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就这样放过那个女人吗?”丹珍跟在宓妃的身后气呼呼的道。
什么皇城五美之首,人美心美的活菩萨,那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说她们家小姐只配嫁给乞丐为妻,简直就是瞎了她的狗眼,太师府的人都忒不是东西了,真真是没有一个好的。
“你当你家小姐是圣母么,那女人既然对乞丐那么情有独钟,我是一定会满足她这个特殊愿望的。”宓妃眸里划过一抹冷光,嘴角微微上扬,对待敌人她从来都不会手软,尤其是跟她结仇还颇深的人就更不会了。
庞菲若是知道她的一念之差,就注定了她后半辈子的姻缘,不知道会不会哭?
“哼,那种女人嫁给乞丐都算便宜她了。”冰彤听了没出声,反倒是丹珍还在不解气的直哼哼,如果可以的话,当时她都想用鞋底抽庞菲耳巴子的,叫她心眼那么坏,用心那么险恶,只当自己聪明,别人就都是白痴一样,“小姐,你说乞丐要娶了她,会不会觉得很委屈?我觉得让乞丐娶她为妻,简直都侮辱乞丐了。”
闻言宓妃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忍不住在心中默默吐槽,庞菲那丫也忒招人记恨了不是,居然被丹珍嫌弃成这样?
不过看丹珍这护主的模样,宓妃又只觉她可爱得紧,这丫头果然不愧是跟在她身边的人,唔,就是跟旁人不一样。
跟在宓妃身边时间长了,丹珍跟冰彤两个丫鬟心里的尊卑观念虽说仍旧根深蒂固,但她们却也渐渐能接受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的这个概念。
因此,一般情况下她们不会想到要用身份去压人,而是想着怎么才能凭借自己的本事与手段让人去信服。故,哪怕是街角乞讨的乞丐,街头称霸王的混混,她们都不会看不起。
只是像那些生活在最底层又没有什么身份的人,她们虽为奴婢却也同样接触得很少,甚至根本接触不到。但不看重他们是一回事,不轻视他们又是另外一回事,正如宓妃平时教导她们的一样,无论任何时候都切莫要轻视小看一个人,哪怕那人还是一个弱小的孩童。
需知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否则难免会栽大跟头,吃大亏。有时候一个人的态度,就决定着一个人的成败得失。
“乞丐会不会嫌弃她,我不知道,但她一定会嫌弃乞丐就对了。”突然,冰彤一本正经的回了这么一句,丹珍立马就呆住了,仔细回味那么一下,她完全赞成冰彤说的话。
“行啦,别再提那个让人倒尽胃口的蠢女人,你们家小姐出来是有正事要办的。”经此一事,庞菲的名声是彻底的坏了,想要再重新塑造起来,可能性不到十之四五,她极有可能成为庞家的一枚废棋。
太子墨思羽看似处处都依赖着太师府,信赖着他的外祖父庞太师,其实他更害怕像他的父皇一样,好不容易爬上皇位却还要处处都要受到强大外戚的牵制,而他渴望已久的皇权更会被一点一点架空,那种后果他几乎不敢去想。
但以他目前的实力,若是少了庞太师的扶持,即便他身居太子之位,想要坐上皇位都难,因此他是不得不一面忌惮着太师府,一面又不得不与虎谋皮依靠着太师府。
为了能坐上那个位置,明知依赖太师府终会养虎为患,墨思羽却也只能听之任之,反抗不得,连带着空悬的太子妃之位,坐上去的也只能是庞家的小姐,他能选择的机会几乎没有。
以前毫无疑问庞太师最宠爱的嫡长孙女庞菲,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但今日过后,户部尚书的嫡长女,庞太师的二孙女庞烟将成为上位的最佳人选,若无意外庞烟将成为太师府接下来着重培养的对象,地位将赶超庞菲也说不定。
宓妃没有趁机彻底毁了庞菲,而是给她留下了可翻身的余地,自是知晓庞菲是个心计颇深的女人,更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女人,留着她跟庞烟两姐妹互斗狗咬狗,会比直接KO掉她有意思得多,太师府越热闹她就越开心,越乱的话她就越是高兴。
只有太师府陷入无止尽的内斗之中,才会方便宓妃建立自己的事业,那些人才会少来找她的麻烦,她也才能更省心。
庞菲与庞烟之斗,看在她们是她转移某些人注意力的份上,宓妃会很乐意让她们的争斗一直都保持在一个平衡点上,谁若是先输掉一筹,那她就好心的暗中出手相助一把。毕竟,这两个女人一旦谁先被PK掉了,对她来说都算不得好消息。
唯有她们越斗越厉害,带给宓妃的利益才会越来越多,也不枉宓妃今日放过庞菲,仅仅只是给予她翻倍后的屈辱。
“我们听小姐的,不说了那个倒人胃口的女人了,但愿她往后能夹着尾巴做人,切莫再来招惹小姐,否则…哼哼…”后面的话丹珍没说完,但看她那‘凶狠’的模样,也知道这丫头武功渐长的同时,脾气也是渐长的,甚至就连暴力程度也渐长不少。
