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七七和林江旻关掉了糕点铺子,一起回了家里。才一进门,就听到了自家胖儿子的响亮笑声。
七七赶紧欢快地朝后院里跑去,林江旻也是迫不及待。
跑来一看,原来是唐文章正在对着迅哥儿扮各种鬼脸,逗得迅哥儿笑个不停。
七七还是第一次见到唐文章有这么活泼搞怪的一面,心里惊奇得不得了,同时又忍俊不禁。小跑过去,趴在唐文章的肩上,对着唐文章怀里的娃娃也飞快地做了一个吐舌头的鬼脸,娃娃的目光立马就被她吸引了过来,咧着小嘴愣愣地盯着她瞧。
林江旻看着有趣,也跑过来冲着娃娃扮了一个有点惊悚效果的鬼脸。小娃娃冲着他看了一眼,立马吓住了,“啊”地尖叫一声,拼命地把小脸往唐文章的怀里躲。
唐文章不停地安抚着娃娃,七七则是大笑个不停,冲着林江旻一脸的揶揄,林江旻自个儿不禁一脸的讪讪。
娃娃把脸埋着不肯出来,唐文章无可奈何,只得吩咐林江旻这个罪魁祸首,道:“女婿啊,娃娃怕你呢,你和七七先去厨房做晚饭吧!你看,你在这里,他都不敢出来了。”
林江旻一副苦恼相,心有不甘地被七七拖着走了。
等七七做完晚饭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唐文章在扶着娃娃让他学走路。看着娃娃那么矮,七七担心唐文章弯腰弯久了会难受,赶紧跑过去要接手。“爹,让我来扶吧,你歇会儿。”
唐文章舍不得拱手相让,但是娃娃很是喜欢七七,一见了七七来,就开始扭动着身子闹腾,不肯要唐文章扶了,同时,咧着小嘴,开心地冲着七七笑,奶声奶气地喊着:“娘--抱--”
七七接过手来,却不急着抱他,依然扶着他走路。小娃娃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而且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向,一下子朝门口走两步,一下子又朝着唐文章站着的方向走两步,七七这么年轻的人被他带得都觉得身体劳累不已,偏偏心里又是十分欢喜的,于是,对着这么一个软乎乎的小小人,她只能心甘情愿地继续当老黄牛了。
吃过了晚饭,四个大人又轮流和娃娃玩了许久,然后见娃娃犯困了,周小荷和唐文章就立马抱娃娃回他们的屋睡去了。
从七七给娃娃断奶那时起,娃娃就一直是跟着唐文章和周小荷睡,都已经养成习惯了,而唐文章和周小荷两人对此是甘之如饴。唐文章也终于不用再在大晚上因为想着娃娃而睡不着觉了,娃娃就在他的怀里,随手就能摸到,多么美满的一件事啊。
七七和林江旻回了屋后,林江旻语气羡慕地道:“我们的大儿子像岳父,七七,咱们的下一个孩子像我该多好,小团子,你再生个像我的娃娃,好不好?”
七七心想:这个事情她可做不了主!但是,反正这种承诺答应了也不用负责任的,于是她很大方地答应道:“好啊!下一个娃娃随着你长就是了!我都不跟你争抢!”
这个时候的林江旻比那天真的孩童还要好哄骗,他立马开心得不得了,兴奋地抱起七七来转了两个大圈圈,然后就一起滚到了床上,高兴地亲着。逗得七七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生怕闹出大动静被爹娘听到,这样的深夜里,可是寂静得不得了,一点点声响都会变得很聒噪。
“轻点、轻点!”七七生怕自己忍耐不住,赶紧制止林江旻的肆无忌惮。
这样的夜晚,天上的月亮也只敢露出半张脸来,千言万语,道不尽一个“羞”字。
--
所谓“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有时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天上午,周小荷正抱着孙子在杂货铺子里玩乐,突然一个满脸通红的跑腿小厮气喘吁吁地出现了,一进门就大声说道:“周大娘!你家二女婿昨晚上没了!我是被你家二女儿托来带个口讯的!”
真是晴天霹雳,周小荷震惊得全身都僵硬住了,瞪大着双眼,心里怎么都不敢相信,突然怒气腾腾地吼道:“你莫要胡说!”吼完后眉头紧皱,嘴唇也抿紧了,两只手握成了冰凉的拳头。
那跑腿的小厮很是难过地叹气、摇头,抬手擦着眼,又接着补充道:“说是得病死的,这也是没奈何的事,您节哀顺变吧!”
唐文章原本是在后院里忙着做午饭,听见周小荷发怒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赶紧跑了来。他傻眼地看着眼前这个冷凝的情形,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呐呐地对着周小荷唤道:“小荷?”目光里满是担心和紧张。
周小荷看到唐文章,鼻子骤然一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立马伸手把被现场气氛弄得不安和害怕的娃娃递到唐文章的怀里,哽咽着吩咐道:“你先带他去后面,有事待会儿再跟你说。”
唐文章虽然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禁眼眶一热,已是蓄满了泪水,沉默着点点头,立马很是听话地抱着娃娃回后院去了。
周小荷把脸上的眼泪一擦,深吸了一口气来稳定自己此时的情绪,然后抓了一把铜钱来递给跑腿小厮,站起来询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
跑腿小厮哭丧着脸,不停地抹眼泪,大声道:“是真的!真死了!”
周小荷悲戚着问道:“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死呢?得的是什么病?”突然她脑中亮光一闪,一个充满了阴霾的猜想让她浑身发冷:会不会是真的得了花柳病?可是,这句话她无法问出口。
跑腿小厮为难地道:“说是风寒,不过常秀才有好几个月没有出门来见人了,这得病的事也说不好。”这话就显然是含有潜台词了,无非是外面有关于得病的流言,估计还传得不大好听。
周小荷心下明白,也不再追问病情了,转过心思来很是担心地问道:“我那二女儿看着可还支撑得住?亲家母怎么样了?还有两个小孩子可好?”
跑腿小厮飞快地答道:“常家老太太伤心得病了,在床上起不来身;常家奶奶忙着操办丧事,虽然看着很伤心,但还支撑得住;两个孩子都哭得很伤心,但身子看着还好。”
周小荷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打发跑腿小厮走了,僵硬着腿脚走到后院门口,吩咐唐文章到前面来看着杂货铺子,她不愿意再多说话,紧接着就出门去了自家的糕点铺子,语气十分平缓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七七和林江旻,说完后顾不上理会七七和林江旻两个的震惊,只是哽咽着吩咐道:“我们家准备着去奔丧吧!也尽快把你们几个姐夫通知到,还有你大姨和二姨,女婿,你把事办好了,过会儿就跟着我先去看看你二姐吧。”说着,她实在是忍不住,悲伤地哭泣起来。
七七也小声地哭了,抱着周小荷的肩膀,难过得一时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林江旻一刻也不敢耽误,红着眼眶,立马跑出门找人带口讯去了。
接下来,周家一片愁云惨雾,压抑着的哭声不断,就连一岁多的娃娃也被带得哭了一会儿,然后就不开心地哭丧着小脸,大眼睛湿漉漉的,模样很是不安。
等到午饭一吃完,周小荷就急急地带着林江旻出门去了,担心着急地赶往周二二的婆家。
------题外话------
第二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