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林宝儿是幸运的,起码这一刻不管是林怀礼还是两个妹妹,都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紧绷的心放松了,可是忽然又想到,自己怎么和做贼似的,明明一切都纯属巧合啊?
再说林怀礼和一对双胞胎,心中的疑惑其实很深,只是出于对林宝儿的信任,便不再过问。
见时间还早,父女四人就去各大布料行、针线坊等地转转。这一次选择权都归林星儿,乐得她像一只勤劳幸福的小蜜蜂,一片又一片花丛间来回纷飞、忙碌,结果可以想象——硕果累累。
傍晚,林宝儿他们的马车就到达了清河村口,这一次没再弃车而下,而是大大方方让车夫将车直接驾到了家门口。
必然一路之上遇到些许乡亲,一传十、十传百,村里就都知道林老三家从县城高高兴兴的回来了,还带回大包小包的好些东西,看起来倒真像布料啥的。
人们的心思再次活泛开来,都时刻注意着他们家,生怕错过一丁点消息,尤其女孩多,又都不算小的人家。
转眼,二月已过了三分之一,天气一天天的变化明显增大,风不再凌烈、寒冷也不再刺骨,大地也正一点点酝酿着春的复苏。
自从那天从城里回来,家里的人就更忙碌了,而且分工明确。
因为这次去县城,林宝儿特意给徐掌柜带了点自制的咸鱼,不为别的,只出于对他的感谢。没想到的是,徐掌柜一尝便喜欢上了,还极具生意头脑地推荐为醉香楼菜品!
就这样,林怀礼一回来就多了一项工作——捞鱼。他负责捞,叶氏负责腌制,夫妻二人配合相当默契,一天天过得有滋有味、有情有趣的。
林宝儿也没闲着,现在他们家可不是一无所有的贫困户了,那么一大片山地在那摆着呢,不尽早收拾出来她心里不舒服。所以一回来,就立即投入到山地整改计划当中。一天天的在屋里涂涂画画,一会开心一会纠结的,看得林怀礼和叶氏只能宠溺又无奈的摇头,这孩子估计是魔障了!
家里现在公认具有正当事业的莫过于林星儿了,她和林宝儿一样,也是整天呆在屋里不出屋,坐在炕上,面前摆个小桌,上面都是一张张的画纸,旁边还有装着各色针线的笸箩。
别看小姑娘没念过书,作画水平可是很不错,一张张成衣样式图,看得林宝儿这个现代人都目瞪口呆。不过因为人小、见识少,很多地方还不是很成熟,这时候林宝儿就会很耐心的指点一二,小姑娘也十二分的用心学习。
就这样,家里该忙的都在忙碌,该上学的也都在上学。只林月儿一个既不忙又不上学的,一天天不知道干啥,整天幽灵似的,在人眼前晃来晃去,找存在感。
“月儿,你别来回晃,晃得我眼花
!”
终于把样式图画满意的林星儿已经开始裁剪料子了。可是林月儿在地上走来走去,确实让她静不下来,因此头也没抬地就这么说了一句。
半天,人是不动了,可怎么好像定住了似的呢?她有些奇怪,就抬头看。这一看,心就是一怔,月儿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会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难道她刚刚也一直这么看她的?不自觉地,她心就是一机灵。
“月儿……”
林月儿还是没有回答,眼神更深的看着她,忽然转身,夺门而出。那表情,林星儿不知道如何形容,只知道自己看了想哭。
“月儿~”
林星儿顾不上画啊、布的,起身穿鞋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她不知道星儿怎么了,可就是感觉和自己有关。心里好难过,难过得想哭,月儿为什么那么看她?
怎么了,这是?赶巧了,难得林宝儿出去转了一圈,因突然而至的灵感兴奋的回来,刚进院就见姐妹俩一前一后的跑出去,所以就十分不解地看着两个飞奔而去的身影。
进屋一看,星儿的东西凌乱的散落在炕上,明显是急着出去没理会给绊到的。什么事让她如此匆忙,连一向视若珍宝的东西都不放眼里了?不行,她得看看去!