“小姐,我们接下回府吗?”冰彤可没忘记宓妃就是这么忽悠太子殿下的。
原本庞菲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太子殿下跟华王和靖王是打算跟宓妃一路同行四处逛逛的,当然逛街是假,明目张胆的向宓妃大献殷勤才是真,但结果嘛,自然是让宓妃一句她要回家给直接拒绝了。
冰彤只是担心那三位爷被拒心中恼怒,万一派人去相府打听,她家小姐又没回府岂不就漏了馅。
“这才刚出府没一会儿,我不回去。”宓妃摇了摇头,她今个儿可是要将药楼的名声彻底打响的,怎能那么早就回去,“丹珍丫头,别皱着一张包子脸了,把心里想问的都问完吧。”
这丫头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尤其是心里憋着疑问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逗了。
“小姐。”实是被宓妃戏谑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丹珍竟是孩子气的跺了跺脚,好想找个地方躲躲有木有。
“有话快说,过时不候哦。”
一听这话丹珍急了,蹦到宓妃的右手边,问道:“小姐,那个…那个女人还能嫁给太子殿下吗?又或者说太子殿下还会娶那个女人吗?”
甭管庞菲的名声如何,她好歹都是太师府嫡出的小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小姐的意思是真让庞菲以后嫁给乞丐为妻,但太师府肯么?
就算庞菲毁了,好歹那女人年轻,又生得貌美,随随便便下嫁给庞太师手底下的那些人,哪怕就是或填房或为妾,不也能替太师府笼络些人才么?
至于嫁给乞丐,那太师府还有脸么?
可即便庞家把庞菲逐出族谱,庞菲若真嫁给了乞丐,那也绝对是给太师府抹黑的,庞太师又岂能容得了庞菲。
留给庞菲的路,唯死路一条而已。那她家小姐的算盘,就不一定打得响啊!
再说太子殿下,面对这么一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女人,哪怕是真为了权利,想来也不会把那样一个女人娶回去的吧。
可皇位的诱惑偏偏又实在是大得很,结果究竟如何谁又说得准呢?
是以,丹珍迷惑了,也纠结了。
“太子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庞太师要怎么想,怎么做。”庞家的女儿,太子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谁让他必须依附着太师府呢。
许是宓妃这话说得太过深奥,不但丹珍没听懂,就连冰彤也没听懂,俩丫鬟都露出一脸的迷茫之色,硕大的问号悬浮在她们的头顶。
“你们只要知道庞家的女儿一定会嫁入太子府为妃便是,至于她们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入府,现在可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无论如何,太子妃之位姓庞的女人是绝对坐不了的。
太子不会同意,庞皇后也不会同意,而皇太后也会借机插上一脚的。
虽说她刘氏一族嫡系与旁支都没有姑娘,但那并不妨碍她指给太子别家的姑娘。
总之一句话,太子妃不能姓庞,也绝对不能是庞太师派系大臣的女儿,最好能是与太师府有一定竞争力的人家的姑娘,如此才能起到牵制太师府的作用,不至于让太师府一家独大,放出去的权利以后也不至于收不回来。
而事实是在这一点上,皇太后和皇后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她们最最属意的太子妃人选,竟然诡异的出自相府和穆国公府。
当然,她们之所以属意这两府的姑娘为太子妃,想要的无非是相府和穆国公府的支持,但事成之后这位太子妃是死还是活,那就说不准了。
“多谢小姐替我解惑。”经过宓妃那么一点拨,丹珍心里那点儿疑惑很快就想通了。
宓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丹珍和冰彤越来越成熟,越来越能理事,于宓妃而言是好事,要知道她可从来没有把她们当成是普通伺候人的丫鬟来培养,往后若能独挡一面,她这个主子会轻松很多。
“表少爷。”
“啊…哦。”冰彤的声音响起,穆哲吉惊了一下,又呆呆的应了一声,那傻乎乎的模样憨憨的竟犹如一只考拉,还挺可爱的。
跟了宓妃主仆一路,他处于震惊里面久久都回不了神,脚下的步子也虚浮得厉害,呃…那什么宓妃不是哑巴么?她。她她怎么会说话了?她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会说话的?
