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洛东阳只觉得自己汗臭难闻,仿佛在睡觉之时机体自动排出一身的污渍一般,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却是舒畅无比。更奇怪的是,洛东阳感觉自己浑身有劲没处使,一觉醒来简直是脱胎换骨,连力气都大得离奇。
恰好当天是赶集的日子,洛老头一早就准备了一些家里的物件让洛东阳带到三十里外的集市去换些物资。前几天的事情让洛老头心悸不已,一直不停地叮嘱洛东阳要如何如何,要不是一把老骨头了,估计洛老头都恨不得自己去赶集都不要孙子去。
待到王小虎也背着一大袋的东西来找洛东阳一起赶集去,洛东阳才舒了一口气,逃跑也似地赶集去了。
“哟,这不是瘸脚家的洛东阳吗?平时装得一身正气的,听说被不干不净的东西上身了,老天爷看不过眼劈了雷把他给活埋了!”半路上,一个让人不愉快的声音开口讽刺道,却原来是同村的刘枫。
另外一个和洛东阳不搭的王一天也怪里怪气地开腔说道:“这样子看来是去赶集啊?死人的东西拿去集市可是很不吉利的!”
旁边和刘、王两人要好的人立刻哈哈大笑,配合地各种讽刺。
王小虎一阵气结,但是想到对方人多势众,加上洛东阳示意,只能加紧埋头走路,无谓发生口角。
“喂,聋了哑了还是瞎了?没看见挡了小爷的路了吗?”刘枫是个记恨的人,之前洛东阳几次让他下不了台折损了面子,今天难得人多势众一回,自然少不了冷嘲热讽。
另外几个人平日里在村里各种地痞流氓、偷鸡摸狗的活没少折腾过,被洛东阳撞见制止过几次,自然也是寻着机会报复。
“阿虎,不要理他们,我们走我们的!”看见王小虎忍不住要言语反击,洛东阳扯着他避过了道路,继续往前走。
王小虎不情不愿,气愤地说道:“我受不了他们那嚣张样了!”
“你们听见没?王小虎说他受不了了!”刘枫身体晃荡着猥琐地叫道,“受不了那就不要忍啊,忍着多难受啊!要不过来让大伙揍一揍好受一点啊?”
洛东阳显然心绪不受波动,明知他们是藉着人多,非要弄点是非出来,但却也不怕事,冷道:“做事留一线,借个路,以后好照面。”
“哈哈哈哈,你们听到没?他说借个路啊!?好啊,那这路我就借给你了!”王一天恰到时分地切入,脸上泛着坏笑。
王小虎以前吃过几个痞子的亏,知道这时候不适合逞强,于是乎就要继续赶路,却不料撞上其中一人,见其脸上的笑意,不由怒道:“你们说好的让路呢?”
王一天拍了拍手,随后说道:“和你一样的姓真是玷污了小爷我!说你蠢还是猪呢,我们什么时候说让路了?”
刘枫接话道:“没错!洛东阳说的是借,我们也愿意把路借给你们!这样吧,每人给一两银子,就当做是借路的费用咯!”
一两银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那可是几个月的开支了,刘枫此话,分明就是故意为之。王小虎气血一阵上涌,整张脸登时就红了,牙关都咬得作响,一字一字说道:“都是同村的,你非要这样相逼,有意思么?”
刘枫努了努嘴,发笑说道:“啧啧啧,上次在村里,你们多管闲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今天呢?”
“看来你们是蓄谋已久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打开了天窗,让还是不让?”洛东阳反手拦住王小虎,迎上刘枫挑衅的目光,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对方数人尽数围了上来,看着架势,终究是难以善了。王小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阿傻,我知道了,昨晚被你吓跑的上师,说他们有仙骨,本来是指名要收刘枫和王一天作记名弟子的,结果却被你给识破了那所谓的上师的伎俩,让他们跟着学坑蒙拐骗的计划落空了,今天他们肯定是特意来报复的!”