再说林月儿和林星儿,一个跑一个追,就到了离家不远的树林子里。此时的树木仍旧枯萎,地上零落的叶子经过冬的洗礼,早已不再翻飞,躺在树边,静待春雨的到来,甘愿化作春泥、守护主人的常在。
“……月儿,到底咋了,你说话行吗?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啊!”好不容易追上,林星儿早已累的吸呼带喘,但还是焦急的问道。
林月儿也不比她好哪去,一边喘还一边擦着鼻子。眼泪可以控制,鼻子她却无法阻止。“你跑出来干嘛,怎么不在屋里忙你的衣裳?”
“我这不是看你不对着急吗?你到底咋了,说啊?”林星儿心灵手巧不假,不过察言观色她就欠的多,见月儿这样,心里着急却猜不出所以然。
林月儿还是眼神幽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言语,这让一向好脾气的星儿也怒了,高声喝到:“林月儿你到底发啥疯?好好的你那是啥眼神?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给我说清楚?”
终于,喊出来了,眼泪也相伴而下。林月儿怔怔的看着哭泣、高喊的双胞胎姐姐,心里也难受无比。这是她第一次见星儿如此痛苦的爆发,起因还是因为自己。
再也控制不住,她也哭了,从无声到有声、从低声哽咽到放声哭泣,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怒、所有的怨统统哭掉。
“……呜呜,你们都有事做、都忙着,就我一个闲的,闲的整天不知道干啥!我开心、我高兴,我不用那么累!呜呜,可是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觉,我就是家里最没用的,哇哇……”
林星儿惊呆了、忘记了哭,原来、月儿心里竟如此委屈!她怎么这么笨,都说双生子心思想通的,她却啥都不知道,她真该死,不配做姐姐!
“好了,你别哭,我知道错了,光顾着自己忙都不管你了,等回去我就和爹娘说,那啥成衣的,也不做了,咱俩去帮爹娘捞鱼、腌鱼!”林星儿走过来,蹲到伤心哭泣的林月儿身边安慰道。
“你说啥呢?衣裳说不做就不做了?那老些人为这事忙东忙西的,你说不做就不做?你咋这么不负责任?姐和咱都说啥了,做人要诚信、要有责任感!”林月儿一听她的话,就火了,也不哭了,噼里啪啦一顿说教。
林星儿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蚊子声回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你说啥?”林月儿一听,差点没跳起来,“为了我?为了我你就快点回去干活吧,别到时候做不好,所有人都埋怨我!”
“可是、你……”
“别你你的了,磨磨唧唧的,烦不烦,让你回去干活就回去得了!”说着,自己不耐烦的往回走。
“哎,你这人咋这样……”姐妹俩又像来时一样,一前一后、一个快走一个快追。
两人都不知道,就在她们不远处的一棵根本不算粗的杨树后,林宝儿正看着她们捂嘴偷笑。
她从林星儿刚开始喊的时候就到了,那会着实也吃惊不小,没想到这小姑娘脾气也不小呢。不过她也没急着出来,倒要看看小姐妹俩搞什么名堂。
听啊听啊,就到最后,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自己最近也是太忙,忽略了很多事情。这也不怪月儿,换做是她,估计也受不了。
让她好笑的是小姐妹俩的个性,还真是反差极大。星儿情商明显偏低,月儿情商高吧,脾气又不好,还有点死要面子。明明气消了、怨没了,也不肯说软话,还是一副很拽的样子,看得她都想揍她!
此事就此揭过,她就当不知道、没发生,反正小姐妹俩自己处理的都很好,又没影响感情。或许这样的小打小闹还能增进彼此感情也说不定。何况她觉得月儿的情商,有必要让星儿敲打敲打。
……
很快就到二月十二了,这是个很让人激动的日子,因为墨一早早就来告诉过林宝儿,这一天让她带着林星儿去镇上悦来茶楼,有人要验看衣服成品。
因为早就和里正卢永年说好的,所以去的时候特意叫上了他。
叶氏要在家里弄鱼,就没去。林怀礼就带着三个女儿和卢永年一起来到了悦来茶楼。
墨一早早的就在茶楼门口候着了,大老远见着林宝儿他们的身影,就急忙迎了上来。
“林大小姐、各位,里面请,人到了,就在里间候着呢!”