既然她能张口说话,刚才庞菲说她是哑巴的时候,她又为什么不反驳?
她会说话这件事情,祖母知道么?父亲大伯二伯他们又知道么?
祖母一直都盼着宓妃的嗓子能好,能开口讲话,这个消息告诉祖母的话,祖母一定会非常开心的,穆哲吉满心欢喜的想着。
“哲吉表哥这样还挺可爱的。”
“啊?”穆哲吉又呆了呆,他是真的没有出现幻听么?
宓妃竟然喊他哲吉表哥,语气轻柔,软软糯糯的格外亲切好听。
“呵呵…”
看着宓妃笑得弯弯的眉眼,穆哲吉一时间竟是羞红了一张清俊的脸,尴尬的别开头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今个儿他的初恋没了,却是意外的收获了一个表妹,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比起庞菲那样一个口是心非,虚情假意,善于伪装的女人,显然是宓妃这个与他不曾说过一句话,但却真心维护他,鼓励他的表妹才值得他真心相待。
其实穆哲吉也是有亲表妹的,不过即便那是他嫡亲的表妹,却也处处看他不顺眼,明里暗里贬低他是个庶出的,偏还眼高于顶的,想要让他从中牵线搭桥,以便她能顺利嫁进穆国公府大房或是二房,简直可笑至极。
同样都是妹妹或是表妹,他今时今日才知晓,有些人是值得真心相待的,而有些人却是不值得的。
如宓妃这样的妹妹,换作任何一个做哥哥的都会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因为她是真的值得,也不怪大哥他们都疼宓妃。
他也想疼她,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样的资格,心里刚刚燃烧起的一股火热,片刻之后又沉寂了下来,像他这样的他,真的能融入宓妃的世界么?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你的做法我很满意,但如果你因为喜欢她而容忍她辱骂穆国公府,那么我会连着你一起收拾。”
“她怎么骂我都可以,但我是绝不允许她骂穆国公府的。”穆国公府就是穆哲吉的底线,庞菲要是越过了这条线,他是不可能继续容忍她下去的。
即便是宓妃没有凑巧遇上他的事情,而后又站了出来,他也会阻止庞菲那些恶言恶语的。
“你能分清这一点,我很高兴。”
“今天的事,我要谢谢你。”
“谢我毁了你的初恋?”宓妃挑眉,语带几分痞气。
穆哲吉:“…!?”
