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曼瑶表现的如此“娇嫩脆弱”、“不堪一击”,姚娉婷掐腰挺胸,纤细修长的脖颈高傲的扬起,露出她形状较好的下巴,居高临下目光冷冽之余,很是不屑的撇嘴冷笑,浑身毫无忌惮的开出一种“你有种跟我抢男人你倒是有种跟我撕逼啊”的嘲讽气势。其霸气外漏的表象,实在是让现场众人不忍直视。纷纷感叹“八卦周刊,诚不欺我”,果然这姚大小姐的性子担得起“骄矜彪悍”四字。
姚家与李家虽然同属晚城豪门之列,可因为业务上素无往来的关系(李家主要经营百货公司与房地产,而姚家却是帝国船业龙头,旗下生产的豪华游轮与私人游艇在国际市场上十分畅销,且姚家祖上以□□业发家,背景难免复杂一些),平日里两家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今日捧场而来,不过是碍于同属晚城世家之流,不好推辞罢了。却没想到沈家的女儿在订婚典礼上居然爆出这么大的丑闻,还连累的自家也跟着没脸。
不过饶是如此,姚娉婷如此举动依然缺少礼数,略显过分。只不过姚娉婷乃是姚家长房这一辈的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备受宠爱,姚父舍不得责备罢了。何况今日之事事关姚家颜面与女儿终身,也难怪姚娉婷会发飙。私心里暗搓搓的为自家女儿找了个借口,姚家家主姚启林十分抱歉的走到李家人面前,开口寒暄道:“实在对不住李兄啊,小女放肆了。”
容修之父李秉亨闻言,少不得也陪笑着说了句“哪里哪里”,然后一脸苦涩的说道:“事到如今,我又岂敢怪罪姚小姐。还望姚兄不要怪罪我们李家家门不幸,反倒连累了姚家声誉才是。”
若说晚城这些豪门子弟,在婚姻之事上大多是“商业联姻”,婚前婚后各玩各的,甚至每每登上八卦小报之事也屡见不鲜。可如沈曼瑶与迟君睿这般在订婚典礼上就爆出丑闻的事,实在少见。李容修在此前的举动李家早有准备,因而今天在典礼上的表现虽然惊惶茫然,不敢置信,可大家心中有数,想必沈家与迟家也不会一点儿也不知情,唯有姚家是真正的毫无所知。用句现在流行的话说,实在是躺着也中枪了。
既然如此,李家又怎好责怪姚娉婷方才的大发雷霆?
而姚启林虽然不如李家、沈家与迟家知道的多,可他在商场上纵横多年也不是白给的。他不相信这件事纯属意外,因为以李家在商场上的名声和手段而言,倘若连订婚典礼上的小小意外都控制不住,那偌大的李家早被那些饿虎群狼吞噬了,又怎么可能会屹立多年而不倒,家族生意反而蒸蒸日上。
因而两家家主心照不宣的客气了几句,便将此事揭过不提——虽然姚家在此事上颜面无存,十分被动,可私底下姚启林还是十分感谢李家的。原因无他,只因姚启林是真的溺爱姚娉婷,他这么多年挑挑选选,最终却选择了与其他豪门相比,家世背景都略有逊色的迟君睿为女婿,除了觉得迟君睿其人头脑聪明,手腕不俗,颇有经商天赋之外,最重要的还是看重迟君睿与姚娉婷感情不错,两人留学期间是自由恋爱,交往了四年多也没红过脸,而迟君睿在他面前更是表现出对姚娉婷百依百顺,情深意重——
想到这里,姚启林不由得心下一动,目光闪烁之余,想到的却是从方才照片中显示的信息来看,迟君睿与沈曼瑶苟、合之事明显不是一两天内的冲动。既然如此,以他姚启林在晚城黑白两道上的身份地位来看,关于此事他不应该没接到半点儿风声。可事实上他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这就意味着在掌舵姚家的这几年里,他已经不能事无巨细的知道姚家人身上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或者说……有人不希望他姚启林知道的太多……
脑中所思之事虽多,可于姚启林而言,这些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灵台通明罢了。虽然足够他对此事提高警惕,却也不用在大庭广众下沉吟许久,因而在听到李夫人庄美茹笑着夸赞自家女儿姚娉婷是性情直率,天真娇憨的时候,也不由得笑着夸了李家的孩子几句——
不过大多数溢美之词都是放在李家长孙李容毓的身上。至于次子李容修……以姚启林之机智善辩,也只能夸一些“天性聪慧,相貌俊美,孝顺伶俐”等泛泛之词。只因李容修除此之外,在学业实务上,着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这厢李家大人与姚家大人寒暄客气着,另一厢李容修却不得不叫来李家的家庭医生和订婚典礼的工作人员,将“昏厥”的沈曼瑶扶到里面去休息。
沈夫人孙敏秋惦记着女儿的身体,也忧心忡忡地想要跟着进去照料女儿。临走之前,还恬不知耻的拽着李容修的手,不断解释道:“容修你放心,曼瑶跟迟家的那个小子不过是一时冲动,断然不能长久。她最终喜欢的还是你,要嫁的还是李家门。这件事我给你们做主,我不会让曼瑶乱来的。”
沈夫人之所以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无外乎是觉得这几年来李容修与沈曼瑶在交往之中,一直处于下风。李家的小子对自家女儿到底迷恋到什么程度,沈夫人自然心中有数。因而虽然出了这样的事,可沈夫人觉得李容修不会就此放手,到时候只要她好生劝劝女儿放下身段儿哄哄李容修,男人嘛,都是吃软不吃硬。到时候只要李容修松口了,再回去跟李家一闹,以李容修在家里受宠的程度来看,李家就算恼怒,也绝对不会坚持太久。