随行的卢永年一看墨一,见此人仪表堂堂、气质不凡,就知道定不是一般人。没想到林家还真遇到贵人了!他原本还有些忧虑的心,也彻底放下了。不过也有些疑惑,这人看着就是人中翘楚,怎么对林宝儿一个乡下丫头片子如此礼遇?
“好,多谢!”
林宝儿也不多说话,紧拉着林星儿和林月儿就紧跟着往里走。
里间,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待客厅,装饰简单大气。黄花梨的桌椅摆放整齐,古玩字画应有尽有,最为精美的莫过于桌上的茶具。虽对陶瓷不是很懂,但光看形状成色,也便知一定不是俗物、凡品。
上次来这里都没注意,没想到这个小镇还有如此雅地。不过也不稀奇,毕竟是那人的根据地。
进了屋,林宝儿就看见主位的正当中坐着一人,不陌生,因为昨晚刚巧有一面之缘。还是一身红衣,娇艳似火,悠然而坐、神情肆意,明晃晃将此地当成了他们家的热炕头!
昨个夜里看不太清楚,现在看来,又是妖孽一只。唇红齿白,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柳眉弯弯、桃花眼闪闪,娇俏的美鼻挺拔高耸,若不看高大强健的体魄、还有那象征性的喉结,活生生就一美女!再配那一身热情如火的红衣,天呢,哪路神仙来把这妖孽收了吧!
“咳咳,小姑娘还真是有礼貌!”
靠,会不会说话?把反话当习惯可不好!不就是多看了他那么几眼嘛,谁让没事长成那样了?再说,她还是最有理智的好不好,没看旁边一个个都流口水了吗?
欣赏过后,林宝儿马上收敛心神,重新打量其他人。因为就在那一抹红的邻座,还有一位存在感较弱的主。
只见此人,二十左右,年轻干练,一身锦缎青衣,简单利落。长相虽没法和旁边的红衣美男相比,但好在眼神清亮、气质不俗。林宝儿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正当她愁着如何开口时,那边墨一已经过来、并介绍道:“二位,这就是所说的林家父女,这位林家大小姐!”
他没有单介绍林怀礼,不是说他不重视他,实在是他觉得自己太笨,不知道如何介绍,是称呼林老爷还是林老爹?似乎都不合适,索性,拣最主要的介绍吧。
“诸位,这二位就是我们主子说的做成衣生意的商家。这位是凤公子,这位是白锦、白公子。”墨一先指的是红衣美男,后指的是青衣小生。
林宝儿也从他的介绍中听出门道了,那个红衣美男、就是什么凤公子的,他就没说名字,显然不是身份神秘就是身份高贵。
都介绍完,两边人就都走走过场、简单寒暄了几句。实在不是一个等级,也没什么共同语言,自然说不到一处去。
“你说的成品呢?拿出来瞧瞧吧!”
完全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得让人不爽。不过林宝儿也知道,社会不都这样嘛,想要生存就要先学会忍耐。所以她也就不放在心里、不予计较。
示意林星儿拿东西,这才发现她还在呆愣中。可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突然遇到这样的场面和这样的美男,要是还能神态不变、一如往常,那才叫人担心呢!
“嗯?……哦!”被推了一下的林星儿终于清醒了,反应过来就满脸通红。低着头把包袱拿过来打开,取出里面已经做好的两套衣服,然后就僵住、不知道该给谁了。
还是墨一眼疾手快,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就放到红衣美男和白锦的中间,让二人检验。
这一刻屋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只有主座上二人来回翻动衣服弄出的‘唰唰’声。
时间一点点过,那边两位公子看的认真、瞧的仔细,这边一众人却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包括林宝儿,即便自己对星儿的作品很有信心,这会也受不住此等煎熬了。
深呼一口气,林宝儿站了出来,对着那二位开口道:“不知二位看的如何了?家妹的手艺可否入得二位公子的眼?”
其实看个衣服,哪用这么长时间,这分明就是摧残人嘛。白锦心里暗暗叫冤,他是一眼就看中这两套衣服,可是没办法,人家大爷不示意,他也不敢吭声啊!
就见红衣美男缓缓抬起他高贵的头颅眯着桃花眼看向林宝儿,柳叶眉微蹙,显示出他的不悦。好半天才强开金口:“做工还不错,就是样子一般!”