“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别再想着那个女人了,等你年纪再长一些,见识再广一些,回头再想起你的这段恋情,兴许你会庆幸自己今日这番选择的,而且那时你估计会觉得现在的自己,什么伤心,什么难过,什么委屈通通都不值得一提,甚至还会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我知道。”
“既然我喊了你一声表哥,那便也是承认你了,我希望你能看到的不仅仅只是你的出身,你应该相信自己能力,去选择一条你想走的路,凭借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你想要的生活,无论成功与否,至少你努力过争取过,别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的遗憾。”许是心之所至,宓妃难得耐住性子跟穆哲吉说些引导他的话,让他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甚至是世界观。
“我会的。”咬了咬牙,袖中双拳紧握,穆哲吉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就像昊铮表哥他们一样喊我妃儿吧。”
“我。我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穆哲吉连连摇头,喜悦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一定会努力混出一个人样的。
“行啦,我还想四处去逛逛,哲吉表哥就先回国公府吧,庞菲的事情外婆跟舅舅他们还不知道,你最好能亲自向他们解释一下。”
因着太子的求情,宓妃答应放过庞菲的条件就是,让庞菲一步一步走着去穆国公府,每走三步就必须大声说一遍‘她乃太师府骁勇侯嫡长女庞菲,不该辱骂穆国公府,她有错,请穆国公府原谅’,等走到穆国公府大门外的时候,更要三拜九叩说清楚讲明白,她到底是错在哪里了,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宓妃此举无非就是要告诉那些暗处蠢蠢欲动的人,穆国公府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挑衅穆国公府是要付出代价的。
除此之外,宓妃还会向皇上递交一个折子,毕竟她可是受害者啊,现场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证人很多很多,完全不怕太师府的人去调查。庞菲目中无人,尊卑不分,宓妃要治的当然是她对她的大不敬之罪。
以皇上的精明,他肯定知道该怎么收拾庞菲的同时又不至于让庞太师太难堪。宓妃心眼多就多在这里,她将麻烦都踢出去给别人,自己乐得清闲不是。
届时,庞菲就会一下子从天堂跌落谷底,从而也能将她最大的潜力都激发出来,她与庞烟之争才会真正的让太师府大乱,她便能借此时机谋求她想得到的东西。
新账旧账,也将时候跟庞太师讨要一二了,要知道她兄长的性命可不是那么容易图谋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郡…妃儿逛街的时候注意安全。”
“嗯。”
“妃儿你会说话这件事情,祖母……”
看出穆哲吉眼里的挣扎以及他的疑问,宓妃坦言道:“我能说话这件事情祖母和舅舅他们都知道了,是我有意不让这个消息传出去的,哲吉表哥也应该知道我快及笄了。”
“我明白了。”脑子稍微转了那么几个弯,穆哲吉就明白了过来,倒也不怪家里人都瞒着他,毕竟那时的他……
他跟了宓妃一路,可她跟两个丫鬟谈话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避着他,想来在宓妃的心里是真的认可了他,那他还计较那么多做何。
以宓妃相府嫡女的出身,背后还有一个药王谷,哪怕她口不能言,打她主意的人都不少。如果再传出她哑疾已好的消息,上门求亲的人只会更多,而那些人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就更难判断了。
也难怪这个消息要瞒着,不说出去的确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能说话了,皇上是知道的,没有人能告我欺君之罪的,你可以放心。”只穆哲吉一个眼神,宓妃就瞧明白了他的担忧。
“那就好。”有些无措的抓了抓后脑勺,穆哲吉很难想象宓妃竟然比他还要小上一岁,但她的见解以及她说的那些话,完完全全就是能甩出他好几条街的节奏。
在宓妃对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穆哲吉有种宓妃是长辈,他是晚辈在聆听教诲似的感觉。
“冰彤,你陪哲吉表哥走一趟。”
“是,小姐。”
“妃儿这……”
“有冰彤在场,可免你受罚啊!”说话时宓妃俏皮的眨了眨眼,语气理所当然得很,穆哲吉只得含笑点头,接受她的这份好意。
太师府与相府素来就是敌对的,而他们穆国公府与太师府也可说是敌对的,身为穆国公府一员的他竟然喜欢上太师府的小姐,可想而知他要把整件事情的始末说出来,又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站在他的立场,虽说喜欢上庞菲不是他能控制的,他也没有错,毕竟他没有做出任何有害于穆国公府的事情。但若站在穆国公府的立场,他喜欢谁都可以,哪怕对方是个平民女子,但他就是不能喜欢姓庞的女人。
尤其是在太师府收到了赤色药王令的情况下,他的喜欢不但险些辱没了穆国公府的名声,甚至还差点儿陷宓妃于不义之中。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他走的路还不算偏,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谢谢你妃儿。”
“我以为我们是一家人。”
“对,我们是一家人。”
“既是一家人,以后对我就不用那么客气,但凡是我认定的人,哪怕他低贱如乞丐,在我眼里也是贵人。”
