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说:“都已经到这种事情了,婚礼还有什么重要的,我相信魏家也会理解吧。”
于是张雅祺便被接回来了。
张梦晴根本就没有看张雅祺,又或者说,她不敢去接触张雅祺的目光。
自从魏总提出婚约后,她对张雅祺怎么样,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如今还要有求于张雅祺,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事情,她实在没有这个脸。
而楚云倒是也很识趣,为了让谈话不至于到谈不下去的地步,张雅祺坐都还没有坐呢,他便是提出了私聊的说法。
张雅祺知道这是楚云,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带着楚云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这个房间,张雅祺忽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脸,也是放松了不少。
这个时候的她,总算可以将真实的自我给释放出来了。
她盯着楚云,水灵灵地眼睛转啊转的,看得楚云心里直发毛。
楚云退了两步,用本音说道:“你看什么呢?”
张雅祺歪着头,轻轻地惊叹:“我的天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怪盗基德吗?
我怎么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楚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笑道:“要是看出来了,那还能叫易容吗?”
张雅祺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究这件事了,又问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的俏脸忽地一红:“是……为了我吗?”
楚云倒是压根没在意张雅祺的脸红,说道:“初衷当然是为了你,但现在的话,事情有些难办了。”
“怎么了?”
张雅祺问。
楚云毫无保留地,将所有应该对张雅祺说的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而在听的过程,张琪雅的表情也是愈发凝重。
介绍了事情的经过后,楚云继续说:“只要你肯花五年的寿命,我就有绝对的信心治好你姐姐。”
“但我不得不跟你说一声,如果你不救的话,你姐姐肯定活不过三天,到时候丧事办起,就你婚礼的事情,恐怕最起码可以推迟半年。”
“半年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包括婚礼都有可能取消。”
“而就算你帮了你姐姐,你也不能保证你姐姐就不会再继续逼迫你了。”
他盯着张雅祺的眼睛,缓缓说道:“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该如何选择呢?”
楚云的声音不大,但却像擂鼓似的撼动了张雅祺的心。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就像一道刀锋似的,直接切断了她的思维。
张雅祺呆住了,双眼里与其说是僵硬,更不如说是失去了神采。
而楚云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丢了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后便离开了。
他之所以会把两个选择的结果,说得这么清楚,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让张雅祺陷入矛盾。
只不过,在拯救张梦晴的同时,他也不能让张雅祺放弃了拯救自己的机会。
所以到底该怎么做,一切都看张雅祺自己了。
随着楚云的离开,房间里的气息顿时沉寂了下来,只剩下了似幻非幻的耳鸣。
张雅祺低着头,目光保持了长久的无神。
忽然,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了床头的抽屉。
接着她打开抽屉,从其中拿出了一块黄铜色的怀表。
轻轻打开表盖,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照片。
照片里是两个小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两个人的额角凑在一起,笑容非常甜蜜。
而这自然就是她与张梦晴了。
这样的怀表她们各有一个,当初照相馆的老先生对她们说,怀表是很特别的东西,也是最接近心口的装饰品,只要将她们的合照置于怀表之中,那么她们的姐妹感情就会一辈子坚固。
她一直都相信着老先生的话,也一直都把怀表妥善保管的,以至于十几年过去了,怀表还崭新如初。
可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张雅祺的眼睛里,慢慢涌上了如雾如纱一般的迷茫。
她们俩以前真的很好。
一起睡觉,一起上学,干什么都是一起,好得就像是一个人。
她是妹妹,性格偏向柔软,小时候更是非常害羞。
而张梦晴虽然比她没有大多少,但性格却比强硬很多,所以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张梦晴所保护着。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高中,放学的时候,因为家里有点事情,司机不能来接,所以她们便一起走着回家。
但走着走着,她们便被一群混混给拦住了。
混混们对张雅祺这种类型的女生格外有兴趣,扬言要带她出去“玩玩”,吓得张雅祺眼泪都流了出来。
但张梦晴挡在了她的面前,与混混们据理力争,不肯退让丝毫,明明也只算得上瘦弱的身体,却仿佛变成了一座高墙。
混混们被她激怒了,当即便直接放弃了张雅祺,转而将张梦晴抓到了巷子里。
要不是张雅祺大声求救,招来了不少好心人帮忙,恐怕那一天张梦晴得碰到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最为恐怖的事情。
获救后,张梦晴几乎已经到了衣不蔽体的地步,张雅祺抱着她的脖子大哭,而她却只是抚mo着张雅祺的头,轻声询问着张雅祺有没有受伤。
张雅祺曾经对张梦晴说过,她对公司没有任何兴趣,以后不想经营公司。
而张梦晴就拍着胸脯对她说,放心吧,有我呢,我一定会让公司变得越来越厉害的!后来,张梦晴确实也这么做了,她整天都留在公司里,只为了能够让公司变得更大更强。
现在想想,可能也正是因为太努力了,所以她才会入了魔障,不肯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包括与世娱传媒的联姻。
这一年来,张雅祺一直都活在自己的想法当中,坚持不肯向家里妥协。
但这次跳出来一看,张雅祺忽然感觉到姐姐是那么的不容易。
姐姐或许变了,但其实也不是那么可憎。
她只是从保护自己,变成了保护公司。
张雅祺的眼神渐渐松散了下来,可紧跟着,她牢牢握住怀表,目光又在逐渐变得坚定。
客厅里,大家坐在沙发上,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