“那凤公子的意思是……?”林宝儿心里暗骂,面上却还是微笑连连。
“咳,我的意思、就是还有待观察,拿回去多做几套再说吧!”
他说的严肃、正经,可林宝儿分明从他眼神里看出了得意和挑衅。
唉,自己是不是傻了,明知道得罪过这个小人,还有啥好谈的?就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人的一腔热忱。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公子人贵,我们小门小户做出来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我们另寻他人就是!”说完,上前毫不客气抢过还在红衣美男手中的衣服,收拾收拾就准备走人。
“哎哎哎,你这小丫头脾气可真大,我又没说不收,你急什么啊?”就这么一会功夫,场面就反过来了,她不急、他倒是急了。
看林宝儿不像开玩笑,红衣美男是真坐不住了,本想给她个下马威的,没成想反让她将一军!这要是就这么把人轰走,回头那家伙不定怎么收拾他呢,光想想后颈就冒凉气。
“不是我急,实在是在凤公子这看不到希望。与其抱着念想傻等,还不如实际点,早早回去另谋出路!”林宝儿手脚不停,摆出了必走的架势。
白锦在一边,就觉得不对劲,这位爷刚刚还一派颐指气使的样子呢,这会儿怎么就……似乎很焦急啊!做生意这么多年,这点门道还摸不清那他就是傻子。
于是乎,这位白公子就适时的发话了:“我倒觉得林姑娘的手艺非常精湛、独特,或许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合作的事!”
“对对,白锦说的对!”
林宝儿是有气,但也有理智。见红衣美男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计是真怕自己走了。当然她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自己的魅力惊人,因为她道,一定是因为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狂妄邪性的男人,她心里的顾虑就没有了,于是欣然点头。
接下来的谈判非常轻松,红衣美男基本不言语,都是白锦在说。只是偶尔林宝儿他们提出意外条件时,他才在接收到白锦询问的信号后稍作回答。
最后双方条件谈成、达成共识,并在契约书上签名、按了指印,买卖敲定、谈判圆满结束。
……
回村儿的路上,卢永年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尽拣好听的话说,听的林怀礼都不好意思了,三姐妹就在后边偷笑。
林宝儿见他高兴,往上走了几步,赶上他们,对卢永年道:“卢大伯,我有个想法想和你说说!”
“啥事,你说?大伯听着呢!”卢永年也算是见识较多的,今天这场面,可都是这个丫头撑起来的,这丫头可了不得。所以答应的异常干脆。
“是这样的,就目前来看,这生意是能成的,至于做到啥程度,要看咱们缝制出来的衣服品质了。星儿的能力你也看到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乡亲咋样。随便做件衣服一般人都会,可要拿到大城镇去卖,就不一定都行了!”
“嘶,是啊,我也是没考虑到这方面!”听了林宝儿的话,卢永年就没了刚刚的笑容、面露思索。“大侄女,那你看咋办是好?”
“卢大伯,你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凡事要想做好,都有一定的规章制度、都要有一个负责人!不怕大伯笑话,我觉得这个负责人星儿就最合适,一来我们和商家熟悉,二来星儿手艺摆在那里。这样,大伙就可以按照星儿给出的图样子缝制衣服,计件付费,你看怎么样?”
林宝儿慢慢的将心思表露出来,同时也注意着卢永年的表情变化。
说她不够善良也好、自私也罢,她都不在乎,但就是不能忘了最初做这件事的初衷。她可以带着村民共同致富,却不能为此不顾家里。她没那么伟大,也不是活菩萨,在她心里最最在乎的还是这个温暖的家。
寻思良久,卢永年才缓缓开口:“那是当然,星儿丫头的才华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她是不是太小了点,作为负责人、是不是也有点……还有计件……?”
记件付费,说白了就是打工的,可乡亲们都以为除了布料、针线的钱到时候还给林家之外,其余剩多少都是自己的呢!多个负责人他们不在乎,反正都不影响在家干活,可涉及到钱的事,就……卢永年心里暗暗焦急。
“呵呵,这点卢大伯不用担心,反正我们家也是因为她的兴趣爱好才想到这一点的,做好是她的能力,做不好也没啥损失不是?我们不用乡亲们出钱出物,只花点时间和心思而已。坐在炕头上就能挣钱的买卖,可不多见!”