“妃儿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有了宓妃这一句话,穆哲吉心中最后那一点不踏实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水眸扫过眼中含泪的穆哲吉,宓妃又道:“算算时间庞菲也快到穆国公府了,你们乘马车赶紧回去,切莫错过了,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好。”穆哲吉郑重的点了点头,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有生之年一定会闯出一番天地,哪怕不是为了别人,也要为他自己争一口气,为宓妃对他的信任争一口气。
若有机会,他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宓妃,而不是被宓妃护在羽翼之下。
宓妃不会想到,她对穆哲吉施予的举手之劳,竟然真的成就了穆哲吉,在以后的日子里穆哲吉也真的凭借自己的努力闯出了一番天地,让别人提起他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他不再是穆国公府的庶子,而是他那个人。
目送穆哲吉和冰彤登上马车离开之后,宓妃抿唇道:“去醉香楼。”
“是。”
每年的桃花节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表白成功的有,表白被拒的亦有,像穆哲吉那般表白之后被言语羞辱的也很多。
只是闹得这么大的,却是近十年来的头一遭。
也幸好是事情发生在护城河桃花堤的边缘地带,而非桃花堤的中央位置,否则在场围观的百姓只怕会是当时现场的五六倍不止。
用现代语言来说,桃花节虽是有身份,有地位,家势显赫的贵族公子小姐相互表白的平台,但这却并不影响普通的平民出现在桃花节上上凑热闹。
毕竟,桃花堤也算是公共场所,这个时节又正好是赏桃花的季节,任你权势倾天,难不成还能限制全城百姓出行不成。
故,绝大部分在这个时节出现在桃花堤的年轻男女是冲着赏桃花去的,但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抱着撞大运去的。
试想一下,万一真的有幸被贵人看中了呢?哪怕只能为妾,对普通的农女来说,那也无益于是飞上了枝头变了凤凰不是。
庞菲是跟着太子墨思羽出来的,她所图谋的无非就是想跟太子来个意外的偶遇,是以她还没有真正的走入桃花堤,偏又正好遇上心仪她已久的穆哲吉,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好戏。
年轻的男男女女都去了桃花堤,街上往来行走的无非就剩下了一些老人,小孩还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与妇人,只有极少数的年轻男子。
因此,庞菲摆出那么一副楚楚可怜求救模样的时候,才没有人脑子发热的跳出去维护她。而也正因为如此,消息传播的速度减慢了不少,再加上墨思羽对那些百姓的警告,明面上的议论不敢有,私底下却是传翻了。
等到太师府得到消息的时候,庞菲已经极其狼狈的距离穆国公府仅有几百米了,内心里积压的不甘,不忿与屈辱已经快要达到濒临崩溃的顶点,但她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反观此时的穆国公府,穆国公跟温相一样,近段时间都是早出晚归,这个时候压根就不在府中。不得以穆哲吉只能先把自己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的母亲,也就是穆三夫人,说是愿意接受家族的任何惩罚,请求穆三夫人的原谅。
穆三夫人司徒氏虽说看不上穆哲吉的生母裴姨娘,但她绝对是一个光明磊落的女人,从来不屑用那些阴毒的手段,对待庶子庶女也都是按照府中规制来的,丝毫没有苛责过什么。
听完穆哲吉说的话,她怔怔的好半晌都没缓过神来,对这个一直养在夫君身边的庶子,她谈不上喜欢却也说不上讨厌,只因穆哲吉很少会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即便是见了面也规规矩矩的,比起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妹妹,不知讨喜了多少倍。
因此,穆三夫人对穆哲吉也算得上疼爱了,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孩子竟然会……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拿不定主意的她很快就通知了大嫂穆国公夫人以及穆二夫人,三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告知穆老夫人,然后听从她的吩咐。
穆老夫人的身体一直都很不错,后又有宓妃送来的专门调养身体的药丸养着,精气神比以往更好了,人也显得更年轻了许多。
见到穆老夫人,穆哲吉没有说话,自有穆三夫人将他的事情如实的说出来,原是要对他做出惩罚的穆老夫人在听完冰彤的解释之后,心下就有些明白宓妃的意思了,遂,她也只是象征性的罚了穆哲吉,禁了他两个月的足而已。
能让宓妃丫头主动出手相护的穆哲吉,或许路还走得不算偏,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虽说他是她庶出的孙子,但他的身上到底流着穆家的血,穆老夫人也是很疼爱的。
这孩子若能经此一事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前途定是不会差的。
比起其他家族里那些兄弟间的明争暗斗,宓妃丫头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其深意她这个老婆子哪有不懂的,心下便越发感叹自己没白疼宓妃一场。
穆国公府这边发生的事情宓妃不知道也管不着,她领着丹珍走进醉香楼后,就只感觉某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发的炙热与幽怨了,于是只得寻了个由头将丹珍支走。
待她上得三楼,还没伸手敲门,紧闭的房门就突然从里打开,然后一双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捞了进去,再紧紧的抱在怀里,敞开的房门接着应声而关,那一瞬间的动作不要太行云流水,瞧得宓妃直咂舌。
脸颊轻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鼻翼间满是他身上清甜的梨花香气,宓妃不觉勾了勾嘴角,感叹他表现出来的孩子气。
唔,或许该是强盗气息,竟然胆敢抢她,胆子很不小哦!
