平台,我们互利共赢,除此之外,我和她没有别的关系。我和她清清白白,并无半点逾矩。”
“好一个并无半点逾矩,你可知她对你的心意。”欧阳南溪的一番解释并未能让姜老爷熄火,姜老爷护女心切,一心想要为她的女儿寻个公道。
“难道爱一个人,得不到爱都要被负责,我这一生,怕是负责不过来了。”
欧阳南溪此言不差,他微博粉丝2000万,超话300万死忠粉,要人人都找他要一个未来,他得活几百世才能将爱意全数还清。
姜老爷这边是彻底怒了,扬言要收回欧阳南溪所有的资源,欧阳南溪只是回了俩个字:“抱歉。”
姜老爷不是深谙粉丝与偶像之道,只是欧阳南溪这样榆木脑袋,他还是第一次碰见,怒刷之词层层叠叠:“欧阳南溪,你可要想好了,你又能为你的粉丝守几年清白,你还能为了你的偶像包袱一辈子不结婚不成?和姜冉在一起,亏不了你,你要知道,你能有今天,全都是仰仗姜冉所赐!”
该感恩戴德还是要感恩,只是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让那些恩都压在肩上成了重担,更像一把利剑,穿破欧阳南溪骄傲的心。
欧阳南溪尊重姜老爷,骨子里的素质使然,欧阳南溪凝重歉意,说完对不起后只是退出房间。
姜老爷这步棋走错了,这下彻底懵了,圈内口碑不错的男演员早就名草有主了,这姜冉未来可如何是好。
在资本圈讨生活的人如果身边没有那样一个人,日子是很孤独的,姜老爷不希望他的女儿落得个凄惨景致啊。
梁荻见欧阳南溪从房间出来,遂去安慰黯然神伤的姜老爷,说:“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姐那么优秀,你还怕没有良人相伴一生么?”
“你说的对,我就安心养病吧,希望姜冉这丫头能够争气一点,在我死前,嫁出去吧。”
梁荻习惯性的叹息否定:“老爷,死个这个字还是少说为妙。”
“哼,我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在意这个。”
在梁荻的搀扶下,姜老爷出了剧组拍摄地,安稳回到姜家。
直到吃晚饭姜老爷都没有暴露自己今天所受的委屈,他这样的人,第一次被人拂面,竟然没有耿耿于怀,姜冉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但也不好多问。
姜冉也依着他,装作无事发生。
电影《夏》历时三个月拍摄完毕,后期制作也紧赶慢赶,片方就想趁着中秋之日上映,卖一个好票房。
这是欧阳南溪第二次当主演的大荧屏,如果这次口碑和票房,势必给欧阳南溪带来新的前景。
业内以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如果这次票房不错,也会改变业内大导们的拍摄背景,不再局限于中国的唐宋元明清。
说白了,欧阳南溪这次接的这部电影是资本用来试水的大制作。
欧阳南溪的粉丝圈早就造势,粉丝们卖力氪金,都斗志昂扬想给心爱的偶像打下最好的江山。
等到中秋佳节这一天,许导邀请业界众多人士观《夏》首映,云尚董事长姜冉更是上等客。
姜冉坐在观影座前三排的位置上,她左顾右盼,就想知晓等下要坐在她身旁的人是谁,不知道主办方明不明白她的心,央欧阳南溪这个主演做她身边。
关于姜家小姐中意欧阳南溪这样的流言蜚语早就在业内传开了,但面对家大业大的姜家,杂志报刊都卖三分薄面,不会轻易爆消息给大众。
所以姜冉才会那么胆大妄为,旁若无人直勾勾的看着欧阳南溪登场。
姜冉不知道的是她的邀请函,是欧阳南溪亲自设计的,欧阳南溪想给她一个答复,也想让她在业界真正的昂首挺胸。
他们之间利益息息相关。
欧阳南溪一直以这样的方式规劝自己的“胡作非为”,毕竟这样,他就能得到一个名正言顺靠近姜冉的理由。
他在姜冉惊喜万分的注视下,坐在她身侧,等坐下来,从格子外套口袋里掏出俩颗牛奶糖,单手奉上,柔柔的问她:“饿吗?”
“有点。”姜冉笑若桃花,拎走他掌中的一颗糖。
看着姜冉包开纸壳将糖满足的塞进嘴里,欧阳南溪嘴角微微上扬,大概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就注意到了重要场合姜冉一穿漂亮衣服就不会吃东西的怪癖,说来也是奇怪,她又不要出道,还这么自律,真是难为她。所以欧阳南溪时常都会给她备俩颗糖,以防万一,她低血糖晕倒。
在欧阳南溪的认知里,毕竟规劝姜冉吃东西,过于暧昧不明,他能表露出来的,只能是不经意的顺手。
姜冉把纸壳展开高举起来对准灯光,若有所感,和欧阳南溪叙话:“以前我一直不相信,大人怎么会不喜欢吃糖呢?后来总算知道了,因为大人有更多好吃的选择。”
高朋满座,但空间里却好像只有他们,姜冉眼底的爱意都要溢出来,很多时候,姜冉都会想,就算孤独的爱一个人,怎么也会这般开心呢?他只是简单的坐在自己身侧,指尖不经意触及的温暖都能让姜冉心中漾开了一圈欢喜。
姜冉笑意难掩,只能歪头不看欧阳南溪,故作镇定,等下电影剧情就算是悲凉之意,有欧阳南溪在身边,她可能都无法入戏了。
欧阳南溪则选择面朝荧屏。
电影开播之前,姜冉问了欧阳南溪一个严峻的问题,她问:“欧阳南溪,你说演员们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人生忙忙碌碌去演绎别人的一生呢?”
这个问题,欧阳南溪从未思考过,他只知道他是演员,演好戏是为观众尽责,也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所以他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只能告诉姜冉:“这个问题,我以后回答你!”
“以后?”
姜冉欣喜,她和欧阳南溪这是有了约定了?
“对,以后。”
“好。”
电影首映完毕,影院里,众人哭成一片,灯光皱现,欧阳南溪等一众主演起身走至台前,发表感言,无非就是一些标准的客套话。
再此空闲时间里,齐昀和姜冉旁边人换了一个位置。
姜冉看到齐昀的冒昧出现,其实有点生气,他的打扰。
“你坐上来干什么?”她问。
“姜冉,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姜冉只觉得这齐昀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遂烦闷一问:“什么赌?”她还怕他不成。
齐昀郑重开口提道:“我们就赌这一次,欧阳南溪主演的电影票房有几个亿吧?如果,他的票房超过十亿,那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如果没有,你做我女朋友!”
姜冉觉得可笑至极,他齐昀凭什么觉得她姜冉会陪他闹。
“不敢?你是不是觉得欧阳南溪,不会成为票房黑马?”齐昀凑近挑衅她,想以激将法请君入瓮。
姜冉凝眸瞧着他,狠着心,应了他的赌,不过,她也要横加一个要求。
她豪迈道:“既然要赌,不如我们赌一个大的!”都是要赌,就直接拿最在意的东西,才能最致命。
姜冉不想再和齐昀耗下去。
齐昀表露的深情,更像一根刺。每当姜冉想要放下前尘往事,把他当成普通朋友来对待的时候,齐昀就会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这些,姜冉最为厌烦。
“好,筹码你加!反正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
面对齐昀暧昧深情的目光,姜冉冷情道:“如果票房破十亿,那么你齐家东街的那块地皮,必须服从云尚低价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