林宝儿这话说的就有点意思了,明白人当然都能听出里面的意思,何况作为里正的卢永年。再看他就面露尴尬之色了,也是,贪心的是他们,人家说的也没错,难不成啥都不出还想挣一样的钱,还免费让人家给跑动跑西的?
其实林宝儿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重,可你不说,人家就当啥都是应该的,他们家却不欠任何人的!
村民共同致富是她乐见的,但是不能把他们的富裕建立在自己的不痛快之上吧,谁都不傻,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行,那我再和乡亲们说说!”最后卢永年只得这么说了。
“其实这么做也有好处,卢大伯也不用为难。乡亲们的能力都是不一样的,若真有能力更强的,咱也不可能让她埋没。总之一句话,多劳多得、不劳不得!”
第二天,卢永年就又到了林宝儿家里。一进门就笑呵呵的和林宝儿说:“大侄女啊,你说的那些乡亲们也都答应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她们才能开始干活?”
其实村民们大多都是实在人,这样的好事、哪怕是打工,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所以很容易就接受了。
“这个还不着急,布料啥的还没购回来呢。这样吧卢大伯,正好你来,咋就把一应制度再仔细的说说……”
就这样,卢永年在林宝儿家一坐就是大半天,快做晚饭的时候才笑容满面的离开。
林宝儿定的制度划分很详细,对很多有能力的人来说也是极好的出头机会。而且酬劳相当不错,虽说和林家没法比,但谁也没那么厚脸皮真和人家比来,那不是自取其辱嘛!
接下来的时间,林宝儿和林星儿姐妹俩就忙着选人。这不是玩,可不能谁想搀和都行的,想挣钱也得真有实力。
把报名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聚到了里正家,然后挨个筛选,最后从五十多人里留下三十个。其他的安慰回家。
等到二月十六,林星儿负责的成衣作坊、暂时就叫作坊吧,第一批活终于开始发放了。
领到质地上乘的布料和针线的女人、女孩们,个个都爱不释手、兴奋不已,若不是林宝儿家弄了这么个生意,估计这辈子她们都不一定能见着这么好的东西。
最最激动的当然是林星儿了,含泪笑看着前来领布的人们,给每人还都递了一张图纸。这都是她日夜思索得来的作品,她期待着做成衣服后穿在众人身上的样子。
……
整整忙碌了半个多月,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时林宝儿才发现,整个清河村都变了!
漫步在山间的小道上,浓浓的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风吹在脸上,请清凉、痒痒的;山上的积雪化了、化成了水,润湿了大地;杨柳树也不耐了,偷偷地变换着色彩;就是那坚硬的冰,也柔软了铁石般的心房,静静的滴滴流淌。
林宝儿的心从没像这一刻这般美好,不因人、不因事,只为这春天来了!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虽然今年的气温相对较低,远没达到诗里的意境,可在林宝儿心里,满满的都是新绿!
春天到了,林宝儿家也越来越忙碌了。
前两天,张氏的腌制咸鱼和林星儿的第一批成衣,都已相继出货了。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咸鱼已经成为醉香楼最新的特色菜肴,林星儿的成衣也因为样式新颖独特而大受白锦的赞扬,竟主动提出运去京城,这真是天大的惊喜。
一家人高兴的同时,也不忘继续踏踏实实的做事。眼下最主要的,莫过于那片大面积的山地了。
一直以来,不管做什么事,林宝儿都没有忘记这片地。所以,她的心里早有了初步的规划模型,就只看最后能不能实践了。
就着早春大地开化,人们还都没忙的时候,她准备大量雇佣村民,把地开出来!