要知道他们这些豪门大户的,谁家子弟在结婚之前没有过几次恋爱经验。更何况她女儿那么优秀,难道还配不上李家一个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
沈夫人算盘打的很好,只可惜她从未看透过李容修这个人。上辈子沈曼瑶悔婚,李容修当时还不晓得沈曼瑶已经与迟君睿私定终身,已非完璧之人,只因为感情洁癖,都不肯重新屈就,之后十多年与迟家为难,不过是觉得沈曼瑶与迟君睿联手耍了自己,心里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上辈子李容修都如此决断,这辈子沈曼瑶的清誉都没了,也无法在公众面前继续保持自己优雅温婉,高高在上的女神形象,李容修就是为了李家的名声着想,也不会再行接纳沈曼瑶。
只是没等李容修两兄弟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的姚娉婷却有点儿忍受不了沈夫人如此无耻的言论。她向来心直口快,是非分明。瞧见沈夫人如此痴心妄想,不由得开口讥讽道:“我真是佩服你们沈家人调、教女儿的手段,正所谓一家有女几家求,这行情可端的是抢手。只可惜啊,门风不正的人家就算是伪装的再好,这有些秉性却是遗传来的。我听说十几年前你们沈家一位姑奶奶就在结婚前夕爆出未婚怀孕的丑事,没想到十几年后又是如此。就算你们沈家人自恃奇货可居,却也不能把别人都当傻子——你女儿都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了,你不说跟孩子的父亲谈,却跑来纠缠李家。难不成是觉得迟家的家业不比李家大,所以舍不得李家这个金窝。既然如此,你女儿为什么又来抢我的男人?”
“……我只听说有些男人觉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却没想到你们沈家的女人也会觉得隔锅的饭香。只可惜了这么开放的脾性,却配上了那么一张清水寡淡的脸。”
同姚娉婷的明艳动人甚至美的有点儿咄咄逼人的气质不同,沈曼瑶的美就仿佛春天刚刚开化的河水一般,自有一股温暖清澈的韵味,绝不是姚娉婷口中的清水寡淡。她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芥蒂沈曼瑶抢了自己的男人,有意在战略上蔑视敌人罢了。
可沈夫人并不知道姚娉婷的心思。听着姚娉婷越说越不像话,原本还因着沈曼瑶与迟君睿的事儿有些发虚的她顿时怒火中烧,向着姚娉婷冷笑道:“素来听闻姚小姐牙尖嘴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女人呐,如果揽不住男人的心,也不能总是责怪男人见异思迁。由己推人,谁愿意成日里同一个掐尖卖快,争强好胜,丝毫没有女人味儿的男人婆交往。所以我劝姚小姐,还是留点儿口德的好。”
姚娉婷方才出言相讥,不过是因为沈曼瑶与迟君睿的丑闻暴露在大庭广众下觉得没脸,所以才想出一口恶气。话说完了,倘若沈夫人肯放低声气,她也不会再做纠缠。却没想到沈夫人非但不反思己身,竟然还借由此事戳着她的伤口叫嚣,姚娉婷生性娇蛮,自然不会因为沈夫人几句话就觉得自己如何如何,更何况沈夫人还是事件的过错方。因而姚娉婷被说的心头火起,毫不细想,伸手一个巴掌打在沈夫人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之后,沈夫人惊愕的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看向姚娉婷。她素来知道姚娉婷娇蛮任性,是个不好相与的,却没想到姚娉婷竟然蛮横至此,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对长辈动手。
沈夫人与姚娉婷的交锋立刻引起了现场众人的注意。正在寒暄的姚家人与李家人,乃至一旁不断纠缠的迟家人与沈家人全部赶了过来。其他还未撤走的宾客见状,觉得事件升级绝对不能再行旁观,否则会有掉坑之忧,因而一反方才磨磨蹭蹭的常态,脚步飞快,行云流水般离开了现场——
也真难为这些人,穿成这样还能保持风度的快速离开。
一时间现场只剩下了被此事牵扯其中的四家人。沈父瞧着沈夫人脸上红肿不堪的模样,有些不满的皱眉说道:“姚家家教果然不俗,我们沈家甘拜下风。”
一句话未落,姚娉婷越发彪悍的说道:“你们家家风才让我五体投地。是非不分,颠倒黑白,自家女儿抢了别人的未婚夫,当妈的不以为耻,反而借此讥讽我是男人婆留不住男人活该。沈先生也是不问事由就想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可惜我不是李家人,没那个被人带了绿帽子还能宽以待人的雅量。就你们这满身脏水自顾不暇的还敢教训我?真以为我们姚家是纸糊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