“阿宓,我好想你。”陌殇紧紧的抱了宓妃一会儿,方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然后低首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以前读诗,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他觉得这些都无法形容他的心情。
一日见不到宓妃,他只觉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
也幸好陌殇没有把他的感受给说出来,不然宓妃就要惊叹了,敢情这厮还知道‘世纪’这个词,莫不也是穿来的?
“阿宓你有没有想我?”那语气里是满满的期待,还隐隐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让得宓妃即将脱口而出的不想又咽了回去。
“难道阿宓都不想我,呜…我好伤心,我好难过。”
宓妃抽着嘴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发觉他脸上的面具好碍眼,呃,她是不是应该允许他在脸上用药呢?
顶着这张戴着面具的脸,他不别扭,反倒让她生出几分心虚来。
“不就两天没见么,你能有多想我?”好吧,宓妃承认她想他,但她不会告诉他的,以免这家伙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别说两天了,就是一个时辰,不,哪怕半个时辰,不不不,是连一盏茶的功夫我都会好想好想阿宓,怎么办?”自打宓妃向他坦言她喜欢他,陌殇就觉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对她的思念了。
哪怕是片刻看不到她在他的视线里,他就觉得整颗心都空荡荡的。
“真有这么想?”
“真的真的,我保证。”
看着陌殇急切的只差没有举手发誓的模样,宓妃没心没肺的笑了,眉眼弯弯,整个仿佛都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晕,绝色倾城的小脸越发美丽如尘,不可方物。
“我也想你。”踮起脚尖,水润的粉唇在陌殇蔷薇色的薄唇上飞快的落下一吻,宓妃给予他最真挚的回应。
“呵呵…”修长挺拔的身躯猛然僵住,陌殇双眼斗然睁大,好半晌才呆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嘴唇,而后傻傻的笑出声来。
阿宓主动亲他了,真好。
“喂,我允许你在脸上用药了。”本来亲陌殇一下,宓妃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但陌殇用他的手指轻抚被她吻过后嘴唇的举动,却是羞得她脸上都快要滴出血来。
唔,这男人戴着面具怎么还这么勾人,好想再亲一下怎么办?
“阿宓。”
“嗯。”宓妃挑眉,她怎么在这声轻唤里听出了危险的味道。
“你叫我什么?”
“呃…”面露迷茫之色的眨眨眼,宓妃的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不许装傻。”
说着,陌殇便屈指重重的刮了一下宓妃秀挺的瑶鼻,算是对她小小的惩罚,至于那碍事的面纱,早在他将她抱入怀里时就扯来扔掉了。
“熙然熙然熙然……”在陌殇面前,宓妃的另一面会不自觉的跑出来,比如此刻,她孩子气的一直喊着陌殇的名字,还要求她每喊一怕,陌殇就必须答应一声。
宠她宠得没边儿的陌殇,自然也愿意陪她玩这种极其没有营养的小游戏。
“阿宓你说你要嫁的男人必将是能主宰天下的霸主。”
“有问题吗?”