不管什么年代,做事之前首要确定的就是口袋里的银钱够不够。林宝儿自然不例外,她比谁都知道钱的重要。
醉香楼早点,上个月后补的三百两加上这个月先领的二百两,这就是五百两;两批咸鱼徐掌柜也是给的高价,一共六十三两;林星儿的第一批成衣虽说还不知道行情如何,不过白锦也算不错,先按一套二两的价钱收购,除去材料和手工费,一百套就剩了一百两。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家里一共有可动资金白花花的银子六百五十两整!余下的零碎银子是要家用和五郎、七郎上学的,就不算了。
六百五十两啊,夜晚的油灯下,一家人都瞪大眼睛望着炕上摆着的整整齐齐的四张面额不同的银票,除了林宝儿以外,没人相信这是真的。
银票也不是刚到手的,可就那么一张纸,还真没太当回事。可经林宝儿这么一算一说,才恍然惊觉,短短的两个月,他们已经挣这么多钱了!六百五十两,对于土生土长的庄户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爹娘,你们也别太惊讶,别忘了,咱不光有这些钱,还有那么一大片山地呢!”那才是真正的财富、真正的拥有。再说,她的大计划还没开始呢,这才哪到哪!
当然林宝儿也一直没忘记,她身上还背负着‘巨额’债务呢。不过债主也不上门,给他手下又没人敢收,她能怎么办?只能勉为其难先用着了,唉!(汗)
……
与办成衣时的迂回婉转不同,这次对山地的整改,林宝儿的手段绝对可以用大刀阔斧、雷厉风行来形容!
一切的模式、计划都在大脑里或是已经落实到纸面上,做起事来也不用手忙脚乱。林宝儿全面负责指挥部署,跑腿操办就交给林怀礼。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人,就是一直很闲的林月儿小姑娘。
自从上次在树林子里偷听到她的心里话,林宝儿之后不论做什么都带着她,不只是为了让她不再闲着,更是想让她多见识见识、挖掘内在的潜质。因为她发现,这个跳脱可爱的妹妹,别看脾气暴躁,可与人交际的能力却非常强,对外人脾气也很收敛,心思细腻、会看别人脸色,特别适合做销售、宣传方面的工作,如果培养好了,做个大老板都不成问题。
这么有能力的小姑娘,林宝儿不可能留着不用。所以这次的土地计划中,林月儿就彻底成大忙人了。
每天不但要学习、理解林宝儿的计划思想,还要四处跑,及时把林宝儿的想法传递给林怀礼,或是将林怀礼的结果反馈给林宝儿。总之,一个字——忙,但是她却非常快乐,脸上始终挂着俩酒窝!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林怀礼的奔波和里正卢永年的配合,加上林宝儿家现有的名气,很快大批村民积极加入,更有许多外村的也纷纷过来,都为了春耕前能挣点零花钱。
一家人经过商量,最后定下每人每天八十文的工钱,自带工具,铁锹、镐头之类的,另外供一顿午饭。这待遇在庄户人家可就算是顶顶高的了,就是出大力气也有干劲。
不过经仔细考虑,午饭决定在里正家安排。一来,林宝儿家地方有限,那么多人也挤不开;二来,最近上房的人虽说都有所收敛,可也从没好脸色过,她自己家人习惯了,可以当听不着看不见,人家外人不行啊,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保险的好。
一切都准备就绪,等到林宝儿家荒地动土的那天,清河村口就出现了有史以来难得一见的壮丽景观——村口西向,百亩的荒地上,遍是抡着镐头、认真干活的百姓,人头涌动,足有两百之多。个个干的卖力,更有甚者,竟是主动牵了牛、扛着铁犁来的,到了就套上牛用铁犁翻地,这样就更快更省力了。
林宝儿觉得这人是个人才,休息时特意把他叫过来,问过之后才知道,他居然是叶家屯的,但是不姓叶,姓石,叫石头,祖上是外地来的。
因为和叶氏娘家关系很好,从叶文叶武那听说林宝儿家要开荒地,但是他们兄弟俩却都因手里有活、抽不开身,他这才毛遂自荐、带着牛和铁犁就来了,纯为了帮工,没想过拿钱。
林宝儿一边听着石头说话,一边笑,只因他说话太有趣,倒不是他多有幽默感,而是这人长的就喜感,一说话就更喜感了。十八九岁的样子,呆萌呆萌的,看起来就朴实,不过说话倒也灵透。
“叶文叔和叶武叔这两天是来不了,特意让我告诉你们一声,等把手里的活忙完了就来,还有大成和大海,估计明后天就能过来。”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了!都把牛和犁带过来了,我们自然不能让你白忙活了,这样吧,一天给你三百文怎么样?”