王小虎之所以有这个猜测,是因为上师来到村里,展示了一些术法手段后,也说过要收他为记名弟子,本来他还有所意动,但是后来洛东阳一个“诈尸”,就把上师的所谓法术揭露个一干二净,自然不相信上师是个有道行的人,一腔热情尽数被冷水泼灭。
但是王一天他们就不这样认为了,他们本来就心术不正,正想着借上师之名耍耍威风,日后也好有个鱼肉的余地。加上在村里面被洛东阳教训过,记恨在心,得知他们要去赶集,于是集结了几个人一起在半路上拦截,须要削一削洛东阳不可。
双方人数悬殊,看这阵势,王小虎其实心中一阵发憷,当然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发苦地抿了抿嘴,偷偷扯了扯洛东阳的衣角,示意洛东阳忍一忍就算了。
“我爷爷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洛东阳之所以被王小虎唤作阿傻,除了打小玩到大的交情之外,也是源于洛东阳的性格脾气,一旦认定的事情,就是头也不回。
在对方看来,如果王、刘二人被上师收做弟子,哪怕只是记名,也够他们作威作福的资本了,岂料洛东阳一个‘死去’的人,将霉运转嫁给了法力无边的上师,害的他们从云端跌到了谷底。
洛东阳的话语勾起了他们的愤恨,其中一人开口道:“还废话什么?大伙一起教训姓洛的小杂种。”
“你说谁是杂种?!”虽然司空见惯了各种口角,但是洛东阳被洛老头收养这么多年以来,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不知道父母为何人,这几乎成了他内心的一处逆鳞,不可触碰。
刘枫上前反推了洛东阳一把,还不忘嘲讽道:“就叫你杂种咋了?没爹没娘的野种坏我好事,也敢对小爷我乱吠?”
“阿傻,不要冲动!他们人多势众!”王小虎知道刘枫他们已经触怒了洛东阳,这也正是他们乐于见到的,这时候动手明显不可取,多半要吃亏。
孰料一个闷棍从后面砸下,王小虎脑袋轰鸣,一个趔趄几乎站不稳,用手掌摸了摸后脑勺,却是渗出了血:“你们,你们,你们卑……鄙!”
下闷棍的的人得意洋洋地抖了抖脚,嘿嘿说道:“王小虎,这一棍是给你长记性的!省的你脑子不好使,经常管闲事!”
洛东阳稳住王小虎,快速反身单手扭住下闷棍的那个混混,另一只手作势将棍子夺了过来,随手一扔。一言不发地踏步向前,在那人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右脚往其腿肚扫了下去。
洛东阳一个照面就整趴了他,刚刚拿木棍的手被洛东阳一脚踩住,那人发出一阵杀猪般的鬼嚎,愣是喊道:“你们还等什么,一起上啊!”
刘枫的个子不小,心思却细,料定洛东阳只要被近身制住,其他人一哄而上定然能让洛东阳兜不了众人的围殴。只是他也知道洛东阳平日里练过一些粗把子,不是那么容易应付,因此才事先指使别人对王小虎下闷棍。
这会儿虽然没能如计划进行,可王小虎的状态也能让洛东阳投鼠忌器了,倒也达成了一定的目的。
于是,刘枫底气十足地招呼王一天欺身上前,嘴里却说道:“一天,你们上,我掠阵。”
洛东阳心里一阵冷笑,今早自己的状态十分奇怪,最不缺的就是力气,早就想找人当靶子练一练,众人一起上也不见得能在自己手上夺些彩头,因此才在发现了刘枫他们的意图之后却丝毫不惧。
显然刘枫存了不小的心思,见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趴一个人,不知深浅,只好让别人试试水,这种连同伙都利用的人,着实让洛东阳深恶痛绝。
几人以为一拥而上,定能把洛东阳打得天南地北转向,没想到洛东阳身法矫健,把王小虎推离中心之后,先是紧箍住其中一人,横档数人,再一个侧腿弯腰,双掌齐出,探在王一天胸前,抓住他往前一扔瓦解了对面几人的围殴。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众人也没想到洛东阳如此勇猛,气力绝非常人能敌,当真给吓住了,尤其王一天浑身骨头散架了一般,兀自半天都爬不起来。
刘枫见势不好,心里暗暗叫苦不迭。以前也不是没和洛东阳斗殴过,几时洛东阳生出了这么一身神力来了?难道洛东阳给天雷打了之后,因祸得福,武神附身了不成?此时哪怕硬着头皮上前,估计也要认怂。
就在刘枫转身想拿住王小虎要挟洛东阳时,洛东阳早似看穿其心思一般,一个箭步挡在了王小虎身前,话也不说地直接双拳招呼。
刘枫当然不是吃素的,刚刚在边上观战时候也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洛东阳靠的是气力和速度,只要不被欺身,己方还是有一搏之力的,当即往众人位置快速挪动,好成掎角之势。
这次王小虎学乖了,早就捡起了木棍斜劈刘枫的腰部,愣是将刘枫逼向洛东阳这一边。
说实话,王小虎也未曾料到洛东阳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如此勇武,见他一人扭转了局势,正是激动又兴奋,早就忘了自己后脑勺的痛,连连喝道:“阿傻威武!”
洛东阳没想放过刘枫,不过毕竟念着同村的联系,也不好下重手。王小虎可没那么想,上去就是给地上的几个一人踢了几脚,要不要洛东阳喝止了他,加上对方的求饶络绎不绝,估计可要把他们修理成花花草草。
看着也耽搁了不少时间,王小虎临走还不忘对王一天、刘枫再补上一脚,放下几句狠话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和洛东阳继续赶路。