“没有。”
陌殇答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正当宓妃琢磨他心思的时候,陌殇接下来的一句话,险些没惊得宓妃脚下一软,狼狈摔倒在地。
擦,什么时候起她这么不禁吓了。
“既然阿宓喜欢这个天下,那我必将这天下亲手捧到你的面前,让我的阿宓做女皇。”
宓妃呆了呆,小手抖了抖,心知他并不是说来玩玩的,只要她点头,这个男人是真的会那么做,但他真的确定要这么宠着她么?
这天下,确定夺来让她做女皇?
“那我做了女皇,熙然你怎么办?”别怪她坏心眼,她只是有点儿好奇罢了。
“阿宓做女皇,我做阿宓的皇夫。”对,他要的只是她而已。
“皇…皇夫?”
“对,就是皇夫。”
宓妃:“…!?”
做皇夫很光荣吗?要不要这么得意,要不要这么自豪,要不要让她这么抓狂啊?
“阿宓当了女皇不能有三宫六院,只能有我一个皇夫,我是独一无二的。”
噗——
亏得宓妃嘴里没有茶水,不然铁定喷他一脸,当她是什么啊,还三宫六院,亏他想得出来。
倒是他那霸道的性子,一点儿都没改,对她的占有欲超乎所有的强,谁敢碰就攻击谁。
“怎么样,阿宓想不想把这个天下弄到手里玩玩?”陌殇仿佛没有看到宓妃抽搐的嘴角,而是非常认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她若想要,他便强抢也愿给她。
话说到这个份上,宓妃连眼神都懒得奉送给他了,丫的,玩玩,玩你妹啊玩。
这天下,确定是拿来玩的么?
她又不是脑子抽了,要将天下苍生的重责背在自己身上,女皇什么的她真不稀罕。
与其让她当女皇,宓妃心说:她宁肯去种地。
“我没那兴趣,你可别乱来,知道不?”别人要说出这样的话,宓妃或许不信,可说这话的人是陌殇,由不得她不相信啊!
呜…她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特么的,不带这么吓她的。
“阿宓不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
“可是…”
“没有可是。”
“那好吧,等什么时候阿宓想要,想玩的时候再告诉我,我就去抢……”
没等陌殇说完,宓妃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结果只拍了他脸上的面具,不由眼角一抽,嘴角也跟着抽了起来,“赶紧把面具扔了,恢复你的本来面貌,不然我再揍你。”
吼,也不知道为嘛,跟陌殇独处的时候,宓妃总觉得她会变得有些暴力。
呃,就是总想揍人的为嘛呢?
“手打疼没?”
“没有,我又不是纸糊的。”
“你不疼我心疼啊,让我看看。”拉过宓妃的手,陌殇万分心疼的吹了吹,柔声道:“只要是阿宓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捧到你的面前。”
哪怕是皇位……
“可我不稀罕那个位置。”
“那阿宓稀罕什么?”
“你问我?”
“当然。”
对上陌殇亮晶晶的黑眸,宓妃笑了笑,软声道:“我稀罕你。”
“嗯嗯,阿宓稀罕我是对的,因为有了我,阿宓就什么都有了。”
那超级自恋的语气,让得宓妃无力抚额,怎的邪魅男身上自恋的品质,陌殇身上也出现了?
还有这男人以为自己是多啦A梦么,拥有了他就什么都会有了?
不过当宓妃望进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时,不由自主心就软了,点头认真的道:“对,有了熙然我就什么都有了。”
还有什么更能令陌殇开心呢,莫过于宓妃对他的肯定了,因此,宓妃话音刚落就被陌殇再次抱进怀里一顿猛亲。
当然,他能亲的地方,仅限于额头和脸颊,再越雷池一步,铁定被揍。
“在下听闻无情公子最近三日将在醉香楼,从所有的求医问药之人中挑选五名患者进行免费的医治,不知在下可入得无情公子眼缘,还请出来一见。”
说话的男人一袭湖蓝色暗纹锦袍,身姿挺拔,面冠如玉,仪表堂堂,其内力更是深厚。
声音里仅暗藏一分内力,其声便响彻了醉香楼周围两三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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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谢谢妞儿们的理解,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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