人家实在,她林宝儿也不能拿着人家的好心当应该,该给的报酬还是要给的,私人关系再另说。
“这可使不得,说好来帮忙的,要是再拿钱,那成啥人了?”石头一听赶忙拒绝,一脸坚定的样子。
“呵呵,你先别急,听我说,我看你带的这套干起活来才给力,有不少人家里也都有。今个给你工钱,也是让大伙看看,谁家要是也有,就也带来,我们不白用,按出力多少给钱!”
石头听林宝儿说的有理,不过还是坚持:“他们该给的就给,我的就不用了!”
林宝儿看着他笑道:“不给你,他们怎么知道带来会有钱得?说多少都不如你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更好、更有信服力,不信咱们打个赌吧,要是看你今天拿了钱,不用我说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带牛和犁来。要是没有,明天的钱就不给你了,怎样?”
石头蹙蹙眉,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结账的时候,由于人多,钱都是事先就给了里正的,然后再由他来分配。不过林宝儿还是当着大家伙的面亲自把三百文钱给了石头,还说了一顿感谢话,余光就见旁边有人眼里放光,她不禁嘴角翘起。
果然,第二天石头就低着头找到林宝儿,并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样,林宝儿就好笑,道:“怎么样,我赢了吧?”
是的,正如林宝儿预想的那样,今天再来的百姓,只要家里有牛和犁的都带来了,到了也没人谈钱,只闷头干活。
见百亩的荒地仅两天不到的时间,就有一大片被翻过并清理出来,不管是林怀礼还是林宝儿都开心得不行,同时感慨,还是人多力量大啊!
“嗯,是你赢了,可是那工钱、我……”
没等石头说完,林宝儿就一摆手:“行,你也不用多说,我知道你和我姥家关系好,但是到这干活的,我都不讲人情,就是我大舅他们来,同样给钱!”
既然林宝儿都这么说了,石头也就没再多说,回去继续干活了。
……
镇上悦来茶楼的雅间里,聚坐着四个各有风华的年轻男子。四人相貌不同、气质迥异,却都俊美无助、亮瞎人眼。
“……小安子,我和你说啊,你不知道,这家伙口味可重了,竟看上一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小女娃!”
一满身惹火红衣的美男,哥俩好地将一只手臂搭在了旁边黑衣冷面帅哥的肩上开始八卦,眼神撇向对坐的谈论对象——紫衣男子,一脸的嫌弃。
“噗~”
黑衣帅哥先是很不给面子的扒开那只修长纤细的爪子,接着一口茶没咽下都喷了出来。饶是定力再强,也禁不住此消息的轰炸。他当然清楚身边之人言语中定含有大量水分,但也了解,子虚乌有的事这人还是不至于编造的,所以震惊的不是一点半点。转而用求证的眼神看向悠哉自在喝茶的正主。
和他一样惊讶、疑惑的还有他对面的白衣美男,虽不至于也把茶水喷出来,可手端茶杯的姿势加上桌面上零落的水渍,不难想象刚刚经历怎样的场面。
“莫惊、莫惊!这就受不了,那你瞧见后得什么样啊?淡定、淡定!”红衣美男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说教黑衣帅哥。
“真的?”
这可不是问红衣美男的,估计他的人品很值得考验吧,黑衣帅哥直接问左手边的正主当事人。
紫衣男子依旧气定神闲喝着茶,只微抬了抬眼皮,不予回答。
“你问他不是白问,这么丢人的事,他会回答你?你问我,我见过那丫头!”
“你在哪见过?”黑衣帅哥满脸狐疑看着他,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你那什么眼神?不信啊,不信还不和你说了呢!”转身就投向另一边依旧没怎么缓过来的白衣男子,“荀,你一定要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刚生下来没几天?”
白衣男子终于出声了,开口就问出了最最让他难以置信的问题。要说一个成年男子看上一个女人,太正常了,不稀奇,可要真是个刚出生的娃娃,还真就……
见白衣问得认真,红衣美男眼神闪烁,说话就没那么利落了:“呃……也不是,就是、就是,太小了点,对,就是太小!”
好不容易想到合适的说辞,红衣美男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拍着桌子语气肯定。
“……凤轻舞,最近太闲、皮痒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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